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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銀失盜案(二)

  一間牢房一側有突出石壁壁前插有幾支燒殘的香燭。

  宋慈站住回身問身後二人:"庫監公孫健可是在此撞壁而死?"周朗急忙說:"是的是的就在這兒。哎呀說起這事我現在還後怕呢。

  那天我剛入獄門那傢伙突然像一頭野獸猛撲過來對像一頭垂死掙扎的老虎兩隻眼珠子瞪得那麼大閃著綠光張著血盆大嘴兩隻手爪伸過來掐我的脖子用嘴咬我的肉……"吳魁接口道:"幸好我在旁邊趕緊用傢伙擋了一下周師爺才免遭禍殃。

  誰知那人一扭頭就往石壁上撞去頓時頭腦開裂腦漿血水流了一地立馬便死了。""哦原來是這樣。"宋慈沉吟一會兒才慢慢抬起臉來直直地望著周朗與吳魁。

  吳魁避開宋慈的眼神:"有人說……這間牢房陰氣太重這塊石壁上不止一個犯人自撞而死了。""所以才有人在此燒香焚燭以避災禍……""正是正是。宋大人走吧?"宋慈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發問:"公孫健何時被捕?"周朗不知所措:"這個……"吳魁很快接上說:"是在庫銀被盜的第二天晚上。想必公孫健心慌意亂怕追查到他身上故而趁著月黑風高偽裝潛逃出城所幸通判袁大人有所提防派捕快緊追不捨將其抓獲。"宋慈說:"那麼此前知州范大人並未察覺公孫健有作案動機?"周朗愣了一下:"這……這也未必。失盜前後我舅父對公孫健也有所懷疑故而袁通判抓捕公孫健後即下令連夜審訊追查失盜官銀。"吳魁遞上一份供錄:"在下這裡有一份供錄請宋大人查閱。"宋慈藉著吳魁的燈籠翻看手中的供錄不由得眉頭越皺越深:"對公孫健審訊的結果只是問出這些話?"吳魁說:"千真萬確。大人我可以拿腦袋擔保審訊全過程我都在場這傢伙嘴巴緊得很怎麼打他逼他也只說了這些。他承認勾結盜賊劫走庫銀卻死也不肯說出他們的名姓與行蹤……"宋慈冷冷地說:"連容貌特徵也一概不知不曉庫銀盜走後藏在何處更是一無所知?"周朗說:"是啊。"宋慈大聲說:"由此推斷二十萬兩庫銀被盜已是確鑿事實眼下惟一可行的便是張開大網捕捉那伙得了巨額贓款的江洋大盜。"

  周朗忙說:"是啊是啊。宋大人所言與知州范大人不謀而合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啊。"宋慈淡然地問:"是嗎?"周朗問:"宋大人你還有什麼要看的?"宋慈答:"是的宋某還想看一個人。""看誰?""公孫健。"周朗一愣:"這……這人已經死了呀。"宋慈大聲說:"重大疑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宋某奉旨而來有此權力。"周朗擺出一副無奈之相:"大人這恐怕……有點麻煩了。"捕頭王質問道:"怎麼莫非你們已把死屍銷毀了?"周朗急忙說:"沒、沒有!公孫健自殺而死有目睹人證仵作驗屍後有驗狀在錄何懼之有?只不過因天氣炎熱屍體已腐爛發臭實在擺不住了這才……"吳魁小聲地說:"這才讓人隨便找個偏僻地方挖坑埋了。"宋慈說:"那好你就讓埋屍之人即刻找到那個隨便之處把公孫健的屍體重新挖出來。本官要親自查驗。"周朗支吾著:"這……"捕頭王瞪大眼睛:"這什麼?快去辦!"荒郊野坡上。一塊舊門板上攤著一具死屍上面蒙蓋著一塊灰白色的粗布。或許是屍臭味的緣故離得很遠的周朗吳魁及衙役們都側身扭過臉去顯出難以忍受的神色。周朗捂著鼻子向宋慈走來手指著那邊停放著的屍首:"宋大人你要的東西已經擺在那兒了。沒我們事了吧?"宋慈看他一眼:"急什麼?你們幾個且等在一旁。"周朗等無奈只好在一旁站著。

  宋慈泰然自若地走至距死屍數步處停了下來。捕頭王及英姑隨後而上。

  宋慈用一小綹紙片測了一下山間的風向即側轉繞了半個圈至上風處靠近停屍板。而後伸手慢慢揭開死屍上遮蓋著的那塊灰白色粗布。其目光炯炯掃視著那已腐爛的屍體。

  旁觀之人遠遠站著都憋著呼吸不敢出聲注視著宋慈的一舉一動。

  此時一行數人騎馬來到坡下為首的是嘉州通判袁捷。

  袁捷遠遠地便悄然下馬令隨從牽著馬兒而其則獨自佇立稍遠的小樹林裡朝這邊靜靜觀望。

  驗屍中宋慈審視的目光中閃現幾分疑色。他伸手在屍體上若幹部位按了幾下觀其肌膚彈性變化。又將死屍的手掌托起細看一番。而後他慢慢站起來退後數步將手在英姑遞上的一小盆醋水裡慢慢浸洗似在思索著什麼。

  周朗面色詭異小步走上來輕聲問:"宋大人怎麼樣這屍體該驗完了吧?"宋慈冷冷地說:"是的驗完了。"周朗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那麼讓他們把這死屍埋回坑裡去吧?"宋慈盯著對方的眼睛:"周師爺請問公孫健什麼身份?多大年歲?"周朗支支吾吾:"公孫健麼這個……此人乃一介書生土頭土腦大概三十七八或是四十出頭……""可你們挖出來的這具屍體年紀在五十開外滿手老繭乃一鄉間的務農老翁半月前得膨脹病而死。周師爺這是想考察我宋某的眼力還是別的什麼意思?"周朗臉色猝變:"什麼……宋大人在下哪敢開此玩笑?這分明是手下人……吳魁你是怎麼搞的?"吳魁慌急起來指著手下一幫人嘴裡急辯:"是……是他們是他們這些人埋的這具屍首也是……也是他們挖出來的呀!我哪裡知道是真是假啊……"靜立於遠處坡下的袁捷此時快步往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大聲責問:"吳魁怎麼回事?"吳魁一見袁捷更加慌了神:"袁大人……"捕頭王衝著袁捷吼道:"這死屍不是公孫健不知是哪個村莊半月前病死的老農。哼對我們宋大人玩這種障眼法太可笑了!"宋慈已知來者是嘉州通判袁捷面帶微笑朝來者走過去。

  袁捷趕緊上前恭敬地施禮:"宋大人在下嘉州通判袁捷……"宋慈急忙拉住袁捷的雙手親切地說:"袁兄你我同科進士何必這般客套?"袁捷面帶愧色:"袁某這幾天在外鄉忙著緝拿盜賊哪曉得這些人竟敢對宋兄玩弄這種可笑的把戲。慚愧慚愧啊!"吳魁張皇不安:"袁大人……"袁捷怒斥吳魁:"你這是怎麼辦的差事?周師爺不懂你身為獄吏難道也不懂嗎?你可知道面前是誰?宋提刑乃大宋赫赫有名的斷獄高手你居然讓手下人……弄出一個假屍體來你有幾個腦袋敢如此糊弄宋提刑?"吳魁擺出一副可憐面孔:"袁大人宋大人在下實在不知道其中有誤啊!"轉身朝著手下人咬牙切齒地叫著"張小五趙甲你們兩個狗崽子過來!你們自己向宋大人袁大人交代吧!"一高一矮兩個獄卒畏畏縮縮走過來扮出一副可憐狀撲通跪下。

  "大人那天黑燈瞎火的實在是記不清了呀!""我們只記得埋人處附近有幾株大松樹……"袁捷鐵著臉走上去猛然揮起鞭子狠狠地朝張小五和趙甲抽了過去這二人頓時發出鬼叫般的"哎喲"之聲。

  袁捷喝道:"來人把他們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打完後不得療傷令二人繼續在山中尋找公孫健的屍首。把他二人的家眷關進牢裡什麼時候找到屍首才讓他們把家人從牢裡領回去!"在場官員及衙役獄卒們大驚:"大人使不得啊……"吳魁對周朗懇求:"五十大板打完屁股爛了不得治療會……會送命的!

  你向袁大人求求情饒過他們吧。"周朗冷笑道:"是你手下人做的傻事我才懶得說呢。"吳魁向袁捷哀求:"袁大人他們二人辦事馬虎實在是不知後果如此嚴重求大人饒他們一回吧!"袁捷冷冷地說:"饒一回?一回也饒不得!庫銀失盜已將嘉州的顏面丟盡而今又在宋提刑面前出此差錯如何了得?此事決不寬恕!還有你我要呈報范知州將你降為副職扣除半年俸祿。"吳魁哭喪著臉:"大人你高抬貴手放過小的這一回……"袁捷哼了一聲並不理睬招呼手下人:"把這兩個傢伙拉去打板子狠狠地打!"兩個獄卒即被按倒一五一十地打起了板子哭叫聲不絕。

  宋慈與袁捷二人親熱地並肩騎馬而行邊走邊說話。

  袁捷激動地說:"一轉眼你我有十餘年未見面了吧?"宋慈說:"是啊。光陰似箭青春易逝啊。""嗨當年少年氣盛的殿試探花如今當上了威風八面的提刑官今日初見都不敢相認了看你也蓄起鬍鬚老練持重起來了。"宋慈笑著說:"嘿嘿袁兄你還那麼精神氣爽精明強幹聽說你在嘉州幹得很不錯聲名遠揚啊。"袁捷略顯不悅:"唉幹得是好是壞還不是那樣?不說它了。宋兄難得來嘉州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說說話。要不先去寒舍?"宋慈略有猶豫:"這個……"袁捷笑道:"怎麼莫非京城派來的提刑大人嫌嘉州通判的寒舍粗陋難耐?"宋慈說:"哪裡既然袁兄有請小弟怎敢有違就去坐坐吧。"袁通判家在州衙後院僅三小間一為臥室一為客廳余為書房。入內即一覽無遺幾件簡陋用具幾冊書籍足見其家居清寒幾乎可稱得身無長物。

  惟見正堂一幅字錄的是司馬遷的《報任安書》摘句:"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周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宋慈觀其屋內之狀不禁面呈詫異之色。

  袁捷說:"宋兄請進。請坐這邊坐。"宋慈說:"好好。來來袁兄一同坐下。"廳內僅兩把舊椅子宋袁二人坐下捕頭王和英姑無處可坐自找兩隻小矮凳坐下。袁妻端了幾碗茶水過來。這婦人相貌平平家常布衫且老態敦厚不聲不響地把茶碗放在宋慈等人面前便悄然退去。

  袁捷介紹道:"這是賤內祝氏。"捕頭王看看粗製茶碗中飄動的茶葉喝了一口搖搖頭悄聲對英姑耳語:"通判家裡居然喝這種粗茶葉?"英姑示意其別出聲。

  宋慈感歎道:"沒料想袁兄身為通判竟是如此清貧實在是……難能可貴!"袁捷淡然道:"袁某出身寒微眼下這樣比起從前已是大有改觀了。這般光景袁某已十分滿足了。"宋慈端起茶碗望見那側有一個六七歲孩童靜靜坐著目不旁視地在自習書法。他不無羨意地說:"袁兄想必教子有方貴公子自幼便奮發好學日後必有大出息啊。"袁捷說:"宋兄過譽了。小兒好學確也不錯。但功勞卻是賤內的。說來慚愧袁某入仕以來整日在外操持公務無暇顧家一應家務及育兒之事都是賤內照應可謂兢兢業業無怨無悔。跟你說句實在話這就是家有丑妻的好處啊。嘿嘿。"宋慈微微點頭:"有道理有道理。貧賤夫妻最見真心啊。""是啊是啊。來來宋兄喝茶。"祝氏端來幾樣家常小菜:炒黃豆、韭菜炒雞蛋、青菜豆腐與豆腐乾。

  宋慈一怔:"這是……"袁捷說:"宋大人既來寒舍又值正午留大人吃頓便飯總不會有討好京官之嫌吧?""這……袁兄簡居素衣粗茶淡飯令小弟感歎本不忍心打擾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宋某就留下吃飯了。"袁捷笑道:"這就對了。來來寒舍總共兩隻酒盅這個給你這是我的。

  哎……哎呀酒忘了酒。"他喚祝氏過來從兜裡掏摸出一點碎銀"去打一壺酒來。""哎袁兄這酒不喝也罷。還有公事呢。""噯你我同科進士十多年才得以相聚一回哪有不喝一杯之理?""這……好吧那就少喝點。""放心不會誤你宋提刑辦公事的。"袁捷對祝氏低語一句"再買一隻豬耳朵給宋大人當下酒菜。"祝氏點頭悄然出門而去。

  袁捷招呼捕頭王、英姑上桌:"來來二位也過來坐。"捕頭王正躬身看袁子習字看得著迷被人一喚方抬起頭來:"袁大人你兒子不簡單啊小小年紀寫得一手好字呢。嗯寫的是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好真好。"英姑打趣他:"你說他的字好在哪裡?""這個……我可說不出反正一筆是一筆的比我寫的可強多了。"眾人俱笑。

  祝氏提著酒壺及一包豬耳朵進屋置於桌上。

  袁捷忙著給宋慈等斟酒而後舉杯:"宋兄大駕光臨寒舍可謂蓬蓽生輝我先敬你一杯。"宋慈微微點頭:"好好。乾了這杯。"喝罷。宋慈自斟一杯又給袁捷斟上一杯:"來來滿上。這一杯該我敬你了。"袁捷說:"當不起當不起。宋兄乃執掌捕殺大權的提刑官此番又是奉旨辦案哪能讓你給我小小通判敬酒?"宋慈略帶責怪之意:"袁兄既敘同科之誼你我便不該提官職。來袁兄請。"袁捷急忙舉杯起身:"宋兄請。"宋慈說:"嘉州乃繁華之地袁兄任通判之職仍身居陋室甘於清貧家有賢妻相夫教子實令宋某心生敬服之意。宋某為此敬袁兄一杯。我干了。"袁捷爽快地喝乾杯中酒亮了杯底:"有宋兄這句話袁某感激萬分。入仕以來袁某輾轉三地任職勤於職守慘淡經營在嘉州任通判數年幸得民勤地豐賦稅連年大增稱得是富甲一方。袁某不敢自稱功高也敢說無愧於朝廷無愧於百姓啊。"祝氏悄然過來遞給袁捷一小手帕包的東西。

  袁捷見宋慈打量其物便坦然展開手帕包原是一些炒熟的黃豆。

  袁捷抓了幾粒扔進嘴裡香香地嚼著:"不怕宋兄見笑。袁某十年寒窗攻讀之時家中貧苦夜深天寒時饑寒交困賤內便炒一把豆子裝入帕包內塞入懷中既可稍作充飢又作取暖。時日長久便缺它不得今日讓宋兄見笑了。"宋慈"呀"了一聲感歎不已:"宋某來嘉州前有人曾向我提說袁兄的通商理財之功來此一看確是令人信服。可喜之處袁兄不僅治理有方且嚴於律己以身作則實是難得啊!"袁捷喜出望外:"哎呀有宋兄這樣的評判袁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來來袁某再敬宋兄一杯!"宋慈卻不再舉杯:"呃這杯就不幹了。宋某公務在身查案還須心清意靜。

  袁兄對不?"袁捷嗔道:"噯酒逢知己千杯還嫌少呢。你我同科進士十幾年不見今日難得相聚多喝一兩杯算得什麼?來宋兄——"宋慈只得勉強舉杯:"這個……也罷。"他把酒杯交給捕頭王"宋某實在是酒力有限只能請人代勞袁兄見笑了。""哎呀宋兄怎麼……"捕頭王笑瞇瞇地一飲而盡。

  宋慈說:"袁兄小弟這次來嘉州協同查案還望袁兄多加關照你我同心協力方得早日破案啊。"袁捷面帶難色遲疑地說:"宋兄嘉州知州范大人仗著靠山硬專權獨斷剛愎自用……唉不說了。你想出了這樁驚天動地的大案報到京城聖上對這位遠房國舅爺竟未有半句責斥之詞反倒我這報信人落個不是……唉!庸官誤事國力難振啊!"宋慈正色道:"袁兄之言小弟心中自明。你我萬不可因此頹喪畏懼還須振作心志再接再厲為百姓社稷盡心盡力。"袁捷說:"宋兄所言極是。噯聽說宋兄此番來嘉州路上還小有波折讓你們坐了一趟花船還騎了一回毛驢?真有此事?"宋慈一愣:"這個麼……咳小事一樁不提它了。"袁捷說:"你可知那官道原是通暢的袁某正守候在那路口上你我當日本可在路上不期而遇。"宋慈有所醒悟:"唔?""那麼一折騰耗費你半日工夫天黑才到嘉州就能把公孫健埋得不知去向了……宋兄這其中緣由可略知一二了吧?"宋慈不由得一驚:"呀……原來如此。"忽然周朗翩然而至:"袁大人哦宋大人也在這兒?"袁捷不悅地問:"周師爺有什麼事?"周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二位正在喝酒掃了你們的雅興不好意思。"宋慈說:"周師爺我與袁通判是同科進士今日重逢只是……敘談一些舊事。"周朗說:"噯宋大人不必解說。二位關係非同一般這已不是秘密只是眼下案情複雜二位大人談論案子最好不要瞞著知州范大人。"袁捷面呈怒色:"你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們兩人是私下串通……"宋慈問:"周師爺你是有什麼要事找袁大人商量?"周朗支吾起來:"呃鎮守南鄉路口的官員來報截得幾個形跡可疑之人知州大人要袁通判前去南鄉查詢。不過既然二位大人正在密談想必一時脫不開身就當我沒說吧。嘿嘿!"怪笑兩聲悻然而去。

  袁捷朝宋慈苦笑:"你看……也罷我這就到南鄉走一趟吧。宋兄只好先告辭了。"巷內無行人。宋慈等走入小巷即引來兩側住戶們的警覺目光。

  捕頭王輕聲說:"大人這裡的人怎麼這種眼神?當我們是偷雞賊了?"英姑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你聽說過吧?"捕頭王說:"這話怎麼沒聽過……咦你是說這裡的人被嚇怕了?"宋慈示意他們別說話指了指前面。

  前面一座小院門台前坐著一個婦人衣衫不整披頭散髮手拿撥浪鼓有一下無一下地抖動著嘴裡喃喃自語。其身後的大門上醒目地貼著寫著大大的"封"字的斜十字封條。

  宋慈兩眼直直地盯著坐在台階上的婦人。

  婦人眼珠子不瞧旁人顧自抖動手中的撥浪鼓嘴裡喃喃有聲:"小兔子白又胖抱回家做新娘。白天與兒捉迷藏晚間陪兒入夢鄉……嘻嘻乖兒子你睡著了嗎?瞧你這小嘴睡著了還咂巴著響呢……"捕頭王對身邊的英姑說:"這瘋婦該不會是公孫健的老婆吧?"此時有一個擔著貨擔的貨郎走過街巷。

  英姑走過去假意要買東西:"有五色花線嗎?"貨郎卸下擔子:"有有。這位大姐要什麼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