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有趣的人——講到這個話題,又有誰繞得過王小波呢。
往前後看20年,很難找到像小波這樣有趣的人了,即使程度能相比,也絕無像他這樣以有趣為宗旨的人。王小波說:「你先把文字寫好看了,其餘管他媽。」他還說:「假如我要寫什麼,我根本就不管他格調不格調,正如談戀愛時我絕不從愛祖國開始談起。」
我不在這裡談王小波的文字,他是我的精神啟蒙者之一,文字也遠勝我無數倍,我也不準備把關於他的介紹抄一遍——如果你看過他的文字,你肯定理解我在說什麼;如果沒有,別錯過他,就從《一隻特立獨行的豬》開始讀起。
從生活的角度來說,小波有太多活得無趣的理由——他和那個年代的人一起,上山下鄉、當民辦教師、出國、回國混個講師,住在北京某個六層樓的小區,長得比我們大部分人砢磣,穿著褲衩拖鞋買菜、抽煙、混小館子,死得也像一部平庸的電視劇一樣,心臟病發,突然去世。
但小波活得何其有趣!就是這個如今被稱作文壇偶像的夥計,他無聊的時候最愛幹的事情是做《吉米多維奇習題集》(那是一本白俄羅斯數學家編的有4462道題、讓歷屆數學系同學聞風喪膽的習題集);「文革」時他偷看金庸古龍,修煉天山童姥的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功;為了「一個仇家」在家裡對著椅背練鐵砂掌,痛了三天後去醫院檢查,小指骨折;他在大學和李銀河談戀愛,以一個一米八四的匪樣馬臉大漢的身板,寫著「在見不到你的日子裡,我就難過得像旗桿上吊死的貓」「不管我多麼平庸,可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這樣的情書;婚前被人嫌棄太醜,於是說「那我到動物園爬行館比一比」,又說「你也不太好看嘛」,於是結婚了;他在北大做講師,在人大還是講師,不搞論文,不評職稱,埋頭在家裡寫好玩的小說,寫可愛的流氓李靖和紅拂,寫愣頭愣腦的王二,寫下山來請教自己是不是破鞋的陳清揚,寫那只特立獨行的豬,還寫:
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還會有人在走著。死掉以後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著的時候,想到這件事,心裡就很高興。
我對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願,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他死了以後,很多人去祭奠他。這些人自稱小波門下走狗,心情哀痛。回到家裡又捧起他的書讀,然後呵呵呵樂,一群可愛的神經病。
千萬不要說,只有那個時代才能產生王小波這樣的奇人。他的時代未必比我們更好,他的老爹未必比你我的老爹更有錢,沒見他有多大的房子,他和李銀河結婚的時候據說還是處男。王小波以鐵的事實證明,屌絲也有何其有趣的生活啊。(《南方日報》朱迅垚)
我們在小波去世5年的時候祭奠他,10年的時候祭奠他,15年的時候還祭奠他。我們老是忍不住祭奠他,因為我們懷念他那超越生活的有趣。因為他像是一個數學公式,證明有趣與有用無關,證明不管生活多平庸,任何人下定決心,依然可以活得有趣。
在微信號「新精英做自己」裡輸入「王小波」,給你看我最喜歡的他的一些文章,當然包括《一隻特立獨行的豬》。如果你看過,再重溫一下吧!
興趣的總結:每個人都能活得有趣!
●興趣不是一種天生的屬性,而是一種自我管理技能。人人都可以活得有趣。
●調試你生涯中的愉悅/興趣比例。
●提高你的興趣層級,越高層級的興趣越穩固,對生涯的影響也越深遠。
●有趣殺手:太追求「有用」、感官轟炸、走出心流通道。
我會采更多的雛菊
——納丁·斯特爾(時年87歲)
如果我能夠從頭活過,我會試著犯更多的錯。
我會放鬆一點。我會靈活一點。
我會比這一趟過得傻,
很少有什麼事能讓我當真。
我會瘋狂一點。
我會少講究些衛生。
我會冒更多的險。我會更經常地旅行。
我會爬更多的山,游更多的河,看更多的日落。
我會多吃冰激凌,少吃豆子。
我會惹更多的麻煩,可是不在想像中擔憂。
你看,我小心翼翼地穩健地理智地活著,
一個又一個小時,一天又一天。
噢,我有過難忘的時刻,
如果我能夠重來一次,
我會要更多這樣的時刻。
事實上,我不需要別的什麼。
僅僅是時刻,一個接著一個,
而不是每天都操心著往後的漫長日子。
我曾經不論到哪裡去都不忘記帶上
溫度計,熱水壺,漱口杯,雨衣和降落傘。
如果我能夠重來一次,我會到處走走,
什麼都試試,並且輕裝上路。
如果我能夠從頭活過,我會延長打赤腳的時光。
從盡早的春天到盡晚的秋天。
我會更經常地逃學。
我不會考那麼高的分數,除非是一不小心。
我會多騎些旋轉木馬,
我會采更多的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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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