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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真愛天地,她的贈禮(2)

他呼吸越發急促,忽然一個翻身,太史闌天旋地轉,再睜眼,就邂逅他深黑的眼眸。

那眸子裡是此刻雲天滄海,是之前驚艷相遇,是這一路征程陪伴,是滿滿的一個她。

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面頰,「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只盼我能做得更多。」他低聲答,認真看著她的唇,半晌低下頭啄一口,又啄一口。

她悶悶地笑起來,撫摸著他的背,手指在他背上彈著琴,他不動,半晌問:「什麼調子?」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她道,「我記不得名字,也不聽歌,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首歌。」

「聽著這詞便很好。」他靠著她臉頰,「我心亦同。」

她不說話,他閉上眼睛,從她的額頭開始,慢慢找尋她的香氣,溫軟微潤的唇瓣,攜著他芝蘭青桂的芬芳,撫摸著她的肌膚,他很快找到了她的唇,因為此刻那裡依舊有弧度未散,他有些震動地想,她如今在他面前,越來越放鬆,笑得越來越多。

或許,這才是他最大的成就。

她雙手滑了上來,按緊了他的頸部,他的頸項如此優美,線條流暢如詩,她指尖按在頸動脈上,離心最近的距離。他反手執住她的指尖,重重地吻下去……糾纏、撥動、吸吮、品嚐、相濡以沫……彼此在彼此的香氣和喜悅中綻放,是纏綿也是心意共享。喘息聲漸漸急促,在某個唇齒相錯微微呼吸的間歇,他聽見她低低道:「愛是無理由的包容,和不計較的付出。」

好一陣子他們才分開,衣衫早已凌亂,太史闌匆匆整理,感歎幸虧這是冬天,裹得嚴實,不然難免要來點什麼裙子褪大腿的風情造型。再看容楚,領口斜了,衣裳歪了,露一截光潔修長脖頸,頸項上隱約幾個紫紅的印痕,嘴角還叼著幾根黑髮,似笑非笑瞟著她。

挑逗、神秘、邪魅、狂狷,不用任何化妝,搬到時尚雜誌封面,足可脫銷。

太史闌想到邪魅狂狷,忍不住撲哧一笑,好好地一個詞,就被某些人給糟蹋了。

容楚眼底的她卻更是風情萬種,最近有些蒼白的臉色經了這一番滋潤,明媚如春光。

兩人怔怔地對看半晌,太史闌手背擱在額頭,短促地笑了一下。

容楚湊上來咬她的唇角。「笑什麼?嗯?笑什麼?」

太史闌懶懶地道:「剛剛嘗到點吃醋的滋味,轉眼就幻滅了。」

「嗯?」容楚眼神一瞟,水漾漾地,「不會是看見那位妹妹了吧?」

太史闌哼一聲。

「你們女人的東西,只有你們女人才懂,我有些想法拿不準,請她來給點意見。你這邊蘇亞她們,都不是對這些東西上心的人。沈梅花倒是上心,可惜眼光太可怕。」容楚一笑,啃她耳垂,「真醋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唉,你怎麼這麼小氣,好歹醋一次給我看罷。」

太史闌懶得理他,翻個身——有些人就是變態,計較了他說你小氣太在乎,不計較他嫌你太大方不在乎。

「其實我還是會愛另一個女人的,我會對她掏心掏肺,有求必應,無比寵愛……你確定你真的不在意?」

「其實我也會愛另一個男人,我會陪他睡,陪他洗澡,陪他秉燭夜讀,和他共度無數日夜。」太史闌玩著他散落的烏髮,「你不在意自然我也不在意。」

身後忽然爆發大哭,兩人回頭一瞧,飽受寵愛的某未來男人女人,正因為長期被冷落而齊齊嚎啕大哭……太史闌抽了抽嘴角,趕緊收拾收拾,一人一個分配任務哄孩子,容楚忍不住悻悻歎息,「沒過幾天夫妻生活,甚至還沒成親,怎麼就要伺候小祖宗了……」

小祖宗把腳用力地蹬在他臉上,並用一泡尿表達了憤怒的抗議。

兩人只好再把孩子抱下樓,喚奶娘過來收拾餵奶。奶娘餵奶的時候,容楚走出門外,對周八招招手,周八去車裡拿過一個袋子,容楚拿著,轉頭招呼太史闌,「去海邊轉轉?」

太史闌走到門口,正要點頭,容楚忽然拉著她的手,道:「回頭。」

兩人一起轉身,面對客廳牆壁,太史闌忽然看見那巨型畫框上紅布滑落,然後,一幅畫撲面而來。

不是畫框,是壁面。整幅的壁畫。

佔據了整面牆的畫,畫的赫然是她,佩劍,披甲,束髮,前行。

人物放大了數倍,容貌身形卻一絲不差,畫上的女子臉容冷峻,姿態挺拔,大步前行,動作決斷,微微抬起的腳尖,似乎馬上就要踏出牆壁,走到人身前。一隻手也微微前伸,似乎即將和誰攜手。又似乎正迎向誰。

站在客廳門口,看見這樣一個逼真又生動的巨大的自己,執劍而來,那感覺……很震撼。

太史闌很擔心一進門毫無準備的人,看見這麼一個殺氣騰騰佩劍而來的巨人,會不會腿軟?不過她隨即便覺得似乎這圖有點不同,她眼神轉了轉,停留在畫像的臉上。

臉是她的臉,眼神卻有點不同,不是她自己印象中的冷漠空茫,近乎無情。那雙細長的黑眸,波光瀲灩,深邃幽黑,堅定、博大、含蓄、包容……以及溫情和悲憫。

那是一雙有情人的眼眸,令人沉迷,令人願意醉在這樣的豐富之中,嚮往斯人的美好。

「你確定……」她摸摸臉,「這是我麼。」

「是的。」容楚出神地凝望著壁畫,「現在的你,就是這樣。」

太史闌仔細地在圖上找了找,背景竟然是留白的,沒有孩子也沒有容楚,這似乎不符合他的風格,然而隨即她便明白了。

她在前行,不會有誰在背後追逐,因為他們都在前方迎候。

她邁向的步伐,是向著他們,她伸出的手,是接著他們。

「這屋子,是我送給你的私密禮物,這幅畫,則算是我送給自己的禮物。」容楚唇邊一抹淡淡微笑,「我要第一眼,便看見你。」

太史闌捏緊了他的手指。

「所以你答應我,當畫展示時,不要再讓任何人進來。」容楚道,「能站在這門檻上,看見你迎來的,只能是我和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