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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點

陳白繁幫安糯改簽了十號上午的飛機, 他提前跟同事調了班。

注意到時間差不多了, 陳白繁便出了門,開車到機場去接她。

之前的行李大多都被陳白繁先帶回了泊城,此時安糯也沒什麼要帶的了, 只背著個書包, 看起來像是個還未涉世的學生。

泊城的天氣漸漸轉涼, 比川府冷了許多。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天空飄著烏壓壓一片的雲。安糯只穿著薄衛衣和過膝的格子裙,她把頭髮全部紮了起來,綁成高高的馬尾,蹦躂著小跑到他的面前。

兩天沒見陳白繁,安糯也有點想他, 像個小孩一樣抱住他的手臂。

陳白繁低下頭,盯著她的臉,微微皺了下眉頭, 不滿道:「怎麼感覺你沒有我還是過得很滋潤很幸福很美好。」

安糯眨了眨眼,彎起嘴角,客套著道:「也沒有呀,一般滋潤一般幸福一般美好。」

「……」陳白繁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抬手提了提安糯背後的書包, 感覺不怎麼重就沒有幫她背,隨後扯著她的手往外走, 說道, 「你不要總是打扮的那麼年輕。」

安糯走在他後面, 一臉莫名其妙:「那我難不成特意打扮的很老嗎?」

陳白繁有點憂愁:「你說別人看我們兩個會以為是父女嗎?」

安糯認真思考了下:「我爸爸比你帥吧。」

陳白繁:「……」他再度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安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輕聲問道:「你開車過來了嗎?」

「嗯。」陳白繁繼續把話題扯回剛剛那個,「我也沒有比你老那麼多吧?我只比你大三歲,怎麼就有你那麼大的女兒了。」

安糯想起之前微博他發給自己的私信:「不是四歲嗎?」

陳白繁格外計較:「但你今年過生日了,我還沒有。」

安糯很無語:「就兩個月。」

「我還沒有二十八歲。」

「……哦。」

陳白繁又投了個眼神過去,但安糯還是沒有注意到。他忽然就認真起來,聲音微沉,一本正經、一字一句道:「我,還,沒,有,二,十,八。」

安糯突然懂了些什麼,垂著腦袋默默的上了車,綁上安全帶,望向窗外,左側的耳根漸漸燒了起來。

*

在飛機上睡了一會兒,此刻安糯很精神,沒有半分睡意。她玩了會兒遊戲,隨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陳白繁說話,跟他說這幾天的事情。

沒過多久便到了水岸花城附近,路過溫生口腔診所的時候,安糯恰好看向窗外,注意到診所的門口有十幾個女生站在外面,撐著色彩斑斕的雨傘,嬉笑著聊天。

安糯疑惑的指了指那邊,問道:「那邊怎麼這麼多人?」

陳白繁開著車,沒看過去,但也能猜到她說的是什麼。他靜默了幾秒,誠實道:「應該是你的讀者。」

安糯頓了頓,收回了視線,喃喃低語:「還找到這兒來了。」

陳白繁把車子停好,淡聲道:「也就在外面站著。」

「這幾天都有啊?」

「昨天有幾個吧,沒今天這麼多。」

安糯不動聲色的看他:「有長得好看的嗎?」

陳白繁壓根沒注意過,但下意識的就說了好聽的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

她輕哼了一聲:「你還觀察的挺仔細的。」

聞言,陳白繁望了過去,嘴角帶了幾分笑:「你在跟我比賽?」

安糯還沒來得及繼續撒潑,愣愣道:「什麼?」

陳白繁湊過去把她的安全帶鬆掉,嘴唇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的劃過她的臉頰,嗓子低啞道:「比誰更能作。」

「……」

「如果你想贏,我可以讓讓你。」

安糯聽出他的語氣好像還帶了點驕傲,面無表情的把他的臉推開。

「我認輸。」

*

回家後,安糯先回房間換了套衣服,走回客廳的時候就注意到餐桌上,陳白繁已經給她下好了麵條。

安糯咬了幾口面,不滿的嘟囔道:「我怎麼覺得你變得好高冷。」

陳白繁眉眼一挑:「我哪裡高冷?」

「話沒之前那麼多。」安糯細數著他的罪狀,「還有,我生日也沒給我送禮物,就,就知道喊句寶貝兒,給個小紅包。」

她越說越氣,很不爽的吐了兩個字:「敷衍。」

「禮物我準備好了啊,一會兒就給你。」陳白繁擺出一副「你可以很期待」的模樣,「吃完就給你。」

聽到這話,安糯的火氣頓消,猶疑的看著他,很快就垂下腦袋繼續吃麵,加快了速度。

十五分鐘後,安糯放下了筷子,把空蕩蕩的碗推到他面前給他看,示意他自己吃完了,眼巴巴的問道:「禮物呢。」

陳白繁點點頭,扯過一片紙巾幫她擦嘴,隨後站了起身,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像抱小孩一樣。

安糯懵了下:「你幹嘛?」

陳白繁很嚴肅的「噓——」了一聲:「別說話。」

安糯緊張了起來:「怎麼了?」

他依然一臉嚴肅,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你的禮物正抱著你呢。」

空氣似乎停頓了幾秒。

安糯額角一抽,忍著給他一腳的衝動:「你給我滾。」

陳白繁走到兩人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問道:「你想在哪個房間拆禮物?」

安糯快被他氣瘋了:「我都不想!都不想!」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自顧自的說道:「那就去我房間吧。」

安糯被他放在床上,抬眼看他:「生日獻身這種事情很老套了好不好?」

陳白繁不高興了:「獻我的身怎麼能算老套,你明明也期待也很久。」

「我什麼時候期待了?」

陳白繁站著,居高臨下的看她,慢條斯理的開始解襯衫的扣子:「你怎麼能不期待,愛一個人要愛他的全部,你連我的肉體都不愛你怎麼敢說你愛我。」

「……」

說到這裡,陳白繁突然皺了下眉,問道:「你愛不愛我。」

「大白天的。」安糯舔了舔嘴角,彆扭的轉頭,「晚點再說。」

「為什麼跟我告個白還要分時間?」

安糯看著他繃直的嘴角,五官的曲線看起來都格外僵硬,好像就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只是告個白嗎……

這樣一想,只是告個白,那還要等晚點再說好像是挺奇怪的……

但說喜歡還好啊,說愛這些,好肉麻啊……

說不出口啊啊啊啊啊。

察覺到他的表情好像越來越嚴重,安糯立刻道:「愛,非常愛。」

聞言,陳白繁的眉目舒展開來:「那來吧。」

「……幹嘛?」

「拆禮物。」

「……」安糯苦心婆娑的教育他,「白日喧吟不好的。」

陳白繁愣了一下,接受了教育:「知道了。」

他也不再逗她,輕笑道:「看看我的脖子啊傻姑娘。」

安糯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沒敢看他的脖子往下。她清了清嗓子,目光從他的臉往下挪,一眼就注意到他脖子上用紅線綁著一個鑽石皇冠。

跟她一開始畫的那個封面圖上的一模一樣。

陳白繁把項鏈摘了下來,彎著嘴角給她戴上:「讓你當。」

——我想當你唯一的公主。

——讓你當。

*

看著安糯的表情,陳白繁嘴角勾了起來,揉著她腦袋問:「這麼高興?」

「也沒有很高興,」安糯摸著那個皇冠,嘴硬道,「就一般高興。」

陳白繁也沒說什麼,低喃著:「高興就好。」

隨後,他若有若無的說道:「雖然,原本還有另一個禮物。」

安糯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

卻沒等到他接下來的話。

「這種事情還是得嚴肅對待。」陳白繁低聲說,「雖然我覺得現在氣氛挺適合的,但還是不能在我沒有精心準備過的這小房間裡說。」

安糯表情無波瀾,靜靜地看他:「……你這樣說我都知道你要幹嘛了好嗎?」

陳白繁無辜道:「可我現在不想讓你知道。」

安糯哦了一下,配合道:「那我不知道。」

*

晚上,安糯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把頭髮吹乾,不知不覺就想起了陳白繁今天的話,嘟囔著罵了句:「傻子。」

氛圍到了就足夠了,還挑什麼地點啊,煩人。

安糯拉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恰好撞上從玄關關了燈往房間走的陳白繁。

陳白繁順勢抱著她,輕聲道:「糯糯洗白白了。」

「你要睡覺了?」安糯任由他抱,問道。

「是啊,要跟我一起嗎?」他低下聲音,誘惑道,「繁繁也洗白白了。」

安糯從他懷裡抬起腦袋,輕輕咬了咬唇,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陳白繁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答,目光沉了下來,喉結滑動了下,重新問了一遍。

「要?」

安糯的臉頰燒了起來,沒那個膽子再應一次。她沒說話,正想直接跑回房間的時候,就被陳白繁攔腰抱了起來。

「別跑啊。」他輕笑道。

「哪能剛說出來就後悔啊?」陳白繁的尾音上揚,「大壞蛋。」

「……」

下一刻,他抱著安糯走回房間,在門口的位置停了下來:「把燈關上。」

陳白繁心情大好,乖乖的重複了她今天下午的話。

「白日喧吟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