木白翻了一個白眼:「怎麼幫?」
「這位,茅山術傳人,岳青,各種符咒精通。」白墨軒將岳青看到木白面前:「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向他學習茅山術,在你給其他人帶來不良影響的同時,要知道如何處理這種不良後果,不讓別人因為你受到傷害,知道嗎?」
木白坐在沙發上,看著這裡的角角落落,每一個地方都十分熟悉,每一個物件,都十分熟悉,甚至於,這些人給自己的感覺,十分熟悉。
「要考慮一下吧?」崔穎說道:「是關係到以後的決定。」
「我同意。」木白說道:「沒有人知道我能看到鬼魂,你們是第一個說中的,對了,我叫木白,木頭的木,白色的白。」
「真是沒有技術含量的名字,不過,木和白加在一起不是柏白嗎?」崔穎說道:「不會是爸爸姓木,媽媽姓白吧?」
木白翻了一個白眼:「就是這樣。」
「小鬼,回家吧,以後週末過來這裡,沒有問題吧,不是有司機嗎?」白墨軒說道:「下次再來的時候,帶個那個因為你倒霉的小姑娘,務必。」
週一,幼兒園,木白看著寧靈的後頸,那團黑氣仍在,只是淡了不少,想到昨晚白墨軒的說話,木白扁起了嘴巴,心裡莫名地難受,寧靈回頭,手腕上戴著木白送好的手鏈:「謝謝你,戴上以後感覺舒服了不少。」
「為什麼這麼說?」
「昨天覺得後背很涼,」寧靈說道:「可是戴上這串珠子以後,就好受不了不少,所以,不打算脫下來了。」
「這個週末有空嗎?」木白說道:「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寧靈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然後湊到木白面前,紮著雙辮子的寧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洗髮水,也不是沐浴露,就是一股大自然的味道,而且……「你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寧靈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才四歲,不要以到處跑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木白說道:「就一小會,一小會,可不可以?」
寧靈的腦子裡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僅僅是瞬間的事情,在那之後,寧靈下定了決心:「就一小會。」
就在此時,木白的身子僵在那裡,無數條黑色的氣從四方湧過來,奔向寧靈,有將寧靈包裹在其中的架勢,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他有些慌張,想到自己胳膊上龍形的胎記,突然明白過來,他立刻走到了寧靈的身邊,同時挽起了袖子,那些黑氣觸到龍形的胎記,便四散而去,離得遠遠地,再也不接近過來,四周頓時清淨了。
寧靈看著木白,明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是剛才露出男子漢一樣的表情,木白腦子裡一直盤旋著岳青的話:「那隻鬼魂不是衝著她,而是衝著你來的,你的出現,才導致幼兒園的氣場不穩,陰魂頻出,那麼多小朋友,那鬼魂不找,只找一個人,在她的後頸上,一團黑氣時濃時淡,那是陰氣所逼,不出三天,她一定會生病,無法上學,這都是因為你。」
「以後,就請和我在一起吧。」木白一咬牙,堅定地說道。
寧靈看著木白,潔白小臉上笑容已經掩不住:「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嗎?」
木白一愣,彆扭地點頭:「算是吧。」
寧靈伸過手:「好,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看著那隻小手,木白嚥下一口口水,輕輕地握住,兩人清亮的眸子對上,眼前突然發白,教室的場景瞬間變了,彷彿置身於幽冥之界,兩人並肩坐在羅浮山上,望著山下的望川河,也僅是瞬間的事情,兩人的身子同時抖動一下,四周小朋友的嬉鬧聲傳來,他們同時鬆開手,猶豫地看著對方,畢竟是年紀小,木白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聳聳肩:「那放學後一起走吧,還有,週末的時候可以一起去個地方嗎?」
「媽媽說,要提防壞人。」寧靈狡黠地一笑:「不過,我們是朋友,對吧?」
寧靈與木白來到事務所,是這一周的週日,為了單獨出來,兩人費了不少功夫,當走進客廳的一刻,寧靈的感覺與木白一致,熟悉,每個物件都是前未所有的熟悉,坐下後便不想離開,恨不得把沙發坐穿。
崔穎看著寧靈,突然走進臥室,拿出一條項鏈來:「寧靈,這是送你的見面禮。」
這是條琥珀項鏈,確切地說,這是血珀,沒錯,這正是蘇柏外婆的那一條,也是蘇柏送給嬰寧的定情物,看到這條項鏈,寧靈的腦子轟地響了一下,若是平時,她一定會拒絕,畢竟是陌生人的禮物,現在,她毫不猶豫地接過來:「謝謝。」
看寧靈痛快地收下禮物,崔穎心內欣慰不已。
「我們來這裡是為什麼呢?」寧靈脆聲聲的聲音響起。
崔穎輕咳一聲,誰讓自己是女人呢,與小女孩打交道要容易一些,她掏出一個小瓶子:「在向你說明情況以前,請你先滴一下這個,兩隻眼睛各滴一滴就可以。」
寧靈看著這個小瓶子,與平時見到的眼藥水截然不同,卻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促使她痛快地滴下去,眼前一片迷濛,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老美男,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出去,卻直接穿過了老美男的身子,這一回,小女孩再也淡定不了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我要回家!」
他們高估了寧靈,她畢竟不是以前的嬰寧了,看到這種非自然的現象產生恐懼是正常的事情,崔穎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向她說明情況,拿出好吃的哄她開心,總算是讓寧靈「接受」了眼前的異象。
終於,寧靈一邊含著糖果,一邊含糊地說道:「所以呢,我被鬼纏住了,全因為木白。」
「所以,以後木白成為你的守護人。」白墨軒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的安危就交給他了,他必須一直守護你,如果不能,他就是殺人犯。」
木白的手腳蜷縮起來:「殺人犯?」
「對,殺人犯。」白墨軒說道:「姓木的小子,好好跟著師父學習,不然就要淪為殺人犯,知道了嗎?」
木白看著寧靈,默默地點頭:「我知道了。」
十五年後,木白站在操場上,看著寧靈:「你什麼意思?」
十九歲的寧靈穿著海魂裙,一雙長腿白皙筆直,長髮一直披到腰間,每一根頭髮都十分順滑,遠遠地看過去,就像黑色的瀑布,清亮的眸子,可惜,暗淡無光,漂亮的臉上毫無表情:「我說得很清楚了,姓木的,以後不要跟著我。」
「我跟著你?」木白嚥下一口口水:「要不是小時候那件事情,我你以為我多願意跟著你? 寧靈,你發什麼瘋?」
「十五年了,所以厭煩了吧?」寧靈終於笑了,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蓋住一雙滿是愁緒的眼睛:「總是形影不離,總是一前一後,真討人厭,真是夠了。」
「我從未說過這種話。」木白看著寧靈的後頸,那裡早就不再有黑氣繚繞。
「可是我夠了。」寧靈說道:「我會轉校。」
「因為那個大叔?」木白說道:「喂,你還不到二十,和大叔來往真的可以嗎?」
「這不關你的事。」寧靈說道:「那位大叔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純粹的友情。」說完這句,木白全身的血都湧上頭,一句話在嘴裡打轉,然後講出來:「我除外,我有義務,有責任。」
寧靈退後一步:「該說完的都講完,再見。」
木白站在原地,苦著一張臉,遠遠地,老美男坐在樹枝上,喃喃念道:「傻小子。」
木白回頭:「你才傻。」
「這種時候說什麼責任和義務,光靠這個你能支撐十四年?」老美男訓斥道:「寧靈要聽的可不是這種話,你應該坦誠一點。」
木白手緊緊地握起來,樹下的白墨軒說道:「就這個豬腦子,能夠想明白?」
「我智商一八……」
「去你的一八零吧。」白墨軒轉身過來,木白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老妖怪!
這麼多年過去,白墨軒那張臉依然年輕,反而是是師父和師娘,已經是年近中年,好吧,他已經知道白墨軒不是人類,狐狸精啊狐狸精!
「一八零連寧靈的心思也摸不透?」白墨軒說道:「老美男,我們走。」
寧靈走出校園,校門口,一輛熟悉的座駕停在那裡,一位看似三十五六的男人走下來,寧靈無精打采地揮揮手:「曲炎大叔!」
曲炎看著寧靈,詫異道:「怎麼了?」
曲炎一始既往地溫柔,已經四十出頭的男人,看上去仍如三十五六,紳士風度隨著年齡的增長更有韻味,寧靈哭喪著一張臉:「我和木白以後就是陌生人了。」
「你又鬧脾氣了。」曲炎愛憐地摸著寧靈的頭:「大叔不是說過了嘛,木白反應遲鈍,如果 要等到他醒悟過來,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是,他昨天還和音樂系的齊素素一起逛街。」寧靈說道:「那傢伙心裡沒有我,說什麼責任和義務,大叔,我先回家了。」
看著寧靈遠去的背影,曲炎無奈地歎一口氣,他不轉身,也知道白墨軒在身後:「你看到了。」
「何止看到了,還聽到了,你對嬰寧已經情至義盡了。」白墨軒說道:「不怕你老婆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