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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賢侄多禮了,」寧王伸手虛扶一把,然後手握成拳掩著嘴角咳了起身:「近來身子確實不太好,讓賢侄擔心了。」

「只要叔父身體康健,對於侄兒來說,便是莫大的喜事。」

華夕菀聽著這叔侄兩人風度翩翩的互相肉麻,默默的移開自己視線。

這兩位都是影帝級別的人物。

第83章 手段

寧王與晏晉丘互相客氣幾句後,就前後腳進了朝陽殿,心眼比較多的人,見此情景,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這寧王該不是想推顯王上位吧?不過瞧顯王那個樣子,似乎不太想承寧王的情?

有好事者特意去看盛郡王的表情,見這位與往常一樣,仍舊端著一張正經臉,頓時有些膩味。特別經常被家中長輩拿來與晏伯益比較的年輕一輩,只要看到晏伯益那張正經臉,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有幾個年輕人喜歡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要他們開說,這晏伯益就是偽君子,假正經。說什麼尊敬嫡妻,郡王府裡的妾侍也不見少,也不知怎麼好意思接受別人這種誇獎的。

眾人落座,很快有太監過來擊掌開道,眾人再度起身,迎接帝后的到來。

皇后身著百鳥朝鳳裙走在皇帝身邊,從群臣身邊逶迤而過,華夕菀見她一步步的走得極穩,發間的鳳凰金步搖有規律的小幅度晃動,但是幾乎每一次晃動的弧度都基本相同。

「起。」

待帝后落座以後,眾人才跟著起身,華夕菀聽著禮部官員出來念了一篇皇帝專門為皇后寫的千秋賀詞,大意就是皇后好啊,皇后妙,皇后賢惠得呱呱叫。

賀詞念完,帝后三杯酒祭天地後,對飲一杯後,眾人舉杯向皇后敬酒,照著規矩折騰一番後,大家才能略自在的坐在位置上品酒看歌舞,還要不時注意自己的儀態。

華夕菀用手帕掩著嘴角,在晏晉丘耳邊小聲道:「太后今日怎麼沒有到場?」

晏晉丘面色平靜的給她夾了一塊糟鴨舌:「太后身子不適,所以在宮中休息。」

華夕菀聞言沉默下來,往年皇后千秋,太后即使身子不適,也是要露個臉再回去的,沒有想到這次竟然連面都不露,之前也沒聽說太后身子不適的消息,這……太后此舉等於是故意給皇后沒臉,而皇帝前些日子讓禁衛軍圍了方家,現在轉眼又給皇后寫賀詞,還當著這麼多人念出來,這恩愛秀得也真夠不含蓄的。

不過帝后二人當真有這麼恩愛還是故意做出這麼一幕給別人看的?

一場千秋宴席吃得沒滋沒味,華夕菀懶得看帝后二人演戲,靠著晏晉丘掩護,也省了不少嘴上功夫,待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卻出了點亂子。

本來一場宴席雖然帶著點假熱鬧的意味,但至少表面上還是好看的,但如果個在宴席上有個太監突然暈過去死了,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雖然這個太監的屍體很快被人抬了出去,但是在眾人眼裡,皇后千秋宴席上出現這種事,不是什麼吉兆,而且哪有人沒病沒災突然就死了,這是否為上天的警示?

華夕菀上輩子也聽說過這種情況,醫生說這事心腦血管的問題,但是現在的人不知道,所以更容易把事情歸咎於神鬼之道。

最覺得此事晦氣的大概是皇后了,雖然在皇后的面上華夕菀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作為女人,她可以肯定,皇后現在一定心塞得厲害。

端和公主陰沉著臉走出朝陽殿,因為剛才死去的太監正是在她身邊伺候時,突然倒地死亡,任誰攤上這種事都很難心平氣和。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下人神情躲閃的縮著腦袋,害怕公主拿她們發脾氣。

「你說這事蹊蹺不蹊蹺,為什麼就是伺候端和公主的太監暴斃了?」

「該不會是報應吧,你們聽說過那個傳言沒有?」

「哪個?」

「就是端和駙馬死的不明不白,有可能是被端和公主……」

宴會結束的第二天,外面就有流言傳出,大意就是端和駙馬死得不明不白,現在找端和公主回來報仇了。

華夕菀聽到這些傳言後,心裡有些無語,先不說端和駙馬究竟是不是被公主害死的,就算真的是被公主害死的,他回來報仇的對象也應該是端和公主,害死一個小太監有什麼用?

沒過兩天,傳言又變了,大意就是這事乃是上天預警,老天對皇后不滿意,所以才在她的千秋宴上,出現這種晦氣的事情。

接著就有官員上奏,說皇后的娘家為非作歹,又有上天示警,皇后並無國母之德,不堪為後。

短短幾日內,本來很簡單的一件小事,結果卻與廢後一事牽扯上關係,華夕菀覺得這事如果沒有幕後黑手,怎麼可能發展到這一步?

不止是她,就連晏晉丘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與自己的門人商議過後,雖然還沒有得出一個結果,但卻選擇了按兵不動。

對他來說,一個無子的皇后比一個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孩子並且得寵的皇后要來得好。方後如果被廢,皇上定會另立新後,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晚上他與華夕菀一起用完膳,兩人坐在舒適的被窩裡聊天時,華夕菀道:「聽說朝上有不少官員上奏請求廢後,是真的嗎?」

晏晉丘點了點頭。

「該不會是皇上想廢後吧?」華夕菀皺了皺眉,「如果皇上沒有這個意思,在第一個官員開口的時候,就把事情壓下去了,怎麼會任由事態發展?」

晏晉丘輕笑一聲:「誰知道,也許吧。」

朱雀宮中,太子妃與皇后面對面坐著,因為懷的時間越老越長,太子妃隆起的腹部也越老越明顯。只是以往在皇后面前小心翼翼的太子妃,已經變得隨意起來。

「不知母后找兒臣有何事?」太子妃手裡捏著一件小衣服,微笑著問皇后,「您看這件衣服怎麼樣」

皇后冷笑一聲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母后您在說什麼,什麼手段?」太子妃嫣然一笑,食指輕輕的撫著衣服上的面料,「您說的話,兒臣不太明白。」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裡清楚,」皇后冷笑道,「你想跟我鬥,還嫩了點!」

「呵呵,」太子妃掩著嘴角不停的笑,直笑得皇后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才停了下來,「這可真是稀奇,你想去母留子,難道我便不能反抗嗎?」

在別人眼裡,帝后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可是在她的眼裡,這兩人卻是最噁心的男女。一個趁她酒醉佔了她清白,一個把她當成泥人揉搓,她就算真的是泥人,也是有三分性子的。

她還沒有活夠,她不想死。

「好,很好,」皇后聞言,沉聲道,「我就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說完這些話後,皇后轉身便走。

太子妃捂著自己的肚子,突然痛呼出聲,「來人,來人!」

要對付皇后,她根本不需要什麼高明的手段。

第84章 渾水摸魚

皇后去過朱雀宮後,太子妃落紅,但是幸好太醫救治及時,胎兒得以保住,但是太子妃卻要臥床修養一段時日,以免再次出現落紅的現象。

京城裡有關皇后的傳言本就已經沸沸揚揚,現在又出現太子妃落紅一事,大家頓時討論得更加熱烈了。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之事,皇后剛去了太子妃那裡,太子妃便落紅了?

誰知道是不是皇后做了什麼事,才引起太子妃落紅?

有人就說了,太子妃腹中的胎兒乃是太子唯一的血脈,皇后應該小心對待才是,又怎麼可能去為難太子妃?

此言一出,不少女人出來現身說法,這世間婆媳關係本就是最大的難題,有些婆媳親如母女,有些婆媳表面和睦,但是有些婆媳便是勢同水火,即便是多看幾眼,都有可能起矛盾。

而且以往皇后對太子妃不滿,也不是多秘密的事情,不少命婦都曾親眼看到過皇后給太子妃難堪,這說明皇后這個婆婆本就十分苛待太子妃,這下子她的兒子沒了,難保不會心裡不平衡,拿太子妃撒氣。

外面的人傳得有板有眼,皇后簡直就成了惡婆婆的代表人物,而太子妃就是那可憐無辜被萬般虐待的小白蓮。

華夕菀聽說這些個版本的傳言後,簡直是目瞪口呆,她總算是體會到什麼叫人言可畏了。她雖然不是很待見皇后,但是皇后絕對不可能是這麼沒腦子的人,就算她真的對太子妃腹中的胎兒萬般不順眼,要弄死這個胎兒也不會急迫到她剛走就下手,皇后的腦子還沒有這麼蠢。

但是人往往都是擅長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的生物,只有在講別人壞話的時候,他們才會抱以極大的熱情,別人的好話誰有心思扎堆一起討論?

八卦之所以受歡迎,就是因為他滿足了人類的好奇心,醜聞也往往比正面的消息受大眾歡迎。所以不管事實的真相如何,皇后幾十年的賢惠名聲,終於是被銷毀在了眾口鑠金中。

「既然事情這麼熱鬧,不如我們也無架點柴火?」晏晉丘慢條斯理的喝口茶,對華夕菀道,「這個太子妃也是個人物。」宮內外盯著太子妃腹中胎兒的人不知幾凡,可是至今她仍能把胎兒護得穩穩當當,憑這個她也不可能真像傳聞中所說的那麼天真善良無辜。

「你想做什麼?」華夕菀用懷疑的視線盯著晏晉丘,總覺得事情若是讓晏晉丘已插手,打擊範圍一定會呈幾何倍數增長。

兩天後,大家八卦的內容重點已經轉移了,那就是皇后就算再惡婆婆,再想磋磨這個兒媳,但也不至於連孫子也要害死的地步,那麼皇后為什麼對太子妃仍舊如此不客氣?

難道,太子妃腹中的胎兒根本不是太子妃的,所以皇后才會如此行事?

隨即就有人說,在太子妃未出嫁以前,曾經心繫盛郡王,甚至還為盛郡王到道觀中祈福,只可惜天意弄人,這對相愛的男女一個取了侯氏女,一個嫁給了當今太子,可謂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啊。

什麼,盛郡王與太子妃曾經有私情,還差點成一對?

開始大家以為這只是謠言,可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好像當年盛郡王的母親與合文候夫人十分要好,兩人乃是從小的手帕交。老王妃去世後,合文候夫人還傷心得病了一場。

當年兩家私底下給孩子訂了親也是有可能,誰能料到盛王夫婦會去得那麼早,而陛下又那麼喜歡給侄兒做媒呢?

大家很快在腦子裡腦補出一系列恩怨情仇,悲歡離後,到最後還不忘得出一個揭結論,太子妃腹中的胎兒有可能是盛郡王的,不然皇后不會這麼對待她。

至於為什麼沒有人猜測有可能是晏晉丘的,理由很明顯,那就是天下人都知道顯王與顯王妃琴瑟和鳴,顯王又怎麼可能與太子妃勾搭在一起。但是盛郡王就不同了,與侯氏感情不鹹不淡,對府裡的小妾也沒見特別的偏愛,他為什麼這麼冷淡,難道是因為不好色?

男人有不好色的,不過是心裡有了別人罷了,這個別人就是太子妃囉。

由此可以證明,第一印象多麼的重要,盛郡王與太子妃就這樣戴上了一個癡男怨女的帽子。

被外面的傳言潑了好大一盆狗血的華夕菀被勾起了好奇心,最後拽著晏晉丘的袖子問:「太子妃與盛郡王……真有私情?」

「你猜?」晏晉丘勾唇一笑,伸手攬住她的腰,在她唇角偷了一個香吻。

「不如讓你猜猜你最近一個月睡書房還是睡在主院?」華夕菀挑眉看著晏晉丘,「王爺這麼聰明,一定能踩准的,對吧?」

晏晉丘:「……」

「他們兩人的母親當年提起過此事,不過因為老王妃過世,這事便擱下了,」晏晉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睡主院,「至於他們兩人有沒有私情我不肯定,但是我懷疑太子難以有子嗣之事,有太子妃的手段。」

「我以為……」華夕菀用眼神去看晏晉丘,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下手的人不止是我一個,前朝後宮,想太子不能生育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太子行事又張狂無忌,誰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倒霉的,」晏晉丘挑眉,他不過是順手幫幕後之人搭把手而已。

說完這話,夫妻二人相視而笑,純良無比。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妃有可能真的與盛郡王不清不楚?」華夕菀仔細回想,實在沒想到這兩人哪裡有過交集,不過太子妃對侯氏的態度向來不太親近,她倒是有所察覺,但是她那時候只以為是兩者立場的問題,而沒有想到兒女私情方面。

「那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有沒有私情與我何干,」晏晉丘不甚在意道,「我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信不信。」

華夕菀深以為然,啟隆帝大概才是最關心此事的人,其實就算這個孩子是他的,他心裡到了最後只怕也會有個疙瘩。

晏晉丘這一招,用的可真夠狠的,這控制輿論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如果是她上輩子,像晏晉丘這樣的,一定能在宣傳部大放異彩。

想到太子妃送給侯氏的那個夜明珠物件,還有最開始侯氏看太子妃時那冷淡的目光,再想想太子難以有子嗣的身體。華夕菀原本想不通的地方,現在似乎能慢慢的串聯到一塊了。

她原本就覺得太子妃送侯氏那個擺件的行為有些怪異,因為依照太子妃平時的性格來看,她是一個很盼望有孩子的女人,並且性格也十分溫柔。加上皇后與太子對待她的態度,她怎麼會毫不猶豫的就對侯氏下了手?

這就像一個平時溫柔的人,突然就對一個關係不近不遠的人下了殺手,看似是為了利益,實際仔細想想,明明就是漏洞百出。

可如果太子妃喜歡晏伯益呢?她為了晏伯益,給太子下了難以生育的藥物,她以後可能很難有孩子了,可侯氏這個時候卻有了她所愛之人的孩子,處在情感崩潰邊緣的太子妃便順著皇后的意思,算計了侯氏的孩子。

不知道晏伯益在這事發生後是什麼想法,矛盾,難過還是憤怒看來後宮裡每個人都是資深演員,太后如此,皇后如此,就連太子妃也不例外。

啟隆帝臉色陰沉的看著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年輕女人,直到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神情才稍微溫和一些道:「你跟盛郡王當真沒有私情?」

「皇上,當年盛王妃去世時,我不過十二三歲,哪裡懂得什麼兒女私情,後來不久您便給我賜婚,從那以後我一直待在府中備嫁,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如何能見到盛郡王這樣的外男?」

啟隆帝看著太子妃,視線在她隆起的腹部看了好幾眼,最終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道:「朕知外面的傳言是別人胡亂詆毀,你在宮裡好好養胎,不必憂慮過多。」

等啟隆帝離開後,太子妃陰沉著臉色道:「皇后!」除了皇后以外,誰會傳出這樣的謠言,因為只有這樣,那些說皇后不賢的人才會把注意力轉到她與盛郡王身上,從而把皇后從謠言中摘出來。

「去查查這個謠言是誰傳出來的,」啟隆帝回到寢宮後,臉上一直不見到,吩咐完這些以後,猶豫了片刻:「還有,去查一查太子妃與盛郡王當年是否有私情。」

他想相信太子妃,可是有些事情,只有證實過,他才能放心。還有此事,是否與皇后有關?

不過不管這個謠言是真是假,晏伯益這個野心勃勃的侄兒,卻是再久留了,不然必成後患。

第85章 因愛生恨

作為太子遺孀,腹中孕有太子唯一的孩子,太子妃原本應該是被宮中眾人捧著奉承著的貴人,可是由於那些謠言越傳越盛,就連朱雀宮的下人們也忍不住在背後八卦幾句,然後偷偷的用懷疑的目光去看太子妃腹中的孩子。

太子妃又怎會不知背後那些人說的那些話,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這事她定不能有所反應,因為只要她有所反應,在皇上的眼裡,那就是心虛。

兩天後,啟隆帝總算來朱雀宮看望太子妃,見她正滿臉柔和的倚窗做嬰兒穿的小衣服,眼中的溫柔是什麼都無法比擬的。啟隆帝心中的懷疑無聲無息的降低一半,「怎麼能讓你親自做這些,別傷了眼睛。」

「皇上,」太子妃見到他,想起身行禮,被啟隆帝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溫言道:「我們之間無需那些虛禮。」

林氏面色微變,隨即苦笑道:「沒有想到皇上您還願意過來。」

「有你還有朕的孩子在這,朕怎麼會不來?」啟隆帝笑著在林氏身邊坐下,拿起林氏做了一半的小衣服看了看,「外面那些流言不必理會,你只需要安心養身體就行。」

林氏眼眶微紅道:「不知何人跟妾身過不去,竟傳出那等惡毒的話,這是要逼死妾身才甘心嗎?」

「有朕在,你怕什麼,」啟隆帝輕輕的攬住她的肩,溫言安慰道,「放心朕是不會任由流言傳下去的。」

「皇上,您待妾身真好。」林氏破涕為笑,順勢投入啟隆帝的懷中,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一日後,後宮中有十餘個宮侍因為饒舌被杖斃,消息傳到宮外後,便讓不少人閉上了嘴,就算心底十分懷疑,但是也沒有誰不長眼的說出來。

侯氏聽到皇帝為了林氏杖斃了十餘個宮侍,冷笑著對晏伯益道:「這才叫深情一片呢。」

晏伯益沉著臉沒有說話,這些日子因為外面的流言,讓他在朝中受了很大影響,只怕老皇帝心裡已經對他十分不滿意了。

侯氏見他這幅模樣,掩藏在心中良久的疑惑忍不住就問出來了:「你告訴我,太子妃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你別胡思亂想,」晏伯益有些不悅的站起身,冷冷道,「好好休息,別成日想些沒用的東西。」

侯氏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心裡的疑惑不減反增,她想起太子妃對她的冷淡,還有府裡那些眉宇間隱隱約約肖似太子妃的小妾,心頭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難怪他用盡方法讓太子無法生育,又想盡辦法要弄死太子,原來是為了那個女人。原本她以為他只是天性冷淡,原來人家只是對林氏熱情,而她不過是佔據正妻之位的可憐罷了。

他那麼想要皇位,是不是為了日後無所顧忌的擁有林氏?

緊緊攥緊手中的絹帕,侯氏沉思良久之後,慢條斯理的擦了擦眼角,面色平靜到極點:「來人,去給顯王府送拜帖。」

華夕菀收到侯氏的拜帖,有些意外:「這種時候,侯氏竟然有心情出門,不得不說她是一個擅長隱忍的女人。」

「盛郡王妃也挺不容易的,」白夏替華夕菀綰好頭髮,替她整理好髮釵,「主子您要見嗎?」

「若是不見,就顯得太過無情了些,」華夕菀放下拜帖,笑瞇瞇道,「我也想看看,他們夫婦究竟想要做什麼。」

晏晉丘聽說華夕菀要接待侯氏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讓木通吩咐下去,讓下人小心伺候。

他相信夕菀的手段,就像夕菀相信他,從來不會問無謂的問題一般。

第二天,侯氏到了顯王府後,華夕菀邀請她到湖心亭中品茶,侯氏沒有拒絕。

湖心亭侯氏來過一次,那一次侯氏暗示願意助顯王登基,結果被華夕菀裝傻矇混了過去,如今再到此地,侯氏才覺得自己為那個男人算計無數,甚至連自己身子都不顧有多麼的可笑。

就算她為晏伯益拼盡一切,也許在他心中,自己也不如林氏半根手指頭。

華夕菀覺得現在的侯氏比以往更加陰鬱,更加深沉,她不知道侯氏找她是為了什麼,所以只是扯著一些無聊的話題,但是她沒有想到,侯氏竟然直接開口說明了來意。

「妹妹,幫我。」

華夕菀端茶的手微頓,隨即笑道:「堂嫂這話是什麼意思?」

「妹妹如此聰慧,又豈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侯氏雙目灼灼的看著華夕菀,「我不甘心。」

華夕菀臉上的笑意微淺,面露難色:「堂嫂你也是無比聰慧的女子,又怎麼不知道,很多事情我做不得主呢?」

侯氏怔怔的出神:「是啊,天下的男人都一樣,都一樣。」她本以為顯王對華夕菀是不同的,可他們既然都是皇家人,都怎麼逃脫得了皇家人的冷酷無情?

但是除了顯王,她已經找不到可以對付晏伯益的人,她要看到他此生無法實現心中所想,無法再擁有林氏!

既然她滿腔芳心錯付,那麼也不會任由著晏伯益幸福下去。

「只要你們願意幫我,我可以告訴你們晏伯益私底下的勢力。」侯氏語氣冷淡道,「他與哪些人是真心交好,私下有哪些產業,安排了哪些探子,甚至是有什麼計劃,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華夕菀細細的打量侯氏,除非對方是世間最好的演員,不然沒法用這樣的表情還有這樣的語氣說出這席話,可是她仍舊不會全然的相信對方:「嫂子說笑了,堂兄安排的事情與我可沒什麼關係,我知道了能有什麼用?」

「呵,」侯氏冷笑道,「若不是因為顯王是他唯一的威脅,你以為我真願意做出此舉?」

華夕菀聞言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何必強求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必須強求自己,」侯氏瞪大眼睛,「我要看著他希望破滅的樣子!」

有時候愛與恨似乎僅僅是一念之間,華夕菀看到這樣的侯氏,忍不住想,也許當初晏晉丘讓人傳出這件事的時候,就是為了讓侯氏對晏伯益死心或者心生恨意,而皇帝那裡根本不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