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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忠平伯為尊,杜九為下,這個禮杜九哪裡敢受,匆忙避開以後,他道:「忠平伯不必向在下道謝,這都是我們家夫人的意思,屬下不過是聽明行事而已。」

「我們家夫人」五個字,杜九說得鏗鏘有力,還帶著幾分自豪。

忠平伯老臉卻有些發紅,杜九口中的夫人,本來差一點就能做他家兒媳婦的。

只可惜……只可惜……

「只可惜郎心似鐵,誤了佳人,」班嫿洗去臉上的妝容,對容瑕道,「這個寧王自小就愛跟我過不去,也不知道上輩子我跟他有多大的仇怨。」

容瑕讓伺候的丫鬟們退下,拉著班嫿到床邊坐下,「他以前就欺負你?」

「他倒是想欺負,可我是白讓他欺負的性子?」班嫿把腳塞進被子,抱著被子打了個哈欠,「他小時候的性格雖然不討喜,但也不想現在這樣討厭。」

容瑕見班嫿昏昏欲睡地模樣,低下頭道:「人總是要變的。」

「唔……」班嫿躺進被子裡,「有人是越變越好,有人卻是越變越討厭。」

「困了?」容瑕目光在班嫿的脖頸處掃過,伸手輕輕摸了摸班嫿的耳垂。

班嫿勉強睜開眼:「你還有事?」

容瑕跟著躺了進去:「嗯,有事。」

多了一個人與自己擠同一床被子,班嫿的困意頓時飛走了一大半,她睜大眼看著容瑕,就像是一隻驕傲的貓,審視著侵犯自己領土的人類。不過可能是因為這個人類長得太好,驕傲的貓咪終於緩緩地放鬆了全身的情緒,「什麼事?」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

容瑕還沒有說完,班嫿忽然精神十足的坐起身來,「你後背的傷都好了?」

「想要看嗎?」

「想!」班嫿點頭,手已經伸到了容瑕的胸膛。

容瑕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聲音沙啞道:「不急,我們有一夜的時間慢慢看,慢慢摸,還能慢慢地……嘗一嘗。」

班嫿指尖一顫,忽然覺得手掌下燙得嚇人,就像是一簇沾上油的火苗,越燒越旺盛。

「外面下雪了,很冷。」

溫熱的唇,吻上了柔嫩的耳朵尖兒,耳尖兒瞬間變作了盛開的紅花,艷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雪花在空中飛舞,落在了別宮中的露天溫泉池中。朦朧的霧氣升起,與雪花交融在一起,似冷似熱,最終雪花化為水,但是溫泉的溫度卻不曾消減。

「嫿嫿,你可還好?」

「我很好,要再來一次麼?」

雪花在溫泉中纏綿,沸騰,融化,升騰的水霧就像是人間仙境,讓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明日是哪年。

雕刻著龍鳳的大紅喜燭燃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之時,這對紅燭才燃燒完畢,在燭台上留下燭油,證明了這一夜時光的流逝。

如意推開窗戶,看到外面雪白的世界,忍不住又給自己加了一件裌襖。

「如意姑娘,」一個穿著藕荷裙衫的丫鬟走到窗外,對如意行了一禮,「侯爺與夫人快要醒了,我們該去伺候了。」

如意看了眼現在的時辰,對這個丫鬟笑了笑,「多謝。」

「不必如此客氣。」

一行伺候的人來到門外,見室內沒有動靜,於是都轉頭看如意。如意是郡主身邊的人,定是知道郡主的習慣與忌諱的。

如意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眼光,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著主子的傳喚。

容瑕醒來的時候,天外已經大亮了,他很少這麼遲才醒,也很少睡得這麼沉過。

他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女子,嘴角不自覺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被窩裡太溫暖,溫暖得他不想出去,只想在裡面躺到天荒地老。

「你醒了?」班嫿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容瑕那張俊俏的臉,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啾。

她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紅撲撲的臉上帶著幾分愜意。

第109章

容瑕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他想要親遍她的全身,想要把她拆吃入腹,又害怕自己動作重上一點,就會讓她感到疼痛。

軟香可口的唇,在他碰到以後就不想鬆開,他是沙漠中最飢渴的旅人,她是他的綠洲。他想溺死在這汪綠洲中,再也不醒來。

「呼,」班嫿紅著臉喘氣,摸了摸自己的唇,「一大早你幹什麼呢?」

「不是一大早,」容瑕把她抱進懷中,「已經上午了。」

「可我困。」班嫿聞到容瑕身上有種乾淨好聞的味道,這個味道不好形容,但是班嫿很喜歡。她趴在容瑕的胸口,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脖頸,看著他不受控制地嚥了咽喉嚨,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嫿嫿,」容瑕的手搭在她的後背上,「知道什麼叫烈火澆油麼?」

班嫿眨了眨眼,笑瞇瞇道:「我該起床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起床做什麼?」容瑕一個轉身,把班嫿壓在身下,「連理枝頭連理枝,如今你我共為連理枝,自然也該做一些連理枝做的事。」

班嫿伸出右右手放在容瑕的胸膛,小聲笑道:「連理枝的事情是什麼?」

「自然是……」

熱水換了一次又一次,守在殿外的婢女們不敢發出響動,直到己時下刻,殿內才傳出響動。婢女們忙捧了洗漱的用具進門,直到進了內室,她們才脫去外面的鞋子,踩著柔軟的地毯來到兩位主子面前。

如意與其他婢女一同進的門,她見郡主站在床邊,侯爺正在替她繫腰帶,兩人之間親暱的氛圍,讓讓她有種不好意思看下去的感覺。

「郡主。」如意上前行了一個禮,退到了一邊。

班嫿對她點了點頭,開始用溫熱的水洗臉,洗完以後在臉上擦了一些護膚的花露,轉頭見容瑕正看著自己,便道:「你看什麼?」

「看你好看,」容瑕拿過她手裡的小瓷瓶,「這是什麼,味道淡而清香。」

「不過是女人用的花露,」班嫿在指腹上揉了一些點到他的額頭上,「感覺怎麼樣?」

花露有點涼,有點潤,容瑕把瓶子還給班嫿:「你喜歡什麼,儘管讓下人去準備,不必有所顧慮。」

「好呀,」班嫿把花露交個婢女,又在臉上手上塗塗抹抹了不少東西,轉頭對容瑕道,「會不會覺得無聊?」

容瑕笑著搖頭:「你喜歡就好。」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天生容顏不老的女人,不過是小心護著養著,讓自己的皮膚看起來毫無瑕疵而已。

不過這些話題班嫿也不打算給容瑕提,提了對方也不一定感興趣。

丫鬟們替班嫿梳好頭髮以後,容瑕便要自告奮勇的給她畫眉,見他躍躍欲試的模樣,班嫿一時心軟,還是讓他嘗試了。

然而事實證明,會作畫的人不一定擅長畫眉,班嫿看著自己的柳葉眉變成了歪歪扭扭的波浪眉,嫌棄地用帕子擦乾淨自己的眉,對容瑕道,「這是我的臉,不是畫布。」

「抱歉,第一次畫這個,手有些不聽使喚,」容瑕見她擦眉的動作太重,伸手奪去她手裡的帕子,輕輕地替她擦乾淨,「你畫我看著。」

剛成親的男人,對什麼都感興趣,女人的髮釵,女人的護膚品,甚至女人的肚兜……他也是偷偷看了好幾眼,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每處風光都讓他感到新奇。

年少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若是娶了一個沒事便對鏡流淚,對月吟詩的娘子,成親並不會比沒成親有意思。或許是他的母親讓他對女人有了一種恐懼感,以至於他好些年對女人都避之不及,只是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但是嫿嫿不一樣,她對著鏡子永遠是愉悅的,她享受著照鏡子的狀態,也享受著生活帶來的美好。

他喜歡看她描眉的樣子,喜歡看她挑揀衣服的樣子,想像著她穿著漂亮衣服首飾讓其他女人黯然失色的模樣,只要想到這些畫面,他就愉悅起來。

「過幾日我們回侯府住,」容瑕低頭在班嫿耳邊道,「侯府裡有很多漂亮的首飾,你喜歡什麼,就戴什麼。」

「很多?」班嫿有些驚訝地看著容瑕,「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的首飾?」

「很多都是容家祖上留下來的。」容瑕沒有告訴班嫿,還有一部分是他買回來的,他想要這些漂亮的釵環戴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然而那時的他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用在誰的身上。

「好了,」班嫿梳好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水紅宮裝,轉頭對容瑕道,「好看嗎?」

容瑕點頭:「比所有人都好看。」

「誠實的男人,總是討人喜歡的。」班嫿朝容瑕勾了勾手指頭。

容瑕面對班嫿低下頭來。

一個溫軟的吻留在了他的臉頰上,甚至還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這是我給你的獎勵。」

容瑕對著鏡子看了眼自己的臉,笑出了聲。

旁邊伺候的丫鬟們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幕讓她們看得雙頰發燙,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夫妻二人用了午膳,才坐上馬車,進宮去給皇帝謝恩。

兩人乘坐的馬車來到朱雀門外,守宮門的護衛見到馬車上的標誌以後,就恭敬地退到了一邊。馬車經由朱雀門,穿過一條長長的宮廊,便停了下來。

「侯爺,夫人,往前面走就是大月宮了。」

再往前走,馬車就不允許通過了。

容瑕掀起簾子走出馬車,轉身扶著跟在他身後出來的班嫿,「小心。」

現在正下著雪,就算每天都有人來清掃,但是沒過多久,雪便積了下來。

班嫿扶著他的手走了下來,容瑕替她理好斗篷,接過太監撐著的傘,遮在了兩人的頭頂。班嫿挽著容瑕的手臂,她踩在鬆軟的雪花上,頓時雪花上便陷了一個深深地腳印。

「別踩那裡,等會雪化了腳會涼。」容瑕注意到她故意踩腳印的動作,在她耳邊小聲道,「別調皮。」

「誰調皮了?」班嫿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容瑕撐傘的手晃了晃,幾片雪花飄在了班嫿的臉頰上。

「嘶。」班嫿倒吸一口涼氣,把自己冰涼的手指伸到了容瑕脖子裡,見容瑕凍得縮起了脖子,頓時笑了起來:「冷不冷?」

容瑕抓住她的一隻手哈著熱氣:「現在好點沒有?」

「還有這隻。」班嫿把右手也遞到了容瑕嘴邊,於是容瑕又對著右手哈了一口熱氣,班嫿被他這麼聽話的行為逗得笑了出來。

「見過成安侯與福樂郡主。」

班嫿回頭,看到了身後帶著一隊禁衛軍的石晉,她把手從容瑕手裡抽出來,與容瑕並肩站著:「石大人。」

石晉的目光從這對璧人身上掃過:「二位是來見面見陛下的?」

「是的。」容瑕點頭,對石晉道,「今日風大雪大,石大人辛苦了。」

「此乃我應盡之責,」石晉對容瑕拱了拱手,「請往這邊走。」

等班嫿與容瑕走遠以後,石晉身後的一位護衛小聲道:「我以前只覺成安侯與福樂郡主兩人不合適,但是今天一見,只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起再合適不過,換個人與他們在一起,反而不對味兒。」

「什麼不對味兒,」另外一個護衛道,「你不就是想說,這兩個人長得都好看,站在一起養眼?」

「就是這個理……」

石晉聽著兩人小聲的交談,沉著臉道:「我等在深宮中當職,不可隨意談論他人。」

「是。」兩個禁衛軍面色一變,忙噤聲不敢多言。

容瑕與班嫿來到大月宮,見大月宮裡的宮女太監們面上都帶著喜色,似乎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事。這些宮人見到班嫿與容瑕兩人,臉上的笑意更甚,一個女官上前道,「侯爺與郡主,陛下早就盼著兩位貴人了,快請隨奴婢來。」

班嫿心中更加疑惑,但是當她走到內殿,看到被人扶著能走幾步的雲慶帝,頓時明白大月宮的宮人們為何會如此高興了。

「陛下,」班嫿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雲慶帝面前,連行禮也忘了,她一臉喜色地看著雲慶帝,「您大安了?」

「能勉強走上兩步了。」雲慶帝心情非常好,為了證明他身體有所好轉,他推開了扶著他的太監,當著班嫿的面走了好幾步。

「真好,」班嫿呱唧呱唧鼓掌,「陛下,看來出不了幾日,您就能康復了。」

這話說到了雲慶帝心坎裡了,他慈和地看著班嫿與容瑕:「昨日是你們的大喜日子,朕雖然不能親自到場,但是待你們的心意,與朕那些子女是沒有差別的。」

「坐下說話。」雲慶帝現在看班嫿與容瑕,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認作自己的兒女。

若是能讓他恢復健康,就算認個養子養女又如何呢?

今天早上醒來,他就覺得自己身體好了很多,不僅人精神了,就連腿上也有了力氣,太醫來診了脈,說他恢復得很好。他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容瑕與班嫿成親沖喜的緣故。

不然為什麼早不好,晚不好,在這兩個小輩成親以後,他身體就開始好轉了?

雲慶帝看兩人的眼神就像在看珍貴的金娃娃,所以當兩人拜別的時候,雲慶帝賞了他們一大堆的東西,這些東西十分珍貴,連寧王與寧王妃成親第二日來行拜禮的時候,陛下也不曾這麼大方過。

「容瑕,」班嫿在容瑕耳邊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陛下不太對勁?」

以前雲慶帝對她雖然好,但也是有個限度的,至少不會越了規矩。但是近來雲慶帝的做法十分奇怪,他不僅把行宮賞賜給了他們,還給他們這麼多新人禮,這些禮物若是被人傳出去,恐怕又有不少人說容瑕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噓,」容瑕在班嫿耳邊小聲道,「這與我們無關。」

班嫿看了眼容瑕,點頭道:「我信你。」

既然容瑕說無關,那就無關吧,反正這些東西是皇帝心甘情願送的,又不是她搶來的。

聽到這三個字,容瑕微微一怔,把班嫿的手緊緊牽住了。

「皇后娘娘,成安侯與福樂郡主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皇后聽班嫿夫妻兩人到了,忙讓宮人把兩人迎進來。坐在下首的康寧郡主有些尷尬地看著皇后,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

自從惠王府出事以後,她就被養在皇后跟前,雖然還有個郡主的封號,但是她在宮裡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就連宮女太監對她也不夠恭敬,可是知道父親做過什麼事的她,竟是連抱怨也不敢有。

現在聽說班嫿與成安侯來了,她竟覺得十分的羞惱,一點也不想這兩人看到自己尷尬的境地。

「娘娘,臣女……」

「娘娘,臣女好想你。」穿著水紅宮裙的女子快步走了進來,她雖然梳著婦人髮髻,但是舉手投足間仍舊帶著一股子被人疼寵著的天真。

康寧看著班嫿,把沒有說完的話嚥了下去,她朝殿外看了一眼,看到了那個帶著溫柔笑容的男人。她有些慌張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匆匆低下了頭。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容瑕走進殿內,見班嫿已經坐在皇后身邊說話了,他笑看了班嫿一眼,上前給皇后行了一個禮。

「不必如此多禮,」皇后見這兩個後輩眉目傳情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感情極好,「白首園還住得習慣嗎?」

「多謝娘娘關心,一切都很好。」

「你這孩子,自小都是這性子,什麼都說好,」皇后轉頭看班嫿,「我問嫿嫿。」

班嫿想了想:「別的都好,就是園子太大了,我都還沒來得及把園子逛完。」

皇后被班嫿這話逗得發笑,她正想取笑班嫿幾句,就見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寧王與寧王妃打起來了。」

「你說什麼?」皇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因為起得太快,她差點栽倒在椅子上,幸而班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皇后匆匆道:「不是讓寧王閉門思過嗎,他怎麼又與王妃起了爭執?」

想到謝家大郎現在還半死不活著,皇后就覺得對不住寧王妃。這個時候又傳出兩夫妻打架,她就覺得心裡累。

皇后匆匆往外走,班嫿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轉頭她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康寧,對她點了點頭,便快步出去了。

康寧張了張嘴,可惜她只看到一片快速消失的衣角。

「郡主告辭。」容瑕對她抱了抱拳,跟在班嫿身後出去了。

康寧怔怔地坐在空蕩蕩地大殿上,忽然想起,就在一年前,她還對這個男人抱著旖旎的心思。可是她進宮才多久,便開始心如止水起來。

她被養在深宮裡,以後大概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為皇家祈福,去道觀做姑子,終身不嫁。

一是被賜公主的封號,出嫁到外族和親。

不管是哪個結局,這些都不是她能夠選擇的,所以過往的一切都猶如做夢一般。父王與母親在時,她覺得處處不滿意。現在父王沒了,她被養在宮中,才知道什麼叫做人情冷暖。與現在的日子相比,以前的生活更像是做夢一般。

寧王手裡舉著一把刀,寧王妃手裡是一把劍,兩人隔著一個花圃各自站著,雖然沒有兵戎相見,但是嘴裡罵出來的話卻不好聽。

「你們謝家算什麼東西,當初如果不是你們家貪圖王妃這個位置,又怎麼會讓你嫁給我?」

「蔣洛,你不是人,」謝宛諭氣得全身發抖,「你如果不是皇子,你以為有誰會多看一眼?你算個什麼東西,連太子一半都比不上。」

「賤人。」寧王舉起刀就想衝上前去,被幾個宮人抱住了腿。

「王爺,您不能這麼做,」一個藍袍太監哭求道,「那可是您的王妃,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滾開,」寧王根本聽不進這些人求情的話,「整個大業朝,哪個王爺會娶一個會跟自己舉刀動箭的王妃?只有本王倒霉,被逼著娶了這麼一個女人,我今天必不能饒了她。」

「你想娶的當然不是我,」謝宛諭冷笑,「可惜你想娶的女人在西州,有本事你去西州,與她同甘共苦去。」

「你給我閉嘴。」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就別想我閉嘴。」謝宛諭是真恨不得一劍殺了蔣洛,若不是他,自己的大哥又怎麼會生死未卜,現在還四處求醫問藥?

這是一個畜生,一個沒有心的畜生。

他可以血洗災民,也可以把刀舉向她的大哥,以後也能把刀舉向謝家其他人。

謝宛諭後悔了,如果她可有再選擇一次,她絕對不會嫁給蔣洛。嫁給誰都好,至少這個人不會害她大哥,不會想要殺了他。

「皇后娘娘駕到。」

聽到太監的傳報,蔣洛轉頭看去,果見皇后一行人朝這邊走來。

「還不把武器放下!」皇后一見兩人的架勢,氣得連聲音都抖了,「這是皇宮大內,不是玩樂的舞台班子,你們還不把刀劍放下。」

蔣洛沉著臉把刀扔給身後的護衛,對皇后行了一個禮。

謝宛諭雙眼發紅,她舉劍看著皇后:「母后,當年是您與陛下想要謝家與皇家結親,我們謝家究竟欠了他蔣洛什麼,他要對我大哥痛下殺手?那是我的大哥,是他的舅兄!」

這段話是謝宛諭吼出來,她聲音顫抖,帶著怨恨與悲愴,「那是我大哥,親大哥!」

皇后心頭一顫,面上卻沒有表情:「寧王妃,謝家的案子我們會細查,但你不要犯傻,快把劍放下。」

「早知有今日,我當初就不該嫁進皇家,」謝宛諭手一鬆,劍掉落在地,她淚流滿面,「蔣洛,你有報應的!」

蔣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謝宛諭看著地上的劍,抹乾臉上的淚,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就要朝自己脖子抹去。

「叮。」

劍重重摔落在地,謝宛諭茫然地回頭,看到了離她兩步遠的班嫿。她怔怔地摸著有些發麻的手肘,還不知道自己手裡的劍,是如何掉在地上的。

「我要是你,就不用這把劍來抹自己脖子,」班嫿撿起這把劍,發現這把劍不僅開了刃,而且還很鋒利。她把劍扔給一邊的太監,對謝宛諭道,「萬一死不了,留個疤在脖子上,那可就難看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謝宛諭咬著唇角,頂了班嫿一句。

「誰想管你,我只是怕你血濺得太高,把皇后娘娘與其他人嚇著了,」班嫿毫不留情的嗆回去,「反正你死了,蔣洛這個人渣就會重新娶一個王妃,真正倒霉的只有你們謝家。」

「班嫿!」蔣洛見班嫿梳著婦人髮髻,對她越發的看不順眼,「你想幹什麼?」

「我就算想要幹什麼,也不會對你幹,」班嫿嗤笑一聲,「你與其跟我爭辯,不如想想怎麼跟皇后娘娘請罪。」

「你……」蔣洛想要開口大罵,但是話還沒有出口,就覺得自己後背有些發涼。回頭看去,容瑕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臉上似笑非笑,不知是喜是怒。

「寧王殿下,」容瑕朝他走了兩步,「宮中動用兵器,是為大不敬。殿下既是監國,自然應該明白宮裡的規矩。」

「你給我閉嘴,」蔣洛冷笑,「容瑕,你有時間管我的事情,不如回家抱著婆娘睡熱炕,養養身體。」

「寧王!」皇后終於對這個荒唐的兒子忍不可忍,她抬手一巴掌打在蔣洛的臉上,「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便連我也救不了你。」

陛下現在的脾氣糟糕之極,若是這件事傳到陛下耳中,她這個二兒子就算不死也要掉半層皮。陛下有多看中容瑕,她比誰都清楚,所以也比誰都不想自己兩個兒子把容瑕得罪狠了。

「多謝寧王殿下擔心外子的身體,」班嫿走到容瑕身邊,牽住容瑕的手,笑瞇瞇道,「那我們這便回家睡熱炕去。」

說完,她轉身對皇后福了福身:「娘娘,臣婦告退。」

「嫿嫿……」皇后歎了口氣,「你去吧。」

容瑕對皇后行了一禮,轉身牽住班嫿的手,漸漸走遠。

「他娘的!」蔣洛看著容瑕的背影,低聲罵了出來。

「啪!」

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第110章

「娘娘!」皇后身邊的宮女見她神情不對,忙伸手扶住她,「您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