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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莊絡胭抬頭看著在夕陽下纏繞在一起消失不見的紙鳶,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情,「真好。」

封謹沉默的看了眼身邊的女子,知道她嚮往著什麼,卻不再接話,伸手握住對方的柔荑,掌心的手很小,他寬大的手掌足以包裹起來,「高德忠,今兒晚膳就擺在熙和宮。」

「是,」高德忠低聲應下,他身後的小太監機靈的退了下去傳話。

莊絡胭低下頭,無聲翻了個白眼,沒有線的風箏還想自由的在一起呢,等下就栽到不知名的地方了。

當天晚上封謹順勢就歇在了熙和宮,深夜裡他睜眼看著懷中熟睡的女人,半晌才又閉上眼睛。

「寧貴人到、花才人到、嚴才人到。」

莊絡胭看著進來的三個女子,皆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純味道,言行卻是十分有度。

看著她們向皇后跪拜行禮,再向她們屈膝行禮,莊絡胭忍不住多看了看寧貴人,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

「你們三人新進宮,有什麼事情不需要拘謹,儘管告訴本宮身邊的和玉姑姑便是,」皇后笑看了賢貴妃等人,「當然,告訴淑貴妃、賢貴妃還有寧妃身邊的管事姑姑或是掌事太監也可以的。」

三人再度行禮謝恩,十分的規矩,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真是三個標誌的人兒,」柔妃看著三人,笑了笑,「咱們可都被比下去了。」

「嬪妾等容顏醜陋,不敢與娘娘們比肩。」寧貴人行了一個禮,謙遜道,「嬪妾實在擔不起娘娘的誇讚。」

「寧姐姐說得對,娘娘們才真漂亮呢。」花才人道,「之前嬪妾看到娘娘們時,可都看傻了。」

「這小嘴可真夠甜的,」賢貴妃看了眼三人,「是些可心的人。」

莊絡胭敢保證,在場的女人其實一點也不想誇這三人,只可惜必須保持善良大度,說著違心吐血的誇獎之言。

出了皇后宮,莊絡胭大大鬆了一口氣,欺負新人什麼的,不是聰明人的做法。誰知道新人以後會不會大放異彩,有些事知己知彼後再干比較好。

「娘娘,」蔣貴嬪向莊絡胭走過來,含笑行了一禮,「這幾日桃園開花了,今天風光正好,娘娘可有興致與嬪妾觀賞桃花?」

莊絡胭抬首看了眼天,扶著聽竹的手,「既是如此,不如一起去瞧瞧。」

正如蔣貴嬪所言,桃園裡的桃花全部盛開了,她與蔣貴嬪在石桌上坐下,很快有宮女呈上熱茶糕點,偶爾有花瓣落在桌面,多了幾分旖旎。

「娘娘以往住的桃玉閣有了新主子了,」蔣貴嬪笑著蘀莊絡胭倒了一杯茶,看著桃園邊的桃玉閣方向。

莊絡胭笑了笑,「有人走,就有人進去,桃玉閣精緻美,花才人瞧著是個天真爛漫的,嚴才人為人乖巧,兩人住在裡面,也不浪費那裡的精緻。」

蔣貴嬪一聽這話,便知莊絡胭是清楚後宮所發生之事的,不過面上瞧著不管事情罷了,倒了一杯茶遞到莊絡胭面前,「娘娘倒是看得清楚。」

「看得清楚,才能欣賞更多美景,」莊絡胭端起茶杯,還未飲便有一片桃花瓣落在了杯中,笑著放下茶杯,舀出茶水中的花瓣,「這桃花瓣泡了茶水,也就沒那三分嬌嫩了。」

再度倒了一杯茶推到莊絡胭面前,「花自然是在花枝上最好看。」

莊絡胭抿嘴一笑,與蔣貴嬪談起一些無關的事情來。

待蔣貴嬪離開,莊絡胭站在桃林中,抬頭看著飄揚的桃花瓣,若是她沒記錯,當初她第一次遇到皇帝,好像就在這個桃林裡?

「娘娘,」聽竹擔憂的叫了一聲,以為發呆的莊絡胭是在想皇上,心裡不忍的開口了,「再過一會兒該用午膳了。」

「確實不早了,」莊絡胭由她扶著自己,「回吧。」

「皇上……」高德忠看了眼皇帝,默默的目送昭賢容離開,他不明白皇上為什麼發現昭賢容站在桃林中後,反倒不過去見昭賢容,而是默默看著。

封謹看了他一眼,轉身道,「回宮。」

高德忠立刻跟上,走到垂花門時,不由得再次回頭看了看,此時已經看不到昭賢容一行人的身影了。

莊絡胭剛走出桃林,就見到嚴才人與花才人各帶著一個宮女往這邊走來。

「嬪妾見過昭賢容娘娘。」

莊絡胭笑著讓二人站直了身,「你們二位也是來賞花的?」

「回娘娘,嬪妾見花開正好,便與嚴姐姐一起來看看,」花才人小心看了眼莊絡胭,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帶著一絲怯意,「嬪妾可是擾了娘娘興致?」

「本宮就要回宮了,你們哪裡能擾到,」莊絡胭多看了眼花才人,「既然如此,你們且去吧,本宮也該回宮了。」這花才人與嚴才人同年歲,偏偏叫對方姐姐,當真是純善天真。

「恭送娘娘。」

莊絡胭本人是最不喜歡花才人這一類的,有些人頂著天真善良的皮,卻能做出可怕的事,即便事發,也能睜著善良無辜的雙眼表示自己是無意的,偏偏這類人還自詡善良,真性情。

「娘娘,奴婢怎麼瞧著這花才人哪裡不太對,」雲夕皺著眉頭,似乎在想那個花才人究竟哪裡不對勁。

「她的衣裙髮飾很像娘娘,」聽竹回頭看了眼桃林,語帶不屑,「就連愛好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莊絡胭眉梢一動,經聽竹這麼一說,她倒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不由得笑了笑,模渀他人在後宮中算不得上上之選,更何況她如今正受寵呢,花才人便想著青出於藍勝於藍,倒也不怕惹怒她。

「管她想做什麼,」雲夕冷哼一聲,「有那麼個名字,瞧著便不是個好東西。」

莊絡胭淡淡的開口:「你們不必太過關注她們,後宮中女人不少,別人愛怎樣與我們無干,一切手段也敵不過皇上的寵愛。」

「娘娘說得對,與其費太多精力算計別人,不如抓緊皇上的心,」聽竹道,「算計了一個,又會來另一個,只有皇上的寵愛才能讓妃嬪在後宮中屹立不倒。」

「若是別人算計我們怎麼辦?」雲夕道,「在後宮中越是受寵,就越易受人算計。」

「便是有人算計,也會有皇上護著,更何況我們不會防備著?」聽竹笑了笑,「奴婢覺得,有時候主動算計別人不如拆穿別人的算計有用。」

莊絡胭笑著點頭,有時候等著別人算計往往也是一種算計。

第 73 章

「原本那花紅袖是要被分到寧妃宮裡去的,誰知她用了什麼手段,愣是讓皇上下旨讓她搬去了桃玉閣,」蘇修儀面帶嘲諷道,「剛進宮就開始耍花招,當真是*的主兒,真是讓人噁心。」

「你去管她做什麼?」淑貴妃無奈的看了蘇修儀一眼,對她的衝動有些不滿,「一個小小的才人就值得你惦記了?」

「堂姐,我只是瞧著她便想起莊絡胭,那股子作勁兒讓人難受。」蘇修儀在一邊椅子上坐下,臉色難看道,「都是同類貨色。」

「你的教養去哪了?」淑貴妃瞥了蘇修儀一眼,「這麼粗俗的話是你該說的麼?那莊絡胭不管是真作還是假作,她比你受寵便是本事,你在我這裡抱怨有什麼用。至於那個花紅袖,不用你抱怨自有人看不上她。」

「她一言一行都模仿莊絡胭,莊絡胭就能忍得下她?」蘇修儀想起那個花紅袖的言行,不屑的癟嘴。

「別人不一定忍得住,至於莊絡胭……」淑貴妃笑了笑,「她肯定比誰都忍得,在這後宮裡,模仿別人有時候只能得一時疼寵,卻不是長久之計。」

當初嫣貴嬪也曾極度受寵,這會兒不仍舊是個小小貴嬪嗎?只是那個寧貴人著實不怎麼討喜。

能忍得一時之氣,才能為之長計,要收拾一個人,何必急在一時。

乾正宮中,封謹看著面前盤中擺著的各個牙牌,突然有些索然無味,最後挑了角落裡的寧貴人的牌子。

「今兒晚上就去瞧瞧新進宮的寧貴人吧,」封謹想了想,「對了,把朕讓人新扎的紙鳶給昭賢容送去,那胖馬紙鳶還是留在朕這裡吧。」

「是。」高德忠依言退下。

暢天樓外掛著紅通通的燈籠,只是守在門口的不是徐昭容而是寧貴人,寧貴人進宮後,皇上見其清冷出塵,又做得一首好詩,說是與徐昭容有很多相同愛好,便讓其住到了暢天樓。

徐昭容站在窗口,看著門口處站著的美人兒,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娘娘,夜深了,睡吧。」宮女上前勸慰。

徐昭容沉默不言,靜靜的站在原處,直到明黃的御駕出現,眼睜睜的看著皇上擁著別的女人在門口親暱,然後又相擁著消失在門口。

硬生生掰斷了自己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徐昭容轉身道:「伺候本宮安寢。」

三個新人中,皇上首先寵幸了寧貴人,莊絡胭得到消息後,倒是半點也不意外,畢竟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先挑個漂亮的嘗嘗是再正常不過。

沒過兩日,皇后在御花園要擺賞花宴,莊絡胭自然乖乖應下,雖然皇后每年都要以各種名義在御花園擺上那麼幾次宴席,然後大小老婆互相用言語視線廝殺,宴席結束再各自滿足散去。

「娘娘,今兒皇后娘娘設宴,也不知會有什麼事情,這會兒新人入宮,您可要小心些。」聽竹一邊為莊絡胭梳著髮髻,一邊小心的開口。

任由聽竹為自己梳著複雜的朝雲近香頭,莊絡胭笑著道,「我知你擔心我,只是等會妃嬪眾多,不定所有的人都惦記著我。」

「小心無大錯,娘娘還是多防備著些好。」雖說近幾日皇上寵幸了寧貴人,但是她相信皇上對自家娘娘還是有幾分寵愛的,不然寵幸寧貴人那日,怎麼還特意讓人送了紙鳶來。

雲夕替莊絡胭理著衣衫,聽著兩人的談話,她插嘴道:「奴婢聽說原本花才人不住桃玉閣的,後來不知怎麼又搬去了桃玉閣。」

莊絡胭扶了扶步搖,語氣平淡道,「她沒有住寧妃那裡,是她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聽竹聽她語氣平靜,一時也弄不清莊絡胭是不在意還是早有應對之意,理了理莊絡胭身上壓裙子的玉珮,「娘娘心裡有成算就好。」

坐在步輦上還未行出多遠,在轉彎處,莊絡胭便見到蔣貴嬪、孔婉儀、葉德嬪三人從另一個方向行來。

三人見到莊絡胭,紛紛下步輦行禮。莊絡胭倒是沒有想到三人會走在一起,便道:「倒是很少見你們三人走在一起。」

「回娘娘,前些日子葉德嬪搬來與嬪妾住在了一處,孔婉儀住處與嬪妾二人相近,方才在路上碰見,便一起過來了。」蔣貴嬪答道,「娘娘繁忙,想來是不知這等小事的。」

「原來如此,你們三人日後倒是可以一起多走動了,」莊絡胭笑了笑,「你們與本宮一道走吧,若是讓皇后娘娘等我們就不好了。」

莊絡胭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蔣貴嬪,近來蔣貴嬪頻頻向她示好,甚至還有意無意向自己透露一些後宮以往的隱秘事情,各宮妃嬪的忌諱與愛好,蔣貴嬪進宮已經有幾年,知道的東西比莊絡胭多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會告訴莊絡胭。

後宮中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莊絡胭不相信蔣貴嬪會因為後宮裡關於她們晉陞的流言,便突然對自己好起來。蔣貴嬪是個極其聰明又理性的女人,她既然做出這種事情,那麼肯定有她的用意。

也不知這位求的什麼,她能不能給她所求的東西。

御花園中,各色美人或站或坐,旁邊的宮女太監皆小心翼翼伺候著,莊絡胭等人到的時候,又是一陣行禮還禮。

「昭賢容來了?」寧妃站在一叢海棠花旁,與她身上繡的海棠紅花樣交相輝映,說不出的閒適與安寧。

「見過寧妃娘娘,」莊絡胭上前行禮,看著寧妃面前的海棠,「這海棠開得真艷。」

「艷而不俗,本宮甚是喜歡這花兒,」寧妃折下一朵紅海棠,笑了笑。

莊絡胭聞言跟著笑了笑,卻沒有答話。恰好此時,淑貴妃到了,寧妃看著遠遠朝這邊行來的貴妃儀仗,淡淡的道:「淑貴妃比這紅海棠更是耀眼。」說完,把手中的海棠隨意一丟,漂亮的花朵兒掉落在泥土中。

莊絡胭看了眼這朵海棠,與諸位妃嬪一齊上前給淑貴妃見禮。

「今日若不是皇后娘娘設宴,本宮倒不曾發現御花園的花已經開得如此漂亮了,」淑貴妃免了眾人的禮,扶著大宮女菱紗的手走到花叢旁,看了眼在場各色的美人,歎息一聲,「可惜本宮最愛的玉簪花不是這時開。」

「稟貴妃娘娘,皇后娘娘知您喜愛玉簪花,便讓巧手的宮人做了玉簪花出來,請娘娘一觀,」皇后身邊的大宮女之一點翠向淑貴妃行了禮,然後就有兩個太監抬了一個花盆上來,裡面栽種的正是玉簪花,心形的翠葉,潔白的花朵,任誰也瞧不出那花朵是由人做出來的。

淑貴妃瞧了眼花盆,面上笑容淺淡,嘴上卻道:「嬪妾謝過娘娘體恤,嬪妾這點愛好給娘娘添麻煩了。」

「你盡心伺候皇上本就辛苦,若是我們賞花還沒有你喜愛的花,豈能說得過去?」皇后扶著和玉,帶著宮女太監走了過來,顯然聽到了淑貴妃的話,待眾人行過禮後,她笑看著淑貴妃,「再說這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本宮乃後宮之首,有些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淑貴妃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娘娘能惦記著嬪妾這些小事,已經是體恤了。嬪妾無以為報,只能在日後宮務上,多多幫襯皇后娘娘了。」

「你倒是個可人的,哪裡像賢貴妃那般,竟是想方設法躲懶,」皇后笑了笑,不再與淑貴妃說話,轉而與其他妃嬪聊了起來。

莊絡胭看著皇后與淑貴妃上演語言藝術,在早已搭好的雕花圓凳上坐下,捻起桌上的桃花糕咬了一口,發現糕點做得甜而不膩,還帶著一股桃子的味道,不由得多咬了一口。

「昭賢容娘娘,」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莊絡胭面前,她抬頭一瞧,竟是新進宮的絕世美人。

「寧貴人不必多禮,」莊絡胭擱下手中半塊沒有吃完的桃花糕,示意讓寧貴人坐下,「這桃花糕味道很是不錯,寧貴人可要嘗嘗。」

「謝娘娘,嬪妾來之前用了早膳,這會兒還未餓。」寧貴人起身福身,方才再度坐下,發間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美人就是美人,怎麼看怎麼養眼,莊絡胭面上露出一絲笑來,「原來如此。」一般人穿白色總會給人做作之感,這位寧貴人穿著白色廣袖繡淺粉小花羅裙,肩上披著淺藍玻帛,怎麼看怎麼出塵,這可要比徐昭容更加的有詩意了。

「娘娘怎麼沒有去賞花?」寧貴人看著不遠處的花叢,面上的表情淺淡,實在不像是賞花的樣子。

「這裡不也能賞花?」莊絡胭接過聽竹遞來的茶盞喝了一口,「坐在這裡賞的花更多,顏色更是艷麗。」

寧貴人點了點頭,彷彿是贊同什麼般,「娘娘乃是懂花之人,嬪妾擾娘娘興致了。」說完,起身給莊絡胭行了一禮,帶著宮女離開了。

莊絡胭饒有興致的看著寧貴人折纖腰以微步的模樣,放下茶盞,托著下巴歪頭看向聽竹與雲夕,「你們說她是來做什麼的?」

聽竹與雲夕搖頭,互相看著對方疑慮的眼神,雲夕道:「奴婢瞧著這位寧貴人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穿著還這麼素淨,實在讓人想不到她的用意。」

莊絡胭笑了笑,沒有繼續開口,這個寧貴人實在有些意思,她那態度是不想與其他妃嬪在一起?已經被送進了這後宮,難不成還有不想做皇帝妃嬪的心思,就算沒有這些心思,到了這個地方,就沒有了別的選擇。

「近些日子皇上已經翻了寧貴人好幾次牙牌,她還有什麼不高興的?」雲夕低聲道,「其他妃嬪可是想盡辦法引得皇上注意呢。」

聽竹眉梢微微一動,朝寧貴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誰知道這位寧貴人是什麼心思。」

賞了一會兒花,眾人也累了,便按著位份坐了,宮人們呈上瓜果茶點,賞花很快就變成了茶話會。

莊絡胭叉著一塊進貢的菠蘿慢慢吃著,聽著妃嬪們談論各色鮮花,對此她是說不上什麼話,只能選擇沉默的聽。

「對了,寧貴人、花才人,嚴才人,你們進宮也有些天了,可有什麼不適?」皇后仿似突然想起幾個新人來,朝三人看去,「寧貴人住在暢天樓,有徐昭容照拂,自然不會有問題,你們兩人獨居桃玉閣,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多問問宮裡的老人。」

「謝娘娘,嬪妾等並無不適。」花才人起身給皇后行以一禮,「桃玉閣很好。」

「那處確實不錯,」皇后笑了笑,「當初昭賢容住的便是桃玉閣,後來才遷居到熙和宮。尤其是桃玉閣旁的桃林,每到這個時候都會開漂亮的桃花,後宮很多妃嬪都愛去那賞花。」

花才人道:「嬪妾也聽聞以前昭賢容娘娘住過桃玉閣,實在是嬪妾等的榮幸。」

莊絡胭垂下眼瞼,嘴角微彎,「花才人言重了。」那桃玉閣還真算不上好地方,當初皇上讓她遷出桃玉閣,當天晚上就把桃玉閣重新修繕了一遍,要說其中沒有什麼,她肯定不會相信。

「今日本宮擺這賞花宴,也不過是讓諸位姐妹在一起聚聚,」皇后沒怎麼與花才人交談,便轉過了話題,「待皇上處理完朝事,便可以開宴了。」

聽到皇上會來,一些妃嬪眼神變了,不著痕跡整理著衣衫,以求等下給皇上留個好印象。

莊絡胭低著頭想,這麼多女人眼皮子下去勾引皇帝,其實是拉仇恨才對。

時近午時,皇帝果然來了,諸位妃嬪裊裊婷婷請安,簇擁著皇帝坐下後,才各自挑了位置坐下,賞花宴正式開始。

既然是賞花宴,每道菜都取了與花有關的名字,甚至有些菜直接做成花的樣子。莊絡胭吃著名為富貴花開,實為胡蘿蔔絲以及一些香菇炒出的菜,有些感慨的想,聽說成宣帝在位後,後宮已經極為節儉。就現在的生活都算節儉,不知奢華時是什麼樣子?

這*的生活過著不要太舒適。

「這道仙女散花做得不錯,賞。」封謹擱下筷子,看向寧貴人,「這菜應該合你口味,多嘗嘗。」

寧貴人身後的宮女聞言,抬首便為寧貴人布菜,她這一動作卻是讓封謹皺起了眉頭。

「寧貴人,這個宮女是你貼身大宮女?」封謹接過高德忠呈上的絹帕擦乾嘴角,見寧貴人起身應是,才又開口道,「那她她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寧貴人神情黯然的看了身後的宮女一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回皇上,奴婢這傷是今早不小心撞的,」這個宮女跪在地上,「當時主子沒看見,所以並不知情。」

封謹淡淡的看了眼宮女,「既然這般粗心,便不必在寧貴人身邊伺候了。高德忠……」

「皇上,」寧貴人臉色微微一變,起身跪了下來,「晨曦的傷是今早徐昭容娘娘身邊宮女撞倒所致,並不是粗心所致,求皇上明鑒。」

「徐昭容?」封謹看向面色微白的徐昭容,「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皇上,妾不知此事啊,」徐昭容慌忙起身請罪,「妾回去一定好好徹查此事。」

「回皇上,徐昭容並不知此事,早上那個宮女也是無意,求皇上不要因此責備徐昭容娘娘。」寧貴人行了一個禮,給徐昭容求起情來。

「那個宮女雖是無意,但也是徐昭容的人。徐昭容雖說不知,卻也是疏於觀察,」封謹語氣平淡道,「既然如此,減昭容半年俸祿,撤牙牌兩月以做懲罰,以後切不可再犯。」

「妾領旨謝恩。」徐昭容不甘心的看了寧貴人一眼,最終只能是行禮謝恩。

莊絡胭看著這位善良出塵的寧貴人,挑了挑眉,皇上還沒有說此時與徐昭容有關,這位倒先替徐昭容求情了,不知道是坑徐昭容還是真善良。

因為一個貴人身邊的宮女給一個昭容難堪,皇帝也真不給徐昭容臉面,這位寧貴人真夠受寵的,能把徐昭容逼到這一步。

封謹向諸位妃嬪看去,不知怎麼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莊絡胭,微微錯開視線,他竟有些不願去看莊絡胭的表情,「朕用得差不多,也該回宮了。」

皇帝不吃了,其他人哪裡還敢說沒飽,加之又看了一場好戲,眾人紛紛起身恭送聖駕。

「徐昭容不必難過,皇上不過是一時氣頭上,」淑貴妃瞥了眼一副出塵模樣的寧貴人,語氣不怎麼好道,「你侍奉皇上多年,皇上斷不會因為隨便一個女人就忘了你。」

隨便的女人?莊絡胭看了眼淑貴妃,看來淑貴妃對寧貴人不怎麼喜歡。不過想想也是,淑貴妃原本是所有女人中容貌最出彩的,這下來了個把她比下去的寧貴人,偏偏此人還端著一副出塵的樣子,又得了聖寵,淑貴妃能喜歡她才不正常。

「淑貴妃這話雖是有理,但是作為主子,還是要好好管理下人才是,」皇后站起身,看著徐昭容道,「今日之事與你雖是無關,但是你要想想皇上為何要罰你。」

皇后這種「只要你不開心我就開心」與淑貴妃對壘的態度,讓莊絡胭再度感慨一番,每一個皇后要是能喜歡寵妃也不正常。

皇后與淑貴妃可以說這些話,其他人可沒有這個膽子,紛紛找了理由退下,莊絡胭也趁機回了熙和宮,她可不想留在一群女人中演戲,露餡兒了可就是麻煩事。

不一會兒,內侍監的太監來傳旨,說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莊絡胭倒是有些意外,她還以為皇帝今天會去受委屈的寧貴人那裡安慰安慰,他近來不是對寧貴人最感興趣,怎麼又想起往她這裡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