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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當局者迷

  蔣哲洋與錢希西坐在咖啡廳裡,他依舊很安靜,望向玻璃窗外穿梭的行人。

  錢希西正襟危坐,在他面前總會不自覺地拘謹起來,唯恐讓學長發現她其實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

  「學長……關於中秋節,對不起。」

  蔣哲洋悠悠地側過頭,不動聲色地說:「你終於想起來了?」

  她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今天在網上碰到張佳雲,我才知道學長曾給我寫過一封信,而那封信,並未交到我的手中。」

  時過境遷,問責已無意義,蔣哲洋無奈一笑:「你想告訴我什麼呢?不知道有這封信的存在,還是我的邀約對你造成困擾?」

  「不不,當然不是困擾!」她焦急地擺擺手,「如果我知道學長約我,就是下冰雹我也會去。那一晚……學長等了很久嗎?」

  蔣哲洋緩慢地眨了下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站在電視牆下傻等的自己。當時廣場上人很多,他生怕錢希西看不見,所以一直東張西望,從黃昏等到深夜,從人潮洶湧等到稀疏冷清,從繁星滿天等到一輪曙光刺入疲憊的雙眸,最終,他將整束玫瑰以及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丟進垃圾桶。

  「也沒等多久,見你沒來就回家了。」他淡淡地說。

  錢希西長噓一口氣,俯首致歉:「那還好,如果讓學長等太久我會非常內疚。不過……我很好奇,我和學長並不熟,學長怎麼會想到約我呢?」

  蔣哲洋抿了抿唇,恍然發現當初很容易解釋的問題,到了六年後的今天,卻變得古怪尷尬。

  至於何時注意到她,要追溯到他上高一的那年。有一天他練完琴離開,走到校門口發現樂譜沒拿,於是返回音樂教室,無意間看到一個瘦小的女孩兒,正在琴房裡打掃衛生。女孩兒身著本校初中生的校服,但顯然不是音樂特長班的學生。他站在女孩兒看不見的位置,想弄清她的意圖。女孩兒手腳很麻利,很快讓音樂教室煥然一新,然後她從書包取出一支毛筆,小心翼翼地清理琴鍵。看到這裡,蔣哲洋不免一怔,怪不得近一段時間,琴鍵縫隙裡不見一絲灰塵,原來是她的功勞?

  而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當他離開琴房不久,他又會悄然返回觀察。而這個女孩兒,等到他離開便會出現,如果她當天不忙,會哼著小曲打掃整間教室;如果她還有其他事,就只幫他擦拭鋼琴。久而久之,他開始關注這位女孩兒,並且跟蹤女孩兒去到她的班級,得知她的姓名,她叫錢希西。

  錢希西是個奇怪的女孩兒,當其他女生圍繞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時候,永遠看不到她的身影,然而每當他演出結束的時候,她又會躲在舞台下方的角落裡,為他報以最熱烈的掌聲。他當時就在想,這女孩兒,真的好可愛。

  不過那時的錢希西年僅14歲,他沒有思考太多,只是會在有意無意間關注她:知道她的父母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便離婚、知道她的母親定居海外、知道從來沒有人給她開家長會、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叫張佳雲、知道她很獨立也很勤儉。就這樣,他細數著她的經歷,兩年匆匆而逝,直到維也納音樂學府的錄取通知書擺在蔣哲洋的面前,他想與她分享喜悅的時候,才幡然醒悟,他們仍是陌生人。

  怎麼辦?他即將出國,她卻一無所知。因此,他為了表示對她的重視,寫信相邀,希望借助佳節之日,正式與她結識,不要就此斷了聯繫。

  然而,他苦等一夜,她並未出現。

  應該是自尊心在作祟,蔣哲洋義無反顧地踏上求學之路。

  ……

  錢希西眼巴巴地看著蔣哲洋,卻遲遲等不到答案,她沮喪地吐口氣,得知真相的蔣學長如此平靜,看來還真讓她的烏鴉嘴猜對了,大抵就是覺得她可憐,想陪她過個中秋節。

  嗚……不要同情行不行。

  「昨晚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回答你,」蔣哲洋頓了頓,說,「我是單身。」

  哇哦,五萬響紅鞭炮放起來!辟里啪啦、辟里啪啦!

  「我也是呢……呃,嘿嘿……」她難為情地捋捋劉海兒,假惺惺地補充道,「我是說,我是單身很正常,沒想到像學長這麼優秀的人居然也是,呵呵。」

  蔣哲洋微怔:「你也是?昨晚與你講話的那位是誰?」

  「他、他是……」她擦擦汗,索性招了,「是段燃。不過事情是這樣,我前幾天找了一份在超市促銷酒水的工作,不幸遭到男顧客騷擾,騷擾我的那個男人是地痞流氓。段燃怕那人找我麻煩,所以提議我先住到他家去,反正他家有的是空房間,段爸段媽雖然不知道實情,但是二老平時就對我特別照顧,也沒多問。對不起蔣學長,我昨天沒有跟你講實話,主要是怕你誤會我是那種隨便的人……」

  「這些年,都是段家在照顧你?」

  「嗯,是的。段叔和我媽是大學同窗,段叔段姨知道我一個人生活,所以常叫我去家裡吃飯。說實話,自從認識段叔段姨,我才感受到父愛母愛。」錢希西粲然一笑,這其實才是她一年到頭去段家蹭飯的目的,坐在一起吃飯的感覺很溫暖。

  蔣哲洋的眸中染上一層惆悵的柔光,雖然她笑靨如花,他卻在心疼她。

  她又喟歎:「段燃這個人吧,別看嘴巴很毒,但在我遇到麻煩的時候,他會挺身而出,我也會習慣性地向他求救。」

  蔣哲洋莞爾一笑:「既然段家二老這麼疼你,你就沒想過給他們做乾女兒?」

  「還真想過,段叔也提過幾次,但是段燃極力反對,他說我已經從他爸媽身上瓜分走不少愛,再想名正言順就太無恥了。」她扁扁嘴,「有時候吧,我感覺他看我特不順眼,但礙於長輩之間的這層關係,他只能忍著。」

  「哦?他直接用『無恥』罵你?」他微蹙眉。

  「很嚴重嗎?如果把他的毒舌指數分為五星,無恥頂多算一星。」

  說曹操曹操來電話。

  錢希西抿嘴一笑:「噓,我開免提,讓學長見識見識他的功力?」

  蔣哲洋饒有興趣地點下頭。

  段燃:「喂,昨天睡得晚沒刷浴缸,去把浴缸給我刷乾淨,記住,別碰其他東西。」

  錢希西悄聲對蔣哲洋說:「他有小空間潔癖症,浴室通常自己清掃。」

  段燃:「跟誰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錢希西:「啊?哦好,我在外面,回去馬上刷。」

  段燃:「嗯,費用等我回去算。」

  交代完畢,段燃直接掛斷電話。

  錢希西不以為意地收起手機,發現蔣哲洋濃眉緊鎖。

  「怎麼了學長?」

  「他平時對你講話都是這種口氣?」蔣哲洋沒有聽出任何情感,只聽到高高在上地命令。

  錢希西倒沒覺得哪裡不正常,笑著應聲:「對呀,他出錢雇我幹活,套用一句網絡語,有錢就是這麼任性,嘻嘻。」

  蔣哲洋一點兒也不認為好笑,通過短短一段對話來分析,基本沒有尊重可言,看來是他誤會了段燃和錢希西的關係?

  思及此,他又不由得舒口氣,如此再好不過。

  「我很久沒進電影院了,如果你下午有空的話,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錢希西喜不自勝,點頭如小雞啄米:「真巧,我也好久沒看電影啦!」

  電影票不便宜,她才不捨得花那份錢,所以會等到電影在網上免費播放的時候才收看。

  「這樣好不好,學長請我看電影,我請學長吃晚飯?」她完全把刷浴缸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蔣哲洋注視著她的臉龐,嘴角彎起一輪優雅的弧度。

  午夜十二點,段燃微醺歸家,從他消沉又低落的情緒上來看,一准又是參加飯局去了。他邁著疲憊的步伐走向臥室,本想泡個澡解解乏,卻發現浴缸沒刷?

  咚咚咚!他砸響錢希西的房門。

  俄頃,披頭散髮的錢希西,迷迷瞪瞪地打開門。

  「幹嗎……」錢希西和蔣學長約會實在是太開心,興奮得剛剛睡著。

  段燃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從臥室拽到自己的浴室裡。

  「你出門撿到錢包了?有錢都不賺?」

  錢希西哈欠連天,揉揉眼睛看向僅存一點點污漬的浴缸,半夢半醒地說:「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今天你改淋浴吧?明天我肯定刷,免費刷。」

  「不行,現在刷。」

  「哎呀,你個死潔癖症加強迫症,我困著呢,啊……」

  段燃的襯衫衣領上瀰漫著女人的香水味兒,本來就煩躁得可以,錢希西竟然還要跟他對著幹?!

  他怒步走向書桌,從抽屜裡抓出一沓鈔票拍在桌面上:「限你在二十分鐘之內刷乾淨,過時不候。」

  這麼多錢?!錢希西驀地清醒八分,然後拎起兩個睡衣衣角,微下蹲擺出貼心女僕的造型。

  說幹就幹,浴室裡傳來她慇勤地問候:「主人要聽歌嗎?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勒,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閉嘴。」

  「遵命!」

  段燃倚在沙發上,一隻手扯開領帶,而另一隻手,用手背反覆地蹭著嘴唇。他垂下渙散的雙眸,抓起放在手邊的威士忌酒瓶,「咕咚咕咚」倒滿玻璃杯,大口大口灌入喉嚨。

  錢希西跪在浴盆裡看到這一幕,登時丟下刷子衝出浴室。

  她奪過酒杯,怒氣沖沖地質問他:「瘋了嗎?你想喝死嗎?!」

  段燃揚起失焦的雙眼,攤開掌心:「……拿來。」

  在他敲她房門的時候,她就嗅到他身上的酒精味兒,在外面已經喝了一頓,回來再喝像話嗎?不行,堅決不給他!

  段燃此刻沒力氣跟她鬥嘴,他跌跌撞撞地向臥室門口走去。錢希西猜想他要去樓下的酒櫃拿酒,於是撂下威士忌,快他一步關上房門,然後雙手大展,死死地擋住他的去路。

  「咱別喝了行嗎?你今年過完生日才26歲,身體不要了?」她好言相勸。

  段燃彷彿在聽她說,又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他依舊用手背反覆地蹭著嘴唇,似乎嘴唇上沾到什麼抹不去的髒東西?

  「嘴唇都快讓你蹭腫了,癢癢還是怎麼的?把手放下來我看看。」她上前一步,順勢壓低他的頭部,仔仔細細地幫他查看。

  彼此貼得那麼近,段燃眨動著迷濛的眼睛,頭部前傾,蓋上她的唇。

  突如其來的壓力導致她的脊背撞上門板,她急忙推拒閃避,忽然之間,他關掉照明燈的開關,屋中呈現漆黑一片。

  急促的呼吸聲縈繞在她的耳畔,不待她反應過味兒,他已用舌尖撬開她的齒貝,她的其他感官在一瞬間死亡,只感到舌與舌糾纏在一起。

  錢希西嚇得魂飛魄散,拚命捶打他的肩膀。

  段燃不為所動,把她牢牢地壓在門板前方,深入又深入地吻著她。

  他剛才會不停地擦嘴,並不是沾染異物,而是在今天的飯局上,遭到某位高官夫人的強吻。雖然只是輕輕地觸碰一下,卻令他感到無比反胃。然而,每當他想發怒的時候,同行的長輩就會對他說:年輕人,看開點兒,如果你想讓Q.E在市場上獲得更大的發展,就必須學會忍耐。他是商人,不是牛郎!或許是他真的太年輕吧?所以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承受這些,並且是一次又一次!

  他討厭酒精,但只有那東西足以讓神經麻痺,否則他恐怕一天都熬不住。

  「希西,我們結婚吧……」

  他放開她的唇,把臉頰埋入她的肩窩,緊緊地擁住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