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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聲落,「叮」一聲響,一節斷矣把老道的長劍震斷一尺,老道驚得到抽一口涼氣,文俊又說道:「你這種有肝膽好僅的頭顱,恨海狂龍不要。」他將火把扔了,厲聲道:「叫那狗東西出來我瞧瞧。」
  天風還未答話,鎮北人聲突起,奔來一群挺槍帶刀的壯年大漢,如飛湧至,左右街店大門俱啟,也湧出不少提刀張弓的大漢來。
  「退回去!」天風突然大吼,丟掉斷劍,道:「你們做得不嫌大過分了麼?用身家性命逞一時之勇,你們真愚蠢之至。」
  他這一聲大吼,中氣十足,宛如炸雷怒震,把眾人懾住了。
  「我就是主事人。」一個中年大漢挺身而出,虎目怒張兄說,「聽說閣下屢次殺害我崆峒門人,挫辱我派二老,定有超人能耐,故爾相試,你不要遷怒鎮民,衝我算帳可也。」
  說完,挺劍而出,在文俊下首立下門護。
  文俊冷冰冰他說道:「哼!你試得好!小爺也試試你有多少斤兩,你上!」
  「爹爹請退!」
  人叢中響起銀鈴也似的嗓音,奔出一個身穿兩截青衫垮,眉目如畫的少女,青銅劍隱於時後攔在中年大漢前。又說:「讓女兒教訓這狂徒。」
  「悠兒小心了。」大漢說:「為父替你驚陣。」他退在一旁,橫劍戒備。
  女郎徐徐獻劍,鬼聲:「請少俠亮劍/輕輕揮出一招「霧氣千里」這是崆峒追風劍的起式,防守的十分嚴緊,劍發出一聲輕嘯,顯然他的內力已有幾分火候。
  「小爺以一雙肉掌會一會貴派追風劍法,請!」
  文俊踏前三步,大模大樣地欺近。
  「不」女郎垂下劍厥著嘴說:「我用暗器相輔劍勢之不足,不能佔你的便宜,要是不亮劍你乾脆走路沒人攔你。」
  文俊臉上的冰雪慢慢溶解,對這天真無邪的女頓生好感,便向站立一旁的天碧老道說道:「道長,借劍一用,我不傷她。」
  天碧老道撤出長劍,跨步上前雙手奉上,正容道:「天碧謹謝少俠慈。」
  「天碧師兄,你怎麼啦?」女郎跺跺腳嬌喚:「小妹要會他的天殘劍嘛!」
  天碧說:「師妹不可無禮,小心了。」弟過劍緩緩退下。
  文俊接過劍,向姑娘微笑道:「天殘劍要對貴派太字輩門人,別說是你,就是貴派玄字輩的人,在下也不屑使用,你請啦!」
  姑娘粉面一崩,就是一招「霧氣千重。」
  突然,劍光一閃,文俊那輕飄飄的長劍在右一分,化出無數朵銀花,四面一湧,突又向中飛射。
  姑娘的長劍被蕩得向上升,」掙」一聲被震退三步。她驚詫地脫口叫道:「排雲蕩霧!
  你你……你會本派的追風劍法?」
  你管不著,恨海狂龍就用追風劍法制你,休問來源。」隨聲又一劍點出。
  姑娘嬌叱一聲,劍出狂風掠地,由下捲進。
  文俊一面運劍,一面信口朗喝:「小心了!這是「飛暴流泉」你非出「回風拂柳」不可,喝!好一招「飛星逐電,瞧我的「風狂雨暴」。晤!「風起大漠」下一招你定出「罡風飛絮。」這一招倒是不錯,劍奔上輔以五朵銀蓮花。吸!花瓣會開合,可是傷不了人,我全收下了。『長風萬里」!著!」
  在這一邊串急喝聲中,兩人換了六招,劍芒吞吐之際,看似生死一髮之間,其實每一招都是相生相剋的絕招,不容思慮,非如此思招化招不可,看似危險萬伏,其實絲扣變化順乎自然,有驚無險!
  直至姑娘在「罡風如絮」一招上,打出五朵銀蓮花。劍路方驟然突變,文俊也就不再和她「練」劍。
  四周眾人全驚得呆了,驚叫出聲。
  文俊含笑而立,目光柔和,長劍搭在姑娘右肩上,左手掌攤開,掌心有五內拇指大,盛開銀蓮花。
  姑娘跪下右腿,長劍斜擱在右膝旁,星目緊閉,那撩人締思的星紅小嘴撅得老高,鬢角微泛汗水,誘人犯罪的肅胸起伏不定。「噹」一聲長劍脫手墜落,他右肩微塌,像是成受不起肩上長劍下壓的力道。
  她星目微啟,但一觸及文俊那懾人的目光,便又急忙閉上,那怕和那令人心跳的目光接觸,接著幽幽一歎道:「殺了我,你不可損毀白龍鎮一草一木,你答應麼?」
  文俊緩緩收劍,將五朵銀蓮花放在她膝前,微笑道:「沖姑娘你,一切免究。崆峒派門下都像你,定會為武林大放異彩,姑娘可是妙手飛花郭春萍郭姑娘?」
  姑娘訝然張目,警奇地問道。
  「你……你怎知我叫郭春萍?」
  「在下由五朵銀蓮花中猜出,時才由玉面專諸湯家兄妹口中,知道姑娘名號。」
  他走近天碧老道,將劍柄向前一遞,說聲「謝謝。」
  姑娘一聽玉面專諸,粉面泛霞,低下頭首去拾那五朵銀蓮花,向她爹爹身畔走去。
  明人不做暗事。文俊對呆立一旁的天風老道說:「文俊主西來赴約,自然按期拜謁貴派山門,這三天中,如果貴派另出花樣,哼,請記住,在下耐性有限,可別怪梅某心狠手辣,絕不會如此善了。」
  一匹駿馬狂奔而至,人叢紛紛讓開,馬上縱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是玉面專諸湯懷。
  他一看地上姑娘遺下的長劍,虎目凝視姑娘,目光中充溢著關注的神色。
  「你晚來一步。」文俊轉聲對他說:「幸而未傷郭姑娘,湯兄可是找在下較量麼?怎麼追來了?令妹可曾同崆峒來?」
  玉面專諸忙說道:「兄弟別誤會,要說較量,甘拜下風,敗軍之將,不足言勇,特來促駕至舍下小駐。」
  「小弟心領盛情,即至眠州相候崆峒下前來相約。如果湯兄有興,三日後南崆峒廣成下院見。告辭。」拱手一禮舉步便走。
  妙手飛花的爹爹收劍入鞘,山山然上前一躬到底地說:「郭某無狀,有贖大俠虎駕,承蒙不究銘感五衷。既然約期尚有三天,郭某誠邀大俠屈位寒舍小駐,幸勿見拒。」
  「大叔盛意,梅某心領,三日後崆峒見。」舉步欲走。
  「喂!」春萍姑娘不客氣地叫:「你是怕白龍鎮的人暗算你,所以不敢逗留麼?」
  她用邀將法了,粉臉上紅潮未退。
  文俊淡淡一笑道:「恨海狂龍怕過誰來?對姑娘及令尊,梅某倒相信得過,可是貴派的南崆峒二老,卻不敢領教,要是他們用師門令諭迫你們不擇手段,試問諸位可敢邀令?老實說,你們計算梅某,定然出諸老所授意,要不是諸位尚不失俠義之風,或者事前在下未與湯兄兄妹於道中相遇,龍白鎮早該步吳天堡後塵,化成一片火海了。」
  聲落人閃,由眾人頭上越過,眨眼即失去蹤跡。
  「吳天堡毀了?」天風老道驚叫:「這是令人難信之事啊!」
  「半點不假!」左面瓦上突然傳出沉重的語音。
  「吳師叔來了!」姑娘說。
  瓦面上,站著一個年約半百,紅光滿面的精壯黑衣人,他是崆峒高手中之伎伎,名叫夜遊神吳佑。他接著說:,『漢中府來了急報,那是九天前的事。這人走在本派遺傳急使之前,令人吃驚,你們小心了!」說完,飛縱而去。
  轉眼三天,約期已屆,日影慢慢移至中天,正午將得。
  南崆峒山麓,有一座美麗美樂的賓館,賓館後有一座巨大的石牌坊,中間刻有四個大字:「源源流長。」牌坊後,便是碗蜒而上的登山石道。
  南廣成下院百十座宮觀,在半山依山勢而築,飛簷畫角,在草木叢籠中隱現,問或傳出三兩下玉板聲,令人心中肅然,這座三清門下苦修之地,卻隱下塵世中的無窮孽海。
  迎賓館前石階下,分立著十六名身穿青法服,渾身披掛齊全的老道,他們雙目注視著遠處緩步而來的一點藍影,臉上頰肉略現抽搐。
  藍影漸近,方看清是一個神清氣朗,調償出眾的少年人。一身藍緞子勁裝,肋下一個藍色大革囊,駕帶上斜插短小的天殘破劍,腳下是藍統快靴,全身一身藍,藍的叫人心中發毛,白玉也似的俊面上,泛起淡漠的微笑,一頭烏黑閃亮的黑髮挽在黑髮挽在頂端,且一隻白玉髮箍館住;前喘顫著一條小小玉龍作為飾物,把小伙子親得英華超絕。
  文俊越過天階下升起鴦鴦青煙的巨大古鼎,走向肅立相迎的老道行列,玉板清響三聲,迎賓館中盧迎賓仙樂,館門中迎出四名身穿法衣的中年道侶,中間擁著一位年屆古稀,身穿大紅道服的老道,在仙東聲中降階而下,向文俊迎來。
  雙方相距丈外站住了,五老道同時稽首,文俊躬身為禮朗聲道:「梅文俊應召參拜仙閉,來得魯莽,諸位道長海涵。」
  「施主俠駕光臨,草字生輝,敝派榮幸之至的敝掌門及門下諸道兄,恩格於門夫,未能親迎施主恕罪,貧道迎賓館接引道人玄松,代掌門恭迎俠駕。」五人再次稽首。
  「好說好說,不敢當道長大禮。」他回了一禮。
  四老道左右一分,迎賓館中樂聲一轉,音轉同亢,充滿殺伐之音,玄松說聲「請」讓在一旁。
  文俊也略為欠身抬手說道:「道長請!」傍著老道左右舉步。
  一行六人經過十六名道人身前,十六名道人一同稽首,文俊神色從容,昂然直上台階進入迎賓館。
  片刻,六人經過石牌坊,登上台階,向山上走去,轉過筒處山灣,逐步向上盤升,迎面是一處突出山脊,飛崖流泉,蒼松並立,環境清雅山塵,道左山唐突出處,有一朗層涼亭式的閣樓古色古香,氣象宏偉,玄松肅容說:
  「貧道告退,由這兒登山,皆須得獨自登臨,比乃是敝院規,貧道恕難遠送。」說完,稽首再三,率四道人徑直下山去了。
  文俊淡淡一笑,目送五老道去遠,方舉目打量閣樓,樓闊五丈,上下兩層皆有走廊,外面圍以朱紅欄杆,上層飛簷下,有塊朱漆大匾,上面三個尺大金字:靈飛閣。
  「是了!這是第一站登山歇腳之處,武林朋友須在這兒登閣,向西遙禮廣成下院,方可平安登山,我乃是尋霧生來而來,誰理你們的臭規矩?」
  他知道半山廣承下院前,定然有人間這兒遙望,身形突起凌空升起,直上五丈,距匾前五尺突然一掌虛空向匾上擊出。
  一股無聲無嗅雄渾暗勁彼然吐出「砰」然一聲,朱漆大匾突然裂成無數碎片,四散紛飛文俊落下地來,展開「御氣躡空」絕世輕功,沿奇險無比的石壁正道如飛而去。
  他身形之快,駭人聽聞「只見一縷淡藍影一閃即逝,所經之地,身後但聞轟隆轟隆雷聲響音,沙石飛滾,刃。是各地埋伏已經發動了。百尺幢飛雷木石,警心崖正道下落,一心橋吊索突斷望鄉台駕馬射如蝗,凌虛石刀突然出現……這一切都擋不住這位武林奇材,因為他輕功太過迅疾,消息發動,他已經越過了險地像是為了送行而已。
  文俊心中雖驚,但越來越覺憤火中燒,心說:「這些牛鼻子無可救藥,對付一個人,用得著這許許多多歹毒玩意麼,未免欺人太甚。」
  前面是一道斷崖,三十丈外就是南廣成下院的巨大漢天之檀,也是凌辰道侶集會舉行叫開天門晨典所在。
  天壇後約百丈,就是廣成下院宏偉的院門,門後花本扶疏:參天古柏向內延至數十丈後正殿。
  天壇四周,近百道俗男女分北東西三面而立,正北是一群身穿紅法服的年老道人,他們神情肅木在壇台古鼎下分二列排開,怪的是最左側有八名中年女冠,莊容肅立。文俊心中暗暗稱奇,崆峒雖收俗家女弟子,卻不收女道士,今天竟然發現女冠,豈不奇怪?
  西面是一群俗家男女老少,妙手飛花父女自然在內,玉面專諸兄妹不在其中,他們不是崆峒門人已無疑問。上百人的目光,一向文俊射來,猛聽一個聲如洪鐘的老道朗聲說道:
  「梅施主好俊的絕世輕功!可要放舟接引施主麼?」
  斷崖賓有三十餘丈,只有一條粗如拇指的鐵煉,扣在兩喘兩隻巨大鋼環上,不住輕輕晃動。
  斷崖左側,有小徑轉折而下,足有五六十丈之深,下面是奔騰澎湃,飛珠濺玉的河溪,對岸有一隻羊皮伐,上面坐著兩個木無表情的老道,停伐之處,有一條小徑直上對岸天模下廣場。
  文俊淡淡一笑,主中思量:「以自己的輕功造詣,踏煉而去乃是極易之事,就怕這些牛鼻子搗鬼,弄斷了鐵煉豈不糟透?三十餘丈距離,想凌空飛越乃是不可能之事,要坐羊皮伐渡過,豈不笑話麼?」
  略一思量,便下了決心,手中暗扣了一把白旗子,準備借物飛越和襲擊暗算之人,同時一腳踏在鐵煉上,暗暗試試鐵煉負載的能量,敞開大笑道:「崆峒迎客之道,未免有失公允,恨海狂龍獨自應約,貴派沿途發動襲擊,欲先行消耗區區真力,民心叵測,令人難忍,小小危崖飛煉豈難得倒恨海狂龍?哈哈!」
  長笑聲中,響起一聲震人心魄令人氣血翻湧的長嘯,藍影閃電似沿鐵煉向前一測,眨眼便越過十餘丈。
  「得」一聲脆響,對沉鋼環中分,鐵煉突然向下飛墜,文俊早有準備,在鐵煉下崖的瞬間,右足借力一點,身玫虛空急射,手中一粒白旗子向前疾射。過了一半距離,就使不用白旗子借力他也可以飛渡了。但為防萬一,他仍射出一粒白旗子。
  飛越六七丈,白旗子就在足下,他並用足去點。吸入一口氣,右手一拂,身形如流矢劃空而過,飄然落在崖,倒沒有人暗算。
  所有百餘名崆峒弟子,全警得呆了,手心直冒冷汗,心中鼕鼕狂跳。
  「果然是御氣攝空絕傳神功!一個壽登百齡的老道驚呼。
  「今天如果掌門和兩位師伯不能如期趕到,崆峒危矣!」另一個老道倒抽一口氣低聲說。
  「日色正午,恨海狂龍到。」文俊沉聲說道:「貴派門人苦苦相迫,卑鄙下流的南崆峒二老出來納命!恨海狂龍這次不要耳朵,要割下你的頭顱,你們要的是天殘劍,也要恨海狂龍的命,今日劍到人倒,請先上納命?」
  藍影一閃,屹立天壇正中,響起一聲清越龍吟,天殘劍倏然出鞘,銹跡斑斑的細小劍影,在突然下垂半尺的瞬間,銹跡突敦,發出奪目光華。
  崆峒二老玄塵越眾而出,向中間幾名老道稽首為禮,中間老道神色慘然,低聲囑咐道:
  「支持三十招,注意游對,小心了。」
  文俊耳目何等銳利?十丈內飛落葉尚可分辨,何尚說話?他冷笑著道:「你看你怎麼對個游對法?」
  崆峒二老緩緩至文俊身後,撤下長劍,左右一分,玄極不慌不忙,慢騰騰他說道:「閣下果是信人,如約光臨敝院,一劍一耳之債,永記心頭。貧道師兄弟自不量力,與閣下一決,閣下可否將江西屠殺貧道師侄逍謠鬼的前因後果說來?」
  「你要拖延時辰麼?小爺不使你失望就有。逍遙鬼與武當敗類覬覦少爺懷中雷音洞府秘圖,逞兇讓奪,不死何待?」
  「可有人證麼?」
  「呸!你這老賊賊老昏了,要起人證來啦!你何不向閻王爺要去,在漢中怎不要人證?
  圍毆小爺時你為何不要?哼!約小爺來此磨牙,你是做夢!」天殘劍點頭出一朵劍花冷冰冰的劍氣飛射。
  玄極知道無法再拖,向弟師玄鹿一打手式,抱元守一立不動,光華一到,兩人仗劍繞文俊向右遊走,一前一後逐圈拓近。
  「兩儀分光陣式!哼!玄門劍陣那些可笑玩意,我看少來為妙。」文俊語音冷酷,俊面上泛起殺機。
  二老見文俊屹立法勸,心神凝聚,無隙可乘,由於曾吃過大虧,心中反而自虛,額上冒冷汗,突然暴喝一聲、幻出千朵寒英,挾翁翁劍氣銳哨,一前一後自右飛撲而上。
  文俊早已存心葬敵,蘭影一閃,光華疾射,不管身後的玄塵,忽迎前面的玄極,他的身比兩老道快得大多,他們的助手合攻便失去作用,緊迫一人,另一人根本就根不上,他們該並肩出手,不能用兩儀分光劍陣的,功力相差大遠麼。
  乍合乍分,疾如電閃,誰也救應不及,響起一聲悶哼,玄極倉郎垂劍後退。接著光華向後反射,迎著飛灑而來的劍芒,一契而入。又是一聲悶哼,蘭影和光華一劍。
  玄極退了五步,「倉郎」一聲長劍落地,「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胸腹間留下了兩朵梅花劍痕,共中了十劍,同時,玄塵也倒下了,他額面有一朵梅花,只中了五劍,倒下的時間,先後僅分秒不差。
  文俊一招「梅花三弄」分襲兩人,得心應手不過是瞬間之事,可把眾人嚇了個心膽俱裂。
  南崆峒二老主持崆峒廣成下院,可算是崆峒派條出高手中的佼佼者,一招之下雙雙斃命,端的駭人聽聞,實乃令人難以置信,難怪他們魂飛膽落。
  等另兩名老道撲出救應時,南崆峒二老已經斷了氣,他們只能含淚將屍首抱走,別無他是。
  一個鬚眉皆白的老道拔劍而出,滄然垂淚說道:「無量尋佛!小施主未免太狠了!大狠了!」
  文俊冷冰冰地低喝道:「道長可沒見過他們漢中府時的嘴臉,偏責在下太狠,有失公充,通名上來。」
  「施主動手罷!不必了。」
  聲落人閃,動如奔電,劍出風雷俱發,劍氣銳嘯刺耳,這老道比二老高明多多,一招「飛星逐電」端的威力倍增,迅捷絕命。
  文俊屹立如峙淵亭,從容揮劍,將攻來的招一一化解,直待老道將迫風劍法三十六式變完他細揣恨海狂人以前所授追風劍法,發覺變招之間,有幾的變化大是不同,似乎老道的招式比自已所學的要精深得多。
  他不想再追老道重新出招,冷哼一聲,一招「七星聯珠」突然貫入重重劍影,但手腕略偏,並未連續點出。
  老道「哎」一聲絕望呼號,長劍墮地,雙手無力地下垂,雙肩隱現血跡,踉蹌向後退了一丈還近,閉目咬牙退去。
  青影疾閃,出來了八名之多,風動處,隱嗅淡淡幽香。文俊心中冷笑,心說道:「風流婦冠乃是魚玄極之流。」
  原來魚玄之極是唐時長安美女,字幼微,才華絕世,美鮮出塵,後來被官拜補閥的風流官兒李意納為小妾,她是一個有強烈佔有性而性情急燥的女人,而且才華又高,做李意的小老婆,自然不大自在。終於他得不到李意的全部愛,情願出家做了女道士。出了家,她又不甘寂寞,階兌艷事天下聞,後來答殺了女童緣,被京光府尹處了死刑。
  出來是那八名道士,她雖說已是徐娘半老,但一個個出落得眉清目秀,成熟的女人的風音確是撩人,寬大的道袍,掩不住他們炯娜的飽滿身材,人未到香風先至,怪不得文俊罵她們是魚玄極之流。
  八個女冠在文俊身前形成半弧形排開,中間那位唇角一顆小同,眉目如酥的女道士慢聲說:「貧道等乃是青城上清宮上清八冠,偶經南崆峒朝拜廣成天尊,不得不架這段梁,梅大俠肯讓貧道等一開眼界麼?」
  「張道陵得道青城天師洞,與上清宮同列青城第一峰。近在颶尺,諸位不拜師朝廣成,哼令人費解,要結梁。梅某接下了。」說完,緩緩舉劍。
  女道士說道:「且慢!貧道與梅大俠無仇無怨,用不著動劍,你敢用拳腳闖我青城上清八陣麼?」
  文俊不耐煩他說道:「廢話!誰和你們拖時辰?恨海狂龍人間大丈夫,豈肯與你們八個女流較量粉腳粉拳?拔劍!不然快讓開。」他嘴在說,說到粉拳粉腳,不由俊面。通紅。
  八個女人看他臉紅耳赤,全都掩口吃吃地笑。
  「貧道知道大俠害怕。」女道士又說了,說到:「大俠」兩字鮮音略略高起「好教貧道失望。」
  「呸!收回你的話,誰害怕了」文俊果然上鉤。
  「梅大俠肯賜教麼?好,貧道收回害怕一詞。」
  文俊陡然一驚,後悔不迭,知道不少,正在猶豫,她又說話了,不是向他,乃是向其餘七個人說:「上清八陣,伏虎擒龍,師妹們,上!」八個女道士身形倏動,布成兩環內環四人,外環也是四人,四面八方都形成三角,角與角相聯,變化多端,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神奇莫測,將文俊圍在中間了,他不動手還成。
  文俊以奇快的手法收劍入鞘。他一聽「伏虎擒龍」四字,不由火起,就憑這幾個小女人,敢大言擒「龍」?笑話!
  他環顧四周八女道一眼,突然清肅一聲,向正北拍出兩掌,每一掌他用了三成真力,他要用拳招將她們擊潰。
  豈知他大錯特錯!正北那女道士封出一招「如封似閉」她左因外圍的兩個女道士踏迸三步,兩隻纖掌突然搭在正北女道的守肩上,三人之力,而導之一。
  同一瞬間,後面正南和兩側三個女道士,同時以掌遵力,只正南之人攻出一招」驚濤裂岸」猛攻文俊後心。
  東西兩名更是刁贊,向前一撲。身形慪樓,一記「袖底藏花」閃電似向方膝蓋扣去。掌未到,他突向右一僕,右掌著地,雙足突然向左面飛掃而出。
  文俊雙抽像對方玉掌,突覺對方掌中傳出十分強烈的暗勁,以千鉤力道向後猛吸,幾乎掙扎不得。
  而這一瞬間,後心和下盤左右襲來的猛烈暗勁,已然著體,他顧不得憐香惜玉,臨危自救,突然大喝一聲,雙掌向後猛揮。
  「蓬」一聲巨大的氣流爆震炸響,他竟然用上了六合須彌功,氣流並爆的震波,把八個女道士震得衣袍零落,飛腿丈餘,粉腿酥胸若隱若現,連內成的褻也不可收拾。
  幸而文俊在百忙中無施全力,他也不願多傷無辜,所以八個女道士雖則肉帛相見,但內腑受傷甚輕。她們尖叫一聲,雙手掩住脫穎而出的Rx房,向大殿狂奔而去。
  崆峒的道人驚得渾身發軟,但驚是驚,命不能不要。夭殘劍的光華又起,接著響起文俊的驚天巨吼:「你他快上,不然丟下兵刃,恨海狂龍不為已甚。」
  「颶颶颶」微風凜然,從出七名道侶,前三後四,兩下裡一旋,七把長劍幻化千朵白蓮,劍氣絲絲刺耳。
  文俊說道:「七星倒旋劍陣!簡直班門弄斧。」
  一內光華在千朵白蓮花中往來自如,恍如蝴蝶穿花,響起一聲聲懾人心魄的虎嘯龍吟,風去為之變色。
  不久,天殘劍的光華更亮更明,焉地響起數色絕望的慘號,七人中倒了四人,另三人小臂血如泉湧,長劍長不過半尺。
  巨鼎下的白鬚老道叫道:「退!」
  「萍兒.阻他一阻!」
  姚手飛花父女捨生忘死急撲,蓋護家人向歡院中撒。
  文俊被兩人攔住,怒聲道:「難道小爺真不忍下手麼?哼!」
  姑娘慘然他說道:「你下手吧!據說當年的恨海狂龍也是如此的。崆峒連死三十七名太字輩弟子,仇深似海。你能怪我們不擇手段計算你麼?你殺了我父女罷!說完。身劍合一向前飛刺她爹爹也劍出「狂風暴雨」向前遞劍兩人都不顧門戶,捨死進招。
  文俊冷哼一聲,身形乍閃,左一紋男的稱劍脫手而飛。右手一拍,姑娘粉肩一涼,撲地便倒。
  弓弦振嗚,三枝病矢破空悄至,有人在此處叫道:「湯家父子與你拼了!」聲到,人如流矢向這兒奔來。
  文俊用劍震落三枝痺矢,他認得來人正是湯家兄妹,和一個中年大漢,最後是一個持一背叉的具健老頭。
  他們瞬這四個老小,也不管正在爬起的郭家父女,他想起了恨海狂龍當年怒闖六大門的英氣誼氣,發出一聲清嘯,巡闖廣成下院。
  他功力運至十成,天劍劍光華如電,身劍合一賂裡飛射,頂端的天殘劍將內院射出的兵刃暗,震得四散紛飛。
  不久,大殿起火,呼喝一聲震耳欲聾,火焰已經突破瓦面,接著偏殿火焰已升。
  還處馳來十餘個道人以「浮光驚影」身趕到,人中一個身紅法衣,年約八十餘,家家威猛的老道。跌腳歎道:「我來晚了!極塵兩師弟這禍闖大了!」
  他氣納丹田,向院內低喝道:「恨海狂龍請出來一會,貧道乾坤一劍玄真恭俠駕。」聲不大,誰也不會相信這火神肆虐,人聲井沸,恨海狂龍曾聽得見。
  真怪!在另一座偏殿中,突然飛出一點淡淡蘭影,蘭影前端光華耀目,正向這兒射來,不是文俊還有誰!
  文俊正在四處放火焚觀,蔫聽一陣低沉如殷雷直貫恥膜的音浪泅湧傳來。他心中一驚忖道:「千里傳音!玄真乾子已修至返驅婦真之境,不愧一代掌門,我得小心應會!」
  他扔掉火把,迫迫玄真老道,是腔蟈掌門乾坤一劍玄真。他左右塊側,是兩個年過百齡,身穿灰袍,雞皮鶴髮的老道士,他們是崆峒碩果僅存的元老,寒松子太微和風雷神劍太靈。
  另十餘人中,有幾位俗家弟子,其中有見過多次的甘州支英楊敬堂白起風,中原大名井的游龍劍伍中行「江北俠名遠播的三陰手鍾飛,至於其他眾人,文俊全無印象。
  文俊身形突止,天殘劍上光華漸斂,繡跡重現。
  乾坤一劍悲憤他說道:「施主如此作為。未免大過份了吧?崆峒與閣下並無深仇大恨,何苦如此相迫?」
  文俊收劍入鞘,語氣如冰,面罩寒霜他說道:「貴派與恨海狂人仇深似海,不該還怒持有天殘劍之人,此其一,一年以前,貴派門下逍搖鬼與武當矮腳虎兩人。謀奪在下的雷間洞府秘圖,雙方動手,死傷在所難免,貴派不問是非,竟傾全力搜捕在下,三岔口群雄奪圖,穿雲手死有餘辜,帳又記在梅某頭上了,漢中府夜鬥,宇宙神龍出動百餘高手與在下決生死,貴派南崆峒二老不知羞恥為何物,死死逼迫,非梅某送命絕不甘休,致令在下挨了聞人傑一杖龍鬚毒針,這些經過,梅某皆在貴派門人重重迫害下,莫不九死一生,是否仇深似海,道長大可忖量。這次梅某執成下山,至吳天堡與宇宙神龍決一生死,說巧真巧,南崆峒二老又替吳天堡打頭陣,梅某終算手下留情,只削掉他們一耳,不可謂不夠情至義盡。臨行之時,二老約在下今天到一此決,大丈夫千金一諾,梅某單人支劍應約而來,按理貴派該以公正正直之方與在下理論或決鬥哼!在下不需多費唇舌,貴掌門可由賓館至廣成下院,仔細勘察一番,即可知是否公正正直,梅某不必多言,聽憑諸位還我公道,在下孤身一人,及一把貴派欲得而心甘,可驅策六大門派十年的天殘劍。一無公證,二無助拳,武林朋友永不會知道今日之是非,諸位大可動手了!」說到這兒,語氣轉厲又道:「在下共斃貴門下十一人,傷亦十五人左右,比起當年恨海狂人殺二十六名,皆因在下不願多事殺戳,致便宜貴派多多。」
  乾坤一劍壽眉緊鎖,注視著地下六名道侶屍體歎道:「當初施主殺我徒侄武義時,是非不明,貧道故爾派門人找尋施主行蹤,以便一詢經過……」
  文俊恨恨他說道:「哼,好一個一詢經過,道長何不說獲取雷洞府秘圖和天殘劍?果然在三岔口你們聯手雙凶的走狗,還有武當的臭雜毛,將雷音秘圖奪走了,想起來我該恨我該艱下殺手,我該劍劍誅絕。」
  「雷音秘圖下落不明,並非敝派存心搶奪,主要是為天殘劍,施主當然知道天殘劍與敝派之不怨深仇,當能見敝派之所為。既然敝派弟子有不當之處,活該死傷,而廣成下院並未於礙施主,因何縱火焚燒?殺人又放火,未免欺人大甚,施主不認為過份麼?」
  文俊諷刺他說道:「避重就輕,道長心計口才均有一派掌門風度,一句話,恨海狂龍被貴門下殺了,天殘劍也成了貴派裹中之物,一切歹毒手段均可名正言順了,殺人放火之事也不會發生。如果貴派弟子有理可喻,在下何至如此?道長身為一派掌門,縱令門下投入吳天堡為禍江湖,迫害武林朋友,區區小敬,在下尚嫌太輕呢?」
  「那麼,施主認為理所當然了。」
  「正是如此。」
  乾坤一劍語氣漸冷地道:「施主又準備如何善後?」
  「悉聽尊便。但在下認為,一報還一報,梅某就此罷手,貴門下今後如再找在下糾纏,也許崆峒四山將成瓦礫場所。恨海狂龍不主動挑襲,亦不能忍受任何人無理取鬧,貴派欲得天殘劍,可向恨海狂人索取,冤有頭債有主,找我恨海狂龍不合情理,當然啦,四十年前的;日帳,算在在下手上上,在下亦不推辭。」
  乾坤一劍點頭說道:「施主快人炔語,貧道佩服。目下仇怨深結,欲罷不能,貧道惟有仗手中劍,與施主一決了」
  「道長早晚些說出,豈不快哉。」
  文俊淡淡一笑,接著豪放他說道:「半月之間,梅某能三會高入,實乃生平快事。」他所說的「三會」,意指宇宙神龍、龍虎真人和乾坤一劍。
  他退後兩步,緩緩撒出夭殘劍,彈劍作龍,吟朗笑道:「天殘劍二度出山,劍啊!早些時委屈你了。」劍上繡跡亦漸漸隱去,映射出耀目光華,他仗劍屹立,做視眾人一眼。
  乾坤一劍哈哈一笑,伸手解開袍帶,過來了兩名中年老道,神情肅穆地替他卸去道袍,露出裡面緊身葛衫。身後一名道人,恭恭敬敬獻上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
  「稟掌門,可否讓伍師侄先向梅大俠請益一二?」左首那年逾百齡的老道說,並向一旁的游龍劍伍中行一指。
  乾坤一劍木然他說道:「師叔明鑒,伍師弟造詣雖稍勝極塵二位師弟一籌,但不如吳天堡多多,還是由本掌門一決,兔致重蹈四十餘年橙前轍。」
  文俊注視著寒松子和風雷神劍兩人說道:「久聞貴派大字輩門人,在武林號稱無敵,何不上場賜教一二?」
  剛才向掌門進言的正是寒松子太微,他壽眉軒動,銀鬚無風自飄,顯游激動得難以抑止。
  「師叔請息怒。」
  乾坤一劍徐徐發話,丟下劍鞘,手中長劍寒芒耀目。陷入胃發,他舉劍朗聲說道:「本門弟子聽本掌門定諭在動相簿之間,不許任何人擅自出手,如敢故違,按門規論處如果本掌門人不幸失手,不許攔阻梅大伏,本門弟子應由玄聖師弟率領,敬送梅大俠下山。」
  文俊動容相問道:「道長可否聽在下一言。」
  梅大俠請說。
  「請恕在下狂妄,請准貴派太字輩門人相極插手,至於在下是否接得下,掌門大可不用計及乾坤一劍大概也有自知之明,沉吟良久方道:「施主不失大俠之風,貧道恭敬不如從命。」又說寒松子和風雷神劍道:「請兩位師叔替狂徒押陣,非必要幸勿出手。」說完,大踏步上前,距文俊丈外止步,從容亮劍,拉開門戶,微笑道:「梅大俠請!」他身為一派掌門,當然不好先進招。
  「在下放肆了!」文俊也跨步獻劍,身形略側。左手決一引,向左側虛點一劍。
  老道身隨決走,劍向右輕撒,再向左抖出一朵劍花,虛攻文俊肋下。
  按規矩兩人虛讓三招,身法美妙,氣度雍容,不愧一代宗師,和後起豪客。
  禮招一過,劍作龍吟,劍氣絲絲銳嘯,令人聞之心悸,兩人神色凝重,勁透劍尖。
  文俊首先發難,星目寒芒四射,散發著異樣的神采,天殘劍略揚,踏進一步,攻出一招「怒海藏針」在三尺圓徑大的環形光華中,不知中藏多少如虛如幻的劍影,圓心之中,有一肉眼難辣辯的淡淡透明幻影,向前一吐。
  乾坤一劍心中一慎。他發覺四周的劍影虛實莫辯,有一股神奇力道將自己的長劍向外震開,中間卻有一股可怕的奇異吸力,將自己的身軀猛然一拉,他功力深厚,已至神返虛之境,而且自到道以來,身經百戰,經驗老道,已知這少年的劍術詭異絕倫,這一劍攻防皆綿密無比,中間那難以分辯的淡影,方是致命之源。
  他氣納丹田,功行百脈,真氣遍佈全身,後撤半步左移三尺,擺脫了奇異的吸力,劍借那一崩之力,向外劃一半弧,一劍向文俊肋下攻擊,顯得從容之極。
  文俊心中一怔,念頭在腦中如電光乍閃:「怪!崆峒以追風劍法揚名於世,一個字快,故名追風,怎麼這位掌門卻大反其道而行?」
  突然,他晃然大悟,老道在倚仗一甲子以上的內力修為,找機會拼內力取勝哩!他心中冷笑一暗說:「這也好,看你的修為又有何可倚之處?」心在想,劍可沒停,連攻八劍之多。
  乾坤一劍確是如此盤算,從容揮劍待機,接下八劍還攻七招,兩人轉了三次照面。
  旁觀崆峒門人,和剛換上道袍前來觀站的上清八冠,全被劍氣迫得退扣三四丈,手心直冒冷汗。
  這時火勢已經被控制住了,山上道侶有五六百之多,水又充實,只將大殿和偏殿焚燬,差點兒波及後面的經堂。
  除了仍在救滅余盡的人以外,全往這兒集中觀戰,他們看掌門謹慎將事,似乎攻不出凌厲劍招,全都大惑不解,也擔上了無限心事。
  文俊久攻不克,不由火起,年輕人到底修養不夠,沉不住氣,他發出一聲清嘯,劍勢轉疾,光華如火樹銀花,急如狂風暴雨,以雷霆萬鉤之威,展開搶攻,龍韜十二劍端的精深博大,神鬼莫測,果然把乾坤一劍迫得逐步後退,招架十分吃力。
  兩人都是武林絕頂高手,除了萬千劍影縱橫,劍氣銳嘯懾人心魄以外,絕無雙劍交錯的清鳴發出,更無硬攻硬架的拙劣招式出現,每一招皆搶制機先,攻其必救,變招招之間,詭異迅疾無比倫比,把旁觀的上百高手,看得膛目結舌渾身直淌冷汗。
  日影漸向西斜,兩人換了近五十招,文俊目現異彩,愈戰愈勇,劍勢如長江大河滾滾而出,以氣吞河獄的雄姿,揮劍勇行。龍韜十二劍初逢敵手,他十分開心,一面得手應心步步進迫,一面捕捉崆峒追風劍法精微之外.一一牢記心頭,著實獲益非淺。
  乾坤一劍愈來愈心驚,額上汗珠晶瑩,青筋跳動,他無法攔住文俊狂野的攻勢,碰上他無法化解凶險無比的招式,他只能閃避後退步步提防,成了一面倒的挨打局面,攻出的招式愈來愈少,明眼人已可看出他們已露敗象。
  文俊在心裡面說道:「老雜毛,你怎麼和我拼內力呢?你根本無捕捉機會錯開我的劍哪!可是我得給你機會,不然你不會輸得心服口服。」
  他緊攻三劍,勢似奔雷,劍氣飛旋,比早先凌厲數倍,光華怒漲處,把聲勢漸弱的耀目銀芒迫得僅能護住身前尺餘的狹小的空間。
  乾坤一劍一退再退,到第三劍竟退了兩丈餘,寒冰也似的天殘劍所發的的劍氣潛勁,震得他護身的真氣脫體欲飛,每一劍尖都在胸腹之間,似要若然貫入,怎樣也無封住,看似搭上對方射來的光芒,但瞬間另一光華卻又神奇地到了身前,不知究竟對方有多少天殘劍攻到?他除了急退以外.別無他途。
  替他押陣的兩位腔炯元老,驚得手中劍不住顫抖,被這少年神奇的劍,嚇得脊樑冒出陣陣寒流。
  文俊緊攻三劍,突然劍勢突止,暮雲裡響起一聲龍吟虎嘯,兩把劍終於搭上了。
  乾坤一劍大喜過望,一甲子以上性命文俊的絕世玄功,源源自劍上湧出,他哼了一聲,將天殘劍壓偏半寸,可是,他陡然一驚,突感到一股渾雄無比的反震潛力,以雷霆萬鉤又毫不著形跡的奇怪勁道,將他的劍向左推回原位,而且列進一寸。這樣,他的右肩已經暴露在那透明尖細,而又光華閃爍的天殘劍尖下了假使再偏差個兩三尺左右的,只消對方向前一推,毫無疑問會貫入咽喉啦!
  文俊體內潛力源源發出,勁透劍尖,他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令人渾身發冷的微笑,將劍又壓偏一寸。
  乾坤一劍覺得所發內力不能再進一分,被一股怪異的力道迫得回頭緩走,他怎能不驚?
  劍又退了一寸,天殘劍尖指向右肩窩鎖骨之旁了,對方如果傾力推倒,乾坤一劍的英名將永埋憤土啦!
  崆峒弟子驚得面無人色,全在暗念「大事去矣」!
  寒松子和風雷神劍一打眼色,閃電似左右急撲而上,他們不敢向文俊遞劍,那不啻飲鳩止促掌門早些歸天,響起「叮」一聲金鐵清鳴,四把劍終於搭在一塊兒了。這一瞬間,乾坤一劍的壓力大減,三股足以撼山攪海的雄猛力企、將天殘劍推開兩寸餘,恢復均勢。
  合三人力,總算勢鉤力敵,四把劍發出陣陣龍吟,稍稍顫動,四人的臉色凝重,除了目光銳利外,屹立如同化石,不像是在生死相拼,其實那看不見的危機,比較量劍法險惡得何止於百倍。
  半盞茶時分,四人那大汗如雨,誰也搶不到優勢,看樣子非落個四敗俱傷不可了。
  文俊心中暗自後悔,他未料到寒松子和風雷神劍的功力,會比他們的掌門深厚得多,這時想撤劍已是不可能了。
  他的劍向左移動一寸了,休內可以反震的神奇潛力已被對方排山倒海的內力,迫得十分難進而且漸漸向後退縮;他臉色泛白,目中似要冒出火來,突然,他發覺乾坤一劍的眼色,在他吸氣凝運的瞬間,不住眨動數次,並且目光掙扎著離開,暗忖道:「是了,玄陰真氣已經引發天殘劍本身的寒流一動不動由尖端射出,正迫向所指之處,這牛鼻子首當其衝,怪不得他想離開正面啊?我何不輔以六合須彌功與玄陰真氣在千鉤力道逼迫下,徐徐引發。
  天殘劍突然發出陣陣刺耳震鳴,不住顫抖,在顫抖之中,四把劍同時隨震劇烈顫動,急劇分合形成寸餘寬闊膝隴振幅,發出急速的連續振嗚,令人聞之心往下沉。
  三個老道突覺寒氣愈來愈濃,隨劍氣直迫內腑,心中一驚,更感到對方由劍上傳來的力道突然增強了許多。
  寸餘寬的振幅,把三老道驚得駭然變色,心中暗暗叫苦,他們都,天殘劍可以斷金切玉堅不摧,假使對方利用這時機,將劍身扭轉,那麼,三把寶劍恐怕不斷也傷們他還未練至御氣克敵的地步,而在四劍振動,急劇分合良機裡,對方扭轉劍身並不是難事啊!
  一絲恐怖的陰影,爬上了他們水汗淋漓的額面,拚命將內力運出,也擋不住那其寒如冰其中刃的劍氣,更不能中緊長劍不令對方振動,他們駭然變色了。
  天殘劍逐漸扭轉了,振鳴撞擊這聲逐漸由「掙掙」變為「叮叮」就是說,劍與劍的接觸面漸漸由面將轉為點啦!
  突然,天壇對崖傳來一聲如同烏嗚的尖厲長嘯,那是以令人心神渙散的聲浪,綿綿不絕破空飛到,眾人全都心神一試轉首向聲浪來處看去。
  就在文俊以蓋世絕學橫渡段橋的崖旁巨石上,站著一個雞皮鶴髮,身材高大奇醜無比的灰衣女人,她挾一隻長約三尺六寸,鳥光閃閃的鳩首協屹立石上衣袂飄隊向這兒發出陣陣獰笑。
  「孩子們,我們走!」老頭子奪魄神弓突向玉面專諸湯懷兄妹沉聲說,「這老潑辣任何卑鄙的事都可以做出,咱們如果不走,定然傷了我們和崆峒派的交情。」
  小姑娘湯衡接口道:「爺爺,她可就是西傾山的玄陰姥姥老怪物麼?」
  老人家不屑他說道:「正是她,她和南崆峒二老毗鄰而居,交情不薄,定然會插上一手,等會兒她加入,掌門乾坤一劍臉上豈能掛得住,崆峒的威信非被她撐垮不可。」
  玉面專諸說道:「爺爺,即來之則安之,我們等會兒再說罷,要是不辭而別,掌門老前不對我們不夠交情麼?」
  老人家搖頭道:「唉!我何曾不作此想?如果這老潑辣一插手,不但乾坤一劍下不了台,那小後生又豈肯甘休?崆峒門下也必定大遭其殃,咱們又該如何自處?是否該主持公道?唉!冤孽啊!你兩人那身陷情網不克自拔,我老頭子無話可說,好好準備了。」說完,他引弓搭箭戒備。
  兩兄妹被說得面上發赤;鄧又情不自禁轉望去,玉面專諸的目光,落在遠處妙手飛花郭春萍身上,她也正神情緊張地向他注視,湯衡姑娘的眼神,則落在甘州雙英老二白起風的俊面上,綿綿情意,盡在這一注之中。
  灰影疾閃,玄陰姥姥已由溪下撲上崖來,來勢如電,搶文俊後心,鳩首杖閃起一道黑色光華,疾射文俊脊心。
  文俊在聞到笑聲時,已知來了強敵,早已全神戒備。背心奇冷瞰合勁聲一到,他大吼天殘劍以十成內勁將三把劍震開,猛地旋身一掌向後斜拍而出。
  劍鳴震耳,勁風怒號,人影疾分,五個人五方搖幌著止住退勢,相距三丈餘各佔方位。
  乾坤一劍和兩名太字輩老道,臉上色如死灰,虎口裂開,鮮血淋淋而下,玄陰姥姥騰如厲鬼鳩首緩緩下垂,杖尾下半尺已經彎面孤形,那是被文俊一掌這賜,她一雙鴛目不住眨動,胸前起伏不定,身軀微顫。
  文俊嘴角沁出一絲血跡,俊面其自如紙,在四名高手前後齊攻的雷霆一擊下,他內腑受傷,真力大損。
  他抬左掌拭掉嘴角血跡,用陰森刺耳的聲音冷峻他說:「好精純的寒魄陰功!老潑賊,你可是武林三老之一,亦正亦邪無所不為的玄陰姥姥妖婆?你這種偷襲卑鄙手法,人如其名,小爺要你骨肉化泥!」
  聲澆天殘劍光華疾射,一招「怒海藏針」急襲玄陰姥姥。
  老妖婆知道利害,鳩首杖向上急射,身形疾退。
  文俊怒極出劍,豈肯讓她脫身?疾如電閃又是一劍跟蹤點出,老妖婆一退再退,左右急們,直退了三處方位,後撤兩丈餘,方脫出重重劍影。
  「梅大俠請住手!」乾坤一劍暮寺在喝道。
  文俊轉首冷冷他說道:「咱們的帳等會兒算。」
  老妖婆鷹目一眨,倏然前撲。她乘文俊分神轉首的瞬間,聚集畢生苦修真力,突然發難,鳩首杖急點文俊胸前七坎大穴,左手五指一張,急抓文俊右肩。
  文俊百忙中舉劍斜刺,身形左射,可是仍被手爪在肩下掃過,那一劍急如電閃,鳩首杖齊腰中分,光華掠過老妖婆頂門,一頭白髮齊根而斷,連同發譬掉落廬埃。
  文俊只覺右半身冷如寒冰,經脈突然氣血猛湧,他強納心神,吸入一口氣,以九如心法調息硬將麻木的右半身以真氣攻出寒毒,疏導經脈,一面咬牙切齒他說道:「三陰舊流絕脈手法,原來是你這老妖將東海神龍柯老前輩的媳婦害了。好啊!你與東海神龍同列武林三老,竟然做下這種可恥的事,天理何在?柯老前輩至今獨未探明殺媳兇手是誰,在江湖麼盡險阻,你卻在這兒逍遙自在,誰會想到會是你下的毒手呢?」
  老妖婆聞言駭然變色,如受巨錘所擊,踉蹌後退兩步,惶然他說道:「滿嘴雌黃!
  你……你簡直……血口噴人。」
  文俊踏前兩步,恨恨他說道:「哼!血口噴人,你心中愧久,已經形之於外了。在江西星子在下出手救了柯老英雄全家,他一家大小飽歷風霜,天涯訪仇,轉眼十餘載,猶不知仇蹤何在,幸好天道好還,他將仍媳死狀告知在下,方返回東海龍蛻山,要不是你剛才向我突施三陰舊流絕脈手法,這件十餘年公案豈有大自之日?老妖婆,你說柯老英雄那點對不起你?你竟用這種歹毒手法對付他的兒媳?說!」
  玄陰姥姥一咬牙,摹地一聲鬼嚎,以手中斷拐劈面向文俊扔去,並說:「你管的事太多了!」聲出人閃,向西麓狂奔而去。
  崆峒門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怔住了,皆因武林三老的老在東海神龍柯鳴遠,為其媳離奇死亡而天涯尋仇的事,江湖略有所聞,武林中人皆不積壓其中緣故,列為武林秘辛之一,想不到竟然是同列武林三老的玄陰姥姥所為,武林三老名重江湖,假如不是者妖婆這番心虛逃走。誰會到是她所為呢?起先文俊他不敢斷然認定是她呢!
  斷拐挾無窮勁道襲到,文俊冷哼一聲,身形已射電斜驚而出,如影附形緊跟著老妖婆身後追去。
  乾坤一劍望著兩人淡淡的背影,幽幽一歎道:,-此人一日在世,我崆峒將永無出頭之日。」隨即肅容向眾人說道:「南崆峒下院高手全撤歸平涼,本派將傾力應付未來幼難,在未與恨海狂龍一決之前,本派弟子絕不可招惹這個魔星,我們走!」
  南廣下院的余烴,仍在升起果果青煙,三年以後,崆峒弟子方行將下院重建。
  文俊是一個血性男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為了東海神龍的殺媳兇手,把自己的事丟開了。
  可笑崆峒掌門乾坤一劍這老雜毛,玄陰姥姥對他有解厄之德,承救了崆峒一劫,他竟然貪生怕死自己率門下溜之大吉,卑鄙之至。
  兩人一逃一追,宛若星飛電射,文俊雖說內腑受傷,但他的功力超出老妖婦多多,故而能追了個首尾相連。
  七轉八折,越過了數座高山,看看追到氓州至官堡鎮大道,雙方距離已拉近至丈餘了。
  這是一座斷橋。高約萬丈,下面就是官道,老妖婦已經筋疲力盡。兩斷崖阿也可望不可及。身形一鈍之間文俊已逼近身後。
  他冷哼一聲,一劍向老妖婆左胯骨刺去。
  老妖婆身形右閃,回身一袖拂去,劍過袖落,天殘劍一落,紅光崩現,老妖婆的一隻左手掌飛起八尺,她厲叫一聲,向崖下跌去。
  文俊飄身而下,用劍抵住跌得八暈八素的老妖婦心窩,厲聲問道:「說!你為何向柯老英雄的兒媳下毒手?」
  「我……我永不會告訴你,我……要那老鬼痛苦……終生!但是你……可以告訴他,可惜他……他那老伴兒死的太早,我沒能親報奪……愛……之……恨!」老婆氣息奄奄,仍掙扎著把話說完,緩緩閉上雙目。
  文俊心中陡然一驚,茫然地收劍入鞘,自言自語他說道:「又是一陣傷心的情海狂濤,數十年蘊蓄的愛火,至老才知,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實啊!」
  他用金創藥替她數上斷掌,撕下一幅衣襟包上,感情地槍然道:「老前輩,你錯了!愛之過切便成瘋狂,你不該邀極端,在他的後人身上報復啊!」
  「我不能親手殺他,雖然我可以辦到,可是我下不了手,只能這樣做哪!」老妖婆眼角淚下如珠,突然哀傷地叫:「鳴遠!鳴遠!這五十年來,你可知道我是怎樣過的?你可知道我選擇四傾山隱居的用意?我的心雖想往西傾,可是它仍飛向東海,天啊!愛妒恨與生俱來,你怎知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啊!」她叫著叫著,昏厥了。
  文俊茫然站起,心亂如麻,他想起自己和延芳之間的山盟海誓,想起漢中府和崑崙的一切糾葛。他心中暗叫:「芝妹,愛無邊,恨無邊,假使我失去了你,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來啊!」
  他閉上雙目,深深吸入一口氣,厭抑住內腑傷勢,喃喃自語道:「我該去找你了,芝妹,希望我們山盟遠在。情海無濤。」
  他耳中突然聽到隱隱微風,警覺地睜開虎目,不由駭然變色。身前一丈處,正站著一個神氣定閒,孰衣百結的老叫化子,他神目如電,咧著大嘴笑意映然,注視著文俊蒼白的俊面,並不住頷首。
  文俊心中駭然,他耳目銳敏,十丈內飛花落葉,他閉上眼也可辯清,但剛聞到遠處微風略飄老叫化已經在身前站立多時,功力之高,委實駭人聽聞。
  「孩子,半年多以來,你一向可好?」老花子說話了。
  文俊又是一怔,聽老花子口問,像是老相識呢!豈不邪門?但自己卻沒有這樣一位老化子朋友呀!
  「孩子,奇怪嗎?想想氓江途中的情景罷。」
  文俊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這不就是那冰天雪地中,被店中人凌辱,自己將所有銀鈔給了他的老花子麼?原來他竟然是個風塵奇人,為何要裝成那淒慘的可憐像呢?他惑然不解,詫異地問道:「小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老前輩因何在氓江道中相戲?」
  「你不是尋找雷音古洞麼?」老花子撇開話題問:「何故半途而廢?不,你是到了雷音卻過門不入的,你不是掉下黑龍潭了麼?」
  文俊更是迷惑,心說:「我的事你怎麼全知道啊!」想起雷音洞府石壁上的話語,他幽幽一歎,道:「小可身懷大恨,無緣拜見雷音,何必關山萬里前往雷音修世之禪呢?所以小可只好失而返,至於跌落黑龍潭之事,幸而小可水性尚可去得,故而不死。」
  「哦,原來如此,如果你重返雷音,老花子當成全你的心願,你可肯再行前往?」
  「不必了,謝謝老前輩的好意,小可無心學佛,塵緣難斷,不敢打擾雷音府的高人清修?」
  「塵緣難斷,還是情天待補,是麼?哈哈……」老花子豪邁地狂笑,雷音大師不是出家是他是世間情種,孩子,跟我前往,總之,我與雷音無緣,老前輩厚意,小可心領,告辭。」說完拱手欲行。
  老花子正色道:「且慢!老花子先不問你身負何種深仇大恨,只問你可曾思過假如學而有成報仇如反之易,你因何,竟甘願棄此良機?!」
  「小可已能制仇人死命,捨近求遠,智者不為。」
  「老花子能問小友仇人是誰麼?」
  「宇宙神龍聞人傑,乃是雙凶之一。」
  老花子若無其事他說:「聞人傑,哦,大概是他,老花子多年未稷江湖,對年青後輩陌生得緊,早些年假和尚曾返回雷音一次,曾說過這次人物。」
  「小可已燒其巢其穴,目下正四出搜尋那惡賊,在下功力對付他們已綽有餘裕,故不勞老前輩引赴雷音。」
  「哦,看來老花子一番心血是白費了,你的功力委實不弱,臉色蒼白,嘴角有血紋,定然內腑受傷,但神定氣閒了無異態,可見你修為大佳。那暈倒老婦是誰?」
  「武林三老之一,西傾山玄陰姥姥,她助腔恫高手暗襲在下,故追逐到此。」
  「你把她怎麼樣了?」
  「小可饒了她,她還有一段恩怨未了,日後自有人找她,小可不管她這難以處斷的糾紛,再見了!」說完,展開身影如飛向南馳去。
  老花子望著他逐漸逝去的背影,搖搖頭歎口氣道:「老花子這一身絕學,可能非帶進墳墓不可了。」他看了玄陰姥姥一眼,向北大踏步走了。
  轉過兩處山溝,突見迎面飄來兩朵彩雲,不,不是雲,兩個綵衣仙子,她們沿官道飄來,幾如仙子凌空飛渡,雙足似未沾地,只見綵帶飄飄。
  這兩個女仙子真是美,美得叫人心跳,那年長的年紀看去不過二十一二,那端狀高貴的風華,直教人不敢迫視,更不敢唐突褻瀆。年歲略輕的約有二八佳齡,一樣的生得絕代風華,可是她春山眉鎖,默默含愁,憑添幾許愁絲,顯得有點楚楚可憐之愛,她,正是多次現身,神秘莫測的綵衣姑娘目睛文俊中劍落崖傷心而去的李茹姑娘,她身旁的絕代佳人,正是她的師父,雷音大師的第一位愛侶,百花洞天的主人,百年前色藝雙絕,群魔懾伏的,雲掌金劍。」
  老花子止住身形,向雲掌金劍哈哈大笑道:「哈哈!大嫂一向可好,假和尚去了西崑崙,大嫂是放心不下麼?哈哈!西崑崙西王母是個奇形怪物,大嫂放心啦!」
  雲掌金劍粉面略泛紅霞,微微一笑道:「你這張花子醉愈來愈討厭了,不怕小輩們見笑,茹兒見過百結神乞老叔叔,叫他花子叔叔就成,叫別的他會不高興。」
  李茹忍不住低頭一笑,斂任為禮輕聲叫道:「花子叔叔,茹兒向你老人家請安。」
  百結這裡乞注視了她半響,呀然向雲裳金劍道:「這就是大嫂的高足麼!果然是瑤池仙品,可是她為何愁鎖春山,大嫂,能見告麼?」
  小姑娘心中一慘,默然轉首。
  雲掌金劍搖頭歎道:「這時無暇說,這孩子……咳!我這次入川沿江東下,先送她回家,她父親已經告病辭官了,等我返回時經過雷音洞府,再告訴你其詳情,敢許還得勞動你這一雙飛行快腿呢!」
  「好,我等著,老花子能為大嫂效勞,榮幸之至,哈哈!」
  三人匆匆分手,各奔前程,真是鬼使神差,造化弄人,假使雲裳金劍能抖李茹姑娘和文俊之事說出,豈不減少日後許多麻煩?老花子這一走,也帶走了文俊的消息。
  文俊別了老花子,他根本不知道老花子是雷音大師的至交好友,更不知他是早年武林怪傑百結神乞他離開大道,找一處林深草密處。坐下以九如心法調息,以龍葉芝導血歸脈,直至內傷復。方奔赴岷洲——
  文學殿堂赤雷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