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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哪裡,他不過是靠著天分吃飯,不及箜篌仙子靈秀。」松河捧了一把箜篌,又覺得自己不能在雲華門面前太過打壓自己的師侄,又忙道,「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踏實穩重脾氣好,早年發現了幾個秘境,進去闖了闖,攢下了一些家底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盼著晚輩能把日子過好,也就別無他求了。」

琉光宗的這個松河峰主是不是有病?他誇琉光宗的弟子好,這峰主卻轉頭說自家弟子不如雲華門一個修行不到十年的小姑娘?

難道松河跟雲華門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雙清忍了忍,到底沒捨得說箜篌一句不好。雲華門早晚是要被他拉下馬的,但那個小姑娘……算了,一碼算一碼,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終於到了。」箜篌看著雲華門的大門,抹了抹額前的薄汗,轉頭對桓宗笑道,「走,我帶你進去。」

林斛:「……」

他的存在感已經稀薄得連個「們」字都配不上了。

三人剛走到門口,空中有五人從飛劍上跳下來,箜篌回頭看向來人,是那四位九鳳門弟子與一個穿著青袍的老者。

難道是九鳳門的峰主?可是昨日在客棧裡的時候,並沒有這個老者出現。

箜篌所料得沒錯,九鳳門峰主是後面才趕過來的。之前箜篌與凌月等人在山下相遇,凌月不與他們同行,就是為了等峰主趕過來。原本九鳳門是沒打算安排峰主過來,後來聽說琉光宗、昭晗宗都派了峰主過來,就連清淨寺都派了弟子來賀喜,他們才趕忙派了名峰主,追上凌月等人。

在待人接物上面,他們輸給誰,也不能輸給昭晗宗。

世間最大的巧合就在與關係不太和睦的宗門,往往會不期而遇,比如說昭晗宗與九鳳門。九鳳門一行人剛落地,一艘飛宮也翩然而至,從飛宮中走出來的,正是昭晗宗一位峰主與他們的掌派大弟子長德。

兩位峰主視線對上,九鳳門峰主客氣假笑:「多日不見,諸位仍舊如此風度翩翩。」

昭晗宗峰主一聽,這是在嘲諷他們修為沒有太多長進?他輕笑一聲:「哪裡哪裡,不如貴宗風采依舊。」

「貴宗還是如此謙虛。」九鳳門峰主看了眼長德,「賢侄已經是金丹大圓滿,晉陞元嬰在望了吧。」

昭晗宗峰主冷笑:「多謝關心,修為之事切急切躁。前些日子聽聞貴宗有意給門下弟子與琉光宗的仲璽真人做媒,也不知是真是假?」

九鳳門峰主面色微變:「後輩的事情,講究緣分,我們這些長輩做什麼媒。我們修真界,何時講究凡塵界盲婚啞嫁這種事了?」

「是謠言就好。」昭晗宗峰主欣慰一笑,「凌月賢侄天資出眾,仲璽真人亦是天子驕子,皆是宗門的可造之材,怎能被人傳這種莫須有的謠言。」

【仲璽真人與凌月仙子有意結為道侶?】箜篌沒料到自己還聽到如此驚天八卦,用傳音術對桓宗道,【若是仲璽真人容貌不錯的話,兩人都是劍法非凡,倒是蠻配……】

「不配!」桓宗打斷箜篌的傳音術,直接道,「仲璽真人與凌月從未見過,何來配與不配之說?」

箜篌愣了愣,桓宗似乎對此事非常不高興?

桓宗這話說得沒有半點掩飾,引得兩位宗門峰主齊齊看向他,尤其是九鳳門峰主,面色沉了沉,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要保持微笑:「不知這位道友是?」

凌月早就注意到箜篌、桓宗、林斛三人,聽到桓宗忽然開口,她甚是意外,這個冷漠的男人,不像是多管閒事的人,怎麼會在兩位峰主交談時,有這種貿然的舉動?

迎接宗門來客的青元峰主匆匆趕到,遠遠看到九鳳門與昭晗宗的人,心中暗暗一歎,這兩個宗門的人,怎麼就一起到了?

「致和道友、銘齋道友,多謝二位道友攜弟子遠道而來,在下有失遠迎,請見諒,見諒。」青元笑容滿面道,「怎麼在此處站在,快請快請。」

他一擊掌,一排仙鶴揮翅而下,溫順的立於眾人面前:「請。」

「恭祝貴宗又多了一位元嬰老祖,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昭晗宗的銘齋峰主率先開口道,「青元道友不必如此客氣,請。」

「請。」青元對兩人又是一禮。

餘下的弟子互相向長輩見禮,青元轉身看到角落裡的三分,臉上多了幾分喜意:「箜篌師侄?」

「師叔。」箜篌笑盈盈的上前,朝青元行了一個大禮,「師叔近來可好?」

「好好好。」青元連連打量箜篌,長高了些,也漂亮了些。他看向箜篌身後的兩位男修,面色嚴肅了幾分,這兩人中,穿黑衣的已是元嬰期修為,白衣俊秀公子初看像是普通人,但是再看卻覺得十分不凡。他是元嬰大圓滿修為,卻看不透此人究竟是什麼修為,可見對方修為比他要高:「這兩位道友是?」

「師叔,這是我在外面結交的兩位密友。琉光宗的林斛林前輩,以及琉光宗親傳弟子桓宗,我特意邀請的他們來參加師兄結嬰大典。」箜篌笑著對桓宗與林斛道,「桓宗,林前輩,這是我們雲華門晨霞峰峰主青元師叔。」

「晚輩見過青元師叔,恭祝貴宗弟子修為大進。」桓宗拱手行禮,端得是儀態翩翩,挑不出半點錯處。

「原來是琉光宗的高徒。」青元笑道,「有勞二位特意前來,請。」

「有勞師叔。」桓宗站直身體,走到了箜篌身邊。

修真界對男女大防之事看得並不嚴重,修士們廣交天下好友,何時分過男女?青元也沒有多想,又招來三隻仙鶴,還囑咐箜篌好好招待她的這些同輩們。

長德朝箜篌行了一禮,箜篌回了一禮,有長輩在前,他們也不好說太多客套話。

倒是九鳳門幾位弟子有些驚訝,這兩人真是箜篌仙子與桓宗真人?桓宗真人可是琉光宗的劍修,他與箜篌仙子之間……

「原來魚跟鳥還真能生出崽兒來。」敬元喃喃道,「這位箜篌仙子,厲害了。」

凌月忍不住多看了箜篌兩眼,這小姑娘笑起來的樣子,像是又香又甜的靈果,難怪桓宗真人這種劍修,也忍不住喜歡。若她是男人,也會忍不住喜歡這位小姑娘。

昭晗宗的銘齋峰主瞥了九鳳門致和峰主一眼,桓宗真人明言說仲璽真人與九鳳門弟子不合適,九鳳門的計劃,恐怕是要落空了。

致和峰主狠狠回瞪他一眼,就昭晗宗這個爛德性,他們屁股撅一撅,他都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

在前方領路的青元回頭看了桓宗好幾眼,隱隱覺得他有些眼熟。沉思良久,他想起三百年前,因為金岳掌門的弟子,成為修真界第一個僅花三四年時間便築基的弟子,所以特意前去恭賀。對於修真界而言,任何一個有機會飛昇的弟子,都是他們共同的希望。

那個叫仲璽的弟子,不過是個半大孩子,一舉一動卻滿是貴氣與優雅,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誤。那副模樣,倒是與桓宗極為相似。

看來金岳掌門選弟子的標準就是這種長得好看、儀態好、天資高的弟子。真沒想到,看起來端方嚴肅的金岳掌門,也是個以貌取人的男人。

仙鶴馱著客人在正殿外降落,桓宗看著正殿屋頂上的法光,深深一口氣。

「桓宗,你怎麼了?」箜篌發現桓宗臉頰變得有些白,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連指尖也在發涼,這是怎麼了?

桓宗徐徐搖頭,漂亮的桃花眼看著箜篌:「箜篌,若我在一件小事上騙了你,你可會怨我?」

箜篌想了想,有些猶豫道:「你偷偷藏了妙筆客的新書,沒有給我?」

那確實挺過分的。

「不是,我……」桓宗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被致和峰主的話打斷。

「銘齋道友與其操心鄙宗門弟子的小事,不如多指導弟子修行。」致和皮笑肉不笑道,「結道侶之事,本是當事人說了算,仲璽真人又不在此處,願與不願,也要看他與鄙宗門弟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師叔。」凌月開口道,「我們該進去了。」

再鬧下去,大家都難看。

銘齋峰主也不敢真的把致和惹翻臉,這是雲華門的地盤,又有其他宗門的人在,不是吵架的地方。

箜篌扭頭見桓宗又準備替仲璽說話,忙拉住他袖子,伸出食指放到嘴邊:「噓,咱們別說話。」九鳳門與昭晗宗吵架,由著他們吵去,桓宗若是開口,琉光宗也要跟著牽扯進去,不划算。

桓宗看著箜篌欲言又止,忍了忍點頭道:「好。」

青元只當沒看到致和與銘齋兩人之間的小摩擦,領著眾人進正殿。正殿裡其他宗門的客人也在,大家互相一番見禮,整個殿內頓時熱鬧起來。

隔著眾人客套的喧囂,桓宗與松河的視線對上,松河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這孩子膽子忒大了,竟然敢跟著箜篌仙子跑來雲華門。

別說他現在的修為只能發揮出六成功力,就算他是全盛期修為,也打不過雲華門那堆護短的峰主與長老。

怪只怪他們整日讓這孩子練劍修煉,忘了讓他瞭解更多的人情往來,這是送死送上門啊。

珩彥看到箜篌回來,很是高興,不過看到她身後的白衣公子後,差點沒拿穩手裡的茶盞。他默默擦去手背上的茶水,眨了眨眼,確認這不是自己眼花。

這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越階殺邪修,讓整個邪修界都瑟瑟發抖,能止小兒夜啼的仲璽真人?箜篌這丫頭出門幹了什麼,竟然把這種百年都難得現一次身的人物給帶回來了?

「晚輩見過宗主。」桓宗迎著珩彥驚駭的目光,上前給他行了一個晚輩禮。

「賢侄不必客氣,請上座。」珩彥勉強笑了笑,扭頭看松河,松河抬頭朝他擠出一個笑。

珩彥:「……」

箜篌拉著桓宗在後面坐下,這裡坐的皆是各宗門後輩。珩彥看不下去了,箜篌這孩子平時挺機靈的,今天怎麼就犯傻了?仲璽在琉光宗,可是一峰之主,讓峰主與這些弟子坐在一起,這是輕慢。

「賢侄遠道而來,請上座吧。」珩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多謝宗主,晚輩與箜篌是至交好友,與她同坐一處便好。」桓宗起身行了一個晚輩禮,才又坐回箜篌身邊。

見他自己願意,珩彥也不再勉強,與眾人寒暄後,便讓弟子帶新來的客人去安排好的別院休息。

待客人全都離開後,珩彥神情凝重:「勿川,琉光宗究竟是何意?難道是因為我們送出了鮫人鱗,讓他們以為我們還有其他好東西?」

勿川思索片刻後搖頭:「以琉光宗的風骨,不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

「那他們是想幹什麼?」珩彥忽然眼神一亮,「難道是……」

「是什麼?」

「據傳九鳳門有意與琉光宗關係進一步,難道是想讓仲璽與凌月見個面,探彼此口風?」

勿川恍然:「原來如此。」

別院中,松河看著主動上門的致和峰主:「致和道友方才說有要事相商,難道是有邪修的消息?」

致和搖頭:「在下並無邪修的消息,但是鄙宗卻有一樣貴宗需要的東西。」

松河眉梢微動:「哦?」

「鳳凰血。」致和峰主開門見山道,「松河道友可知,我九鳳門的建宗祖師,身上有著鳳凰一族的遺脈。」

松河見致和如此直白講出這個秘密:「不知貴宗願以何種要求,與鄙派交換?」

「鄙派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遇貴宗強強聯合……」

關上的房門被推開,桓宗一身白衣,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師叔,致和峰主,請恕晚輩無狀,前來打擾。」

風吹起他的袍角,袍角肆意飛舞著。

第102章 毛病

箜篌與桓宗分別後,扭頭跑去了膳食堂。

膳食堂的師兄姐看到箜篌,十分高興,紛紛熱情的推薦了他們最新研製出來的食物。箜篌略過一行奇形怪狀的東西,挑了幾樣一看就很好吃的點心。

「師叔祖……」一個穿著乾淨藍衫的男人從大炒鍋旁抬起頭,臉上帶著被煙火熏出來的汗,箜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認出這是桓宗不知哪一輩的侄孫褚季暄。他不是拜入五味莊門下了,怎麼會在雲華門的膳食堂裡?

「季暄啊。」箜篌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你怎麼在此處?」

「為了提升我們在廚道上的追求,莊內弟子都會在貴宗膳食堂輪值。」褚季暄笑了,對雲華門的膳食堂十分滿意,「貴宗食材豐富,各位道友又好相處,上下弟子對廚修都十分尊重,莊內的弟子都喜歡來這裡輪值。」

進入宗門以後,他才知道廚修的地位在修真界並不高。但是雲華門的弟子卻不一樣,從不因為他是新進門的弟子而怠慢,不論何時,只要遇到他,都會親切又禮貌的跟他打招呼,還常常塞各種好食材給他。

師兄師姐們常說,依附到雲華門下後,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賓至如歸,什麼叫無上的尊重。

身為廚修,最喜歡的誇獎,無非是食客們對每一道精心做出來的飯菜都胃口大開。

「你太叔爺爺也來了,有時間你去跟他問個好。」箜篌見快到用午膳的時間,知道他們很快就要忙起來,「我先端些點心給他嘗嘗。」

「師叔祖,等等。」褚季暄看了眼箜篌托盤裡的幾道點心,又新加了幾道點心放到她的托盤中,語氣委婉道:「這幾道也受貴宗弟子們歡迎。」

箜篌頓時心領神會,默默地把之前拿的幾道點心全部放了回去。

一段時日不見,師兄師姐們在廚道上的追求,越來越放飛自我,不接地氣了。

「太叔爺爺他還好嗎?」褚季暄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

箜篌點頭,笑著道:「他很好,你要與我一道去看他麼?」

「那便好。」褚季暄恍惚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很快搖頭,「我就不去打擾太叔爺爺了。」加入五味莊以後,他給父皇與母后寫了信回去,父皇的回信中提到了幾百年前的宮廷秘事,他才知道原來當年太叔爺爺與褚家之間,相處得並不算愉快。

父皇特意強調,若是遇到太叔爺爺,不可多叨擾,更不能惹得他厭煩,當年是褚家對不起太叔爺爺。

「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我……」褚季暄搖頭,「晚輩的意思是說,叔祖爺爺遠道而來,晚輩不去打擾他休息了。」

箜篌沒有再多問,點頭表示理解。轉頭見幾個弟子說說笑笑往裡面走來,便道:「你們忙,我先告辭。」

「師叔祖慢走。」褚季暄恭敬的拱手。才加入五味莊幾個月,他的行事已比初見時,成熟穩重了許多。

歸臨等人剛走到膳食堂門口,就見一個笑容可親,容貌秀麗的女子含笑走過來,高健演愣愣看著女子的臉,有些會不過神來。

「箜、箜篌師姐,見過師姐,師姐好。」李柔紅著臉,朝箜篌乖巧行禮。

「各位師弟師妹好。」箜篌頷首回禮,黑白分明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過,笑著道,「快些去佔位置,等其他人來了,可就搶不到想吃的菜了。」

李柔臉紅紅,聲音細弱蚊蠅:「嗯,多謝師姐提醒。」

早已經習慣她大嗓門的弟子們,有些不習慣李柔突然扭扭捏捏的模樣,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胳膊。

歸臨注意到箜篌端著幾人份的點心,猜到她是帶東西給別人,朝箜篌拱手道:「恭迎師姐歸來。」

「無需如此客套。」箜篌發現這個開口的師弟相貌精緻,儀態不凡,多看了他兩眼,「你們都是新入門的弟子?」

「是,我叫歸臨。」

「歸臨……」箜篌點了點頭,「歸雲半入嶺,臨水澗霜秋……好名字。」

歸臨眼瞼微顫,垂首行禮:「多謝師姐誇獎。」

箜篌復又笑道:「好了,你們都去用膳食吧,告辭。」

「師姐慢走。」歸臨弓著腰,聞到了少女經過時,那股很淡很淡的馨香。

等他們幾人落座以後,他發現李柔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是什麼毛病?」

「你才有毛病!」李柔朝他翻白眼,「真沒看出來,你竟有如此心機。」

歸臨捏筷子的手微抖,隨後穩穩夾住菜:「你這是何意?」

「你竟然搶在我面前吸引師姐注意,」李柔咬牙切齒道,「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歸臨差點沒捏穩筷子,這都是什麼毛病?李柔她是個女人,是女人,在一個師姐面前,搶什麼注意力?!

箜篌端著點心一路直到琉光宗入住的別院中,守在門外的是那個叫孝棟的弟子,他見到箜篌,朝她行禮道:「師叔。」

「孝棟,桓宗在嗎?」

「師叔在師祖的院子裡。」孝棟指了指方向,「方纔剛過去。」

「多謝。」箜篌朝孝棟指的方向走過去。

孝棟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忍不住想,脾性這麼好的箜篌師叔與師叔結為道侶以後,師叔的脾氣會不會變溫和許多?

松河的屋子裡,致和看著突然出現的桓宗,感到十分莫名,素聞琉光宗弟子十分懂禮守規,怎麼晚輩會忽然闖進長輩居住的院子?轉頭在看松河,面上竟沒有怒意,這個桓宗真人,在琉光宗究竟是何等地位。

「致和啊,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師侄,鸞鳳峰的峰主。」松河微微一笑,對桓宗招呼道,「站在門口作甚,進來坐。」

「師叔。」桓宗朝松河拱手行禮,好一個翩翩公子。

致和卻驚道:「鸞鳳峰的峰主,不是仲璽真人麼?」

「致和兄有所不知,我這個師侄拜入宗門後,師兄雖給他取了一個道名為仲璽,但他的俗家名字卻是桓宗。」松河笑容更溫和,「這孩子念舊,不忘生母之恩,所以出門在外都愛用俗家的名諱。」他絕口不提九鳳門想要聯姻的事,想給致和再留幾分顏面。

且不說師侄與箜篌姑娘已有情誼,即便他沒有心繫的女子,他們也不會不顧他的意願,讓他勉強與誰在一起。藥材雖重要,但是劍修的一生,追求的是己心無上大道,靠著出賣身心得來的苟延殘喘,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明白九鳳門為什麼忽然有了這種念頭,雖然從宗門角度而言,門下兩個弟子強強聯合是好事,但人終究是人,即便外面的人說劍修們冷得就像劍一樣,但他們卻不能真的把他們當做劍來看待。

哪知松河雖然不提,致和卻不願意放棄,他看向桓宗道:「原來賢侄便是仲璽峰主,不知你對此事意下如何?」

「抱歉。」桓宗冷道,「貴宗女弟子天資出眾,晚輩配不上。」

「我看非是配不上,而是不願。」致和被桓宗毫不猶豫就拒絕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高興,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仲璽,我聽說貴宗急需鳳凰血,這種東西有多珍貴,你應該也很清楚,你當真不考慮?」

「請峰主見諒,人生在世,有可以捨棄的,也有不可捨棄的。」桓宗神情平靜,「鳳凰血有多珍貴,晚輩十分明白。但請峰主放心,貴宗有鳳凰血之事,今日你出了這個門,就再不會傳到他人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