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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女朋友?」玖蘭樞語氣溫和的問,他身邊的優姬面色變了變。

「嗯?」淺迦搖了搖頭,「是朋友,那個……」淺迦猶豫的看向優姬,「其實,有什麼誤會好好說清楚就是了,不要因為小事情影響感情。」

優姬咬著下唇,抑制自己想要哭出來的情緒,「我們……沒有誤會。」

「沒有誤會?」淺迦更加疑惑的看了玖蘭樞,難道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優姬的事?

被淺迦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一頭霧水的玖蘭樞有些無奈的問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淺迦一副我明白的樣子道,「我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沒有!」擺擺手,準備離開。

「零!」優姬突然跑到淺迦的身邊,拉住了淺迦的衣袖,「你為什麼會這個樣子,為什麼你會一點也想不起來?」

淺迦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優姬,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

他怎麼了嗎?

愛是遇到

她一直都沒有想過零離開自己的一天,她甚至以為,零會一直一直的陪在自己的身邊。

究竟是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她與零,竟然成了陌生的彼此。

優姬的視線早已經被眼淚模糊,手緊緊攥著淺迦的衣角,泣不成聲的問,「零,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如果,如果我知道會這樣,我不會讓你單獨出去的,零,你想起過去好不好?」

淺迦看著自己被攥住的衣袖,茫然無措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夜間部眾人,剛抬頭,看到玖蘭樞沒有笑意的臉色。

他為難的皺起眉頭,看著眼前哭泣的少女,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推開她的舉動,可是,朋友妻,不可戲,這也是很重要的做人道理啊,而且自己怎麼能讓女生保護?

淺迦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優姬的肩頭,「那個,你先不要哭了,」他瞟了一眼玖蘭樞的方向,「這樣子會被誤會的。」

「什麼誤會?!」優姬極力的睜大眼,想看清楚眼前人的樣子,可是眼淚早已經讓一切都模糊,「零你忘了我們的曾經了嗎?我們相處這麼久的時光,你全部都忘記了嗎?!」

淺迦結結巴巴道,「你,你不要激動,我究竟哪裡做錯了,你先告訴我好不好?」

哪裡做錯了?!

優姬呆呆的看著淺迦,是啊,哪裡做錯了呢?

零只是忘記了過去,又做錯了什麼呢?

忘記自己了,就是錯誤碼?

優姬後退一步,搖著頭,髮梢的雪花隨著她的動作往下掉落,散落一地。

沒有錯,他沒有錯,是誰錯了?

是自己,還是命運,或者是樞學長?

淺迦看看自己已經自由的衣袖,和幾乎快要暈倒般的少女,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

優姬猛的擦去眼角的淚,轉身就跑,彷彿是怕看到自己不想看見的事情,逃避,遠遠的逃避。

「優姬!」淺迦望向玖蘭樞,「那個,你去追她吧。」

玖蘭樞望著優姬跑遠的背影,看到她摔倒在雪地上,身子動了動,終究沒有上前。

嬌小的身影飛快的從雪地裡爬起來,最終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淺迦皺著眉頭,抬頭看著頭頂飄落的雪花,對看不清情緒的玖蘭樞道,「樞,我先走了。」

玖蘭樞收回目光,看向淺迦時有片刻的恍惚,但是很快便恢復常態,笑著道,「現在雪下得這麼大,出門不怎麼方便吧?」

淺迦搖了搖頭道,「不二和大叔已經準備來學校接我了,不會有事的。」

玖蘭樞走到淺迦身邊,撐起傘為他遮住頭頂的雪花,「是嗎?淺迦的朋友對淺迦很好啊。」

淺迦疑惑的看向玖蘭樞,「他們是我的朋友,當然對我好,朋友是應該互相關心的,難道不

是?」

玖蘭樞愣了愣,看著對方臉上單純不解的表情,眼神落在雪白的大地上,「淺迦,很在意那些朋友?」

淺迦仔細的想了想,點頭,「他們很好。」然後又看向樞道,「你也很好。」

玖蘭樞被他單純的話語逗樂,嘴角出現溫和的笑意,「淺迦是第一個說我很好的人呢。」

淺迦驚訝道,「難道優姬沒有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玖蘭樞面色僵了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這麼接下面的話。

淺迦有些同情的看著玖蘭樞,「這可是戀人間常說的話,你連這個話都沒聽到過?」

玖蘭樞本來難受的心,在淺迦這種同情的表情下,竟然好了一半,他無奈的歎口氣,「淺迦,你想什麼,優姬與我不是戀人。」

「不是戀人?!」淺迦的表情更加同情,「原來還沒有追到手,我就說應該讓忍足教教你的,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玖蘭樞摸摸淺迦因落上雪花而變得有些濕潤的頭髮,「淺迦為什麼一定認為我和優姬是戀人呢?」

淺迦摸摸下巴,一副沉思道,「你們明明在意對方,不是戀人是什麼?」

玖蘭樞笑容微頓,原來,他與優姬之間的牽絆,竟然連淺迦都可以看出來嗎?

在意嗎?喜歡嗎?

他的優姬啊……

從小就看出自家微笑假面下悲傷的特殊存在,小大人安慰自己是好孩子的小女孩,早已經在這些年慢慢長大,早已經在那個雪地裡有了新的人生。

淺迦看著玖蘭樞,有些猶豫的問道,「還是,她不喜歡你?」

玖蘭樞看向淺迦,突然笑道,「如果,我說,優姬喜歡的人是你,你相信你嗎?」

淺迦嚇得縮了縮脖子,忍足說過,吃醋的人最可怕,現在玖蘭樞說這個話,難道是傳說中的吃醋?!

見淺迦露出驚恐的表情,玖蘭樞輕笑,「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忍足說過,吃醋的人很可怕,我當然要小心一點了,」淺迦嘀咕道,「優姬才不會喜歡我呢,她和我在一起,習慣多於喜歡,忍足有說,這樣的感情是不能接受的。」

聽完這話,玖蘭樞有種感覺,忍足是為了淺迦不接受這段感情才有意對淺迦進行了這種教育,還是說,這是他的錯覺?

「你很相信他們?」玖蘭樞拍去淺迦肩頭的雪花,轉身對站在身後的眾人道,「你們先回去,我送淺迦出校門。」

藍堂等人互相看了兩眼,點頭離開。

等到走遠,藍堂突然回頭,看著站在一把傘下的兩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總覺得樞大人對現在的零有些不對勁。

「看什麼?」一條笑瞇瞇的站在藍堂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取消道,「怎麼,羨慕淺迦,還是……你想收藏樞大人手上的那把傘了?」

藍堂收回目光,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一條看著走向前面的藍堂,臉上的笑意消失,看著被玖蘭樞護在傘下的淺迦,眼底閃現一抹擔憂,樞大人,希望你的保護不是一張藏滿尖刀的網。

「咯吱,咯吱」藍堂踩著腳底的雪花,一條叫錐生零圍淺迦的時候,沒有半絲的不自在,也許,這樣的錐生零,本就不再是錐生零,而是單純被跡部家族保護著的單純少年。

如果,如果,他不是吸血鬼,也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會更加的幸福吧。

又或者,忘記那些曾經的仇恨,他會生活的更好,只是,他已經淪為暗夜中的生物,一如生活在黑暗中的他們。

失憶前,錐生零不願意承認他是吸血鬼,失憶後,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吸血鬼。

「你在擔心錐生?」琉佳在他身邊,低聲問。

「我……我才沒有,我是擔心他對樞大人不敬!」藍堂倔強的撇過頭道,「那個傲慢的傢伙,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

琉佳取笑道,「可是現在的錐生可是一點也不傲慢。」她扭頭看了眼已經看不清身形的兩人,語氣中帶了絲惋惜道,「樞大人對淺迦,也許是真的好吧。」

只是不知道這個也許的可能是多大而已。

藍堂臉上的彆扭消失,他低下頭,「淺迦,其實不讓人討厭。」

琉佳看了看藍堂,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上的白色積雪,被人踩過的地方,露出難看的污泥。

淺迦看著走遠的眾人,「難道你不相信你的朋友?」

玖蘭樞笑了笑,不過沒有說相信還是不相信。

「淺迦,你為什麼沒有想過恢復記憶?」玖蘭樞與淺迦走在小道上,小心避開日間部去教室的路線,他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為什麼要想起呢?」淺迦不解的看著玖蘭樞,「現在的我很開心,如果以前的我過的很好,我為什麼會失去記憶,而且,也許我本來就不是錐生零,只是長得像錐生零而已,你們為什麼就那麼肯定我是他?」

玖蘭樞側頭看著淺迦,微微一笑,「淺迦,你一直認為自己不是零,對不對?」

「我本來就不是零,」淺迦認真的再次說明,「錐生零有的東西我沒有,我有的,他沒有,我本來就不是錐生零。」

玖蘭樞伸出手,接住雪花,「淺迦為什麼這麼肯定?」

淺迦紫色的眼睛閃過得意,「這個是秘密哦。」

玖蘭樞無奈的笑了,收回手,雪在掌心化為晶瑩的水滴,早看不出雪白的樣子。

「我只是不想騙你們,」淺迦撅著眉頭,「跡部說,撒謊的人最不華麗,所以,我只是告訴你們實話而已,是你們不相信而已。」

玖蘭樞不明白淺迦口中那些人在他心中是什麼地位,但是對於這樣一個簡單的存在,他的計劃,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也許,他不應該為了保護一個人,而毀去另一顆單純的心靈。

「淺迦,你這麼簡單的相信一個人,不怕受傷嗎?」玖蘭樞忍不住問道。

「受傷?」淺跡睜大眼,「為什麼受傷,難道我會被人打傷?」

玖蘭樞無奈一笑,「是心靈受傷。」

淺迦瞭然的點了點頭,「才不會,只有不夠堅強的人,才會心靈受傷。」他說完繼續皺眉,「心靈受傷,就是心裡面很難過對不對?」

玖蘭樞點頭。

淺迦鬆了口氣,那還好,他的說法是沒有錯的。

玖蘭樞不知道那些貴族少年是這麼保護淺迦的,但是現在的淺迦,的確單純得猶如一張白紙,讓人不忍心傷害。

「樞,你喜歡優姬吧?」淺迦澄澈的雙眼對上玖蘭樞,「喜歡,究竟是什麼樣?」

他的身後,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讓他變得有些縹緲。

玖蘭樞伸手摸著他的頭頂,「淺迦想要知道?」

淺迦點頭,「我想知道,什麼是愛情?」

什麼是愛情?!

玖蘭樞茫然,連他自己都看不清的東西,又怎麼能告訴他?

他喜歡優姬嗎?

喜歡的吧?

可是,很多時候,在優姬做出讓自己難過的事情時,他也會感覺到累,那種心情是喜歡可以擁有的嗎?

優姬,自己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可愛的小女孩,什麼時候成了自己的毒藥,吃下難受,不吃更難受?

見玖蘭樞已經不在狀態裡面,淺迦伸出手在玖蘭樞眼前晃了晃,被玖蘭樞握住。

玖蘭樞把淺迦的手握在掌心,不是想像中的粗糙,骨節分明,但是手感卻不錯,在跡部家族,他的生活應該很好,「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什麼是喜歡,淺迦如果想知道,只有自己去體會了。」

淺迦有些失望的垂下頭,「原來你也不知道,那我到哪找愛情。」

「愛情不是找的,」玖蘭樞把淺迦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掌心傳來的溫暖彷彿已經進入了他的心靈。

「愛情,是遇到。」玖蘭樞仔細想了想,「也許,愛情,緣分更加的重要,不是強求就可以得到的。」

緣分?

淺迦仔細想了想,不是司命星君做的那些無聊命運劇情?

他垮下肩,司命星君那裡,根本沒有自己的命盤,自己怎麼會有緣分?

他沮喪的看向玖蘭樞,「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愛情啊?」萬一,一直遇不到怎麼辦?

「原來淺迦想戀愛了嗎?」玖蘭樞低笑道,「那麼,淺迦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喜歡什麼樣的?

淺迦這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種高深的問題,哭喪著臉道,「我都沒有想過。」

玖蘭樞看著淺迦臉上生動的表情,淡淡一笑,這個笨蛋,「這就說明,你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啊。」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心情愉快的感覺。

走出林蔭小道,玖蘭樞看到站在校門外的兩個少年,站在雪地裡,卻給人朝氣蓬勃,無限生機的感覺

這樣的少年,陪伴在淺迦身邊,才保護了他單純的心吧。

彷彿察覺到他們到來,其中一個少年轉過身,笑瞇瞇的看向他們,臉上的笑容,猶如早餐的陽光,「淺迦,早安。」

就在那一瞬間,玖蘭樞彷彿覺得,在那個少年眼中,只有一個淺迦的存在,再無別人。

玖蘭樞番外:淺迦

那些過往是真實的存在嗎?

他在看到失蹤很久後的錐生零時,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個滿眼清澈無情的少年,真的是錐生零嗎?

錐生零怎麼會有依賴別人的一面,倔強到令人不喜歡的人,怎麼會全身心的靠在別人的身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看錯,停下車時,他坐在車內,錐生零努力的看向車內,不是自己預想的仇恨,或者是不屑,而是滿眼的迷茫。

走近,以為會得到他仇恨的目光,但是他只是靠在銀灰色頭髮少年肩頭,連看也不再看自己一眼。

玖蘭樞沒有想到,再見到錐生零會是這樣的場面,他想過很多可能,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與錐生零在一起的少年,玖蘭樞對他有印象,財團之首,跡部家族未來的繼承人,跡部景吾。

玖蘭樞記得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一年前,他看向靠著跡部的錐生零,「跡部君,好久不見。」

見到對方用身子擋住他打量的目光,他心底微訝,以錐生零這樣的性子,在這麼短的相處時間裡,竟然會讓財團繼承人願意做出這麼明顯的保護動作,真的讓他很意外。

有意把話題引到錐生零身上去,跡部的反應更加的冷淡,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撕破他貴族的偽裝,只為了保護他身邊的少年。

到了別墅時,看到暈倒在藍堂別墅外的優姬,纖弱的身子在夜幕下顯得格外的單薄。

抱著優姬到了曾經住過的房間,曾經關閉了優姬童年的房間,看著床上安睡的少女,他的心底,升起淡淡的溫暖。

優姬,心底唯一深藏的溫暖,自己深愛的女孩。

即使在睡夢中,也顯得這麼不安穩嗎?他伸出手剛觸上優姬的額頭,床上的人便睜開了雙眼。

深咖啡色的眼瞳茫然的望進他的眼中,剎那間,這個眼神,讓他突然想到了錐生零,在遇到錐生零時,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是這個樣子。

「樞學長?」優姬顯然有些意外他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