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天上天尊4

　　二人但見啟王子面色慎重，都有點意外。畢竟，啟王子之前才擊潰了五萬東夷聯軍，名動天下，現在，就算是小土王來了又能如何？
　　可是，塗山侯人卻極其嚴肅：「二位久經沙場，別的我也不說了。但是，有一點，我一定要提醒你們，那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在黃昏後和東夷聯軍作戰！哪怕是他們主動挑釁，辱罵，你們也決不可應戰！切記，切記！」
　　鄭丹問：「為何？難道他們真的是鬼？」
　　「他們是不是鬼，我不清楚。但是，縱然是裝神弄鬼，也只能選擇夜晚，而不是白天。你們切記，無論如何，不許在黑夜應戰！而且，軍營要加強戒備，一旦入夜，任何人不許亂闖亂走，全部呆在軍營裡！」
　　二人情知啟王子這麼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都紛紛領命。
　　二人一走，塗山侯人立即接到鳧風初蕾傳來的消息。
　　他仔細看了，很是意外，不由得自言自語道：初蕾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了，整個魚鳧國邊境居然沒有一點事情發生，這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彼時，鳧風初蕾也如是想。
　　陳兵三苗邊境，先是迎戰東夷鬼兵，接著大費的猛禽軍隊也出動了，可見那個什麼天尊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行動。
　　按理說，他怎麼也要在魚鳧國邊境大開殺戒，殺雞駭猴，可迄今為止，他居然一動不動。
　　杜宇等連續傳來消息，無論是熊耳靈關褒斜等要塞還是金沙王城，統統都風平浪靜，沒有遭到任何戰爭的陰影，就好像不可一世的白衣天尊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一片土地。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安。
　　很可能，這就意味著，白衣天尊對大夏的打擊就越大——就像一隻已經張開了的網，在慢慢地收縮，而魚鳧國，只是網絡的最後一隻獵物而已。
　　只要大夏失敗，便無任何屏障，只怕到時候，魚鳧國會死得更慘。
　　可是，九黎河方圓幾百里範圍內，根本沒有東夷聯軍的影子。
　　縱然深入天尊的老巢，也最多只是一些平民百姓和九黎廣場的貿易商旅而已。
　　那些，根本不是她作戰的對象，也無法將那些人全部殺了洩憤。
　　白衣天尊，就像耍猴似的，完全不接招，直等徹底消滅了大夏，才慢慢來收拾你。
　　她暗忖，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東眷族的兒子墨黑，來得比想像中更快。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墨黑便率領一支大軍，從已經被滅亡的有窮氏部落出發，很快，便在距離有扈部族三十里開外，和塗山侯人的大軍展開了對決。
　　戰鬥，是在黎明打響的。
　　墨黑，特意選擇了白天進攻。
　　早有準備的大夏軍隊也不甘示弱，很快，便殺得難分難解。
　　從早上，到傍晚，兩軍互有死傷，不分勝負。
　　剛剛夕陽西下，東夷聯軍便鳴金收兵。
　　塗山侯人非常意外，大夏的將士也都很意外。
　　連續兩天，皆是如此。
　　到第三天，反倒是大夏軍隊坐不住了，就連塗山侯人也坐不住了。
　　這一天，從早廝殺到晌午，依舊不分勝負，塗山侯人騎著鹿蜀，便直衝敵營——和上次一樣，他準備以拿下熊樣的方式驅逐墨黑。
　　劈天斧，一路砍殺，所向無敵。
　　很快，他便當槍匹馬殺到了東夷聯軍的陣營。
　　墨黑騎著一匹烏黑的駿馬，他人也黑得發亮——面上塗抹了紋身，胸膛上也是紋身，頭上則戴著高高的羽冠，羽冠上鑲嵌著一道金邊——那是東眷首領的標誌。
　　遠遠地，一眾侍衛迎著塗山侯人步步後退。
　　劈天斧的威力之下，竟然無人敢於靠近。
　　塗山侯人停下腳步，隨手一指：「想你東眷族，自來便是我大夏的手下敗將。可是，你等人面獸心，朝三暮四，今日歸順大夏，明日投靠什麼小土王，簡直厚顏無恥。」
　　墨黑很年輕，充其量不到二十五歲，而且，從來不苟言笑，臉緊繃得真如陰間裡來的鬼魂。
　　可是，他不是鬼。
　　他只是紋身多了點而已。
　　聽得這話，他鴟鴞一般的聲音十分刺耳：「我東眷族自來便是三苗的分支之一，以前不過礙於大禹王的淫威，可大禹王已死，誰還怕你大夏？你這什麼啟王子，死期也早就到了！」
　　「哈哈，今日誰死還不一定！」
　　「天尊說了，今日非消滅你等不可！」
　　「天尊？」
　　塗山侯人非常好奇：「按理說，東眷首領一死，你墨黑才是小土王，為何又甘願臣服於什麼見鬼的天尊？到底是何方神聖竄到三苗地區裝神弄鬼？既然如此厲害，他本人為什麼一直不露面？」
　　「放肆！你竟敢對天尊大言不慚？」
　　「天尊？」
　　塗山侯人若有所思：「這個人好大的口氣！可是，他憑啥自稱天尊？就憑他有一支鬼兵？還是有你們這幾個走狗？」
　　他哈哈大笑：「要是你們那什麼天尊在這裡，保管也叫本王子一斧頭給劈了！」
　　墨黑滿臉憤怒，就好像塗山侯人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手中的弓箭隨即拉開，嗖的一箭便射來。
　　劈天斧一揚，那箭簇換了個方向，正要墜地時，忽然長了眼睛似的一個旋轉，竟滴溜溜地射向塗山侯人的後背。
　　他吃了一驚，隨手一揚，總算將箭簇劈開，饒是反應得快，也差點墜下鹿蜀。
　　周圍，響起哈哈一陣爆笑聲。
　　「跳樑小丑，也敢侮辱天尊名號？」
　　「你算什麼東西？敢如此大言不慚？」
　　「趕緊殺了姒啟……」
　　墨黑鴟鴞一般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姒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也罷，今日本王子先殺了你，再去殺你們那什麼天尊！」
　　劈天斧，兜頭劈去。
　　周圍的士兵紛紛湧上來。
　　可是，他們哪裡是姒啟的對手？不消得片刻，姒啟已經殺到了墨黑的身邊。墨黑毫不示弱，反手從背上抽出一把砍刀便迎上來。
　　劈天斧很沉，墨黑的砍刀很重。
　　這一遇上，便是一陣刺目的火花。
　　墨黑連續退了七八步，姒啟卻穩穩站在原地。
　　墨黑顯然很吃驚，死死瞪著姒啟，姒啟大笑：「墨黑，你還是去和熊樣匯合吧，下次，讓你們那什麼天尊別再派你們這些廢物了，還是他親自前來，看能不能在本王子面前多過幾招，對付你們這些廢物，簡直毫無意義……」
　　墨黑揮舞砍刀便衝上來。
　　他的砍刀可不是一般的砍刀，而是帶了鉤的金色彎刀。
　　三招之後，姒啟才知，這黑小子比熊樣強多了。
　　這邊，兩軍主帥殺在一起，那邊，雙方的交戰也越來越激烈。從晌午，到黃昏，按照習慣，大夏將士都以為東夷聯軍又有鳴金收兵了。
　　因為，已經力不從心的墨黑連續跳躍奔走，在啟王子面前露出敗相，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姒啟哪裡容得他逃跑？
　　這一次，非將墨黑斬於馬下不可。
　　可是，他不願意將戰爭拖到黃昏，急於結束戰鬥，於是，步步緊逼，墨黑處境就更加危險。
　　姒啟連續兩個殺招，墨黑轉身就跑，姒啟追上去，大笑：「墨黑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一斧下去，墨黑身子一個踉蹌，一隻臂膀就被生生劈了下來，頓時血流成河。
　　大夏將士將主帥如此神勇，齊聲歡呼：「啟王子……啟王子……」
　　東夷聯軍也被震顫，一時間亂了陣腳，出現了三日以來的最大敗局，頓時被大夏軍隊殺得人仰馬翻。
　　幾名侍衛搶上前扶住墨黑，姒啟本要追上去徹底結果了他，可是，一看天色，原本血紅的夕陽忽然徹底隱沒，天空中一團黑雲籠罩。
　　他十分警惕，立即縱聲道：「墨黑小子，今日算你運氣好，明日本王子再來殺了你！」
　　他中氣十足，交戰雙方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既是一個警告，也是一個命令，大夏將士被嚴令，一聽得這個訊息，必須馬上鳴金收兵，所以，儘管此時佔據了絕對優勢，眾人也不敢戀戰，立即吹響了收兵的信號。
　　偏偏這時候，墨黑掙扎著殺過來。
　　他明明已經斷了一隻臂膀，卻毫不示弱，嘶聲大吼：「殺……殺……任何人膽敢後退，殺無赦……」
　　隨即，彎刀揮舞，連續斬殺了兩名退卻的小兵，其他人見狀，再也不敢遲疑，自己掉頭向大夏將士殺來。
　　大夏將士見這些敗軍之將還敢前來找死，也不示弱，紛紛掉頭迎戰，只見他們如砍瓜切菜一般，逕直殺得東夷聯軍屍橫遍地。
　　偏偏墨黑的手下更敲響了戰鼓，那是死戰到底的信號。
　　大夏將士早前驅逐了熊樣，這次又連續大敗墨黑軍隊，而且東夷聯軍全部是人，而不是什麼鬼，大家的警惕心自然都鬆懈了下來，因此，見他們如此不知死活，乾脆越戰越勇，一心想將這支軍隊徹底消滅。
　　姒啟卻覺得不對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大夏的軍隊被東夷聯軍纏著，一時間，已經無法再鳴金收兵了。
　　天色，漸漸黑了。
　　戰局，已經更加明朗。
　　幾萬東夷聯軍，已經十不存一，只有少數人正在勉力迎戰，只恐今晚之後，必將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