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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日繁華的宮殿因為年久失修,本就顯得有些荒涼,如今遭遇一場大火,更是顯得荒敗。高德忠看著滿地的炭灰與污水,躬身上前去扶皇上。

封謹揮退高德忠的手,大步來到垢王屍首處,見到的便是有些狼狽的垢王,雖說身上已經沾染上炭灰等污物,但是尚帶著恐懼的臉還是能認出來是誰的。

垢王並沒有遺傳韋氏的好相貌,反倒顯得平庸,當年在後宮中行事張狂,甚至在其他奴才面前給他難堪,後來被圈禁後還破口大罵,如今也不過是這般狼狽躺下了。

見皇上安靜的盯著一個死人,眾人皆是大氣不敢出,想來都是知道些當年那些事的。

「傳朕旨意,垢王生前雖行事不端,囂張跋扈,但念起已去,便以萬戶侯之禮下葬,改其封號為禮。」封謹看了眼這座宮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旨意中明明說其行事不端囂張跋扈,還賜封號為禮,還真有些諷刺的意味。御林軍總領看了眼禮王的屍首,叫下面的人加緊收拾,也轉身跟了出去。

眾位妃嬪見到皇上回來,便嬌怯的行禮,封謹無心聽這些女人無干的廢話,便揮手讓這些女人統統退下了。

太后看著荒涼的瑞慶宮,淡淡開口道:「這瑞慶宮既然走了水,重建後便換個名兒吧。」

封謹對太后雖是尊敬,但卻從不會讓太后插手自己的決定,聽到太后這話後,他道,「母后無須憂心,朕知如何。」

太后點了點頭,想說別的,但是見其面色漠然,終究是扶著皇后的手離開了。

封謹看了眼太后一行的背影,慢慢的開口:「擺駕回宮。」

事情鬧到子時過後,莊絡胭坐在步輦上已經開始打哈欠,以至於連嫣貴嬪步輦到自己旁邊也沒有注意。

「昭妹妹睏倦了?」嫣貴嬪話裡有話道,「妹妹果真是心寬之人。」

莊絡胭轉頭見是嫣貴嬪,面色淡然道:「姐姐這話是何意,你我乃是後宮妃嬪,其他事情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做主,妹妹需憂心什麼?」

嫣貴嬪想說瑞慶宮走水以及垢王薨一事,但是想起過去那些事情,便忍了下來,轉而道:「妹妹誤會了,姐姐不過是擔心妹妹被今日之事嚇著罷了。」

「多謝姐姐關心,」莊絡胭淡笑,「也請姐姐放寬心。」

嫣貴嬪勉強笑了笑,「自是當然。」恰好遇到岔路,嫣貴嬪便讓抬步輦的奴才從岔路走了。

兩人身後不遠處,淑貴妃與蘇修儀的步輦在夜色中靜靜前行,蘇修儀見嫣貴嬪與昭充儀步輦分開了,便道:「姐姐,看來這嫣貴嬪在昭充儀那沒討到好處。」

淑貴妃瞅了前方一眼,露出諷刺的笑意,「她還當自己是最受寵的時候呢。」

蘇修儀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淑貴妃,沒有再開口。

瑞慶宮是如何著火的,是意外還是人為?

第二日皇上便下令徹查,但是大家都清楚,查與不查也便是這般了,這禮王是皇上心頭的一根刺,拔了比留著好,即便這根刺已經沒有什麼威脅。

諸位大臣也沒有誰去給皇上添堵,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了,左右也無關政事,皇帝那一家子陰私多得去了,都去管的話,還要不要脖子上面的東西了?

對於後宮妃嬪來說,禮王或者垢王都與她們無干,唯一不同的便是禮佛近一年的太后在後宮現身了,這後宮裡還會有什麼變故?

還有已經小產的葉淑容與降級的葉容華會不會再度依傍太后爬起來?再怎麼說,葉家兩姐妹可是太后的侄女,這番關係便是別的妃嬪及不上的。

莊絡胭倒沒有其他妃嬪那麼多想法,對她來說,太后與哪位妃嬪有親戚關係,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想法。

根據電視劇經驗和歷史經驗,但凡是皇帝表妹或者表姐的妃嬪,如果家裡沒有實權,而皇帝他娘省心,這個妃嬪又認得清場合,那麼在後宮裡的日子還是會很舒心的。如果家裡有實權,皇帝他娘還管東管西,妃嬪腦子也不好使,這類女人或許能風光一時,但是最後結局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不管葉家姐妹是這兩種可能中的哪一類,於她來說都沒有多大厲害關係,除非現在後位空虛。

正在莊絡胭美滋滋的喝著酸梅冰湯時,太后那邊的賞賜卻下來了。

莊絡胭瞧著桌上的絲綢玉珮之物,淡笑。太后這哪裡是給妃嬪們賞賜,只怕是告訴後宮的女人,太后她老人家要出山了,一個個都老實些吧。

第25章 、皇帝太后

若說今日與往日有什麼不同,那便是已經好些日子稱病的葉容華來給皇后請安了,皇后的面色仍舊如常,似乎並未因禮佛結束的太后現身有什麼特別。

莊絡胭有趣的打量葉容華一眼,小產的葉淑容還沒有出現,倒是做妹妹遭降級的葉容華出現了,在太后眼中,也不知這兩姐妹誰更得其心?

「葉淑容到!」

隨著這聲傳報,屋內眾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門口,莊絡胭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葉容華身上。因為她發現,在太監傳報後,葉容華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像是高興,反倒有種諷刺之感。

論容貌,葉容華確實比葉淑容出色,而且比葉淑容看起來更加鮮活,若自己是個男人也會多寵愛葉容華幾分。葉容華雖說在後宮中行事偶有張狂,但是也知道一個度,怎麼今天神色這麼奇怪?

難道是嫉恨葉淑容如今地位比她高,但是也有些牽強才是。

葉淑容因為小產,也是好一段日子沒有出現,如今出來雖說恢復了不少,但是神色間瞧著還是比往日憔悴。

「嬪妾見過皇后,」葉淑容規規矩矩給皇后見禮後,才退至一邊,視線掃過葉容華時,快速的收了回來。

皇后笑道:「好些日子不見,可大安了?」說完,又叫來和玉,「給葉淑容看座,就……葉容華旁邊吧,想來你們姐妹也有些時日沒有好好在一起過了。」

莊絡胭瞧著一臉溫和的皇后,不愧是皇后,連葉家姐妹有沒有好好在一起都清楚,難怪後宮這麼多得寵過的女人,也沒有哪個敢在她面前猖狂,可見其的好手段。

「多謝皇后娘娘掛念,嬪妾已經無事了,」葉淑容面色有些僵,不知是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還是別的。

葉容華淡漠的看了眼在自己身邊坐下的葉淑容,身子微微一偏,低聲笑道:「姐姐過了這麼些日子,想來也應該大安了。」

葉淑容聞言淡淡一笑,帶了些無奈的包容:「妹妹可是怨姐姐這些日子不曾探望於你?」

葉容華聽到這話,抬頭看著葉淑容,似乎是想要看透她這個笑容下隱藏的所有情緒般,忽然她笑顏如花道:「我們姐妹情深,姐姐身子不適,妹妹又怎會心生怨恨,這些年妹妹早就長大了,哪會一直如那不知事的小孩子般不懂事。」

淑貴妃端著茶盅,瞧著葉家姐妹倆的情深一片,視線一轉向其他人瞧去,其他妃嬪大多若無其事的喝著茶,只是眼珠子卻瞧著葉家姐妹。倒是年紀不大的昭充儀規規矩矩的坐著喝茶,不知真對葉家姐妹不感興趣還是裝模作樣。

去年葉家鬧了些事,太后藉著禮佛的理由近一年不插手後宮之事,而葉家那點子事情皇上也只小懲了一番,這月初葉家辦了兩件上得檯面的事情,太后便禮佛結束了,當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

也不知向來賢惠的皇后娘娘心裡又怎麼想,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淑貴妃吹開水面的茶葉,不過是一出又一出的好戲罷了,她偏就不信皇上會容忍葉家在後宮中獨大。

「既然大家都到了,諸位便同本宮一道去給太后她老人家請安吧,」皇后扶著和玉的手穩穩起身,視線掃過眾人,率先走在前首。

莊絡胭隨著眾人坐著步輦往太后的康安宮行去,皇后的步輦由著十二個大力太監抬著,看起來端莊非常。妃位以上皆是由八個大力太監抬著,三品以上的就只有四個了,五品以上的更是只有兩個大力太監,餘者皆是步行於後,可見階級有多分明。

康安宮位於東南方,離皇帝的乾正宮頗有一段距離,瞧著昨晚皇帝與太后之間的相處,莊絡胭實在看不出兩人有多母子情深,不過以承宣帝的行事作風,只怕也容不得太后插手於朝政後宮。

「落!」

隨著太監一聲長報,步輦皆穩穩落下,莊絡胭把手遞交於聽竹,起身打量著康安宮,歷屆太后的居處,確實比其他妃嬪的宮殿多幾分厚重感。

進了康安宮,莊絡胭還沒有看清太后的模樣,便跟著其他妃嬪一起行禮,因太后免了請安許久,所以眾妃嬪這一次行的是跪拜大禮。

「快起吧,哀家也不是重這些虛禮的,」太后笑著讓眾妃嬪起身,又給有些身份的妃嬪賜座,面上的表情任誰見了也要讚一聲慈祥的。不過,一個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的女人擺出慈祥的表情,對於莊絡胭來說,實在有些不自在,也顯得虛假。

她位份雖說不低,但是還沒有坐到前面的資格,所以雖說有得賜座的殊榮,但還是坐在偏下首處的。

太后看著滿屋子千嬌百媚的美人,拍著皇后的手道:「好些日子不打理後宮之事,竟是多了幾個美人。」

皇后看了眼莊絡胭等兩個今年入宮的低位份嬪妃,規矩答道:「皇上勤政,兒媳想著總該給宮裡添幾個新人才好,便安排了幾個新人入宮。」

「嗯,你是個賢惠的,哀家聽聞今年你的表妹也進宮了,哀家也不曾瞧見,讓哀家瞧瞧。」

上句才誇了皇后賢惠,下一次便提起皇后把自己的表妹安排進宮,這太后是誇皇后還是給她難堪呢?莊絡胭見一個著粉色束腰襦裙的嬌俏女子走了出來,瞧著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若是單獨瞧還是頗有幾分姿色,不過在美人如雲的後宮中,就顯得普通了,難怪自進宮便一直是個惠姬。

孫惠姬給太后見過禮,太后態度平淡的賞了她一隻鐲子後,便沒有下文,倒是提起了葉家姐妹。

「皇上子嗣本就少,如今葉淑容還小產了,實在讓哀家痛心,」太后看著皇后,「皇后,你與皇上夫妻多年,還是要對皇上多家勸慰。」

皇后仍舊恭敬的稱是,莊絡胭瞧著這一幕,覺得做皇后也不容易了。不僅要幫著男人管小老婆,還要管男人小老婆生孩子,小老婆孩子生得少了,還要被婆婆有意無意的提醒著,這孩子多與少也是承宣帝自己的問題,這皇后勸慰又有何用?

「兒媳無能。」皇后也不應下,只是請罪。

太后理解般的點頭,「你整日處理宮中事宜,確也繁忙,哀家也知你是個賢惠的,不過這後宮之事哪有忙得完的,多關心關心皇上才是正理兒。」

皇后忙稱是,口中仍不提宮務之事,彷彿沒有聽出太后話中暗含之意。

莊絡胭看著這場戲,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做太后皇后的人,這話哪句不漂亮,哪句又不藏針納刺?

「皇上駕到!」

好麼,皇帝來了,這戲恐怕就更熱鬧了。莊絡胭站起身,看到承宣帝從外面走了進來,膝蓋一彎福身行禮。

「母后這裡今日好生熱鬧,」封謹給太后見禮後,在太后右手邊坐下,看了眼屋子裡各色美人,視線掃過座位靠前的葉家姐妹,轉頭對太后道,「天氣炎熱,母后可要好生將養著。」

「哀家哪有那般不經事,」太后笑道,「皇上關愛哀家,哀家自是欣慰。」

「只要母后安康,兒子便心安了,」封謹端起金絲楠木雕花小几上的茶杯,輕啜一口,「若是母后寂寞了,可以叫葉淑容與葉容華多陪陪你。」

太后點頭笑著稱是,只是略帶疑惑道:「挽眉犯了何錯,竟是被降至容華了?」

皇帝不輕不重的放下茶杯,「母后禮佛,對後宮之中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清楚,兒子還有奏折不曾批閱,母后問問葉淑容便知曉緣由。」說完,便起身行禮出去了。

莊絡胭看著太后臉上略顯僵硬的笑意,不著痕跡的埋下了頭,皇帝這是給太后請安還是警告的,還真有些……說不清。

皇帝來說了這麼幾句話後,太后也沒有心思與皇后表演婆媳親密了,沒一會兒便讓眾人退下了,就連葉家姐妹也沒有留。

皇帝明著說太后無聊時便讓葉家姐妹作陪,實際讓是告訴太后,我知道你們都是葉家人,做什麼事情還是顧及著些,這手段雖說無情了些,不過倒也有用。

若皇帝沒用,太后便不省心,可若是皇帝強勢,太后仍舊不省心的話,這就又是一齣戲了。

莊絡胭坐上步輦,在她前方的是與她從未交集過的徐昭容,徐昭容瞧著柔弱如柳,一陣風便能吹走似的,還真有些擅長詩詞的才女模樣。

抬頭瞥了眼刺眼的太陽,這後宮當真是高手雲集,沒有幾分手段,當真不好混啊。

感慨完,就見那徐昭容嬌柔的試著面頰的薄汗,舉手投足間真是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第26章 、好戲

「匡!」一個茶杯掉在地上,頓時碎成好幾塊。

太后面色平靜的站起身,「哀家手抖,收拾了吧。」

「是,」宮人忙跪了下來。

太后瞧了眼那四分五裂的茶杯,轉身進了內室。

幾天過去了,皇上一直沒有翻後宮女人的牌子,太后也沒有插手此事。當然皇后仍舊不動如山的穩坐景央宮,整個後宮倒是詭異的平靜。

大熱的天兒,也沒有幾人有興致去逛什麼園子,莊絡胭也不會傻得這個時候四處去晃悠,明眼人都能瞧出太后有意插手後宮之事,只是皇后裝傻充愣,皇上也不太願意罷了。

前兩日有不長眼睛的小妃嬪到太后跟前討乖賣巧,昨兒便被皇后尋了錯誤敲打了一番,看來皇后也是個狠角色。而皇后此番動作,皇上沒有任何表示,這意思就更加明顯了。

「主子,康安宮的人來傳,說是太后邀您午時後,去康安宮聽戲呢。」雲夕走了進來,壓低聲音道,「奴婢聽聞,好些主子都被傳了。」

「聽戲?」莊絡胭挑眉,這台上的戲哪裡有台下的好看,太后弄出這些事兒來,又有什麼目的?

「太后相邀,我又豈能不去,」莊絡胭懶洋洋的起身,「我去睡會兒,午膳時再叫我。」

聽竹與雲夕對視一眼,見主子這番模樣,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便安心的退了下去。

「太后還傳了哪些人?」淑貴妃躺在美人榻上,兩個宮女伺候著,連說話也多了幾分慵懶。

「回主子,聽說還有皇后、賢妃、寧妃、柔妃、徐昭容、葉淑容、蘇修儀、昭充儀、嫣貴嬪、蔣賢嬪、林嬪與葉容華。」菱紗細細回道。

「人倒是不少,」淑貴妃嬌聲笑道,「不過太后竟然還邀了林嬪?」

「想來是邀了被貶的葉容華,便又邀林嬪掩人耳目吧,」菱紗答道。

「誰知道是個什麼意思,」淑貴妃睜開眼睛,「左右是她與皇后的一場戲,我們便樂得看場熱鬧。」

午膳過後,莊絡胭便把自己收拾得莊重端正,坐上步輦往太后的康安宮趕,大熱的天兒日頭毒得很,她伸手遮著額頭上的陽光,瞇著眼睛瞧著前方的儀仗,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那是帝王聖駕。

「皇上,後面似乎是昭充儀,」高德忠小聲道。

「哦?」有著華蓋遮陽的封謹倒沒有被日頭毒曬的狼狽,他回頭看了一眼,皺眉道,「這麼大熱的天兒,她出來作甚?」

「想來是去太后的康安宮吧,」高德忠解釋道,「今兒太后娘娘邀各位主子聽戲,想必正是這會兒。」

「母后倒是好興致,」封謹語氣平淡,看了眼華蓋外白花花的陽光,「既然如此,朕等會處理完折子也該去聽聽。」

莊絡胭瞧著帝王儀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便知道他不是去康安宮的,擦著額頭的汗道:「快些到吧,若是讓太后娘娘等久了便不好了。」

到了康安宮,皇后葉家姐妹已經到了,莊絡胭坐好沒一會兒,其他妃嬪也陸陸續續到了。

看著太監呈上來的戲折子,莊絡胭推著沒有點,一是她不愛這些,二是這些戲有什麼內容她不清楚,如果犯了哪位的忌諱,反倒不美。

戲一開場,便是一幅熱鬧歡騰的景象,莊絡胭看著台上的戲子們表演,用手絹掩著嘴角打了一個哈欠。

「人老了,就是愛看些熱鬧,」太后笑著對眾位妃嬪道,「你們愛哪出戲,便自個兒點,可別顧著哀家。」

眾人稱是,但也沒有誰真的去點太后不愛看的戲。

幾出戲完了,又出來幾個宮廷雜耍藝人,他們的表演倒是讓莊絡胭有了幾分興致,其他妃嬪看得也是驚呼連連。

「這雜耍便是這般了,你瞧著是這樣,其實是眼睛被騙了,」太后笑道,「可見他們不僅手腳快,也是會演戲的,皇后以為呢?」

「媳婦無知,母后這一說,媳婦倒覺得是這般了,」皇后面露驚歎,「這些表演得實在驚險又精彩。」

「哀家也不過這麼一說,准與不准,只有他們才知曉了,」太后指了指台上的藝人,叫人賞了些東西給他們,轉而歎息道:「若是現在多幾個孩子在哀家身邊,就更熱鬧了。」

皇后知道太后是故意為難知自己,她膝下無子,葉家姐妹雖說也沒有生下還在,但是好歹有動靜過,而自己與皇上這麼多年了,連半點動靜也沒有,實在讓她覺得難堪。

「大皇子與二皇子都還小呢,若是待大些,便能跑著跳著了,」皇后替太后打著扇子,「待天氣涼爽下來,太后若是想念小皇子了,便讓他們到母后這裡來拜見。」

莊絡胭聽著兩人交鋒,心裡大讚皇后的做派,若是一般人早就難堪得說不出話來,偏皇后就能把話說成太后想念小皇子了,她聽聞兩位皇子一個寄養在賢妃宮裡,一個寄養在寧妃宮中,只是寄養而不是記名,可見皇帝並沒有給兩個皇子提高身份的意思。

「還是讓他們好好養著吧,半大的孩子,磕著碰著就不好了,」太后不冷不熱的說了句,繼續看台上藝人的表演,顯然不想與皇后繼續交談。

在封建時代,婆婆與媳婦的關係似乎永遠是一個大難題,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莊絡胭暗自歎息一聲,剝了一粒葡萄到嘴中,葡萄雖好吃,可是剝起來膩手,她用手絹擦淨手,不想再動。給她打扇的聽竹見狀,便重新替她倒了一杯茶,小聲道:「主子,這茶倒是解渴。」

「昭充儀的這個宮女倒是貼心,」坐在莊絡胭旁邊的嫣貴嬪看向聽竹,似乎想起了什麼般道,「不過瞧著似乎有些眼熟。」

「她日日在我身邊伺候,嫣貴嬪見過也不足為奇。」莊絡胭笑了笑,顯然並不在意嫣貴嬪的話中有話。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年姚嬪身邊的小宮女麼,不知犯了什麼錯被姚嬪攆走了,後來姚嬪產下小公主後便去了,倒不曾想你到了昭充儀身邊。」嫣貴嬪挑高眉看著莊絡胭,「昭充儀竟是不知此事麼?」

莊絡胭笑了笑,「我身邊伺候的奴才也有好些人,哪裡去問這麼多,只要眼下他們伺候得盡心,便就罷了。」

「妹妹果真是個簡單人兒,」嫣貴嬪料定了莊絡胭不過是嘴上硬,笑著抿了一口茶,轉頭看起戲法來。

聽竹也沒有想到嫣貴嬪還記得這事兒,她早年實在姚嬪身邊伺候過,只是姚嬪性子不好,她一不小心犯了錯,便被攆走了,原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嫣貴嬪話這麼一說,意思就變了。

後宮的主子是不喜歡用前主子去了或是主子失寵的奴才,畢竟不太吉利,她面色有些白的看向自家主子,見她神色如常,稍許放下些心來。

「皇上駕到!」

皇上有好幾日沒有來過後宮,如今太監這一聲,倒是讓妃嬪們各個翹首以盼,就等著皇上看上自己,得受聖寵。

「今天的戲倒是挺熱鬧,」封謹坐下看了一會戲法後,道,「原想著葉淑容孩子掉了,朕也難過了好些時日,今日倒是寬慰了許多。」

這話一出,太后臉上的笑快繃不住了,可是話卻不得不接下去,「哀家瞧著後宮裡一直沉悶著不好,皇上喜愛孩子,讓葉淑容再生一個便是,不必太過傷懷。」

「兒子不過是難過罷了,如今兒子年幼,母后也不用太過操心,」封謹喝了一口茶,不鹹不淡道:「母后能福壽安康是兒子最大的欣慰,若還要母后擔憂兒子後宮之事,便是兒子的不孝了。」

太后聽了這話,勉強一笑,撐著看了一會兒戲,便說乏了,在座諸人自然規矩的起身行禮告退,倒是莊絡胭看出皇后明顯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步輦行出一段距離後,一個小太監追了上來,瞧著像是高德忠身邊的人,莊絡胭便出聲道:「這位公公有何事?」

「昭主子,皇上賞了您些祛暑的茶葉,高公公讓奴才給您送了來,」小太監極為規矩,手裡捧著個漂亮的木盒,想來裡面的茶葉很是精貴。

莊絡胭下輦謝恩,待小太監離開後,才再度上步輦,摩挲著手裡的木盒,打開後便聞到淡淡的茶葉香味。

高德忠見小安子回來了,便問道:「茶葉也送到了。」

「回總管,已經送到了,昭主子還讓奴才謝過您呢。」小太監老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