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靈沒好氣地說道:「誰和你以前見過,東西還你了,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真是的,你根本不知道……」木白還想說話,老師已經走過來,想到剛才吃的苦頭,他趕緊閉上了嘴巴,他雖然只有四歲,卻知道一個道理,知時務者為俊傑。
你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你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終於熬到放學的時候,木白趴在了桌子上,晚上啊,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時間。
「木白,媽媽來了,快出去吧。」老師微微皺著眉頭叫道,這個新來的小朋友,總讓她覺得怪怪地,他的眉頭時常微微皺著,透著一股老成,看人的時候,總是藏著一幅「我懶得和你講」的傲慢,嘴角時常緊抿,這傢伙,真的只有四歲嗎?
拖著書包走出幼兒園,看到老媽的微笑,木白一點精神也沒有,白浮青皺著眉頭說道:「不喜歡新學校嗎?」
「不喜歡,可是,還是先上著吧。」木白說道:「爸呢?」
浮青再次皺起眉頭:「那個,你可以叫媽媽,爸爸,或者媽咪,爹地,幹嘛每次爸,媽,這樣省得多見外呀。」
「不要。」木白說道:「媽咪爹地什麼的太幼稚了。」
「喂,喂,你才四歲,知道四歲的孩子應該怎麼說話嗎?奶聲奶氣地,正纏著爸媽撒嬌的時候……你看著我幹嘛?」浮青雙手掐在腰上:「幹嘛?」
「你也說了,爸,媽。」木白馬書包扔到車上:「回家了,媽。」
浮青氣得直跺腳:「臭小子,臭小子!」
透過後視鏡,木白看到那輛車仍停在那裡,車裡的兩男一女真是閒抽了,大白天,又是工作日,爸媽都要去公司上班的,這些人難道不需要賺錢養家嗎?
「木白,看什麼呢?」浮青問道。
「沒看什麼,今天有很奇怪的人和小朋友出現。」木白看向窗外,小小的寧靈正背著書包,獨自走在街上,在她的後頸上,一團黑氣時濃時淡,緊緊尾隨,「停車。」
「唉,你幹嘛去?」
在浮青的疑惑聲中,木白下車走向寧靈:「喂。」
「幹嘛?」寧靈看著木白,這個新來的小朋友,找了自己一天的麻煩。
「你一個人回家?」
「我才不要爸爸媽媽接送呢。」寧靈說道:「我家就在附近。」
「這個給你。」木白將那串珠子放在寧靈手上:「那個,你戴上比較好,反正,對你有好處,不要扔了,也不要取下來,聽到了嗎?不要問我為什麼。」
寧靈剛剛張開的小嘴馬上合上了,看著手裡的串珠,狐疑地走開。
木白轉身上車,一下子撞到人,一抬頭,便看到了剛才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他身邊還有一個瘦弱一些的男人,「幹什麼?」
「一串串珠是解決不了那個 丫頭的事的。」白墨軒冷笑道:「需要幫忙嗎?」
「關我什麼事……」木白嘟嚷著說道:「我只是,不對,你們是什麼人?」
浮青狐疑地看過來,見有兩個陌生男人圍住了自己的兒子,立刻推開車門,在這個空當,岳青將一張名片塞到木白的手裡:「等你來。」
浮青走下車時,那兩名男人已經遠去,「兒子,你認識他們嗎?」
「算認識吧。」木白將名片悄然放進褲子口袋裡:「今天認識的。」
「媽媽必須糾正你一點,見過,不等於認識,知道現在販賣孩子的有多少人嗎?還有,綁架也是有可能的……喂,你聽我說啊。」浮青追上去:「乖兒子,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陌生人給的食物不能吃,還有,騙你要帶你去找爸爸媽媽什麼的,千萬不可以相信,還有,喂,你有沒有在聽?」
木白看著寧靈拐進了一條巷子,終於收回眼神,手放進口袋裡,觸到那張名片,心裡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他想去找那幾個怪叔叔……
「真是神經了。」崔穎看著嬰兒車裡的寶貝,兩個小寶貝睡得香甜,聽著他們細微的鼾聲,崔穎露出滿意的微笑:「給一個四歲的孩子遞名片,你認為他會找過來?」
岳青面露尷尬:「我總覺得他還是蘇柏,再加上他媽突然過來,情急之下,我也只能這麼做了,蘇後的這一世依然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而嬰寧,也擁有不一般的體質,我們得幫幫他們。」
「已經三天了。」白墨軒伸了一個懶腰:「今天是週末。」
岳青聽懂白墨軒的潛台詞,搖了一下腦袋:「說不定會來。」
就在此時,門鈴聲響起,岳青像屁股下面裝了彈簧,一下子就從沙發上面彈起來,用最快的速度來到門後,對準貓眼一看,外面沒人!
一隻小手突然伸到貓眼前,岳青往後退了一步,揉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馬上拉開門,木白背著書包站在門外,看到岳青,不滿意地說道:「門鈴裝得太高了,我夠不到。」
「你可以拍門。」岳青振奮,回頭便沖崔穎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木白走進客廳,頓時覺得腦子轟得一聲響,這個地方,就連角落裡的花瓶都熟悉無比,腦袋脹痛起來,不妨一個女人將自己抱了起來,是崔穎,看到木白,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將他抱起來,然後舉在半空中:「天啊,真的來了!」
木白的小臉脹得通紅:「喂,快放我下來,你這個壞女人!」
崔穎沒好氣地將他放下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喂,我們是來幫你的,你這個傢伙,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閻王真是的,說什麼有驚喜,不還是給喝了孟婆湯。」
木白聽著這些詞彙,有些頭暈腦脹,什麼閻王,什麼孟婆湯,不過,他指著角落裡身穿白色長衫的男人說道:「他在那裡幹什麼?」
崔穎詫異地回頭,角落裡站著的是老美男!
「他,他,他可以看到老美男?」崔穎的話音一落,正享受著香燭的老美男也愣住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能看到我?」
木白嘀咕道:「好奇怪的一群人。」
「奇怪的人是你吧。」崔穎轉頭看著白墨軒:「這就是閻王給我們的驚喜?」
「恐怕不止如此。」白墨軒說道:「不要小瞧了閻王的能耐。」
白墨軒突然走上前,拽住了木白的小胳膊:「身上有胎記嗎?」
木白甩開白墨軒的手:「沒有。」
「說謊。」白墨軒扯開木白的袖子,右手腕上的龍形胎記一目瞭然,「這是什麼,小小年紀,居然就開始撒謊。」
「面對陌生人,當然不能講實話。」木白稚聲稚氣地說道:「你們有可能是壞人。」
「你這小子。」白墨軒說道:「知道什麼是好壞嗎?你從小就能看到鬼,但又並非天生陰陽眼,這種體質萬里無一,偏偏你年齡小,陽氣不足,就更被惡鬼纏身,非但如此,你還會牽連與你八字相近的人,比如,那個小女孩。」
木白的小臉蛋兒唰地變白了,白墨軒鬆開手,小小的身體便往後一仰,多虧崔穎將他扶住:「白墨軒,他只是個孩子,你輕點。」
白墨軒才不理會這一點,在他眼裡,此時的木白與上輩子的蘇柏沒什麼區別:「那隻鬼魂不是衝著她,而是衝著你來的,你的出現,才導致幼兒園的氣場不穩,陰魂頻出,那麼多小朋友,那鬼魂不找,只找一個人,在她的後頸上,一團黑氣時濃時淡,那是陰氣所逼,不出三天,她一定會生病,無法上學,這都是因為你。」
白墨軒的字裡行間都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崔穎與岳青對視一眼,崔穎扯了岳青一把:「真的嗎?」
「真,是真的。」岳青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可也沒有這麼誇張呀。
老美男走過來,木白警覺地後退一步,老美男無奈地聳聳肩:「見過長這麼美的鬼魂嗎?你躲什麼躲,傷自尊。」
「你們是什麼人?」
「幫你的人。」岳青說道:「白墨軒說的是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你會害死那個小姑娘。」岳青如實道來:「她和你不同,你出身就有龍氣護體,那個胎記非同小可,可罩著你,所以你雖然從小被陰邪包圍,可是身體不受其害,但那個小姑娘不一樣,八字與你相同,卻沒有東西保護她,你的出現,影響了她的命盤,讓她成為陰靈的目標,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來究竟,時間久了,性命的確堪憂。」
「簡單地說,你會害死她。」白墨軒總結道。
「胡,胡說,我和她以前根本不認識,今天,也只是第一天,怎麼會影響她?」木白雖然嘴硬,但想到寧靈後頸上的黑氣,心中就忐忑起來。
「嘴硬的小子,真沒以前可愛。」白墨軒說道:「他既然不理,就算了,總歸要害死一條人命,他才願意相信,臭小子,回家好好享受你爸媽的愛去吧。」
「白墨軒,那個小丫頭可是……」崔穎在心中說道,那可是嬰寧呀。
木白想到寧靈,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擔憂,終於,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反正你們看著也不像壞人,司機送我過來的,看過你們的名片,我要是出什麼事,他一定會報警。」
「喲,小子,你的花花腸子還挺多的。」白墨軒笑出聲來:「這輩子智商多高?」
「一八零。」木白挺起小胸脯說道:「你有嗎?」
白墨軒還真沒有,他悶哼一聲:「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只有我們可以幫你和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