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我不服氣2

    “你有什麼打算？”
    “小子早年起兵，無非是激於義憤，覺得被大費陷害了，就要報仇雪恨。但是，從西北大漠逃回之後，又目睹大夏乾旱，民不聊生，於是，報仇雪恨的心思就慢慢轉變了。到後來，小子只想早日平息戰亂，止息干戈，讓百姓們有個安寧的生活……”
    小狼王笑道：“說得你好像對權勢和名位並無多大興趣似的……”
    姒啟就像聽不懂他的冷嘲熱諷似的，順勢道：“小子雖然不是什麼孤高出塵之人，但是，也真的對權位沒什麼興趣。小子生性憊懶，不堪被瑣事糾纏，當年見大禹王日理萬機，只覺得他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騾子，日復一日重複同樣的工作：上朝退朝，看奏章批閱奏章……當時小子就想，這樣日復一日的重複生活，有什麼意義？”
    “就算小子勉強登上寶座，只恐尸位素餐，辜負天尊厚愛，而且，對民眾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布布強忍怒氣，“姒啟，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姒啟還是畢恭畢敬：“小子生平所好，乃仙音妙樂。從小就立志要走遍天下的路，喝遍天下的水，看盡天下的花，體驗各種不同的風景……現在，天下已經統一，也算是四海歸心，根本用不著小子這類人物……”
    布布厲聲道：“中原共主你不做，那你要做什麼？”
    姒啟忽然抬起頭，看著半空。
    儘管他根本看不見白衣天尊，卻還是恭敬行禮，朗聲道：“小子有一個不情之請……”
    布布厲聲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那就別說了！”
    另一個聲音卻淡淡地：“姒啟，你有什麼不情之請？”
    布布立即後退一步。
    姒啟卻並未立即開口，而是從懷裡摸出一支玉笛。
    那是一隻極其精美的玉笛。
    他隨意吹了起來。
    眾人不明白他為何要在此時吹奏曲子，最初只是好奇，可立即便被那曲子所折服了——居然極其悅耳動聽，恍如仙樂。
    姒啟只吹了一點點，便停下來。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裡，他看向那半空中虛懸的王座，十分誠懇：“小子早前對天尊多有冒犯，所幸天尊大人大量，不但不計較小子的魯莽無禮，反而救了小子一命。現在又抬舉小子，小子豈有不感激之理？”
    布布冷冷道：“既是感激，你還推三阻四幹什麼？”
    姒啟還是看著那虛懸的王椅，“小子自幼愛好音樂，一度曾經極其癡迷各種樂器，曾組織大型的《九韶》演出。無奈，凡俗之軀，始終只等音樂的皮毛，卻無法領略音樂的精髓。後來，小子路過汶山時，有一段奇緣，路遇某大神，答應讓小子去九重天聆聽真正的《九韶》。遺憾的是，從那以後，小子為各種俗事纏繞，無法動身，從此漸漸遠離了音樂。現在，萬神降臨，各顯神通，小子懇請天尊應允，給小子一個機會，讓小子能去九重星聯盟聽聽真正的九韶、九辯，如能學會，也好將這些高妙的音樂帶回人間，造福人類，讓大家在音樂的熏陶裡，心靈變得更加純淨……”
    眾人見他好好地中原共主不做，居然主動要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音樂，都很是奇怪。
    而且，他之前吹奏的那段短短的曲子，已經證明他所言非虛——縱然是最挑剔的諸侯也不得不承認，他在音樂上的造詣，縱然不說在地球上無人能及，至少，已經很難找到比肩之人了。
    不愛王位愛音樂。
    大禹王之子拒絕做中原共主，只求一個上九重星學習音樂的機會。
    這在諸侯們看來，簡直匪夷所思——須知音樂這種事情，業餘愛好不就行了？專職而為，豈不成了伶人？
    可是，上九重星難道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或者說，凡人也有資格上九重星聯盟嗎？
    布布也好生意外，只看著他，半晌不做聲。
    很顯然，在白衣天尊發命之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姒啟的這個要求。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一個淡淡的聲音：“既然你一心追求音樂，那本尊不妨成全你。”
    姒啟立即行大禮：“謝謝天尊。”
    這時候，四周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大將軍布布，每一個人都是同樣的疑惑：既然姒啟拒絕了中原共主的位置，那麼，誰會被指定為新的人選？
    就連布布自己都面露茫然之色，很可能他根本沒想到姒啟會拒絕，加上白衣天尊尚未下令，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說下去了。
    眼看就快冷場了，小狼王忽然道：“敢問大將軍，既然姒啟拒絕了共主之位，那麼，新的中原共主到底是誰？”
    這也是每一個人的疑問。
    布布冷冷地：“小狼王，你該不會以為是你吧？”
    小狼王哈哈大笑：“我？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天尊看不上我。不過，我覺得這個共主之位不能就這麼空著吧？可是，要是指定別人，我又不服氣……”
    大家心想，你服不服氣算什麼？得白衣天尊說了才算。
    可是，小狼王就像沒有看到眾人的眼色似的，他依舊大模大樣：“說真的，在座各位已經再也沒有威望本領能超過姒啟的。既然如此，我不妨推薦一個大家都公認的厲害人物……”
    布布冷冷地：“有這種人嗎？”
    “怎麼沒有？魚鳧王不就是嗎？”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安靜了，布布臉上卻一團漆黑。
    半晌，他沉聲道：“小狼王，你今天是來搗亂的嗎？”
    小狼王笑嘻嘻的：“我哪敢搗亂？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無論是武功，人品，威望值，戰鬥力，以及國家的大小，魚鳧王都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甚至她的顏值都遠遠高於在座各位……既然如此，她出任中原共主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布布，死死瞪著他，滿臉怒容。
    姒啟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就連麗麗絲也慢慢明白過來：小狼王今天還真是來搗亂的——很顯然，他自知自己沒有成為中原共主的勢力和威望，所以，藉故裝瘋賣傻，實則是想打聽一下鳧風初蕾的下落。
    可是，他這樣做，不怕得罪布布嗎？
    須知一時逞能，可等走出這萬王大廳，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就不好說了。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小狼王。
    小狼王卻死死盯著布布。
    眾人從有熊山林找到九黎廣場，卻一直不見鳧風初蕾。
    儘管大家心底都明白，鳧風初蕾一定是在九黎，可是，她到底生死如何？如果還活著，為何卻一直不曾露面？如果她已經死了，那麼這也說不過去——身為大神，白衣天尊連一個凡人都無法救活？
    儘管杜宇並未告訴他們任何情況，可是，別人不理解，麗麗絲和小狼王等卻滿是狐疑：白衣天尊不可能不救鳧風初蕾。
    如果他不救人，當初在九黎就不會放人了。
    可救活的鳧風初蕾現在身在何處？
    小狼王的好奇心很重，尤其是杜宇信誓旦旦告訴她，當初在有熊廣場發現的那個殭屍就是鳧風初蕾，這令他很不服氣：鳧風初蕾怎會變成一個怪物？
    就算鳧風初蕾變成怪物好了，可白衣天尊也能令她恢復原狀，不是嗎？
    他想來想去，也顧不得會惹怒布布，三分玩笑，三分認真，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真的，我覺得魚鳧王是最合適的人選……”
    布布只是冷笑。
    “白衣天尊是最最公正的大神，對我們這些殘兵敗將都一再手下留情，十分寬容，想當然，他也一定會饒恕魚鳧王。要尋找真正的地球代言人，肯定要考慮人品才能戰鬥力等這些綜合性的問題。若是魚鳧王出任中原共主，肯定勝過一切人選……”
    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對了，啟王子，你是魚鳧王最好的朋友，你說，是不是這樣？”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姒啟身上。
    姒啟卻盯著布布。
    小狼王插科打諢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布布。
    他之所以來九黎，很大程度便是為了尋找鳧風初蕾。
    但是，找了幾個月，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半點消息。
    別說活人了，就連鳧風初蕾的蹤影都沒有了。
    甚至包括魚鳧國的商隊，杜宇等人也沒有她半點消息。
    此時，聽得小狼王直接點了自己的名字，他倒也不以為意，只淡淡地：“小子也認為，魚鳧王是最合適的人選。如果魚鳧王出任中原共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小狼王又看著麗麗絲：“西方之王，你認為呢？”
    麗麗絲也朗聲道：“我也推舉魚鳧王為中原共主，的確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諸侯們見這三人一唱一和，竟然一致推舉魚鳧王出任中原共主，都覺得非常意外，可是，又不好說什麼，只是紛紛盯著布布。
    更多的人則一直盯著那一把虛懸半空的王椅。
    椅子上，只有紅色的寶石在閃爍，偶爾看一眼，就像是雲端裡發出的光芒。
    眾所周知，魚鳧國是抵抗白衣天尊最久的國家，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白衣天尊也沒有下令廢黜魚鳧國的稱號，甚至沒有令魚鳧國的使者鱉靈出席今天的會議——
    莫非他真的打算讓魚鳧王做中原共主？
    可是，魚鳧王到底在哪裡？
    就連布布也頻頻看向紅寶石的方向，很顯然，他在這個大問題上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就連愛美西斯、季季、赤炎蘭亭等人也都看著虛懸的寶座。
    對他們來說，這個中原共主的人選也很重要——在諸位之中，他們已經算是最有功勞最德高望重之人了，如果共主的角色居然是沒啥功勞和威望之人，那就不好說了。
    好一會兒，聲音才藉著布布的嘴裡傳來：“你們都認為只有魚鳧王才足以擔任中原共主的職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