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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為財死

  蒙陰寨。
  自此以後、已無人再加注意。久而久之。蒙陰寨在人們心中的威望、也逐漸逐漸的消失了!但是,吳湘和凌風二郎朱翰的大名,卻不斷的在江湖上盛傳著。當夜的五更初過,也就是黎明前那一段黑暗的時間,在漢河渡口的暗影中,站立著三個青年男女,正在低聲交談著。忽聞一個誠懇的聲音道:
  「二弟的武功藝業,已盡傳米老前輩衣缽,走遍天下自無虧吃,但是江湖風險,步步浪濤,人心險詐,防不勝防,常言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千萬小心才是。」
  又聽一個聲音答道:
  「多謝大哥的教誨,小弟赴西域之行以後。即返故里探候十餘年未晤面的雙親,然後預備前往德州拜訪大哥,並藉機叩謁請葛老前輩多聰教訓,不知到時應如何找法?」
  再聽先前的聲音說道:
  「德州西門裡問諸葛老爺子,無人不知,愚兄回返德州,必將此次經過詳細情形,先行稟明家師,但望二弟能早日前往,以便聚晤。」
  突然一個嬌柔的少女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道:
  「朱師哥,我可不可以再回去看看彩妞,向她打聲招呼,再行上路?這樣一走了之,心裡面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說話的青年扭頭一看,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正在向他注視著,等待他的答覆。他深深知道這位天真的師妹,這時的心理,他微微一笑道:
  「師妹,彩妞和莊家的事情,不是全都安排好了嗎?如果你一找彩妞,必定又要驚動莊老頭兒全家,那樣便會糾纏不清,耽擱事情,我等還要緊著趕路呢。」
  小師妹委曲的螓首微垂,亦未答言,只低聲道:
  「那麼就去找爹爹吧。」
  這位師見聞言面色淒然,但隨即答道:
  「程師叔已托人帶信,為暫時避仇家耳目,囑由愚兄陪同師妹先赴德州。不必再回東昌,約定在德州與他老人家碰面,說不定程師叔正在趕往德州途中呢。」
  少女聞言嗯了一聲,拍頭看了看這位師兄,心想:
  「爹爹最疼愛我,為何不親自前來接我,要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見面呢?」
  但是由於想念爹爹心切,亦就未再多問,只道:
  「那就偏勞朱師哥了。
  這三位青年男女,正是吳湘、朱翰、程玉芝,在朱吳二人當夜前往蒙陰寨赴約歸來之夜,天尚未明,乃即忙喚醒程玉芝,朱翰在自己所住房內,封留紋銀百兩,以謝莊老頭兒全家,並另取明珠一顆交程玉芝留贈彩妞,程玉芝將明珠放在自己住房床枕之上,專留一紙條,上寫:
  「贈彩妞妹妹」。三人再由後窗口縱出,然後將窗口掩好,同奔渡口,吳湘是要渡河南下,朱、程二人則將取道北上,這三人雖是新交,但都是患難知己,英雄兒女固然胸襟豁達,但是絮絮不休,不勝依戀。
  這時,天將破曉,朱翰抬頭一看天色已經不早,便對吳湘誠摯的道:
  「二弟,一切務珍重。」
  吳湘隨即深深一揖道:
  「敬祝大哥與程姑娘沿途平安。」
  說罷,不再逗留,疾然轉身,就地抄起兩枚石子,起落之間已抵河岸,只見他就著前衝縱落之勢,單足一點,「一鶴沖天」使整個身子騰起六丈有餘,斜射河心上空,接著身子向左一翻,左臂前引,右足一卷一伸。「喜雀蹬技」又向前射出,將及水面不遠,便一抖備手,先發出第一枚石子,跟著一團浪花衝起五尺,就著浪花上擊之力「精蜒點水」左足一伸,點個正著,接著又二次騰空向前射去。
  吳湘的瘦長人影配件寶藍長衫,在朦朧的晨色中迎風起落。宛如踏波飛舞,美妙蔚灑悅目至極。在他左手的那枚石子投出之後,便從容的飄落對岸,繼而稍一駐足,回首略揮右手,向河岸這邊的二人示意,然後,乃如一道灰線沿著官道疾射而去,灰線漸去漸遠,逐漸和曉霧化為一片……
  這時朱、程二人,仍然在呆立著,遠望著,沉思著,良久良久沒有聲息。
  朱翰心中只有讚佩,並暗慶在無意之中,結交了這樣藝業超群的一位義弟。同時又想到自己「凌風二郎」已經成名數年,比起這位義弟的功夫來,實在是暗月螢光,不能相較了。
  忽聽程玉芝在耳旁輕聲說道:
  「吳師兄功夫好俊呀。」
  朱翰點了點頭,又看了程玉芝一眼,見這位小師妹大眼睛中薄蘊淚光,他深知這位師妹天真無邪,她的內心中只知道熱鬧,不喜歡別離,亦未再多說,只道:
  「二弟受蓋世奇人傳授,資質又佳,不久即可外揚江湖,確屬青年精英,愚兄闖蕩江湖數年,承家師教誨,佼幸薄得虛名,但是比起二弟,自知相差太遠,師妹以後應多多用功,還有許多未了之事,等待師妹去辦呢。」
  程玉芝嗯了一聲,大眼睛疑惑的瞅了朱翰一眼,心中正想:
  「一切都有爹爹作主,還有什麼未了之事,等待自己去辦?」
  又聽朱翰道:
  「咱們也上路吧!」
  天明之後,又是準備用早膳的時候,莊家的孫女彩妞,端著洗勝水喜孜孜的走向偏房,行經程玉芝住室的窗外,邊喊:
  「程姐姐,程姐姐。」
  邊行邊至門外,用手臂一推,房門立開,仍然毫無聲息,彩妞急步入內。即向右間一瞥,未見有人,急急轉頭再看左間,只見在枕頭上擺著一粒明珠,光芒四射,那有程玉芝的半點影子,彩妞心中一驚,急急邁步,腳下被門坎一絆。「噹」的一聲,整盆盼水潑在當地,只聞彩妞哭喊一聲:「爺爺!」
  莊家全家聞聲。不知偏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莊老頭兒老夫婦,廷祥夫妻以及延瑞,忙作一團趕了出來。大家行至堂院。見彩妞擦著眼淚,手中拿著一粒明珠,光耀奪目,另外還抱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
  莊老頭兒接過一看,紙包上面寫著:
  「紋銀百兩,留謝莊老丈。」再一看明珠,雖不能估計價值,但知道必非凡品,看了這兩樣東西以後,莊老頭兒一瞥偏房,已知就裡,又一看彩妞手中握著紙條,便哈哈大笑道;「傻丫頭,這次窮爺爺可不愁你的嫁妝錢啦,正是喜之不及,你還哭從何來。」
  彩妞聞言,一頭紮向莊老頭兒懷內撒嬌不已。
  莊老婆忙問究竟,老頭兒只述說大概,廷瑞在旁哦了一聲撤嘴道:
  「莫不是在渡口力戰蒙陰寨三寨主的,竟是……」
  莊老頭兒即忙將手一擺,廷端後面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又嚥了回去,便道:
  「天下的奇人異士,做事多數與眾不同,此事切記不可在外聲嚷!」
  早膳後,各人又繼續忙著做各人的奪情去了。
  這時,自江河北上,從安駕莊通肥城和長清的人道上正有一輛騾車沿著官道向正北方慢慢的行著,秋景木就要澀,再加上騾車行在土咱上所發的沙啞聲音,分外使人增加睡意。
  車上的乘客,是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車蓬之內,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身著淡綠短裝,皮膚白哲,臉型可愛,一派的天真氣息,尤其一雙大眼睛,不時的向著車外溜來溜去,顯著對大自然的景色,透著無限新奇;男的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身著藍布長衫,英挺瀟灑,與趕車的夥計分坐在車前左轅上。趕車夥計,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漢子,臉色黝黑,身體甚為結實。穿著黑色對襟短夾褲褂。腰間繩著一根布帶。右手握著短鞭,嘴裡不時發出吁吁的聲音,小心的駕駛著他這輛唯一賴以餬口維生的騾車。
  這一日,距離長清縣城只有一天的行程,傍午時候,騾車正轉過一個小土坡,不知什麼人在道路旁邊丟失了一個小小包裹。坐車轅上的青年好像未曾留意,趕車的夥計倒分外眼尖,從車上一躍而下,順手將路旁的小包抄起,但是包裹的重量使他意外的一怔,隨著用持鞭的右手捏了一下,接著見他面現愉快之色,迅速的一掀車蓬內的草墊,將放妥蓋嚴,又若無其事的照常繼續赳路,同時抬眼一掃。見車上的青年好像陷於沉思,直似未覺,只有車內的姑娘那雙大眼睛疑惑的看了兩眼。
  他心想:女孩子家不懂什麼事,總是沒關係,只要這青年未留意,就少很多麻煩,這時他心裡所想的,當然全是美好的影子。
  誰知騾車行出不遠,突見由對面馳來三條大漢,行色匆忙,三人全走得滿頭大汗。一見騾車,其中一人道:
  「不慌,咱們先問一問他們看到沒有再說!」接著對著車上道:
  「喂,夥計,你看見一個小包沒有?」
  趕車的夥計頓時黑臉變色,遲遲答道:
  「沒……沒有看見……」
  其餘兩人把眼一瞪,就要發作,還是先前發話之人道:「慢著,再到前面看看可能尚未被人搶去。亦說不定。」
  說著,三人又急奔而去。
  這時,車夥計更現不安,一面加快腳程,一面不時回頭張望,顯得萬分焦急。
  果然,不一刻工夫,原先離去的那三條大漢,又去而復返,外邊跑邊喊道:
  「騾車停住!騾車停住!」
  趕車的夥計則佯如未聞,仍是急急而行,並充分的顯露出他內心的焦急與恐懼。
  這時,坐在車內的大姑娘,不時的用那雙大眼睛瞅著坐在車前左轅上的青年,但是那青年始終毫無表示和動作。
  只聽到後邊的人邊追邊罵,不到盞茶工夫,已被追上。
  忽聽「噗通」一聲,趕車夥計已被原先發話之人抓落平地,運著聽到啪啪兩聲,騾車亦突然停住。
  但見原先發話之人,仍是緊緊抓住趕車夥計後領未放,並已被另一人兩個掌打的順嘴流血,其餘一人則正雙手抓住車騾嚼環,使騾車不能前行,三人全是滿臉怒容。
  那車夥計嚷道:
  「大白天裡,你們想搶劫不成!」
  原先發話之人道:
  「他媽時,還不知道是誰搶誰哩,大爺們一個包袱二百兩銀子,坐在路旁休息一下,忘記帶走,緊跟著回頭尋找,即已不見
  原先發話之人更怒道:
  「路是萬人走的,為何只賴俺一人!」
  原先發話之人更怒道:
  「小子,你好硬的牙巴子,你知不知道萬人走路一人過,大爺們在時刻上有份量,一袋煙的時間不足,大爺們即匆忙趕回,來路除大爺二人之外,再無別人,去路你是第一份,不是你撿去是誰?」
  接著又道:
  「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大爺們這次非翻翻你的底子不可,翻不出來大爺們瞎了眼,如果翻出來,咱們是連車帶騾子一併收留,最後還要挑斷你的腳懶筋,讓你爬著回去……」
  說至此處,見他猛一拍頭喊道:
  「搜!」
  但現另外一人聞聲即行搶前一步,單手疾伸向車內探去。
  突聞一聲叱喝:
  「內在女眷,住手盧』此人倒真也聽話,「哎晴!」一聲搶出五步,右手緊握左腕,臉色痛苦不堪!
  其餘一個見事出意外,同伴吃虧,乃一鬆騾嚼環向車上青年直撲而來,但見青年未並起身,只是左足迅捷輕靈的一抬,向來人胸前一點道:
  「你回去看著騾子。」
  只聽撲來的大漢只悶哼半聲,腳不沾地被點出七尺,仍是跌坐在原來位置,所怪的是兩臂跌的奇痛,胸部則無損傷。
  原先發話之人,一看此種情形,知道今日之事不能硬頂,乃一鬆車夥計衣領,對車上青年道:
  「相好的、這是否尊駕的自備騾車!」
  車上青年道:
  「四海飄零之人。那有興致帶此累贅?」原先發活之人又跟著道:
  「尊駕既是常年闖蕩在外,必定通曉江湖規矩,出手傷人姑且勿論,總不能再度使咱們的銀子錢白捨吧!」
  車上青年面色一整,怒聲道:
  「錢抽了筋,銀子剝了皮是你的,是我的,是誰的。你能分得清麼?」
  原先發話之人聞後,驚奇的看了車上青年一眼道:
  「相好的,聽尊駕說話,並非外人,可是……」
  底下的話未再說出。乃一變口氣道:
  「咱們前途再見吧。」
  說罷向其餘二人一使眼色,乃領先向來路馳去。
  待三人去遠之後,趕車夥計自行試干嘴角血跡,摸了摸兩腮,拍去身上泥土,極不自然的躬身向車上青年道:
  「多謝大爺。」
  然後撿起短鞭,跨上車轅,悶聲不響的繼續趕路。
  突聞坐在左轅上的青年自言自語道:俗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所見的,多為利字之一端,那知道利害相連,善惡對門,利弊善惡之間相差極微,天下無數明白人,因為不能看開此點,弄得身敗名裂,不能做人……錢是人人喜愛的,但君子愛財,應取之以道,才是正路呢。」
  車夥計越聽越更覺侷促不安,臉色愈加難堪!
  良久,良久,聽車夥計囁嚅的道;
  「大爺,這包裹應當怎麼辦呢?」
  青年滿足的一笑道: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此次只有將錯就錯,只要今後你能夠謹記今日之事,也就不算白白增添我一場麻煩了。」
  車夥計即忙連聲應諾,千恩萬謝。
  太陽已經將要落山,夕陽餘輝遠遠的照耀著西方天邊,一片艷紅,分外悅目,大地上的陰影。正在逐漸向西方移動,不勝勞煩,正在閉目養神。
  達時,騾車運行經一片樹林之旁,忽聞嗤然一聲,由對面林中射出鵝卵大小一粒石子,直對車上青年面!了疾射而來。車內大姑娘尖叫一聲,驚得花容失色。車夥計不知發生何事,急跳車前,抓住騾疆,驚慌得向四周張望,惟獨車上青年,不知被這些動作所驚動,亦不知是睏倦至極。正在石子射近面門不遠之時,突然將頭一低,無巧不巧那粒石子,正是擦著頭巾而過,「吧」的一聲,落在對面草叢中,青年仍在閉目假寐,毫無行動。
  這時,突聞林中哈哈大笑道:
  「宰予盡寢,被孔子罵不如糞牆,怎麼凌風二郎不學顏淵於路,倒學起沒出息的宰予來了?」
  聞聲,便見由前面林中轉出三人,為首者正是適才發話之人,濃眉大眼睛?兩臉短髭,粗衫布履,約有四旬年紀,其餘二人均約三十五六,亦是同一裝束,惟乃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人含笑侯立樹林旁邊。
  車上青年猛然抬頭,朗笑一聲,已縱立車前,道:
  「雞鳴狗盜之徒,竟敢誣謗前賢,豈不怕進拔舌地獄?」
  言罷,互道久違,分外熱絡。非但車夥計如墜五里雲中,即車上大姑娘亦被弄得莫名其妙。
  這乘車的一男一女,正是凌風二郎朱輸和程公哲老英雄之女程玉芝。這時未翰為程玉芝引見道;
  「這三位是飲譽江湖的「河溯三快手」,也是魯省一帶的土著,「妙手摘星」李焦,「空手飛雨」李元功,「徒手擒龍」皮繼而又一笑道:
  「這河溯三快手,不但出手快,偷東西也快。」
  程玉芝只知瞪著大眼睛,不住的微笑著點頭。
  妙手摘星李焦不介意的笑道:
  「你這位老弟怎麼在大姑娘面前,也揭咱們的底子?」
  候朱翰說明車上這位大姑娘為程公哲的女兒時,李焦等三人同時「哦」了一聲,朱翰即時用肘尖輕輕一碰李焦,李焦即忙轉就話題道:
  「老三先陪程姑娘至城內客舍休息,愚兄等與朱老弟隨後即「徒手擒龍」皮登答應一聲,便帶領騾車首先行去。
  三人乃隨後慢慢行去。
  朱翰便問道:
  「三位何時到達此地?」
  李焦笑道:
  「咱們午間得孩兒們稱,在黃土坡附近失手,來人為一青年,及詳詢面像清形時就猜測可能是你,繼轉念一想,又不太對,凌風二郎之聲望,那會在咱們地帶做黑吃黑的勾當,乃與老二老三趕來察看究竟,誰知竟未猜錯……」
  朱翰一笑道:
  「愚弟預計到達城裡時,天已在黑,漏夜拜訪,太失警意,正悉著無人送住,恰巧來了那三個寶貝,愚弟猜準孩子吃了虧,必有大人出來,便就便請他們為三位送個信息。」
  原來這河溯三快手,自出道以來,深得鐵膽驚魂諸葛之照應,老大「妙手摘星」李焦擅於盜取,老二「空手飛雨」李元功長於使用暗器,老三「徒手擒龍」皮登在擒拿及地躺等功夫上,頗有獨特之處。三人以長清城為根據地,又將黃河兩岸明偷暗取之流加以桔,形成一股無形勢力,但三人行徑,卻是盜富濟貧,最重義氣,既非白道。亦非黑道,但在江湖上之聲名頗為不弱。尤以老大李焦與凌風一二郎情感最深。每次見面,總是喜笑怒罵無所不談。
  雖然二人年齡相差甚遠,李焦由於諸葛遠之關係,又確度喜愛朱翰這身功夫,因而成為忘年之交。
  李焦忽問朱翰道:
  「程老英雄的事情。想老弟已經知道了?」
  朱翰點了點頭,道:
  「程姑娘尚不知道。」
  李焦又道:
  「老弟那位同伴呢?」
  朱翰疑惑的道:
  「李兄說的是那一位?」
  李焦一看來翰道:
  「不是還有位吳少俠麼?」
  朱翰即道:
  「蒙陰寨之事,李兄也知道了麼?」
  李焦答道;
  「豈但愚兄等知道,此時即連令師諸葛老英雄想已得知,此時已傳江湖之上,真是話沒腿起風,不過愚兄也是昨兒晚間才得知消息,並且僅知大略,詳情仍是不甚清楚哩。」
  接著又道;
  「據愚兄所獲信息,只知老弟與一吳姓少俠力鬥蒙陰三寨主,並戰敗久霸雲貴的一代凶奇屍面骷乜冬,此事確實震驚江湖,准對這位吳少俠,愚兄自愧寡陋,似乎以前未曾聽說呢。」
  朱翰邊行邊將陰寒事件的簡略經過述說一遍,最後道:「乜冬並未戰敗。僅與吳二弟對了三招歷嘯而去……」
  李焦道:
  「一個無名後生,能與一代凶奇乜冬硬拚三招,亦屬難上加難之事,以乜冬之身份威望,再繼續下去,將更沒有面子。但不如你這位二弟,是那位前輩俠隱高足?」
  朱翰答道:
  「李兄可知道四十年前,有位蓋世奇人「紫拐乾元」麼?」
  李焦陡然一驚道:
  「怎麼會不知道,紫拐乾元米巖米老前輩與烏弓干城戚揚戚老前輩,同被稱為「華夏雙絕」,二人在年青時,彼此慕名,青年人好勝,乃相約在黃山絕頂弓拐較鬥,力戰四天四夜未分勝負,二人成為莫逆,乃相約發原為武林造福,從那時以後,由於這兩位奇人的技藝高絕及熱心在江湖上排難解紛,二十年之間,確實為武林平息了不少爭端,但在二十年後,二人雙雙歸隱,江湖無一人知其去向難道這位吳少俠竟是……」
  朱翰接著道:
  「吳二弟正是米老前輩高足,二弟有事已去華山,候其事畢之後,尚要與愚弟在德州晤面呢。」
  李焦深深點首,道:
  「這就難怪了。」
  這時天已大黑,三人正行至縣城南門,進了城門不過,沿大街向西一拐。在西門裡路北有一黑漆大門,門前分懸著兩隻大圓燈籠,三合小院,清逸無比。
  正中已擺好一桌上好酒席,正由老三皮登及兩名下人候立照料,皮登一見三人到來,便笑著迎上,道:「程姑娘已在東院休息,由風嬌專事伺候,已在用膳。請朱兄即在此處用膳安歇。」
  朱翰微一打量,見靠西牆邊尚擺有一架書櫥,滿排線裝古書,牆上並接著一簫一琴,更覺不俗,使微微一笑道:
  「屋主人何時又學會了附庸風雅?真是不敢零碎得罪了。」
  李焦笑道:
  「真地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主人雖然粗俗,客人卻不乏清閒之士,豈可因主人之不識之無,而慢待客人麼?此處為咱們的客舍,當然要以將就客人為主……」
  眾人一笑入坐。
  正在這時。忽見從大門之外匆匆進來三條大漢。噗通連聲脆在當地,為首一人呼道:
  「劉廣、傳二、李四標給人爺叩頭!」
  朱翰俊目一睜,認清正是在黃土坡前所遇的三條漢子乃即忙站起,連稱得罪,邊說邊向腰間摸出一張三百兩銀面的銀標遞與劉廣道;「朱翰請三位弟兄喝酒。」
  劉廣直稱不敢,仍跪在原地不動。
  李焦哈哈一笑道:
  「朱大爺稿賞豈可有受?」
  劉廣雙手接過恭謝而起,三人正待轉身,李焦面色一整沉聲喝道:
  「慢著!」
  三人一呆,聽李焦又道:
  「好好認識清楚,下次不論那個,無論有意無意,要再冒犯著朱爺,先行自取一目,再來見我!」
  三人面色灰白,唯唯而退。
  待三人退去之後,朱翰微笑道;
  「李大把子,敲了咱們的竹竿,還要再來上上套過場。一頓飯就是白銀三百兩,賠了錢還得承人情,俺朱翰真可算是冤透頂
  第五章蕩花有意,流水無情
  且說安盈盈領著公孫白冰從秘徑進入內宮之後,順著地形,找到一處四面全是池水觀魚軒。
  此軒本是觀魚所用,但為顧及隔牆有耳,故而將人約在此處。
  此時雅軒雕門木窗盡閉,另掩白紗四處,外頭根本瞧不著裡邊狀況。
  已近四夏天,夫人等得心驚肉跳,明明說好三更相見,怎會延誤如許之久?
  她老想著莫非出事了?又祈禱別出事才好,否則自己一生名節歷毀於一夕矣。
  夫人年約二十七人,本名於若賽,江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稱,瞧她一臉肌朕雪白。經過談掃,櫻唇甜美,笑起來有若蓮花綻放,嬌媚動人,舉手投足之間,更帶自雍容氣度,不愧是出身世家門下,如此美女已是天下少有。
  然而此時的她,卻難掩一股愁容,一股感傷,縱始有一對靈動眸子,亦難壓抑那多愁善感般的不安,昔日亮麗丰采似乎已和她相隔十分遙遠矣。
  她不斷巴望外頭曲橋,總是希望奇跡出現。
  又過了半刻鐘,終於有了影子晃動,她心頭乍喜,想探頭,突又縮回,只敢在裡頭窮張望。
  來者認是安盈盈,她快步奔來,見及夫人即拜禮。
  「人呢?」夫人急問。
  安盈盈道:「公孫先生說要照鏡子再見您,故而屬下安排他到一間秘房,不如夫人先過去,免得他走來走去曝了光。」
  「可是,那裡眼線更多……」夫人又想趕快解決,遂點頭:「快走吧!」
  安盈盈應是,立即領著夫人準備離開,豈知方欲出門,外頭忽而靜悄悄飄入一道青影,正是穿著天龍騎衣衫的公孫白冰。
  如此現身,只不過表現他武功不俗罷了。
  「是你?」夫人乍見這位童年朋友,緊張中亦帶欣喜:「你還是一樣瀟灑自如!」
  公孫白冰淡淡一笑,那本是長出些許鬍子,現在又被他剃個精光,瞧來正如裝飾得乾乾淨淨的王公貴族,他拱手一笑,道:「要見的是你,我豈可出現邋遢相,方才耽誤了,還請寒妹原諒!」
  「我已嫁人,不要再叫我寒妹。」
  夫人轉向安盈盈:「你到外頭替我看著。」
  安盈盈應是,立即退去,臨行考慮是否掩門,但想及門若掩上,萬一出事,豈非百口莫過,只好半掩了事,退往曲橋另一頭。
  公孫白冰仍自輕笑:「你一天當我寒妹,一世便是我寒妹,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夫人想解釋,卻又怕越描起黑,只好放棄,道:「你該明白,那封信不是我寫的。」
  公孫白冰說道:「我明白,我也知道有危險,但有了愛情的人,寧可相信那是真的,所以我來了。能看到你,死也甘心,你該知道,你我的愛情,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夫人輕歎:「我都已嫁人,你何苦如此呢?你知道我為什麼見你?那不是我跟你有愛情,那只是一段童年友情,為了它,不但苦了你,也苦了我。你今天來,不但自己深陷險境,也關係著我的名節。因此我才見你,希望一次說清楚,我門的感情僅止於朋友交情,那跟愛情完全不同,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好嗎?」
  公孫白冰道:「雖然你說的很乾脆,但我可以感覺出來你內心的苦澀,這就是愛啊!只不過你把它壓抑了,何哭呢!」
  夫人輕歎:「公孫先生你錯了,我從來沒跟你談過戀愛。」
  公孫白冰道:「你沒說『你愛我』三字?天啊!你怎可忘了?你敢說普天之下還有誰比得上我倆的愛情?你可記得我們曾經拜過天地,向著大海立誓,海枯石欄永不變心?」
  夫人道:「那是兒時嘻戲,大家玩家家酒扮新娘的話兒,你豈可當真?」
  公孫白冰臉色稍白:「我是當真,一輩子都當真,不管時間變遷多久,不管能否見到你,不立日後有無結果,永不變心,我是那樣對你一往情深,你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莫不帶著迷人風采,寒妹,我的心早已容不了別人了啊!只要看你一眼,或隨便說說幾句話,那簡直比獲外什麼異寶還來得讓我高興啊!」
  夫人輕歎:「你別沉溺太深,那些都是童年往事,不足一提了。」
  公孫白冰:「不只是往事,我知道你仍深受著我,你一定記得你要成婚的前三天一個晚上,你我相約在望月台上……」
  夫人急道:「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之事,那是你偷偷前來找我,為了此事,我幾乎付出代價。」
  公孫白冰道:「寒妹不要再壓抑了,把內心深處的愛情奔放出來,你我乃天生一雙,地造一對,比翼連理,鴛鴦共生,你可曾記得那夜,花月良宵,明月星輝,涼風吹動你秀髮,輕輕拂向我臉龐,好迷人的夜啊!
  「你曾感傷他對我說:『可記得以前,我們拜過天地,成過婚,沒想到長大了,會變化那麼大!』從此,我就真的愛上你了。
  「當時我求你跟我走,你卻要頭不語,然後你走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當時我若未曾離開你,你不會嫁給別人,我若堅持,你一定會嫁給我啊!」
  夫人感傷一歎,道:「你完全誤會了,當對,一個少女要出嫁,難免顯得彷徨且緊張,你又突然出現,我才會跟你聊起童年往事,感慨一下歲月如梭,過得真快,誰知你卻會錯意……」
  公孫白冰道:「這不是你的內心話……」
  夫人截口道:「不,這的確是我內心話,否則我不會嫁給我丈夫。」
  公孫白冰道:「何苦呢?想想現在,你愛你丈夫嗎?至於我的愛,永遠不變,不論你到哪裡,嫁給誰。甚至你說跟我沒感請,我仍愛著你,直到有一天,比翼雙飛時,我的人生已毫無怨言了。」
  夫人輕歎:「何苦的是你啊!」
  公孫白冰道:「我一點都不苦,甚至為了你,我會跟神劍門開戰,因為我發現你在此根本不快樂,我要救你出去。」
  夫人動容道:「不准你有這想法,不准你開戰,我就是夢見兩派殺得血流成河,屍出遍野,太慘了!」
  「你也夢著了?」
  公孫白冰欣喜道:「我也夢著了,我夢見除了栩此,誰也沒法把你救出苦海!寒妹,你可想到,我們連做夢都相通,實是上蒼安排,我更能確定你是愛我的啊!深深地愛著我!」
  夫人應歎:「我愛你嗎?」
  公孫白冰道:「是,你愛我,若不愛故,心靈怎會相通,連做夢都一樣?寒妹,這幾年苦了你,你一定常為我暗自流淚對嗎?」
  夫人輕歎有輕斥:「不要再說了!我不明白我愛不愛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該說慌,你可憐我吧,你回去吧!你若是為了我在神劍門被人謀害,我罪無可忽,你快走吧。再談下去,我簡直快瘋了。」
  公孫白冰但覺打動美人心,一絲甜蜜上心頭:「寒妹你如此模樣實在動人,我為你癡醉,不知如何愛你才好!」
  夫人急道:「求求你先回去吧!你想愛,將來再說,你該知道這次完全是有人耍的陰謀,如果被人得逞,你我都完了!」
  公孫白冰冷道:「我替你抓出要陰謀者!」
  夫人急道:「不必、不必,你只要安安穩穩回去,日後,我們還能見面。」
  「此話當真?」
  「當真!」
  夫人但覺他得了花癡似的,時下恐怕有理說不清,還是先支他回去,日後有何狀況再說了。
  公孫白冰露出戰勝而滿足笑容,道:「我聽你的便是,不過你我相隔兩地,難免苦相思,寒妹給我-件私人東西當信物,我只要我見著它,即知你我的愛憐已不是夢,我要你身上戴的東西,戒指、項鏈、耳環都好!」
  夫人道:「我給了你,你便走嗎?」
  公孫白冰點頭:「給了我就走人。」
  「立刻就走?」
  「只要你要求,我立刻即走,我對你從不食言。」
  「立刻回去江南?」
  「可以。」
  「好,我就給你東西!」
  夫人說完,走出門外。向安盈盈交代到讓公孫白冰走出來,她已快步走回住處,不久拿出一紅珠空盒,匆匆趕了回來,交予公孫白冰,並急道:「你快走吧!方纔我回去,似有發現,再不走,可能出差錯!」
  公孫白冰仍自鎮定一笑:「我是得走,但看看你信物。我才走得心安理得!」
  他打開木盒,裡頭放置一片鑲有十顆晶瑩剔透夜明珠的玉珮,瞧來甚是貴重。他始滿心高興,蓋上木盒,拱手為禮:「見物如見人,我滿足了,就此告別寒妹,希望來日很快再見!」
  夫人急道:「不不不,沒有我的訊息,千萬別來見面。」
  「那……別讓我久等了?」公孫白冰道:「還有,若寒妹有任何困難,捎個信。我立即趕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夫人急道:「你快走吧,那就是解決我目前最大困難。」
  公孫白冰點頭:「我這就走人,寒妹可願讓我吻手告別?」
  「不行!」夫人趕忙把手縮起,急道:「別亂來,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公孫白冰輕歎:「看來只有日後再說了,就此告別。」
  深深拜禮,含帶無限深情退去,安盈盈已等得心驚膽顫,見他出來,道聲說天謝地,趕忙引他離去。
  夫人隨後現身,輕輕歎息:「真是冤孽,他本是一方霸主,怎對感情如此死心塌地?」
  她也想過,會是他丟不起這個臉,故而長久幻想而成癡?
  雖然,有男人如此癡情愛慕女人,是件值得回味之事,但如若愛得過火,那又讓人感到煩厭不堪。
  夫人只能輕歎,有點後悔跟公孫白冰是童年友人。然而自已丈夫老是誤會自己,卻又不免懷念若有個男人能對她如此癡情,那該多好?
  她不敢多想,畢竟自己已是一派夫人,盡苦命運乘桀,也不能做出對不起丈夫之事啊!
  老實說,自己當初選擇丈夫,自是對他不錯,只不過最近變了樣,但那似乎還可以挽回吧!
  輕歎中,她漸漸消失花園長廊之中。
  至於關小刀剛在暗中監視公孫白冰入宮後,心想現在該找天龍三俠談談,也好準備搭救康太平,於是折返住處,或而阿祖早將人帶到那裡為等自己而發慌了呢!
  及近客棧,一切如故,門妃緊閉,關小刀小心翼翼推開,裡頭漆黑一片,他疑惑:「難道沒人?」
  突見燭光乍亮,跟班阿祖急叫追出:「你可回來了,大事不妙!」
  關小刀任愕:「何事不妙?」
  「方子秋被捉了。」
  「他?怎會?為什麼?」
  「他在你房裡,他們認錯人,便把他捉走了。」
  「誰認錯誰?」
  阿祖道:「就是師爺手下啊!你先前打敗的幾個回去找來一大堆人。不分清紅皂白便把方大俠抓去啦!」
  關小刀皺眉:「雷萬鈞、谷君平沒跟來?」
  阿祖道:「他們慢一步到此,結果救不了人,那班人是把方大哥當成你,才架走人的。」
  關小刀道:「方子秋不會表明身份?」
  阿祖道:「我是準備這麼說,可是方大哥卻說,如此會壞了你行動,倒不如李代桃僵,先跟他們去,到時再表明身份,對方錯失先機,所以他就走了。」
  關小刀皺眉:「虧他想得出來!人被抓去哪兒?」
  「該是師爺那兒。或許,也因在困龍牢吧!」
  「我得救他出來才行。」
  「雷萬鈞和谷君平已前去找三爺想辦法了。」
  「我去探個究竟!」關小刀正待離去,突又想到什麼:「這地方似乎不安全,我看你先找地方躲起來。」
  阿祖嫩臉稍紅:「放心啦!我藏得可以,否則豈非早就被捉,何況他們抓了方大哥,這一兩天該沒事,你安心去用吧!」露出女人溫柔一面。
  關小刀不由暗想:「知若他真是女的,恐怕也是絕色佳人一個,只可惜胸脯平了些……」
  阿祖突然叫來:「你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關小刀乾笑著,大有心事被拆穿之窘態,說道:「你好自為之,我去去就來!」
  說完,掠身一彈,出了門外,眨眼不見。
  阿祖瞧著關小刀背硬出神,良久始露甜蜜笑意:「老實說,這個主人越著越順眼……」
  甜笑中,返身入內,吹熄燈火,甜笑仍不短。
  關小刀則急忙趕往總管府第,誰知三爺卻因事出差,可錯要兩三天才能回府。
  谷君平早已連夜趕往泌陽,也好請回三爺,早日敕人出困天龍騎完全由雷萬鈞負責指揮,他本是提心吊膽,忽見關小刀前來,嘩然一笑。心情輕鬆許多,兩人會見於大廳之中。
  關小刀道:「咱們何不連夜趕會見門主,向他說明一切?」
  雷萬鈞搖頭:「要是行,我早做了,門主對師爺根本沒軋,說不定還反咬你一口呢!可知道,他們要捉的是你。」
  關小刀不解道:「他們為何要捉我?」
  雷萬鈞道:「你壞了他們大事吧?聽說你早出手打敗侍衛隊?」
  關小刀這才想起安盈盈之事,此事牽涉公孫白冰及門主夫人,他不便多說,只能乾笑道:「是揍了幾個,結果害得我房東被捕,現在又賠上方二俠,實在划不來。」
  雷萬鈞道:「沒事,暫時沒事,老二能耐行得很,他們佔不了便宜!」拍拍關小刀肩頭。直覺能打敗侍衛隊,即是光榮大事。
  關小刀只能暫時信其真,在無計可施之下,只有等明天再說了。
  於是陪著雷萬鈞坐鎮總管府,四處巡邏,碰上弟兄,大都英雄式打招呼,使得他升起英名虛榮,直覺混對地方,將來自可大展宏圖!
  至於康太平被逮困龍牢中,先是被綁在木頭上,另有幾名獄卒拿箭射他,一連四箭射在他頭頸,左右胸旁及下襠,嚇得他面色全無,獄卒始冷笑恐嚇道:「來這裡不聽話,不說實話,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鬆綁,並立即拖往另一間石室,裡頭只放一張長桌,一張舊椅,椅子上坐了一位面目凶殘之中年頭目,他冷目瞧來。
  康大平見他粗黃臉面,細眼鷹鼻,兩道目光直若狡猾狐狸,讓人直覺他像個狡詐奸臣。
  他冷森森說道:「你就是安盈盈丈夫?」
  「是……」
  那人突然大喝:「還不下跪,寫下姓稱住址,還有犯罪事實。」
  第十章巨濤挑山倒海來
  天色已黑,甘記的大廳卻傳出清朗的笑聲,出聲之人正是當今朝廷兵部尚書趙鼎哩!
  趙鼎在近年來,的確很愉快。
  因為,大蠻國國王在癱瘓不到一年便「嗝屁」,哈湘遵奉遺言一直按兵不動,趙鼎的壓力減輕不少。
  原任兵部尚書卻擔心大蠻國出兵失職而上奏辭官,所以,趙鼎便更上一層樓的接掌全國的兵權。他出身皇族,皇上乃是他的皇伯,他又敬業,皇上對他信任有加,所以,他春風得意的擔任兵部尚書。
  當哈湘宰掉叛臣,趙鼎一獲訊,立即啟奏皇上。
  皇上龍心大悅,當場賜賞。不但如此,皇上更同意聘任甘朝至邊關診治軍士,每月之俸額更高達一千兩銀子,趙鼎當場大爽啦!
  他方才將聖旨交給甘朝,便和甘朝及甘哲歡敘著。
  甘哲含笑道:「歡迎之至!」
  「謝謝!小王爺可否賜知邊境近況?」
  趙鼎含笑道:「風平浪靜,因目前之大蠻女王主權。」
  「幸哉!」
  趙鼎道:「吾國目前在邊關屯軍二十萬,經過這些年之持續操練,目前軍力可謂吾朝立朝以來之最!」
  甘哲含笑道:「可喜可賀!王爺辛苦矣!」
  趙鼎含笑道:「全仗皇上洪福,大蠻國若在十年前入侵,吾國必然會遭受重挫,若在十五年前入侵,吾國必敗。」
  甘哲點頭道:「好險!」
  「的確,如今有人奏請出兵大蠻國哩!」
  「唔!皇上採納否?」
  「小王已經壓不下此案,因時機醞釀成熟。」
  「小王仍有征伐大蠻國之意乎?」
  「是的!」
  「小王爺必然經過長慮,始有此念。」
  「嗯!雙方已經養精蓄銳多年,若不宣洩此股氣氛,恐不利於後,何況,此乃釜底抽薪之計也!」
  甘哲道:「干戈一動,萬民必受波及矣!」
  趙鼎點頭道:「當然!此乃必需之犧牲也!」
  甘哲道:「孫子兵法云:上兵伐謀,小王爺上次促使哈湘查處謀叛人員之行動,完美之至,可否續采此策呢?」
  趙鼎點頭道:「小王爺企盼再有此良機矣!」
  甘哲問道:「大蠻國若不入侵,足以自存否?」
  趙鼎點頭道:「行呀!關外地廣人稀,頗適畜牧及墾殖,他們不該貪戀吾國之富庶而欲入侵。」
  甘哲點頭道:「的確!不過,吾國百姓目前並非富庶矣!」
  趙鼎點頭道:「小王明白,小王亦奏明聖上,不過,目前急於防守邊關,無法完善的照顧百姓。」
  甘哲歎道:「大蠻國人糊塗矣!」
  「的確,小王曾多次派使者勸之,仰之天意吧!」
  趙鼎遂道:「是的!甚盼上蒼垂顧吾國,對了,小王上次托您注意秦姑娘之行蹤,可有消息?」。
  「抱歉!音信全無!」
  「小王昔年蒙秦姑娘救命,卻無回報之機會矣!」
  「時局頗亂,歹徒經常以毒物或陰謀害人,秦姑娘恐已遭不測。」
  「唉!好人不長壽乎!」
  廳內因而一陣寂靜。
  良久之後,趙鼎道:「甘朝,汝等三人明日隨小王赴邊關吧!」
  甘朝立即起身答道:「遵命!」
  「別客氣,汝雖領官俸,卻無官職,不必受節制!」
  「是!」
  甘朝道:「小王希望汝留邊關三年,因為,小王決定在三年內解決此事。」
  「是!」
  甘哲道:「甘朝之月俸就免了吧!」
  趙鼎忙道:「不要,小王必奏請皇上另賜令孫二人月俸!」
  「不要,彼等純係協助甘朝而已。,…。」
  「有付出,便須有收穫,您別再客氣吧!」
  「是!」
  趙鼎因為未獲秦玉歡之消息,心情一問,便起身離去。
  他一走,甘朝三人便開始準備啟程啦!
  甘敏三妞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卻仍然難過,何況,她們在這段期間和甘朝恩愛過,又各有喜了哩!
  甘朝不知女人的微妙感受,仍然欣喜的抱著子女哩!
  黃昏時分,甘彥匆匆入內,立即去見甘哲。
  甘哲立即問道:「出事啦!」
  甘彥低聲道:「元翔子毒發身亡,另有六名弟子亦同樣毒發身亡,他們可能已遭元飛子唆使背叛啦!」
  「你一直沒見過無飛子嗎?」。
  「是的!他一直在坐關,孩兒研判他在設法解毒,因為,徐勇一死,再也沒人送解藥給元飛子呀!」
  甘哲問道:「大蠻國不知徐勇之死訊乎?」
  「必然知道,可是,他們可能因為找不出兇手又擔心徐勇已經洩密,所以,他們決定放棄元飛子。」
  甘哲點頭道:「有理,武當派有何反應?」
  「如臨大敵,除向陶峰報告外,已在暗中查凶。」
  「可悲!他們為何不由屍體緝兇呢?」
  「他們查過,可是,並無所獲!」
  「罷了!在劫難逃,財物兌換妥吧!」
  「是的!孩兒分別在十九家銀莊兌換完畢,目前暫埋他處。」
  「很好!小王爺今日來訪,他明日要帶朝兒三人,你如果不累,你就跟去,便在暗中保護他們,如何?」
  「孩兒願意!」
  「你的氣色不錯,蛇目夠靈吧?」
  「是的!孩兒在這段期間日夜服用靈丹,效果頗宏!」
  甘哲含笑道:「你是咱們家的干裡馬,外面的事情多由你在奔波,你當然要好好的保養身子啦!」
  「是卜』」外界近況如何?「
  「日益混亂,劫殺事件日增矣!」
  「唉!天意平!你認為咱家該分居避險乎?」
  「不必吧!爹及咱們家一向人緣甚佳,外人該不會來犯,萬一來犯,大家在一起照應,必強過被各個擊破呀!」
  「也好!你此番南上,就帶走那批銀票吧!」
  「是!」
  甘哲正色道:「吾由無飛子背叛武當派研判各派可能皆有叛徒,因此,你此番南下,盡量要保
  密身份。「
  「是!孩兒頗有同感,各派皆被大蠻國滲透矣!」
  「唉!在劫難逃!」
  「爹別操心,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何況,朝兒已經武功大成哩!」
  甘哲吁口氣道:「但願眾生能減些苦難,你下去吧!」
  甘彥立即行禮退去。
  半個時辰之後,甘家四代同堂聚餐,只見甘哲道:「咱們分別以菜酒祝福朝兒、明兒及達兒三人平安歸來。」
  眾人立即含笑舉杯。
  甘朝三人立即欣然乾杯。
  只見首朝道:「曾爺爺,各位長輩,朝兒三人此番外出,必會全力以赴,宏揚甘記聲譽,請你們放心!」
  眾人便含笑點頭。
  甘朝舉杯道:「祝大家健康!愉快!」
  眾人便含笑乾杯。
  甘朝三人一入座,便暗眾人用膳。
  膳後,甘朝陪眾人聊不久,便和三位嬌妻返房。
  臨別依依,三妞也不再害羞的先後投入甘朝的懷中,不久,甘朝乾脆摟著三妞上榻情話綿綿著。
  深夜時分,三妞擠在榻上歇息,甘朝則在椅上運功。
  不久,他已悠悠入定。
  一夜無事,翌日上午,杜侍衛跨騎隨二部馬車前來,甘朝三人見狀,便向親人告辭,各拎著包袱出門。
  甘朝依照杜侍衛之安排單獨搭上華麗的馬車,甘明及甘達共搭一車,不久,他們已經馳離家門。
  那部華麗馬車不但外表華麗,裡面更鋪著紅輦及小几等物,甘朝朝旁一坐,便好奇的打量著。
  不久,馬車一近府行,立即停妥。
  杜侍衛上前道:「請三位暫在車內等候!」
  說著,他立即進入府行。
  不久,三十名侍衛牽騎列隊而出,接著,三位官吏恭送小王爺來到車前,甘朝不由一陣惶恐。
  小王爺一答應,便含笑上馬。
  甘朝正欲行禮,小王爺已經含笑道:「免禮!
  坐!「
  說著,他便盤腿而坐。
  二部馬車便在三十位侍衛護送下離城。
  出城之後,車行加速,馬車卻未見顛搖,小王爺含笑道:「甘朝,小王替大內謝謝你之投效。」
  「不敢當!草民樂意效勞。」
  「吾朝之幸也!汝打算如何進行工作?」
  「先察看患者及生活環境。」
  「果然是行家,皇上賜金甚多,欲改善邊軍之生活環境,小王打算仗汝之研判來行此項工作。」
  「草民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方便在此時替小王診脈否?」
  「可以呀!」
  小王爺一伸出右腕,甘朝立即搭上腕脈。
  他的雙目一瞇,立即掀開小王爺的眼皮。
  不久,他又瞧過小王爺的舌,立即問道:「小王爺常渴吧!」
  「是的!」
  「多久啦?」
  「三年餘,今年來,渴意更煩。」
  甘朝點頭道:「夜晚難眠吧!」
  「是的!每夜皆至子初始能入眠,且每夜皆多夢。」
  「小王爺成親了吧?」
  「是的!小王已有二子一女。」
  甘朝又瞧過他的左腕脈,方始道:「小王爺肝火過旺矣!」
  「御醫亦皆如此表示,雖然診治,仍難痊癒矣!」
  甘朝點頭道:「草民願一試!」
  「太好啦!請!」
  「草民診治之後,小王爺必會臨廁洩出肝火,如今在車上……」
  小王爺指向角落之圓桶:「不成問題。」
  「好!小王爺請先服丹。」
  說著,甘朝立即遞出六粒靈丹。
  小王爺便欣然服丹。
  甘朝立即掌蓄真氣,迅速拍按小王爺的七經八脈,剎那間,小王爺的腹部立即一陣「基裡咕嚕」連響著。
  「小王爺!請!」
  甘朝立即面向車外盤坐著。
  小王爺便意甚急,便匆匆寬褲及坐上圓桶。
  一陣「劈巴」連響之後,車內便瀰漫腥臭,甘朝忖道:「小王爺果真中毒,究竟是誰在暗算這位好人呢?」
  小王爺匆匆推開車頂之小篷,彈吹散臭味。
  不久,他剛起來淨身,便又覺便意,他急忙又坐下。
  他連洩六次之後,方始鬆口氣的坐下。
  甘朝立即轉身道:「請服丹歇息!」
  說著,他又遞出六粒靈丹。
  小王爺一服丹,立即側躺著。
  甘朝便坐在原處默默運功。
  晌午時分,眾人在一家酒樓用膳,甘朝暗中觀察三十名侍衛,卻未發現異處,他便決心追查下毒之人。
  膳後,眾人入上房稍歇半個時辰,便再度啟程。
  寬敞的官道使任由這些良駒馳騁。
  這些良駒皆是百中挑一,所以,它們疾速前進著。
  小王爺向甘朝道:「小華倫名不虛傳矣!」
  甘朝含笑道:「不敢當!請服丹歇息!」
  「謝謝!」
  小王爺服下靈丹,便欣然入眠。
  黃昏時分,馬車停在縣衙前,甘朝方始喚醒小王爺。
  小王爺一整衫,方始下車見縣令。
  不久,他們已在縣衙內用膳。
  膳後,小王爺向縣令詢問過縣政,便賜金百兩。
  不久,縣令已陪他們人租妥之客棧上房,立見軍士已在戒備,眾人便熟練的各自入房沐浴著。
  甘朝及甘氏兄弟各被安排入一房,便欣然沐浴。
  浴後不久,眾人便上榻歇息,甘朝卻如往昔般運功。
  他一人定,便徹夜入定著。
  拂曉前,甘朝一收功,便下榻活動手腳。
  他施展百步神拳好一陣子,便自房門前端水漱洗著。
  不久,他也聽見各房皆有人在練武,他不由微微一笑。
  他整理妥行李,便在椅上運功。
  沒多久,他和甘氏兄弟陪小王爺用膳著。
  膳後,眾人立即啟程。
  小王爺仍和甘朝共車,只見他笑道:「汝不愧為小華倫,小王昨天雖然多次臨廁,精神反而更佳哩!」
  「此乃小王爺身子健朗,加上草民只退出毒火而已。」
  「毒火,小王中毒乎?」
  「是的!小王爺被人長期滲入小量之毒,此毒若不解,不出一年,小王爺必殉於心力交瘁。」
  小王爺駭然道:「當真?」
  「草民不敢嚇唬小王爺!」
  「群醫為何未診出小王中毒呢?」
  「此毒直接被肝吸收,症似肝火旺盛,若非小心診查,決難查出,小王爺若不信,何妨回憶昨安睡否?」
  「一覺到天亮,和順之至。」
  「此乃明證矣!」
  「這……小王平日一向謹慎,怎會遭人下毒呢?」
  「小王爺不妨細查身邊之親信。」
  小王爺立即皺眉沉思。
  良久之後,小王爺道:「下毒之人,小王已經有譜,甘朝,汝可有靈丹足防萬毒,小王願購服之。」
  甘朝搖搖頭:「天生一物克一物,故無此靈丹。」
  「這……可有效果較佳之靈丹?」
  「有!小王爺昨天所服之丹即可防多種毒!」
  「謝謝!小王可購否?」
  「草民願敬獻,不過,早日找出下毒之人,始為上策。」
  「對像在大內,小王日後必會處理。」
  甘朝取出一個小瓷瓶道:「瓶內有三十粒靈丹,若遇不適,一粒即可化解,症狀若重,可服六粒。」
  「需金多少?」
  「草民敬獻。」
  「不妥!據說,免費之藥,無效矣!」
  「迷信矣!小王爺若如此堅持,草民就收一兩銀子吧!」
  「哈哈!夠阿沙力!」
  他立即取出一錠金元寶交給甘朝。
  甘朝道句:「貪財!」立即收下。
  小王爺收瓶入懷道:「小王足以松柏長青矣!」
  「是的!小王爺功在萬民,天必佑之!」
  「哈哈!說得好!替小王察脈吧!」
  甘朝立即含笑為他切脈。
  不久,甘朝含笑道:「恭喜!安泰之至!」
  「哈哈!謝啦!」
  立見他自箱內取出文房四寶,便以箱代桌疾書。
  甘朝不便觀看,便面對車外而坐。
  不久,小王爺寫妥昨夜和縣令交談之內容,便坐到右側及打開右篷,立見一道一尺餘之窗口出現。
  小王爺召來甘朝,便敘述沿途的風光。
  甘朝只外出一次,加上小王爺所述之內容皆新奇有趣,他便津津有味的聆聽及欣賞沿途之風光。
  日復一日,他們終於在午前抵達鎮江,知府大人立即率三位官吏恭迎他們入府衙歇息哩!
  不久,小王爺率甘朝入廳聽知府大人簡報吏治。
  小王爺早就在意陶峰唆使各派勿介入朝政,所以,他一聽完簡報,立即道:「為何未提及陶峰之事?」
  「稟小王爺,陶峰仍如往昔接待各派人員,乏善可陳矣!」
  小王爺沉容道:「胡說!他接待何人?談些什麼呢?」
  「小王爺恕罪,陶峰自從遷出金家住人至尊府後,該府四週日夜有高手防備,根本無法接近。
  「此外,府內之下人皆甚機靈,他們一向罕接近外人,即使接近,亦口風甚緊,根本無法探訊。」
  小王爺沉聲道:「魯侍衛八人亦束手無策乎?」
  「是的!」
  「他們如今在何處?為何未見人影?」
  「稟小王爺,魯侍衛八人皆在白天外查探消息。」
  「小王決定在此過夜,通知他們前來見小王。」
  「遵命!」
  「大內派出八名侍衛來此,正是汝表現之良機,勿自棄。」
  「遵命!卑職今後必加倍努力!」
  「很好!小王出去走走!」
  「稟小王爺,可否先用膳……」
  「小王在外用膳。」
  「稟小王爺,賞潮之人多達四、五萬,為防不壩卜………」
  「小王自有處置!」
  說著,他便率甘朝入鄰房。
  不久,他和甘朝各戴面具外出,杜侍衛立即率七人跟去。
  沒多久,他們已近至尊府,立聽一陣哈哈笑聲。
  小王爺一走近大門,便遭一人道:「閒人請遠離。」
  小王爺朝大門內一瞥,立即離去。
  甘朝目力甚佳,立即看見坐在大廳主座之俊逸中年人,他不由暗忖道:「人品不凡,難怪能被各派擁立為至尊!」
  他便不吭半句的跟去。
  小王爺首次被擋,心中甚不爽,所以,他不但繞至尊府一遍,而且頻頻望向沿途之牆,不悅之色亦逐漸加濃矣!
  因為,沿途皆有人站在牆上盯著他們呀!
  當他們走出右牆角時,倏聽遠處傳來如雷的蹄聲,甘朝一抬頭,便見二十位騎士護送一部華麗馬車疾馳而來。
  甘朝的雙眼立即大亮。
  因為,那是一批奇特的隊伍,每位騎士不但騎紅馬,而且一身大紅衣褲,頭頂更綁著一條大紅馬一向稀罕,一下子出現二十紅馬,更稀罕!
  中原男子一向少穿紅衣褲,如今有二十個男人一起穿紅衣褲,怪哉!
  此外,馱車之健騎亦是紅馬哩!
  甘朝正在注視,至尊府前之二名接待立即有一人入內通報,另外一人則站在門前高舉有臂示意來人緩速。
  站在牆上之人更是紛紛掠向大門前準備應變。
  紅馬卻原速不變的疾馳而來。
  小王爺終於瞧見紅馬,他立即止步道:「汗血!」
  甘朝使怔然跟著止步。
  小王爺低聲道:「瞧過汗血馬否?」
  「沒有!」
  「那些馬名叫汗血,它們來自天山大紅莊,乃是世上唯一良駒,小王曾欲以千金買一匹汗血,卻遭拒絕。」
  「晤!一匹汗血價逾黃金干兩呀?」
  「不錯!干金尚難購哩!」
  他們各交談三句,那匹紅馬便馳近至尊府大六前方二十丈處,並立在大門前之十二人之中,立即有三人後退一步。
  他們是被汗血馬疾馳之氣勢所懾退。
  當他們發現只有三人後退,便臉紅的上前一步。
  卻見另外九人連連後退,原來,他們也怕得要命,卻死要面子的熬著,方才乍見有人後退,立即跟著後退。
  不但如此,他們擔心會遭尹撞,立即加速後退。
  乍退又進的三人見狀,乾脆向後轉疾掠入大門。
  另外九人見狀,亦掠入大門。
  小王爺不屑笑道:「一批紙老虎矣!」
  倏見為首騎士「得!」一聲,諸騎立即停止!
  哇操!名駒便是名駒,二十二匹汗血馬不但似釘子般釘在原地,而且未嘶叫半聲,此見它們曾受過嚴格之訓練。
  更難的是二十名騎士及那名車伕似粘住般挺坐著。
  小王爺低聲道:「瞧!車轅上之三角紅旗正是大紅莊莊主之信物。」
  「他來啦!」
  「不錯,蘇凱終於入中原啦!」
  「小王爺似乎頗歡迎他入中原哩!」
  小王爺含笑道:「不錯,陶峰的勁敵出現啦!」
  甘朝怔道:「小王爺似乎欲利用蘇凱修理陶峰哩!曾爺爺說得不錯,大內之人皆工於心計,小王爺當然是心計專家啦!」
  他立即問道:「蘇凱能勝陶峰嗎?」
  「伯仲之間,七年前,小王率此三十名侍衛欲購汗血,蘇凱不願出售,卻表示願以武會友,他若敗一場,便贈一匹汗血。」
  說至此,他立即含笑搖頭。
  甘朝問道:「他連贏三十場嗎?」。
  小王爺點頭道:「是的!每位侍衛支撐不了半盞茶時間。」
  「哇操!蘇凱這麼罩呀?」
  「嗯!你準備瞧熱鬧吧!」
  立聽車內傳出低沉有力的聲音道:「遞帖!」
  為首騎士應句是,立即掠下馬。
  「刷!」一聲,他已掠立於大門前。
  至尊府之大門高逾一丈八,此騎士既高又壯,他此時一挺立在大門前,便似一位天將般喝道:「天山大紅莊莊主蘇凱蒞訪!」
  說著,他已雙手捧出一個大紅帖。
  立即有一人上前接帖。
  此時的陶峰正沉容坐在大廳,因為,方纔那十二人之示怯,使他感無顏,何況,他方才正接受眾人之逢迎拍馬哩!
  今日來訪之人乃是江南一帶之殷商,他們聯袂來訪之用意在於洽談鎮江投資之事,此舉對陶峰甚為重要。
  今天若談妥,陶峰便可以每月坐領二成「干股」之紅利,亦即這些殷商每月所賺之錢,由陶峰抽二成哩!
  鎮江物產豐富,又有鎮江潮吸引觀光客,最適宜經商啦!
  陶峰安排此舉之主要目的在於高價出售金家的土地及店面,因為,哈湘在三個月前吩咐他在半年內孝敬一百萬兩黃金呀!
  陶峰在蠱毒控制下,根本不敢反抗,他早已經孝敬二十萬兩黃金,其餘之八十萬兩黃金正打算取自這批殷商哩!
  偏偏在此時出現這檔事,他當然不爽啦!
  不久,管事拆帖呈上,他立見:「久仰閣下絕學,有意切磋,蘇凱上!」
  言簡意明,蘇凱向陶峰叫陣啦!
  他不屑一笑道:「跳樑小丑,欲藉比武揚名,可笑!」
  他便把名帖傳閱殷商們。
  他趁機思索不久,便有了對策。
  殷商們紛紛拍馬屁啦!
  陶峰含笑道:「朱管事,吾近日沒空,吩咐他候訊吧!」
  管事立即應是離去。
  不久,他挺立在為首騎士面前道:「至尊近日沒空,汝等候訊息!」
  「汝之意是……今上已允比武,時日另擇,對D巴?」
  「不錯!」
  「好!咱莊主在賞潮居候音。」
  「行!」
  為首騎士立即直接掠上汗血。
  立見車伕揚起皮鞭。
  為首騎士一聲輕叱,諸騎立即聯袂馳去。
  剎那間,他們已掠過甘朝二人揚長而去。
  小王爺吁氣道:「夠氣勢!」
  甘朝點頭道:「車內之人果真是高手!」
  「晤!你瞧見啦?」
  「不錯!他年逾六旬,濃眉虎目大耳,眼神凌厲,必是高手。」
  「哈哈!不簡單,汝更不簡單!」
  「不敢!」
  「甘朝,汝有意瞧他們比武否?」
  「有!不過,行程……」
  「哈哈!不急!吾要一飽眼福,走!賞潮去!」
  「請!」
  兩人便轉身昂頭行去。
  午後時分,他們一近賞潮居,便見大門鎖上,門上懸著一塊「客滿」之大紅板,他們便含笑行向江邊。
  「轟轟!」聲中,白浪沖天般在遠處衝起,賞潮的人群便在驚呼及喝叫聲中不約而同的連連後退。
  甘朝立即雙目一亮!
  小王爺含笑道:「賞過潮否?」
  「尚未!」
  「咱們找個地方邊用膳邊賞潮吧!」
  「請!」
  不久,他們走近江邊一家店面,卻立即遭到客滿擋駕。
  他們又走兩家,亦皆客滿矣!
  倏見一人匆匆由後行來,甘朝立即回頭。
  小王爺跟著回頭,立見一名挺中年人低聲道:「卑職卓飛已安排妥賞潮之處,請小王爺蒞駕,請!」
  卓飛乃是知府手下之總捕頭,小王爺立即點點頭。
  不久,他們已經進入方才問過之第二家酒肆。
  方纔在門口擋駕之小二立即跪在門後道:「草民該死!」
  小王爺含笑道:「沒事!」
  說著,他已拋下一塊銀子。
  小二因禍得福,立即叩頭致謝!
  立見店家夫婦迎來行禮道:「恭迎!」
  小王爺含笑道:「免禮!備座吧!」
  「是!請!」
  不久,二人已坐上臨江之座頭。
  上等香茗立即呈上。
  接著,拼盤及美酒也呈上。
  活魚三吃亦跟上啦!
  立見卓飛低聲道:「卑職已驗過酒菜,此地原由陶峰之妻女包下,她們理該不會打擾您,卑職就在門前候召。」
  小王爺頷首道:「汝先回去吧!」
  「遵旨!」
  卓飛一欠身,立即離去。
  甘朝立即瞧向不遠處之三人。
  那三人正是陶峰之妻女金宜怡、陶怡及侍婢,她們經店家情商接納二位「貴客」之後,便懶得望向官方之貴客。
  甘朝卻好奇的多看一眼。
  小王爺卻盯著陶怡印堂的紅痣忖道:「小歡亦有此痣,她的雙眼及鼻樑頗似小歡,巧合哉!」
  陶恰瞥他一眼,便望向窗外。
  甘朝斟酒道:「請!」
  小王爺含笑道:「請!」
  二人欣然乾杯,便邊用膳邊賞潮。
  沒多久,金宜怡三人已經結帳離去。
  小王爺目送她們離去之後,低聲道:「聽說陶峰只有一女,想不到今日會在此遇上,她必然諸武,汝注意及否?」
  甘朝點頭道:「她們母女之修為皆不錯。」
  「吾有一義女,其修為更高哩!」
  「可喜可賀!」
  「哈哈!干!」
  「干!」
  二人便欣然乾杯。
  不久,小王爺問道。「觀潮有何感想?」
  「大自然之力沛然莫之能御,人力妄想回天,難哉!」
  「唔!汝如此年輕,怎會如此保守?」
  「草民自幼失估,蒙甘家栽培,始有今日之成就,甘家世代行善,草民蒙蔭有成,更感激上天之德澤矣!」
  「汝若不努力,豈有今日之成就。」
  「的確!不過,草民因蒙蔭而事半功倍矣!」
  小王爺笑道:「吾自年輕,便保持衝勁至今矣!」
  「佩服!」
  「聽說汝已有三妻,四子及二女,是嗎?」
  「是的!這一切亦蒙蔭矣!」
  「客氣矣!汝已逾雙十吧?」
  「草民今年十九!」
  「唔!吾之義女十八矣!可惜……」
  他搖搖頭,便逕自品酒。
  甘朝似諳其意,便默默品酒。
  小王爺笑道:「癡矣!吾豈可影響下一代之終身大事呢?」
  他一想開,便欣然乾杯。
  甘朝忖道:「他竟想把義女和我送做堆,好險!」
  他便提壺為小王爺斟酒。
  倏聽轟轟連響,江潮已經排山倒海衝來,小王爺不由望去,甘朝仍然斟妥酒,方始放下酒壺瞧去。
  一直在樓後等候使喚的店家立即雙目神光一閃的忖道:「好定力,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想不到官方有此人才?」
  「轟轟」爆響之中,巨濤再度沖天而起。
  小王爺心中激盪,哈哈一笑,立即乾杯。
  甘朝卻心中一動的忖道:「百步神拳只攻向一點,若能似江潮般全面攻擊,其效果必然更宏矣!」
  他立即默默瞧視。
  他的視力便隨著江濤退去而移動。
  立見遠處又衝來一排巨濤。
  這排巨濤一衝人先前退去之濤,衝力立滅。
  不過,隨後而來的濤便抵消它的退力,將它再生前推。
  後濤一排排而來,終於在連連撞推之中又匯成一股巨濤挑天衝起,甘朝的腦海中迅即一亮。
  「以退為進」四字立即閃現。
  他便來回觀察著。
  兩股巨燭般神光便隨著他的觀察及領悟而不定時的閃現,店家瞧得心兒狂跳,手心不由自主的冒汗啦!
  他的內心一直吶喊著「高手」二字哩!
  其實,不止他震駭,小王爺也震駭啦!
  昔年,他帶小歡入大內之後,便吩咐奉召入大內擔任侍衛的崑崙派長老雲玉子指導小歡練武。
  愛屋及烏的心理,使他努力著栽培著小歡。
  大內的靈丹已成小歡的正餐及點心啦!
  小王爺為了瞭解小歡的進展,亦開始修練崑崙武學啦!
  所以,如今的小王爺也有不俗的武學修為,他方才乍見甘朝的表情,他立即心中有數的默默觀察著。
  此時,他已明白甘朝由江濤悟招式啦!
  他不由暗駭甘朝之奇才。
  他深諳「良機一閃即逝」之理,所以,他不敢驚擾甘朝,同時,他在計劃該如何讓甘朝為大內效忠哩!
  江濤一批批出現,人們瞧得大呼過癮。
  一個時辰後,甘朝雖望向窗夕卜視線已移向半空中,因為,他已經有所領悟,而且正在推敲可行性哩!
  倏見一名小二由布簾後行到店家身旁,小王爺剛瞥向小二,店家已經含笑朝小王爺欠身為禮。
  小王爺立即又望向江濤。
  小二將茶壺放在櫃上,同時迅速留一張字條於內櫃,店家瞇眼一瞥,立見:「屠魁行動即將開始!」
  店家心兒劇跳,忙瞥向小王爺忖道:「他便是趙鼎?」
  原來,這名店家乃是大蠻國運用人員,他原本和鵬程客棧一直歸濱江樓指揮,如今,他已指揮潛伏於鎮江之人員。
  哈湘在濱江樓及鵬程客棧被摧毀後,首先催蠱整陶峰。
  接著,他另派三十人潛來鎮江監視陶峰及秘。
  密擴展。
  如今,已有近百名黑道人物歸此三十人運用啦!
  這名店家亦成為首腦。
  他姓鄭名叫永和,他原本是一位獨行盜,經哈湘吸收之後,一直留在鎮江,如今,他也是一方之霸啦!
  別看他只是一名酒肆店家,陶峰的生死卻掌握於他的手中,這些年來,他假公濟私的從陶峰身上發不少財哩!
  「屠魁行動」訂於二十年前,當時,大蠻國欲利用黑道高手劫持小王爺至大蠻國供作人質,再勒索大內。
  可惜,巧被秦玉歡破壞首次行動。
  哈湘掌政之後,力主和平共處,屠魁行動亦暫停。
  可是,中原逐年加強防守邊關,加上徐勇那批人死於甘彥之手中,大蠻國又損失一大財源,哈湘逐漸火大啦!
  他由大內間諜獲悉小王爺即將再度離宮,便下令恢復「屠魁行動」,同時,她也帶著小湘悄悄來到鎮江城啦!
  哈湘自從在無意中掌政之後,她為了鞏固政權,無暇入中原見陶峰,如今,大蠻國已經穩定,她再返鎮江啦!
  她已經抵達鎮江三天,她卻一直監視陶峰及鄭永和,因為,她經過這十餘年之掌政,已經沉穩不少矣!
  她方才由潛伏於府行人員口中獲悉小王爺已經外出,她經過派人搜索,終於發現小王爺在酒肆中。
  於是,她欣然準備行動啦!
  最令哈湘顧忌的是一身便服在酒肆前暗伏之三十名大內侍衛,因為,他們乃是各派推薦入大內之精英呀!
  此三十人原本只有二人暗中跟來,他們一見小王爺遲遲不走,遊客又多,他們為了小王爺的安全,便召來眾人。
  他們混入遊客中監視,所以,哈湘必須多費心思部署哩!
  哈湘原本欲活擒小王爺,她經過全盤考慮,決心宰掉小王爺啦!
  為了撤清大蠻國未介入此事,哈湘取消下毒,採用炸藥,而且是由兩人大大方方的挑炸藥入酒肆!
  那些炸藥以多層油布包妥,再放於魚堆中央,那三十名大內侍衛只各瞥一眼,便讓四名炸藥混入酒肆!
  那兩人挑魚入內問之後,便到櫃前收帳離去。
  他們之交談,立即驚醒甘朝,鄭永和不由暗暗叫糟。
  甘朝臉紅的道:「抱歉,………」
  小王爺含笑道:「可喜可賀!干!」
  「敬您!干!」
  二人便欣然乾杯。
  倏聽「轟轟!」連響,又是一股巨濤出現啦!
  人群又歡呼啦!
  甘朝吁氣道:「時候不早矣!」
  小王爺含笑道:「走吧!」
  說著,他已在桌上留下一錠黃金。
  鄭永和急中生智,立即上前道:「二位稍坐,另有一道佳餚哩!」
  小王爺含笑道:「改天再品賞吧!」
  「歡迎!恭送二位!」
  小王爺含笑行去。
  鄭永和朝內間一瞥,便見兩人匆匆步出,心中有數的他稍欠身送客之後,便運聚功力準備後退。
  甘朝剛起步欲跟向小王爺,倏聽身後不遠處傳來急步聲,心細如髮的他立即止步以及向後瞧去。
  鄭永和不由暗暗叫糟。
  立見一名青年捧著一同竹簍,另一人則徒手匆匆出來,鄭永和一見自己的兒子上陣,立即明白事態的急迫性。
  他一見甘朝已回應,心知已瞞不了,立即喝道:「二位且留步!」
  小王爺果真止步轉身。
  甘朝亦望向鄭永和。
  左側青年雙手倏晃,便引燃手中之火熠子及拋向竹簍,右側青年一見火熠子入簍,便迅速擲出竹簍。
  竹簍倏亮,便飄出硝味。
  甘朝曾學過炮製丹藥,他立即由硝味聯想到炸藥,他駭得心兒狂跳,立即吼道:「快走呀!」
  說著,他疾拍向竹簍再撲向小王爺。
  鄭永和及二位青年卻立即叭向地板。
  店外之侍衛們駭出冷汗啦!
  小王爺心知遭暗算,立即掠向店外。
  他剛掠出廳門,便被首朝抱住。
  他正欲掙扎,立聽「轟…」連響!
  原來,甘朝一掌將擲近小王爺之竹簍劈向右壁,簍中之炸藥引信在此時引燃炸藥,終引起爆炸。
  爆炸地點距離甘朝二人只有三丈遠,小王爺直覺的欲掙扎,身子已經被強大的爆炸力量震飛出酒肆。
  他只覺眼前一黑,便知道自己已經負傷啦!
  甘朝以整個背部承受爆炸力道,「無相神功」
  及兩種奇珍使他堅逾金剛的飛去,不過,他仍甚怕!
  畢竟他是支菜鳥呀!
  小王爺會受內傷,其實是被甘朝迸發之功力所震哩!
  四包炸藥迅速接連引爆,鄭永和父子當場慘遭炸死,這便是鄭永和一生為惡,拖累了下一代之惡報。
  整座酒肆當場被炸散。
  左右店面亦遭波及,近百名賞潮客亦遭震傷哩!
  鄭永和之妻及小二們原本在內,當然也被炸死啦!
  現場可說是諸物亂飛呀!
  賞潮客們瞧得驚呼連連啦!
  三十名大內侍衛原本欲撲入酒肆,乍聽甘朝之吼叫,他們疾退出酒肆,卻仍遭餘震震得心口疾顫及雙耳嗡嗚哩!
  他們無暇他顧的立即撲向小王爺。
  因為,他們認為小王爺不死即傷,若不立即搶救,他們必有罪呀!
  卻見甘朝一落地,便吐口長氣的挺身。
  侍衛們怔住啦!
  他們不敢相信的紛紛揉眼啦!
  甘朝一見小王爺雙目緊閉,立即為他切脈。
  不久,他朝小王爺的胸背各一按,小王爺立即啊叫醒來。
  甘朝忙扶小王爺落地。
  侍衛們紛紛下跪道:「卑職知罪!」
  「這」
  小王爺回頭一瞧,便嚇得全身發抖。
  爆炸現場立即令他嚇出冷汗。
  甘朝低聲道:「先離開此地吧!」
  小王爺點頭道:「走!」
  侍衛們立即應是起身。
  三名侍衛便掠前開路。
  其餘侍衛則以人牆重重護住小王爺及甘朝的四周。
  一直在遠處待命的總捕頭更是迎來為他們開道啦!
  賞潮客們紛紛退開及低聲交談著。
  隱在遠處人群的哈湘卻恨得暗暗咬牙哩!
  不久,小王爺諸人已經離開現場。
  第二十六章仙域起風雲
  申公豹說:「只要擊毀妖像便能取勝……」嘎!嘎!姬發說:「來得好,待我以天妖刀來了結。
  姬發左掌摧勁疾揮,三道凜冽妖氣刀芒迎頭劈下,申公豹急展身避過!
  再乘勢電射而來,直朝妖像處進發。
  申公豹加強功力形成一團火球,直毀妖像,道:「哈哈哈,遠水救不了近火,任你身法再快也阻擋不了,臭妖像給我毀吧!」
  只見姬發火光速直劈火球,一聲巨響,申公豹好夢完空,火球被完全擊潰,三道天妖刀亦已同時迎面襲至!
  申公豹人急智生,看準刀芒間的隙縫,勘身險險避過,心裡暗道道:「刀芒能作長距離攻過,他無需遠離妖像,對我更不利。」
  「啊,姬髮根本不懂這妖異邪功,他究竟被什麼妖怪附身?」
  申公豹並未再攻,只在一旁屈指推算。
  姬發暗付:「哼,想推算破解之法?」
  「看來要作主動攻擊,別給他時間想出對策。」
  申公豹心裡盤算著:「嘿嘿……正合老夫心意!」
  申公豹雙臂一揚,猛地將地心真火牽扯而起,只見陰火、陽火、異火全部擊來,火勢急劇遞增,形成一道熾勢磅礙的火焰氣牆。
  姬發突地看見這熊熊火牆,亦不禁一怔!
  「呸!彫蟲小技,區區火牆怎攔得住我?」
  姬發呀的一聲叫道:「他奶奶的,火牆不過是敵之計!」火牆散開,只見申公豹已祭起最高功力,數不清的大小炎球懸浮半空蓄勢待發。
  申公豹氣憤的說:「剛才贈我妖刀,現在老夫以火球來回敬你。」火球如過江之紉,姬發急以天妖刀全力擋卸。
  防守雖嚴,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姬發忙回身上前擋截。
  反觀申公豹,竟雙目緊閉狂揮雙臂發招!
  火球既然且多,紛紛作不規則撞射,令人無從捉摸方向。
  故申公豹兵行險著,望能無招勝有招。
  火球相遇,即融匯成另一個更大火球,威力倍增!
  奇招果然奏效,姬發顧此失被,妖像遭火球連環擊中。
  強烈震撼,妖像內的妖帥亦吃驚。
  「呀,外面攪什麼鬼?」
  天妖同受波及,陣陣青煙從身上緩緩散出,妖力大受影響。
  附在姬發身上的精靈,妖力頓滅,乏力倒地!
  練公加干了老半天,加上精氣被吸,終於渾身疲乏,軟癱床上。
  練公飛環目四顧,本是袒楊裸程的艷女們,失去了天妖的法力操控,紛紛轉為骷髏白骨。
  想起剛才翻雲覆雨親呢纏綿的歡好景像,只感心寒作嘔。
  這邊廂,鐵公殘亦遭同一命運,頭上的冠冕竟變成毒蛇纏繞,登時駭然色變……
  剛才手持的金球,原來是骷髏頭所幻化,無數毒蛇已從腳下攀爬而上。
  遭此劇變,鐵公殘心慌意亂,拔足便逃,「我的媽呀……」
  鐵公殘理智盡失,判斷力及方向感均被嚇至蕩然無存,只撞瘋狂擊撞堡壁,身後毒蛇群已蜂擁掩至……
  姬發跪倒地上,無力再戰,申公豹看在眼內,忙催運起十成功力。
  「受死吧。」
  天妖雙目徒地精光暴射,詭異莫名。
  氣芒從妖像雙目沖射向姬發,此時申公豹已猛招壓下!
  姬發被重新貫注妖力,霎時精神一振,戰意重生。
  「不妙,這魔頭竟還有戰鬥力!?」
  申公豹本以可檢便宜,豈料竟然失手,鮮血遍灑慘嚎飛退!
  申公豹數個翻身,方勉力穩住身形,但已狼狽不堪!
  血如泉湧,忙點穴止住傷勢。
  「媽的,這妖怪似有無窮力量,越戰越勇。」
  「啊,這小子競能佔優,奇怪。」
  鐵公殘與練公飛脫離險境,會合後忙逃出天幻宮,剛巧目睹申公豹被重創一幕,驚奇地說:「啊,這小於競能佔優,奇怪……」同時大戶對申公豹叫:「老夫,我來助你!」
  姬發說:「嘿嘿,你兩個飯桶,只會淫樂歡好,發橫財夢,你們的老大被打的像落水狗般,還僧然不知!」
  鐵公殘和練公飛道:「臭小於,原來是你攪的鬼。」
  申公豹道:「妖像是他弱點,老三去擊毀它,老二和我聯手夾攻。」
  「妖像?」
  戰術既定,練公飛忙分頭行事,申公豹回師再上,誓雪前恥。
  姬發暗驚:「媽的,這傢伙精氣被吸輕功仍如此快絕護主心切,妒發全力施為,望以重招擊退二人。
  但久攻不下,費時失事,忙借互擊之勢飛退。
  敵眾我寡,且分身乏術,姬發心知不妙,遂催谷全力猛轟練公飛,先挫一人實力!
  雷霆一擊,威力非同小可,練公飛立時暈死過去,人如斷線風箏飛撞堡壁。
  衝力奇猛,水晶紛紛碎裂塌下。
  是浮半空的妖像竟傾側起來,眾人大驚失色。
  「咦,妖像歪斜,似是三弟撞壁後所致。」
  申公豹心想:「莫非水晶柱石有無形牽引力,妖像借此得到平衡。」忙叫:「老二,快分手轟擊堡壁!」
  弱點被申公豹洞悉,姬發既驚且怒。
  立旋強猛殺著,但二人已兵分兩路,姬發鞭長莫及。
  申公豹催運起真火球,但姬發已如景飄至,叫道:休想得逞。」
  鐵公殘猛拳轟進堡壁,再發力向旁橫掃,大量水晶柱石被牽扯得崩裂墜落。
  申公豹與姬發激烈交鋒,冷不防巨大黑影鋪天掩至。
  果如申公豹所料,水晶柱石被破壞,妖像立時平衡驟失,突然撞向堡壁。
  像內的妖帥東歪西倒,翻天覆地,但天妖依舊盤桓中央毫無動靜!
  「嘩,攪什麼鬼?」
  再受干擾,天妖法力頓減,青煙直冒。
  「三成功力本可殲滅他們,但萬料不到這申公豹竟能洞悉玄機,天意……」
  立竿見景,鐵公殘更轟得性起。
  妖像不斷旋轉撞擊,令更多水晶柱石崩塌。
  「哈哈,真痛快,還不完蛋!?」
  強烈震撼,對戰的破天與金修羅亦不禁一怔。
  金修羅更無心戀戰,拔足便逃!
  姬發擊退申公豹,回身阻截鐵公殘。
  申公豹道:「咦,他的攻擊力似乎大減,而且妖氣漸弱,已是強彎之末。」
  申公豹看出倪端,反客為主,牢牢擒住姬發雙腿。
  內勁暴發,地心真火轉卷燒噬,姬發忙以魔氣抵禦。
  「哼,僵持下去,精靈必被燒至形神俱滅,無謂犯險,罷了精靈脫離姬發肉身,萬千妖魂隨後紛紛湧出,詭異嚇人!
  姬發失去精靈相助,更敵不過申公豹,九妹等人暗叫不妙,反之破天等人均看得眉開眼笑。
  精靈捷若奔雷,幾個起落已躍至妖像頭部。
  精靈離體,姬發回復本性,神智漸湧,陡然發現雙腿受制。
  定下神來,姬發方覺遭真火焚燒劇痛難當。
  「噗噗噗,沒有了護身符,你只能坐以待斃。」
  九妹和白毛虎武功低微,愛莫能助。
  鳩婆婆伺機現身,噴出僅存的七色毒霧!
  「哇,又是這老虔婆,小心!」
  雷神揮臂抗阻毒霧,鳩婆婆已抄起雷電子,隱入霧中。
  妖哥知道毒霧厲害,急以鐵爪疾旅驅散。妖哥與電神急展身上前追趕,猿將功力較弱,不慎吸入毒害!
  二人對毒霧甚為忌憚,一時間,難越雷池半步。
  回說金修羅棄戰而逃,點石惜力往上進發。
  「主子,不要丟下我呀……」
  妖像急旋亂撞,金修羅緊抓其手,雖被轉信暈頭轉向,仍死不放手。
  破天恐防有詐,未再追擊。
  妖像轉勢越趨急劇,被扯引得不斷飛昇。
  妖像轉眼已升至火山口處且衝勢猛烈擋者披靡卒破峰而出。
  巨石連環塌下,堡外眾人倉惶躲避。
  「嘿嘿嘿,再過不久,你這小鬼便成焦炭。」
  申公豹所言非虛,姬發人身已被烈個巨大火球,離死不遠。
  兵凶戰危,姬發孤注一擲,弓腰打出乾坤第六絕!
  申公豹冷不防姬發的猛烈反擊,墜撞落礦石堆!
  姬發得以脫困,急忙拍滅腳上火焰。
  「臭小子,還想垂死掙扎?老夫要你插翅難飛。」
  「呀,地震?」
  申公豹道:「嘩,好厲害,再震下去就不得了……」
  今次震動,比先前猛烈五倍,令人驚心動魄。
  忽然地震,原來是由妖像飛昇做成,本來方圓三丈的洞口,被妖像的狂猛衝力得爆裂,擴大了一倍。
  妖像繼續飛昇,在陽光的照耀下,反映出瑰麗的七彩,耀目璀璨的妖氣。
  迅即衝入雲霄,失去蹤跡。
  申公豹道:「呀,有強大熱氣冒上來,不妙,火山快要爆炸,快走!」
  「什麼?!火山爆發?」
  申公豹的厲聲警告下,其他人急跟隨躍上洞頂。
  地震如雷,姬發站也站不穩,急運氣勁護身。
  「發郎,你在哪裡?」
  「呀,是九妹的聲音。」
  姬發不顧一切,循聲向下追去。
  申公豹等人躍出火山洞口時,濃密黑煙已洶湧冒出。
  「定是妖像飛昇,引動火山爆發,要盡快遠離。」
  摹地驚天巨響,火山爆發了。
  「轟隆!」火山突然爆發,幻保外的電神與兵將們,嚇得魂飛魄散。
  熔岩石塊如傾盆暴雨,鋪天蓋地的灑向方圓十里。
  軍兵走避不及,慘被巨石熔岩在砸成飛灰;
  申公豹等人已遠離火山爆發範圍,目睹追驚天景象,不禁心膽俱寒。
  電神憑著超卓輕功僥倖撿回一命。
  「大師兄。姬發仍留在火山內,我們的功勞泡湯了。」
  申公豹道:「這小子未死,我感應到他的靈氣仍然存在。」
  「什麼?困在這麼高熱的熔岩內,仍會不死?」
  申公豹道:「按我推算,他們應會向西方移動,那邊是什麼地域?」
  「西方?正是仙域所在?」
  申公豹道:「蓬萊仙域?立刻去。」回看姬考與太公……
  「我有種強烈感覺,如果擁有這天仙美女,就能擁有了世界一切。」
  接近仙域的水澤,波乎如鏡,姬考發揮最高功力飛馳,姜太公亦追得甚為吃力。
  天魔功發揮到最高,散發出強大深烈的魔氣。
  姜太公道:「拚命趕路,什麼事令他如此著急?」
  姬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把這天仙美女據為已有。」
  姬考急劇飛馳,不到一刻,已接近仙域重地。
  本來清明艷麗的晴空,突然烏雲狂湧,把仙域覆蓋得黯然失色。
  霧湧風起,摹地捲起強烈無匹的烈風,強如姬考、太公,亦被捲刮得東歪西倒!
  雲氣陡地劇變,姬考心知不妙,定晴一看,驚見烏雲中湧出數條巨龍,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
  龍只是傳說中的靈獸,姬考從未見過,翟然大驚之際,已被兩龍巨口所噬。
  雄猛強橫的金身氣勁,頓把咬住他的龍頭震個碎散。
  太公說道:「奇怪,這些龍為什麼不攻擊我?」
  姬考揮出無數天魔刀劈斷雲龍,但斷裂後的雲龍,迅即又恢復原形,繼續向他狂噬。
  太公叫道:「啊,我明白了,定是姬考身上的魔氣引發雲龍向他攻擊。」「看來,這些龍是仙域的守護神獸。」
  「啊,我明白了,定是姬考身上的魔氣引發雲龍,向他攻擊。」
  經過連番慘劇戰鬥後,姬考終於不敵,被三龍所噬,劇痛攻心。
  姬考痛怒交集,不惜虎耗功力,猛地暴發出驚天魔氣,鋒銳肅剎,九龍抵受不住,被震得徹底粉碎毀滅,不能復合。
  姬考叫道:「哼,區區幾條龍,奈何得了老子?」
  魔氣暴發後,縈繞不散,詭異磅磅。
  「此魔威勢又再增強,日後更難收拾了……」
  姬考狂叫:「遇龍殺龍,遇仙誅仙,擋我者死。」雲霧九龍陣被毀滅後,更是通行無阻,兩人不久已進入仙域軸心區。
  太公道:「呀,好美的仙境。」
  姬考道:「哈哈,這美不勝收的仙域,快要屬於我的了。」
  姬考突然發現背後有黑影,心道:「他媽的鼠輩,竟敢偷襲老子。」兩勁相交,姬考稍勝一籌,撤退數步,黑影則被震飛丈外。
  黑影未能消解撞擊力,此時另外三影已閃向其身後。
  三人合力抵住巨人身後,把衝力盡數卸去止住退勢。
  二郎神、托搭天王、巨靈神、哪吒目視姬考。姬考付道;「這四個傢伙古靈精怪,是何方神聖?」
  「四人的表飾武器,甚似神仙裝扮,難道這仙域真是仙界之地?」
  只見托塔天王的氣勢最是顯赫,應是四人之首。
  托天王說道:「仙域重地,凡人免進,否則格殺勿論,老夫念推獨無知誤闖,放你一條生路,快滾!」
  姬考道:「我不是誤闖仙域。而是被天仙美女引領而來,識相的站過一旁,或可保住老命。」
  四人道:「好賤的小鬼,休怪我們無情。」、「這青年雖然囂張,但武功極強,如那陰陽老鬼不出手相助,應可鬥個旗鼓相當,我暫時無需出手。」
  在不遠處的屋內,正有人觀戰分析形勢。
  姬考對托天王戲道:「老鬼,先送你一個見面禮,看你有否資格和我交手!」
  天魔刀鋒銳凌厲,托塔天王急以塔身擋格。
  回身一卸,二郎神繼後補上,以奮不顧身朗迎擋。
  眾人知道天魔刀勁厲害,故此分工擋卸部份刀勁,借此削減無匹威力。
  如此類推,當天魔刀攻至巨靈神時,已能把它完全擊潰!
  無堅不推的天魔刀竟被輕易化解,姬考登時色變。
  姬考無暇細想,托塔天王已湧至。
  姬考驚道:「不妙,我的魔手何時轉弱?」
  姬考無暇細想,托塔天王已湧身功至,剛擊退托塔天王二郎神已同時揮戟劈至,姬考縱身險險避開!
  身懸半空,哪吒的風火輪迎頭鏟至,姬考勘腰急閃,好不狼狽!
  姬考心想:「想踢爆老子的頭,你自己嘗嘗吧!」
  言猶在耳,姬考左腿已遭雙鐵轟中,哪吒得以脫困。
  錘勁干鈞,姬考身形失控,被轟出外。
  「四人攻守有致,威力倍增,正好互補不足!」
  姬考半空急轉,勉力穩住身形,未有墮池出醜。
  素來倔強自負的元始天魔,竟然受挫,氣得七竅生煙。
  「四人默契配合得天衣無縫,竟能與姬考打成平手,真是始料不及。
  素來倔強自負的元始天魔,竟然受挫,氣得七竅生煙。
  「哈哈,落水狗,還不快掉頭走?」
  「千萬別擋,快避開!」
  姬考狂叫道:「他媽的,看誰是落水狗。」托塔天王提聲示警,眾人急忙躲避。
  轟!石橋應聲爆破,四人齊墮水中,總比碎屍萬段來得幸運。
  姬考狂笑道:「嘿嘿,這才是落水狗的最佳例子。」
  「大言不慚,休想離開仙域。」
  「把你五馬分屍,方能洩我心頭之恨。」
  「看我把你捶成肉醬,拿去餵狗。」
  「四人齊攻,看你如何抵擋得了?」
  四人組成天魔金身的招形,金身全力運聚,金光比太陽更耀目,四人雙目劇痛,淚水直冒。
  電光火石間,四人已被猛掌轟中,頹然飛退。
  姬考目露凶光,殺意大盛,擇人而噬。
  太公道:「姬考,不要衝動。」
  哪吒道:「不妙,看來他要大開殺戒。」
  「非出手不可。」
  天魔刀蓄勢疾劈,誓要托塔天王人頭落地!
  危急之際,竟被人擋戴這驚天一擊。
  出手者竟是姬考元神,原來元始天魔魔氣大減,對姬考的控制力稍弱,令姬考的意志加強,及時制止殺戮。
  「住手,我堂堂西伯侯之子,絕不濫殺無辜。」
  「他媽的,你這小子總作無謂反抗,定是想多吃點苦頭。」
  天魔正把姬考趕回軀體之際,驚見右掌遭飛斧擊劈。
  「啊,他終於出手了。」
  「哼,都是你這小子累事,壞了大局。」
  托塔天王睹准機會,全力反擊。
  姬考痛得五指一鬆,托塔天王從鬼門關拾回一命。
  另外三人見機不可失,同時發力狂攻!
  金身暴震,姬考只痛不傷。
  「啊,這飛斧是高手操控的!」
  姬考不敢大意,祭起天磨刀,還以顏色。
  邁料天魔刀被飛斧震得潰碎,直朝手腕劈去。
  操控者身法如電轉眼已降三人面前,剛好把迎面而來的飛斧接住,看真點,原來是小童。
  「呀,這小子年紀輕輕,競有如此修為。」
  「嘿嘿,來多個,殺多個。」
  「他的飛斧輕易破解我的天魔刀,看來不可小窺。」
  怪事陡生,天魔刀運聚途中竟轉化為陣陣輕煙…
  反手一看,只見剛才與飛斧硬拚的雙腕,竟留下深長創口,魔氣正是由此溢出。
  原來飛斧是神靈之靈,仙氣從傷口處滲入,把魔氣消散散驅離。
  「哈哈,我的飛斧充滿浩瀚的仙氣,正好是你妖魔的克「附近不知還有否高手埋伏,看來要盡快解決他們!」
  姬考心念急轉,展身擒住飛斧!
  「沒有了武器,你這小鬼不成氣候。」
  「蠢材,正合我意!」
  姬考金身盡失,不虞有此一著,死亡陰影剎那籠罩心頭。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雖無金身護體,姬考絕不坐以待斃,天魔功全力運聚勁後抵禦,霎時魔氣暴,肝筋炙現,盡力硬接這奪命一擊。
  姬考痛得神昏意亂之際,被巨靈神的一雙鐵錘,猛烈擊中頭部。
  姬考魔氣大洩後,抵受不住重擊,墮水昏迷。
  「待我一戟了結你!」
  「宰了他,替我出口烏氣!」
  「殺得好!」
  太公道:「形勢危殆,非救不可……」
  「咦,這裡又不像地獄,我莫非未死?」
  姬考醒來,已在階下囚,雙手被縛,但頭上卻戴上了個帝冠。
  「奇怪,我似乎已控制回身體了……」
  「呀,頭上有珠鏈垂簾……是帝冠。」
  「帝冠有一股神奇力量,幫助我把魔頭壓制住。」
  元始天魔的元神威力大弱,被姬考的元神完全箝制住。
  「對了這帝冠一定是仙物!」
  「哼,區區綢布,能縛得了我嗎?」
  姬考發力狂掙,綢布不但未能解開,而且縛得更緊,看來這綢布也是仙物,絕難掙斷。
  姬考身體已受傷,無謂浪費氣力,乖乖地調息。
  「姬公子,委屈你了。」
  「啊,好香!」
  「見到公主,還不下跪。」
  天帝之女飄然而出,美艷不可方物,身上散發出的清幽香氣,令滿室生香。
  「我堂堂西伯侯世子,豈可隨便下跪。」
  「氣宇不凡,卓傲不群,不愧是將軍侯之後。」
  被天女一讚,姬考不禁心神一蕩。
  「公主,姬考是身不由主,才會誤闖貴境,懇請公主高抬貴手,放我出去。」
  天女不語,回望身邊的侍衛。
  「姬考,人能壓制魔性,全憑頂上帝冠和腕上腰帶的仙氣。」
  「啊,果然是兩件仙物的功勞……」
  「公主善心借出仙物助你壓魔,你不識好歹,還不快點叩頭謝恩?」
  侍女厲言斥責,姬考登時心頭一凜。
  「對,我應該知恩圖報。」
  「天帝之女地位祟高無比,但對這侍女卻是言聽計從。
  「餓得要命,先吃飽再說。」
  飽餐一頓,仔細回憶被元始天魔附身後的經過。
  「這魔頭利用我的身體,竟能發揮出無窮威力,比較之下,我實在差得太遠……」
  「如果我能擁有這種驚人威力,那該多好!」
  「唉!無謂妄想具有天魔威力,卻是失去自我。」
  「咦,又是什麼人來了?」
  只見侍女笑嘻嘻地飄然而進。
  「小於,你真好運氣。」
  「請問有何指教?」
  「請教就不敢當,我是奉公主之命,來請你去茗茶。」
  「真……真的?」
  「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急色相,別想歪了心。」
  「對不起,不敢,不敢……」
  「別以為自己長得俊俏,便可胡作非為。」
  在侍女的引領下,來到天女寢室,只見陳設幽美典雅,清麗脫俗。「公主,姬世子來了。」
  「替他鬆了綁吧。」
  天女輕聲軟語,媚眼如絲,把姬考弄得心頭狂跳,俊臉通紅。
  「少了腰帶的仙氣壓制,小心魔氣復熾。」
  「啊,我會小心。」
  「我告退了,你們好好談吧。」
  侍女的美目,透出一股複雜的異樣眼神。
  「她的眼神很怪。」
  單獨面對清麗嬌美的天帝之女,姬考手足無措,呆呆不雞。
  「嘻嘻,像個傻瓜。」天女玉手輕輕一揮,姬考被一股清流暖浪捲得向前湧去。
  姬考身不由已地上了繡塌。
  「考郎,你今年幾歲了?」
  玉女呵氣如蘭,主滑凝脂,令姬考本能地產生衝動,欲把她佔有。
  「不!無媒苟合,非禮也不可壞了天女和我姬家名節!」
  「我和你有緣,本來很擔心你是個醜八怪,幸好……」
  侍女悄悄潛回寢室,躲在一旁偷窺。
  「……你面如冠玉,長得真俊呀。」
  看見兩人如此親熱,侍女面色不愉,心情異常矛盾。
  「對不起,男女授受不親,在下先告退。」
  姬考要走,侍女面露喜色。
  「不准走!」
  「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麼?難道我配不起你嗎?」
  「不不,公主高貴貌美……」
  「我是凡夫俗子,半點也配不起你……」
  芬香潤濕唇封住姬考,再也說不下去。
  「豈有此理。」
  魔性驅使,姬考再也按耐不住……豐腴玲瓏的嬌軀,令姬考更熱血沖腦。
  「我是西伯侯世子,不可越禮!」
  緊急關頭姬考的良知終於壓敗魔性!
  「在下無禮,請公主原諒。」
  「食古不化,氣死我了。」
  「桀桀,不愧是尊貴的世子!」
  「恭喜公主!」
  「姬考是個正人君子。」
  「什麼意思?」侍女拉下頭巾,露出如雲秀髮神采飛揚,充分顯出本來的秀美高雅氣質。
  「世子有禮,剛才是場遊戲,請別見怪。」
  「你……你……」
  「嘻嘻,我是禍姐,她也是公主呀!」
  「我倆調換身份,考驗你是否一個好色之徒。」
  「他體內潛藏的魔氣漸熾快替他縛上仙帶!」
  「為了壓抑魔性,委屈世子。」
  仙氣增強,元始天魔又被壓個郁不得其正。
  「我會想辦法替你驅出體內魔頭!」
  「對,對不起,我剛才險些把持不住,真慚愧。」
  在天女妙目逼視下,姬考頓覺自慚形穢,不由自主地跪下。
  「懇請公主原諒……」
  「傻瓜,起來吧!」
  前事
  回說太公施展斗轉星移,及時把姬考卷離致命一擊!
  姬考死裡逃生被柔勁安然送回岸邊。
  「這老鬼與小於同夥,也不會是好人。」
  「多管閒事,一併幹掉。」
  飛斧來勢急勁,目標卻非太公,反把托塔天王等人攻勢全數擋退!
  「請問前輩,是否崑崙派的姜子牙先生?」
  「正是。」
  仙童聞言,顯得歡喜若狂,眼內滿是敬仰之色。
  「他被妖魔附體,才會肆無忌憚生事,我倆的立刻離開仙域.....」
  「稍後老夫親自謝罪。」
  「別聽他胡說,這傢伙魔性極深,留他不得。」
  「他只是托詞暫避,傷癒後便回來報仇。」
  「姜前輩,事關重大,我也不能擅作決定!」
  「讓我先向公主稟明一切,前輩稍待片刻。」
  「公主?」
  未容太公答覆,仙童已閃電掠向宮內。
  仙童年紀細小,武學及輕功造詣均有相當修為,太公心裡讚歎不已。
  轉瞬間,仙童已領著兩名侍女回來。
  侍女分別捧著帝冠和腰帶兩件仙物散發著浩然正氣。
  托搭天王等人看見仙物,忙下跪禮拜。
  「姜前輩無須離去,公主已瞭解事件經過,並吩咐在下盡力款待前輩。」
  「至於那位人魔兄弟,公主感到與他有緣,故差遣我們攜來仙物,替他驅魔除妖!」
  仙物靈氣縈繞不散,目能鎮邪避魔,可其主人修為之高,已超乎世人所想像,太公閱歷不淺,亦被震懾得膛目結舌。
  「勿須再猶豫了!」
  「前輩請入心,留下吧。」
  仙童等人正氣凜然,態度友善,加上有機會替姬考除魔,正合太公心意。
  「姬發與鳩婆婆等人行蹤不明,確實需要一個落腳點,去從詳計議!」
  前事完。
  黃昏。
  「看陰,鳥人回來了!」
  鳥人解去肩人縛帶,正想跳進望仙亭內。
  「呀,是他!」
  鳥人億起當日險些栽在太公手上,驚恐襲上心頭。
  敵友未清,鳥人空數個翻騰,改往降於亭上。
  太公亦向仙童等人,憶述當日經過。
  「嘻嘻……」
  「他說看見五人正朝仙域進發,為首的是個駝背老翁,神態陰險,繼後的四個形相古怪,亦非善類!」
  「駝背?難道是魂祭司。」
  「請你問他,有看見我的朋友?」
  「桀桀桀……」
  「他說自從沼域的連環爆炸後,便失去他們蹤影,說不定已飄向幻域。」
  姬發等人生死未卜,就算飄至幻域,亦是凶險重重,太公不禁面罩寒霜。
  不久,往幻域視察的神鳥歸航。
  「嘰咭……」
  「桀桀桀……」
  「幻域情誤解更為惡劣,發生火山爆發,神鳥更見一班鳥更見一班人從火山口跳出……」
  「火山爆發!?到底發生什麼事?」
  「鳥人,你快回幻域搜尋?如發現姜前輩的朋友,便把他帶回來。」
  「姜前輩,不用擔心,好人有好報,你的朋友定安然無恙。」
  「小兄弟,以我們現時實力,未必能與魂祭司抗衡。」
  「哈哈哈,我們仙域臥虎藏龍,還有大把實力。」
  「我師兄齊天大聖孫悟空,棍法刁鑽雄猛,師姐女蝸娘娘,內功剛如精鐵,柔若流水,就算加上那申公豹也不是他們對手!」
  「悟空,女蝸……」
  「天色雖以昏黃,但彩霞仍清晰可見,相信快可到達仙域。」
  「還的,還不快點。」
  四大妖邪的輕功與魂祭司相差甚遠,追得甚為吃力!
  「哈哈哈,先殺姬發,再享受那些絕色仙女,想起也樂個半死!」
  夕陽西下,夜幕低垂。
  憑著渡水登萍的輕功,魂條司五人終於進入仙域範圍。
  「停步!」
  「奇怪,總覺有點異樣,但我用念力,又感應不到有高手潛伏在內……」
  「阿魎,你先上前勘察形勢!」
  「遵命!」
  水魎圍瞬化為液體狀態,在水底疾馳至仙域。
  「嘩,四周煙幕瀰漫,漆黑一片……」
  「莫說人影,鬼影也沒有一隻。」
  水魎轉化回人形,小心冀冀地前進。
  「啊,怎麼只得一個?」
  「我辛苦布下此陣想不到大材小用,魂祭司倒真老謀深算!」
  「也罷,總算能削減他一點實力。」
  「大塊頭能死在仙域重地,你三生有幸。」聖火過處只見四周滿佈瓦呈煙幕正是由此散發。
  「我的媽呀,是姜子牙這老鬼……」
  「剛進來不久,這麼快又要走嗎?」
  聖火經太公的催引下,交織成火網封住退路。
  「火是我的剋星,這次完蛋了……」又是這奇門老鬼!太公運起法力,魂祭司立時感應出來。
  水魎暴怒如狂,翻踢瓦呈洩憤,不防半空黑影掩至。
  「啊,一股涼例氣勁迎頭壓下,先避其鋒……」
  水魎見勢色不對,人急智生急化回液體狀態。
  來者正是二郎神,三尖戟猛地下,但水魎已無形態,朝勁被消卸深解,毫無收積!
  「哪裡逃?給我燒!」
  聖火卸尾焚噬,只把水魎痛得呼天搶地,為免得被燒至沸騰蒸發,忙化回人形!
  一聲叱喝,魂祭等人隨後殺至,破幕而出。
  「朝廷反賊,竟敢偷襲龍子?」托塔天王等人熟知仙域地形,故此太公利用煙幕爭取地利,望能以弱制強。
  木魎剛殺人戰陣,驚覺疾旋物體高速掩至!
  閃避不及,右手已遭報銷,原來是飛斧仙童的傑作。
  「哈哈,你這樹怪,正好作我練習對象。」
  魂祭司與太公互拼,鬥個旗鼓相當!
  太公巧施奇陣,彌補了雙方的實力差距,況且孫悟空及女蝸娘娘俱未出手,魂祭司此役反處劣勢!
  鳥人飛往幻域途中,只湖面一火光以及速前進,旁邊更散發陣陣煙霞,形成一條煙幕軌道,煞是奇觀!
  鳥人定晴一看,火光竟源自申公豹,只見他領著眾人急速奔馳,熾熱無匹的護身氣勁,把所經的水面急速蒸發。
  「還是別理他們,先找姬發要緊!」
  火山發了一段時間,噴出的熔岩已漸疏少。
  「嘩,好熱。」
  遍山都是深巖流動,卻有一團青綠之氣在抗衡。
  熔岩無休止地滾滾而下,姬發經過連場激戰下,已經傷疲力弱,苦苦力拼達半個時辰漸漸不支。鳩婆婆的功力已虛耗八九,急急回氣以備接力。
  且說姬發聞得九妹聲音,循聲遍尋下去。
  中途突然有種強大感應傳來。
  原來是墜人地中的寶石。
  「哈哈,我的寶貝。」
  失而復得,姬發不禁歡喜若狂。
  取回寶石,再全力追尋九妹們。
  「九妹……」
  「發郎?想死我了……」
  摹地傳來驚天動地的巨爆聲,震盪加劇十倍。
  「摻,出路被封了……」
  終於從山腰破山而出。
  剛慶幸逃出生天之際,深巖已如萬馬奔騰般湧下,逃走不及,姬發被逼運勁抗衡熔岩。
  「唉,再捱下去,會被熱氣烤死。」
  「內力已點滴消竭,支持不了多久,怎麼辦。…。」
  這時鳥人已召但無數大雕,但遭勢浪阻拒無法飛下。
  只有神鳥不懼熱浪,俯衝下去。
  神鳥力大無窮,猛地把白毛虎抓上半空。
  鳥人在半空叭呱大叫,猛大手勢,驚動了姬發等人。
  「發,他是什麼意思?」
  「咦,這鳥人似乎想救我們……」
  「搏一搏。」
  鳩婆婆發力狂躍,飛昇二十多丈。
  「哈哈,剛好抓得住。」
  「好極了,我們也上去。」
  姬發輕功更高,蜻蜓點水般借雕背飛躍。
  「佩服,佩服,苦我有這麼好輕功,便不用大雕扯飛!」
  「事不宜遲,快引領他們去仙域。」
  鳩婆婆亦傚法姬發,借雕背飛躍,一刻鐘後,眾人已脫離火山範圍。
  絕處逢生,兩聞子喜悅得心花怒放。
  「命不該絕,我孫女有機會嫁了!」
  魂祭司與太公互拼一拳,鬥個旗鼓相當!
  「姜子牙,你是個人才,何不投效朝廷,窩盡榮華富貴?」
  「呸!紂王暴虐,氣數將盡!」
  「我勸你快點改邪歸正。」
  「冥頑不靈,硬要老夫花氣力,讓老夫送你歸西!」
  魂祭司心急求勝,取山至寶!
  姜太公見識過萬魂幡的厲害,火速出擊!
  「好機靈的傢伙,休想阻我。」
  魂祭司回肘還擊,太公已飛躍半空!
  「你這一腳保證你躲不了!」
  太公身法之快,匪夷所思,擊中了,再來一記。
  太公冷不防被萬魂幡擊中心坎,無數陰中利針插人體內,劇痛難當。
  鑽入體內的陰魂,咬噬五臟六腑,有如劍刺刀剮。
  「如要運功把陰魂逼出,需要時間,魂老鬼攻來,怎辦?」
  「拼著受傷,也要立刻把陰魂退出。」
  太公雙掌猛劈自身,把鑽人的陰魂群便生生退出。
  雖受內傷,但總好過被陰魂在體內噬心咬肺。
  魂祭司趁此半刻間,祭起他的陰魂殺手!
  魂怪早料到太公遁得快,第二爪攫個正著!
  「喔,遁不了……」
  太公反應敏銳,雙掌如姑夾擊,劈斷魂怪手臂。
  魂怪根本沒有痛覺,右拳已轟中太公。
  「呱呱遁地走了!」
  「真是蠢材,明知他遁術厲害,應該牢牢纏住他。」
  姜子牙狡猾無比,遁煙非雙管齊下不可。
  「加上魂獸,看你姜子牙如何逃得了!」
  獸怪聯合出擊,撕破姜子牙,把姜子牙碎屍萬段。太公遁術如煙魂怪剛抓住殘影,頭顱已遭重掌轟擊。
  顧此失被,左腳慘被魂獸噬住,不能動彈。
  魂獸巨尾反捲疾砸,太公無所遁形照單全收。
  急形僕前,正好迎向獸怪雙爪。
  太公忍痛還擊,戳刺向魂怪眉心。
  魂怪只傷不痛,借勢拗腰再贈太公一記膝撞!
  魂怪下指如勾,發力狂扯,太公頸頂登時暴長一寸,嗑啦作響。
  魂祭司狀大喜,急提升法力摧欲誓要置太公諸死地。
  「哈哈哈,真過癮,再來一次。」仙童有仙斧之助,如斬瓜切菜,木魎毫無抗之力,唯一能做的,便是迅速癒合傷口。
  「嘻嘻嘻,想復合?把你踢散。」
  「嗚哇!師父,師兄,師姐,快救我呀……」
  石魎力托搭天王勢均力敵,無暇抽身援助。
  「兩個打一個,我自身難保呀……」
  金魎是妖邪之首,武功較高,巨靈神守得甚為吃力,節節敗退。
  「阿魎,我來助你。」巨靈神雖知不敵,但為保陣式,只好拚死纏住金魎。
  「想走,先打敗我吧。」
  「你這垃圾,沒資格死在我手上。」
  巨棒破空揮至,金魎閃避不著,慘嚎倒地!
  「礦石妖邪老子夠資格了吧!」
  「爛木頭,還想逃?」
  「好厲害,哪裡來的高手?」
  「師父,我真的不行了……」
  「他奶奶的,差少許便可收拾姜子牙……」
  太公把握良機,掙脫斷頭雙爪。
  「老夫就以其妖之道,還治其妖之身。」
  「萬事有商量,斧下留妖……」
  「把你劈成兩份,便會元神俱減,不能復合!」
  仙童狠施殺著之際,冷不防魂祭司從旁破幕而出!
  仙童警覺已遲,急劈出飛斧回敬,望能兩敗俱傷,但魂祭司老練機靈,一馬擋截斧勢。
  魂祭司偷襲得逞,不讓仙童喘息,乘勝追擊!
  「啊,這飛斧充滿浩蹈仙氣,難怪亞魎被砍後極難癒合。」
  仙童鬆手一看,發現右臂竟遭魂魄結聚侵佔,教人心膽俱裂。』「嗚,好邪門的武功。」
  「臭老鬼,住手。」
  「好陰險,幾乎被他奪捧!」
  「你這老鬼活得不,敢來仙域攪事!?」
  「臭猴子,看老子把兒掃平!」
  大聖的棍法雖然凌厲威猛,卻奈何不了魂祭司。
  陰魂亂鑽亂刮,令仙童痛徹心肺。
  「陰魂好比劇毒,一旦攻心完了……」
  「呀,有辦法!」
  人急智生,斧交左手。
  「仙斧是天帝的遺物,擁有仙氣,應可克制陰魂。
  仙氣果有奇效,盡驅陰魂!
  仙斧狂揮疾劈下,木魎終於粉身碎骨,當場慘死!
  水魎遭二郎神和哪吒夾攻,形勢同樣惡劣!
  「不讓你有機會復合!」兩人的兵器,雖沒仙氣,但鋒利無匹,水魎全無還架之力。
  終於和木魎同一下場,粉身碎骨而亡。
  巨靈神對付最強的金魎,劇鬥百多招後,慘遭穿心。
  「嘿嘿,看你,怎敵得過我!」
  「噗噗,遲了。」
  「呀,木弟被劈死了,這小子的斧頭充滿無上仙氣。」
  「仙氣難敵,避之則吉……」
  金魎倉忙而逃,前路突有人從地底冒出來。
  鬼怪、魂獸失了魂,祭司的法力指引,戰鬥力減弱,姜太公得機擺脫糾纏,破地而出!
  討厭的邪物,金魎看見姜太公,更是驚懼。
  「師父,形勢大壞呀!」
  魂祭衡量形勢太不利,當機立斷,收兵!
  「哼,兩個徒弟已死,姜太公加上大聖、仙斧、還有三個扮神的傢伙,打下去很不化算。」
  「魂獸魂怪,阻擋追兵!」神獸得令,立刻阻截仙童、大聖。
  敵方戰意已潰,太公倒轉來反攻攻魂怪!
  本已佔上風的石魅,也遁地撤退。
  「他媽的,算你好運。」』
  兩隻邪物,惡形惡相,控得起斬劈發揮阻截作用。
  但捱不了半刻,也支持不住,抱頭夾尾竄遁。
  「窮寇莫追,免生危險,可能有人聞人仙宮保護公主要緊。」提起公主,大聖大驚,急飛馳往仙官。
  狼狽而逃,魂祭司心中說不出的憫張與不安。
  「唉,今次損失兩個徒弟,鍛羽而還,不知如何向紂王交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回說申公經領眾邪妖直闖仙域……
  「前面就是仙域了。」
  申公豹厲眼逼視,發覺仙宮外圍,四大妖邪正與神將們大戰。
  「哼,無謂加入戰團,繞路直闖仙官重地!」
  膏外刀光劍影,但影響不了仙宮內的寧靜。
  經過考驗,姬考坐懷不亂,誠君子也!
  「而且長得英俊,與公主真是一對壁人。」
  「這段姻緣還不知是否……」
  「帝父遺下錦囊,預言有大事發生在我身上。」
  「對啊,姬子天緣,你倆是天作之合!」
  「不是姬考,還會是誰?」
  「姬子應該是西伯侯姬昌之子,但有姬考姬發兩兄弟。」
  「心裡話,我對姬考是有好感,但總覺得有點隔膜……」
  「哈哈哈,是因為有魔頭在他體內作祟也。」
  「呀,這人來到屋頂,我們也不察覺,定是絕世高手。」
  「你是何人,膽敢亂闖仙宮!?」
  「你兩人誰是天帝之女?」
  「無禮的,老匹夫,公主在此,還不下跪!」
  「放屁,老夫是隨便下跪的人嗎?」
  群邪紛紛從破洞躍下。
  「嘩,兩個天仙化人的美女,老子交桃花運啦,美人呀,親熱親熱。」
  「這幫邪人非同小可,要用最高功力把他們震傷!」
  「無恥之徒,納命來。」
  「嘩,全身被她的氣勁絞纏住,動彈不得。」
  真火熾熱,蝸姐海浪氣勁亦被蒸發。
  練公飛死裡逃生,幾乎嚇個屎滾尿流。
  蝸姐連退數步,方能卸去衝擊力。
  「傳聞中,渾天寶鑒是飄渺城主獨門絕技,這女婦究竟從何習此絕學?」
  「落書的三火歸元功?這申公豹是個辣手貨色……」
  蝸姐本是孤女,自小已被天帝傳人所收養,居於仙域。
  仙宮內珍藏著天帝所遺下的神兵利器,帝冠衣飾,與及無數武學古籍。
  仔細挑選下,決定以渾天寶鑒相接,此武學由女蝸娘娘所練,更因此命名為蝸女。
  平日更傳授許多儀態禮節,江湖軼事。
  十多年前,天帝傳人外出雲遊杏元音訊。
  兩年後,一名手抱嬰兒的神秘人出現仙域。
  來者受天帝傳人差遣,攜來女嬰及兩個錦囊。
  一個錦囊是要蝸姐替他養育,並揀選一種武功適合來者修練。
  蝸姐循渾天寶鑒盡苦練,但其天資只能達第七層靛滄海心法。
  來者亦得練大聖心法,進境一日千里。
  並吩咐禍姐只可傳授天女移形換影之術,不能修習其他武功,原因耐人尋味!
  蝸姐身兼母、姐及僕人之職,悉心服侍天女。
  天女漸漸長大,原來天生擁有一種強大的懾服力。
  期間,大聖不斷招攬及訓練人才,以鞏固仙域防禦力。
  當天女十三歲時,方把另一錦囊交給她。
  錦囊預言會有大事發生,眾人一直期望這天來臨。
  卻料不到竟會來了一班奸邪歹人。
  「單是一個申公豹已萬夫莫敵,我倆又怎可應付得來?大聖,尚未回宮,實力懸殘……」
  「原來閣下是申前輩,龍虎山三靈威名遠播,晚輩久仰大名,得睹尊顏,三生有幸。」
  「晤,這少女氣質不凡,不愧是天帝之女。」
  「老夫目的是來捉拿姬發及一以賊,請你把他們交出來。」
  「豈有此理,你們毀宮亂闖,還要故意刁難。」
  「好大膽,竟敢如此對大師兄說話?」
  「大家以和為且別動怒……」
  天女緩和眾人同時,雙目靈動流轉,暗地施展她的天賊鑷服力。
  申公豹等人接觸到天女眼神,不禁心神一呆。
  「確實是我們不對……不應冒昧闖進……」
  「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會欺負女孩子呢?」
  鐵公殘頭腦一片混亂,神智漸被控制!
  「對不起,請饒恕我們……」
  「啊!剛才迷迷憫憫,險些著了道兒。」
  「這臭婊子竟懂得懾魂術……」
  申公豹驚怒交集,仰天狂吼,眾人耳劇艱,方如夢初醒。
  面對這雄猛威勢,天女二人反被懾得驚退。
  「可惡,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無除聊伎倆?」
  申公豹厲爪攻至,但天女早以移形換影身法從容飄開。
  「咦,這像是姜太公的奇門遁甲中的遁術……」
  申公豹無暇細想,蝸姐已陡然地從旁突擊,浩蹈洶湧地海浪氣勁,已迅速向他纏繞圍卷!
  申公豹不由自主,被捲扯得團團亂轉!
  申公豹以己動,借勢發力急轉,猛地衝破浪捲纏鎖範圍!
  「班門弄斧,怎困得住老夫?」火爪直罩而下,蝸姐雖驚不亂,挺掌互拼!
  但二人功力實在相距離甚遠,蝸姐被震得血氣紊亂,雙掌未被燒焦已是萬幸!
  「這老鬼爪勁猛烈,不宜硬拚……」
  「嗯,這天女秀色可餐,別暴殮天物!
  「呼!剛才令老子出塊,要你蹂躪折磨!」
  「對付兩個女流之輩,沒有捶手之理!
  「小娃兒別跑,讓我省點力快活快活!」
  「你要得到我,先殺了你師兄吧!」
  「他奶奶的,竟想奪我所愛!?」
  鐵公殘冷不防身膝撞,面門吃個正著!
  金星四冒之際,練公飛已然拔刀。
  幸好鐵公殘反應敏捷,矮身以鐵臂硬擋蝠刀!
  「可惡,這混蛋見色忘義!」
  「殺了你便可得到她,和你搏命!殺、殺、殺!」
  「嘩,瘋的嗎?為了個臭丫頭,殺師兄……」
  「桀桀……」
  「看來她的懾魂術比我高出很多!」
  「籠裡雞作反,申公豹三人這麼囂張,暫時得插手!」
  「蝸姐的情況怎樣呢?」
  「形勢危殆,非要出最後絕招不可……」
  蝸姐豁盡所能,將功力催至頂峰,準備施展出靛滄海最強殺招!
  「嘿,瞧你還有什麼花樣!」
  蝸姐蓄勁已足凌空幻化成七個人影同時攻,霎時氣浪澎湃暴發,宛如巨鯨肇口吞噬之狀!
  「哈哈,這招倒很像樣,老夫要用真功夫了!」
  幌眼問,申公豹如遭鯨齒咬噬,全身動彈不得、撕心裂肺!
  「我的天,這競有如此駭人威力……」
  「嘩,蝸姐好厲害呀,這火老兒應據不了多久!」
  蝸姐看似佔上風,其實所催的力量已臻極限,嬌弱身軀承受得漲欲破,青筋暴現,全憑堅強意志苦苦支撐!
  「寢宮那邊傳來巨響,是否有敵人來犯呢?」
  申公豹身陷猛招而不亂,發勁沉身坐馬,左爪及雙腿陷進地裡!
  提勁一扯,三色地心真火被大力抽納,熾熱火舌結聚彙集,公豹體外纏繞亂舞,詭異莫測!
  申公豹陡地暴發無數熾烈氣芒,狂猛震撼力,把蝸姐輕飛丈外。
  「不能讓她趁機遁走!」
  申公豹立時出手,但仍撲了個空!
  「哼,若被這小丫頭遁去,我申公豹還有什麼面子?」
  申公豹立時出手,但仍撲了個空!
  天女剛從窗上遁走,已驚見申公豹破牆而出,御尾窮追!
  「移形換影未必能甩掉他,希望藉著地形幫助能擺脫魔掌!
  天女的輕功本已稍勝一籌,加上地利之助,申公豹一時間只能捕風捉影。
  「媽巴羔子,只有逃跑最本事!」
  「一代宗師,竟然欺凌女流之輩!」
  「臭小子,竟敢多管閒事!」
  硬拚下優劣立見,姬考被轟得人仰馬翻,頭上帝冠及縛手仙帶均被震飛脫落!
  姬考越級挑戰,換來的是烈焰纏身,一招被轟墮池中!
  「讓我把姬考一併帶走……」
  「嘿,自顧不暇,還想救人!?」
  「乖乖睡覺吧!」
  申公豹手下施勁,企圖以輕度火勁灼暈二人。
  同一時間,池水競匯聚成龍捲風般疾捲而起,衝向申公豹三人!
  水柱來勢猛勁,逼得申公豹暫時放棄二女,回身雙掌迎擊!
  龍卷水浪散開,只見姬考翱翔半空,魔形掙現,原來失去仙物壓抑,元始天魔已完全回復戰鬥力,重新控制軀體!
  「堂堂武林名宿,竟欺凌婦女,何其羞恥!」
  「喔?這小子判若兩人,魔驚天……莫非是大天魔?」
  「老夫君命在身,不論高手或婦孺阻我者格殺勿論!」
  「紂王要你舔屁眼,你也照辦嗎?」
  姬考譏諷人骨,申公豹登時氣炸了肺!
  「雖然粗俗些,但罵得好!」
  申公豹被奚落得義憤填膺,沉落水池,大力扯吸地心真火、誓要雪恥!
  「嘩,大天魔!」
  妖哥陡然看見大天魔形相,王城方役的驚悸境況猛擊心頭!
  「惶然而退,妖哥攪什麼鬼?」
  「元始天魔乃大天魔傳人,王城裡驚天動地一戰,擊殺無數高手,震撼全國!」
  姬考幻化成四個身形,八掌帶勁連中天魔刀,要敵人難以防守,便可尋隙擊殺!
  申公豹那敢怠慢?地心真火凝聚成堅厚巨球,守得水洩不通!
  四個姬考運刀狂劈而下,三個被擋得無法劈進,只有最強勁的一個,能劈破雄渾厚的地心火球,直擊申公豹!
  申公豹看準來勢,全力一托;令大魔刀失准,姬考防守驟失!
  「你中計了!」
  申公豹以為絕招得逞,其實錯了,雙腕脈門已被扣住!
  「糟,內勁如江河缺堤般猛被吸去……」
  申公豹驚覺已遲,大驚失色……
  唯有竭力吸納地火,希望姬考吸蝕不了,尋隙脫身!
  申公豹的火勁源源不絕,令姬考鼓脹難受,大感騎虎難下。」
  兩人拚命僵持生死出於一線,這時大聖與太公等人亦趕來東院。
  「噓!幸好天女無蕩……」
  「呀,看來申公豹形勢大劣!」
  「再耗下去,我可能烈火焚身而死,後兩個傢伙來得正好!」
  姬考把吸蝕而來,滯脹難消的火勁,轉移轟向鐵、鏈兩個人!
  「噓,終於脫困,但老二老三可慘了……」
  吸蝕來的火勁,盡靈湧兩人,登時慘連天。
  「姬考,改日取你狗命。」
  姬考實在太厲害,破天等人急申公以豹而去!
  「幸好這老鬼撤退,否則不知誰勝誰負……」
  「唉,只怪我未練成三火歸元功,便急於出關,才會落攻。」
  「他日練得大功圓滿,定要把這姬發燒成焦炭,方洩我心頭之根!」
  「姬公子,你真了不起!」
  姬考魔性作怪,大膽地捉住天女玉手!
  「公主是天帝之女,你若敢亂來,我立刻置你死地!」
  天女心中不悅,立刻發出懾服力。
  「對……對不起……」
  料不到這絕世魔頭,竟對天女產生敬怯心。
  能懾服姬考,天女亦唆亦喜。
  「哼,你太過份了!」
  「姜頭,你多管閒事,我不會放過你!」
  「呸!即管放馬過來!」
  空中突然傳來嗜雜鳥聲。
  原來是鳥人領著姬發等人飛來。
  「姬發?那一個是他?」
  「擁有天劍之鑰的人?!」
  「是姜前輩和大哥!」
  「姜前輩別來無恙,真高興!」
  「呵呵,二公子我這老骨頭捱得風浪的!」
  「呀!他就是姬發!?」
  眼前這少年英風雄武英偉,與天女想像中的小孩模樣,不育是天淵之別!
  「咦,旁邊這少女,和姬發很親熱,是誰呢?」
  天女心底突然產生一絲從未試過的妒意。
  「喂,欲語入廟拜神,你們還不快向公主請安!」
  「公主…?」
  「是天帝之女!」
  「我們冒昧闖入仙域,還請公主恕罪!」
  「既然知罪,還不跪下叩頭?』』
  「嘻嘻,大家年青人,向你多請個揖,叩頭就免了!」
  「豈有此理,竟敢對嬉皮笑臉!」
  半個時辰後,姬發們已換過衣飾,在仙宮正殿接受款待。
  鳩婆婆、九妹等人需要療傷,沒有列席。
  「三位貴賓,酒微菜薄,不成敬意!」
  「姬二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借你寶石一用!」
  天女開門見山,求借寶石,姬發為之楞然!
  廣闊而寧靜的天池,湖水清澈,鳥語花香,活脫是蓬萊仙境。
  但是,一切樣和境像將要改寫……
  水晶妖像飛馳良久,陡地從天而降,直墮進天池內,產生的震撼力驚天動地!
  群獸受驚,紛紛四散奔逃!
  走避不及的慘遭洶湧而至的妖氣侵蝕消溶!
  妖像墮勢未止,直往湖底沉下。
  妖像內,金修羅與妖帥早已被嚇得心悸神蕩,不知所措!
  「妖帥,你我本是一體,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是!」
  「你要替我找到天帝之劍!」
  「到時我們就可號令神、魔、人三界!」
  「但是……天帝之劍究竟在哪裡?」
  「要取天帝之劍,先要找天靈之氣的人及天鑰!」
  「而天朝,就是姬發身上的寶石!」
  「姬發就是擁有天靈之氣的人,所以除取得天鑰外,亦要擒下姬發!」
  「姬發這小於功力匪淺,再加上姬考及姜太公等人,在下以一人之力,恐怕……
  「放心,我會助你陣強功力,好好準備吧!」
  天妖語聲甫止,身上摹雪動靈力,妖光大盛!
  只見天妖身上的胃甲被靈力所動,緩緩卸開離體,更閃出陣陣妖光,詭異莫名!
  妖帥同時身不由己,被牽引得冉冉上升!
  胃甲如有靈性,轉移聚合妖帥身上!
  就在此時天妖七孔發出耀目妖光!
  「妖帥,看你有能,能吸納我幾成功力!」
  妖光不偏不倚,正好身向妖帥七孔。
  天妖傳功,妖帥是嚎得列是淒厲,渾身顫抖,狀甚痛苦!
  在帝的金修羅見狀,只感骨酥膽寒,呆若木雞。
  妖帥只感體內氣勁充盈欲破,鼓漲欲裂,猛地振臂狂吼,妖光刺目四散!
  妖光漸散,金修羅觸目所及,只見妖帥仍息浮半空,渾身冒出怪異青煙「不錯,你已吸納了我五成功力,對足夠應付世上任何高手!」
  青煙緩緩四散,妖帥已形態大變,頭髮脫落大半,身上長出長氣,妖氣遏人!
  妖帥任妖靈之力,去感應出姬發所在!
  「妖帥,你可知姬發身在何方?」
  「他在離此東南四百里的仙域裡!」
  「好,現在我傳功予你,妖帥聽令。」
  「在!」
  「替我擒姬發,奪天劍!」
  「嘿嘿!姬發,看我將你手到拿來!」
  第十八章噬血尋仇
  六月中旬!
  突然在江湖武林傳出令人震驚,且議論紛紛的大消息,竟是近年初展頭角卻因一戰慘敗傷亡近半的正義使者兩名首腦金銀令主,竟下戰帖定於中元七月十五與飛虎幫幫主決戰泰山落魂谷。
  江湖武林盡人皆知後,再也不容狂鷹藉任何理由,自毀名聲不去赴約了。
  陶震岳戰帖下妥後自己也要準備妥當,此次挑戰純是為了私仇,寧慧珠是自己嬌妻,也是個名挑戰之人,當然應與自己前往,但卻不能拖累將軍寨及正義使者,因此不准出寨前往。
  可是如此決定,立使五位寨主及六俁隊長驚急的反對此議,並且提出要為陣亡的兄弟姐妹報仇雪恨,絕不能放棄出寨復仇的機會。
  可是陶震嶽立時解釋這段時日飛虎幫必然有所準備,他們兵多將廣極不利正義使者現身群鬥,而自己夫妻倆則可靠話扣住狂鷹單打獨鬥一決生死,便無須使正義使者遭至飛虎幫眾手圍困生危。
  六隊隊長聞言並不同意,且執意耍率隊出戰,陶震岳久勸無力只得施出殺手鑭,命令六隊隊長從命嚴守山寨。
  六隊隊長無奈之下只得怏怏告退,但卻另與五位寨主暗中商議,似乎另有議定。
  七月十五清晨。
  金銀令主陶震岳夫婦倆人,已然穿著準備妥當,辭別五位寨主後續又告誡六位隊長好好守護山寨,才雙雙出寨往北方的落魂谷疾掠而去。
  但是倆人出寨還不到片刻,六位隊長皆面顯詭色的相視一笑後,立時使各自呼嘯一聲,霎時由四面八方的屋宇及樹林內,迅疾掠出早己穿戴打扮妥當,背背利刀的兩百多名六隊正義使者。
  六隊隊長似乎早已謀定妥當,因此眼見隊長合者俱已現身列隊全數到齊後,立時分率使者出寨,分由四方隱入山林巖壁之內消失不見。
  而山寨的哨樓及巡查之人已然換由老輩強人,及數名教習所率未曾納入使者之列的青年男女共掌山寨安危。
  時近正午,落魂谷內的煙霧已然被當頭白日照射得消散無蹤,顯現出凌巖磷石的谷地,以及……一些散碎的枯骨,在右側高不見項的陡壁之下,尚有一條水流湍急的澗水嘩然流響,逐破了陰寒山谷內的寂靜。
  此時在落魂谷北面谷口處迅疾奔至一群灰衣大漢列成八字往谷內衝入,正中則有六名護法迅疾掠入谷內搜索。
  隨後便是飛虎幫幫主狂鷹廖不凡及飛虎堂堂主莫青雲,以及三十名神色冷漠且浮顯出陰鷙氣息的護衛。
  再後方則是另四名護法率兩百幫徒殿後。
  此時掠入谷內的六名護法續又回掠至狂鷹之前躬身稟報道:「啟稟幫主、堂主,谷內空無一人!」
  「喔?」
  飛虎堂堂主莫青雲聞言,立時面顯不屑之色的轉首朝狂鷹廖不凡說道:「幫主,此時尚差不到一刻便是正午了,但那金銀令主及正義使者尚未現身,依屬下看來他們定是畏俱幫主及本幫聲威心怯不敢來了!」
  狂鷹廖不凡聞言雙眉一皺且不以為然的哼道:「哼,莫堂主,本幫威名雖盛,但你也不可將對方看成不成氣候的初生之犢,他們若非自恃有些本事,豈敢輕捋虎鬚侵犯本幫數處分堂?縱然半年多前一戰潰逃命喪大半,但時隔半年竟又敢下戰帖挑戰。若無妥善準備豈敢自尋死路,因此仍然豈可大意輕敵?」
  飛虎堂堂主莫青雲聞言,頓時老臉生愧訕的笑說道:「是,是,幫主所言甚是,可是時己至此正午……」
  狂鷹聞言目光迅轉谷中突巖,果見日正當中,巖影已直立無影,正是約戰的正午時分了,因此立時運功朝谷內高喝道:「呔,時已正午,金銀令主為何尚不現身,莫非心畏膽怯不敢與本幫主相會嗎?」
  然而話聲方落倏聽谷頂之上響起了一陣清朗大笑聲:「哈哈哈哈……」
  笑聲在谷內迴響震人心弦,使得功力低微的幫徒耳鳴心跳氣血翻騰不止。
  「住口,金銀令主既己到達還不快現身,莫非尚要做縮頭縮尾的龜縮之輩!」
  飛虎堂堂主莫青雲一聽怒叱,果然立便笑聲頓止,並聽清朗話聲迴響道:「哈哈哈!本令主來也!」
  聲音末止,倏見與右側高不見頂巖壁相對,但只有四五百丈高的左面谷頂上,突然飛出一金一銀兩支大鳥,在耀眼的日光照射下閃爍成一金一銀光彩疾曳而下。
  金銀雙鳥曳勢迅疾,在眾目睽睽內心震驚中疾墜谷地,但離谷地尚有五十餘丈時倏然雙手平伸如翼斜掠盤旋,如兩支金銀鵬鷹凌空盤旋數匝後,才緩緩下降落在一塊巨高的岩石上站定,正是全身一金一銀面覆同色同質頭罩,只露出星亮雙目的金銀令主。
  北谷口的四百餘飛虎幫所屬,眼見金銀令主竟然是由數百丈高的谷頂上飛曳而下,俱是震驚倆人功力竟然如此高深,內心震駭中皆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望向幫主。
  狂鷹廖不凡眼見兩人凌空下曳旋飛的身形,雖也內心驚異兩人功力果然非同小可,但卻毫不在意,高傲不屑的輕哼一聲,便舉步往谷內行去,身後的飛虎堂堂主及三十名貼身護衛也緊隨入谷。
  在岩石上的金甲令主陶震岳此時也急朝身前的銀甲令主說道:「珠妹你在此壓陣,待我去向那賊子索債!」
  「不行,我不管,岳郎,到這時你還要與賤妾分你我嗎?咱們是生死一體的夫妻呀!」
  「這……好吧,但你切莫輕易出手而遭對方圍攻,否則勢必陷入重圍之中便不妙了!」
  銀甲令主寧慧珠聞言不可置否的低聲說道:「岳郎你放心,其實,其實武大哥他們……
  都……都來了……」
  金甲令主陶震岳聞言心中一驚,倏然轉首望向谷南之方,果然見到百餘丈後的谷地己然站立著分為六色的天地宇宙日月六隊使者。
  「啊?他們……唉,珠妹你怎可讓他們來?而且連日月兩隊都來了?你……你……氣死我了!」
  其實陶震岳的顧慮甚有道理且極為上策,因為六隊雖然皆有武林中二流之上幾近一流的身手,但是飛虎幫人多勢眾,三流幫徒不說,二流之上的頭目有六名,一流之身手的便有十名,飛虎堂護法及三十名幫主貼身護衛,也只有六隊使者的正副隊長可與之相較,但六隊使者並無他等之敵,若再加上四百名幫徒六隊使者處境危也!
  銀甲令主若想支援六隊合者,但勢必被飛虎幫堂主莫青雲接戰,而金甲令主則要面對功力深不可測的狂鷹廖不凡,勝算已是極為艱難又有何能力支援眾使者?略一估算己是敗象隱伏了。
  然而銀甲令主寧慧珠此時卻音含哽咽的怯怯說道:「岳郎,前些日子爹爹及四位伯父與武大哥他們曾找賤妾商議,他們說……岳郎乃是山寨恩人,也是眾使者之師,並且是山寨的實質寨主絕無何人有異議。」
  「若非是岳郎,山寨依然是貧困潦倒靠賣命打劫過活的強人,兒女晚輩皆是無教無習的愚昧無知之人,如今山寨華樓麗宅寧靜幽美且生活富裕,老有養,幼有學己勝於四鄉百姓,全山寨中的老老少少哪個不敬你服你?」
  「岳郎原本已不念己身之仇,但是因師父之仇及賤妾妄為所害的兄弟姐妹之仇要獨挑飛虎幫,但全山寨之人哪一個不想出寨助你報仇?原本四大伯及爹爹要傾全寨之力與飛虎幫拚命,還是賤妾及武大哥他們全力攔阻,並且答應由天地宇宙四隊使者全數出寨,便是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退縮,這才使大伯他們放棄己見。四隊使者暗中準備時,日月兩隊使者卻遭父母暗中怒責叱罵說他們不忠不孝畏死貪生,四隊使者都己有所準備了,為何他們卻毫無動靜?當然也因此便早有心出寨卻不得心願的兩隊隊長,放心大膽據振振有詞的為兩隊使者請命同行出寨,也終於定了六隊全出的大計。但是岳郎你放心,守護山寨之責己由眾教習擔當並無後顧之慮,因此……」
  金甲令主陶震岳聞言,才知此等大事竟是全山寨之人皆知,並暗中籌備,唯有自己一人蒙然不曉,便連自己身側嬌妻也早已知曉且是暗中籌備之人,但從未曾在自己面前洩露一絲風聲,因此更是心怒得咬牙切齒叱道:「你……你……你不聽夫命,竟連如此重大之事也瞞著我,你可知如此將要害多少兄弟姐妹陣亡此谷?你……你……氣死我了!」
  但銀甲令主寧慧珠芳心悲淒且委曲的顫聲說道:「嗚!嗚!岳郎,賤妾怎敢不聽夫命,可是……可是爹爹及大伯他們……賤妾又豈敢違逆,而且還嚴囑賤妾不得告訴你,否則便要自行傾全寨之人出寨,賤妾自是不敢惹出如此難以收場的大變,因此不敢告訴你真相了嘛!」
  金甲令主陶震岳聞言及此,己是內心激動怒氣大消,並且無奈的說道:「你……唉!時已至此多說無益了,你快過去告訴他們不准輕易入谷而惹起對方群占區去扣住那賊子再說!」
  銀甲令主寧慧珠聞言,頓時芳心一寬,但卻故作無能為力的怯聲說道:「可是……武大哥他們有大伯他們之命可恃又怎會聽賤妾的話?說了也是白說,除非岳郎你……」
  但話未說完,另一方己響起了狂鷹廖不凡的怒喝聲道:「呔,藏頭縮尾的金銀令主,爾等下戰帖在此挑戰,卻又在此時顧左右言他畏首畏尾不敢與本幫主應對,難道不怕人譏諷恥笑嗎!」
  接而又聽飛虎堂堂主莫青雲也不屑的譏笑道:「幫主,依屬下看,他倆己被幫主虎威所懾不敢開口挑戰,此時正商議如何求饒呢?嗤!嗤!您大人大量,不如就讓他倆在您面前跪地叩首求饒,便饒了他倆失心瘋下戰帖之罪吧!」
  飛虎堂堂主莫青雲的話聲一落,立時引起眾幫徒的哄笑尖叫,連呼金銀令主跪地求饒。
  倏然只聽高吭清朗有如九天龍吟的悲笑聲疾響,霎時有如轟雷般的迴響在谷中震鳴,震得兩側聳壁上碎石紛墮澗水沉寂,令膽小功弱之人驚膽顫耳鳴氣浮。
  狂鷹廖不凡聞聲也暗自一驚,才知道金甲令主的功力較自己的猜測,尚高出不少,不過尚差自己數籌不足為慮,因此並不在意的冷笑一聲便欲開口喝止。
  但悲聲龍吟驟然頓止,並在迴響聲中又大喝道:「廖不凡,今日約你至此一戰乃是為了八年前的深仇大恨,忍辱至今方尋你報仇雪恨,你可記得八年前的今日做出何等不仁不義之惡行嗎?」
  「咦?你……八年前……」
  狂鷹聞言心中一驚,對這聲音似有熟悉之感,再回想八年前的今日……倏然靈光一現神色大變得驚退兩步,才想起八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
  啊?落魂谷右側高不見頂的聳巖壁間,不就是斷腸崖嗎?那他不就是……
  狂鷹廖不凡思及此處,不由脫口驚叫道:「你……你是師弟?」
  「哈哈哈哈……」
  狂鷹驚叫之聲一出,倏又聽悲憤狂笑之聲響起,接而又聽金甲令主陶震岳怒喝道:「沒錯,我正是八年前被你毒計誘入斷腸道推落萬丈深淵的陶震岳,哼!哼!哼!廖不凡,你沒想到小弟大難未死,尚能留下殘命尋你復仇吧?」
  狂鷹此時已是內心顫凜神色慌亂的難以開口,半晌方才急喝道:「師弟你怎可血口噴人污蔑師兄?當年師兄好心好意遠行數百里迎你返幫,是你自己貪顧景色粗心大意以致連人帶馬墮落斷腸道下,如今又豈可怪罪師兄?」
  「嘿!嘿!嘿!嘿!……廖不凡,當年小弟墮谷的剎那間,你可知你那醜陋神色及狂笑聲我從未曾忘懷?甚而常在夜夢之中驟然驚醒,你想我會有一絲錯看錯聽而會忘懷嗎,哼,廖不凡如今你身為一幫之主難道尚不敢承認嗎?」
  金甲令主陶震岳口中沉聲話畢,已然伸手解下面上頭罩,露出一張肌肉割翻己潰爛結巴,令人望之心駭的醜陋面貌。
  「啊?好恐怖的醜臉……噫?莫非就是……幫主!他大概是曾在本幫數處分堂挑戰的那個醜鬼,竟然就是金甲令主的化身!」
  金甲令主陶震岳耳聞飛虎堂堂主的驚呼聲並未在意,續又朝狂鷹廖不凡沉聲說道:「廖不凡,你我之仇尚可攔下不說,但我問你,師父他老人家真是你私通血梟會殺手暗中謀害的?快從實招來?」
  狂鷹廖不凡此時內心震駭神色大變,但為了自己好不容易闖出的名聲威望,豈肯承認自己曾犯下殺師害弟武林不容的滔天大罪?因此立時怒喝道:「師弟莫要信口雌黃誣賴師兄,既然你下戰帖挑戰我就快動手吧,你就先接我……」
  就在此時,倏聽身後谷外傳至陣陣狂呼吶喊之聲,並逐漸接近,頓時內心大喜得大笑道:「哈!哈!哈!尚堂主他們總算及時趕至了!」
  但是語聲方止,但聽身後幫眾竟掠叫暴喝的奔向谷外,並聽一名護法急喝道:「啟稟幫主、堂主,谷外闖至一批數目不詳的……的武林人,現已衝至谷口了……」
  「什麼?不是尚堂主他們?」
  狂鷹廖不凡驚脫口疑叫,而身後的飛虎堂堂主莫青雲,也內心震驚得急忙說道:「幫主且放寬心,容屬下前往應付便是!」
  此時已掠至谷口的四名護法,眼見大批武林群雄喊殺震天的衝至,為首的數名老者之一竟是……
  「啊?他們都是魯北地武林……」
  「天哪……那是前任堂主美髯公嘛,他怎會率武林群雄圍堵咱們後路?」
  飛虎堂堂主莫青雲急掠而至也望清群雄為首之人,不由內心狂駭得渾身一震,一股不祥預兆,由心底湧升,神情慌亂的急喝所屬嚴守備戰。
  狂鷹廖不凡沒想到自己佈署的四堂人馬尚未趕至,卻是各方群雄依傳言趕來將幫中所屬盡數夾在谷中,成為兩方受敵的劣勢之中,因此神色驚震的急忙喝道:「各方武林同道前來為何?可有為首者現身答話?」
  群雄為首者有原飛虎堂堂主美髯公張守仁,嶗山清宮宮主飛雲道長、醫叟金一丹,范陽雷鮑天賜,九州神劍張百衣,洛陽世家、穿雲手柳一飛等六位年高六旬之上,江湖武林威名響亮的德高望重的長者。
  其中美髯公張守仁因屬飛虎幫前輩堂主地位特殊,因此成為主事者之一。
  此時六名為首長者耳聞飛虎幫幫主之言,三位長者尚不及開口,美髯公張守仁己越眾而出並怒喝道:「畜牲!你看我是誰?」
  狂鷹廖不凡聞聲見人,頓時內心暗罵著:「奶奶的!老匹命真長!」
  心中雖怒罵但卻故作驚喜的笑叫道:「唉呀?是二叔……二叔真是您哪?自從七年前你無故失蹤,小侄尚擔心您的生死也曾派人四處打探但皆無著,沒想到時隔數年,竟能在此遇見您老人家,天幸二叔您老安然無恙,且受小侄一拜!」
  美髯公張守仁聞言,頓時銅鈴目怒睜且怒聲叱道:「哼,畜牲,老夫尚想多活幾年,可不敢受你廖大幫主一拜!」
  此時,忽由群雄中搶出兩名全身黑衣裙面蒙黑紗的女子,並聽其中一女悲憤的尖叫道:
  「二叔,您不必和這狼心狗肺的賊子多言,快宣告他的罪狀,然後再誅殺他為義父報仇!」
  聞聲知人,耳聞那女子的尖叫聲,頓令狂鷹廖不凡驚呼道:「啊?你……娥妹你怎會來此?諸葛堂主他……」
  美髯公的現身,女子的尖叫聲,以及狂鷹之言,頓令谷內另一方的金甲令主陶震岳身軀一震,且脫口顫叫道:「啊?是……是……她是……娥……師妹!」
  身側的銀甲令主寧慧珠聞言不由芳心一怔,但立時酸意湧升胸口,口氣幽怨的低聲問道:「岳郎,那……那黑衣蒙面女子就是……就是你的師妹呀?」
  金甲令主陶震岳頓聲頓時一驚,立時輕噓口氣的訕訕說道:「珠妹,她……她是師妹沒錯,如今事隔多年人事全非,而且我己娶你為妻,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銀甲令主寧慧珠聞方渾身一熱,卻急忙嘟嘴嗔道:「哼,誰不放心哪,人家只不過……
  是隨口問一問而已,哪像你心中有鬼欲蓋彌彰,好似有什麼似的!」
  金甲令主陶震岳耳聞嬌妻之言中隱含酸意,不由伸手握住她柔嫩的細手笑說道:「好啦,你心裡想什麼還以為我不知道,事隔多年她早己忘了我,我也……娶你為妻使君有婦,待此間大仇一報咱們便回寨去,這樣你總該放心,別酸了吧!」
  銀甲令主寧慧珠被夫君在為數上千之人前握住玉手,不由芳心羞意盎然,渾身一熱,待耳聞夫君之言更是芳心大慰,但卻急抖脫手掌且羞嗔道:「呸!呸!呸!誰酸了?人家只是深為她不值罷了,竟然與殺父仇人同床共眠數年……卻便宜了賤妾揀個好夫君了,咯!
  咯……」
  此方倆人正低語聲,那方的美髯公張守仁則是強忍怒火咬牙切齒的訴說著狂鷹的罪狀:
  「叛師,密掌血梟會,於道途中謀害了師父及堂中數名長輩,且辱淫師妹逼她篡奪大權,又為了穩掌大權,而藉故驅逐堂內長輩首要,排除異己甚而暗中謀害,得掌飛虎堂後,數年間更是狼子蛇心的驅使血梟會謀害各地武林門、幫、派、世家、豪門之首,然後再威逼利誘納為分堂,若有不從者,續又滿門盡殺造成無數血案,另又威逼利誘收容各方黑道邪魔擴增實力,將飛虎堂改稱飛虎幫,還有無數富賈遭滅門血案財寶俱失……」
  「住口!」
  美髯公張守仁朗聲訴說罪狀後,狂鷹廖不凡已是狂怒得神色猙獰,再也忍不住的暴喝制止,並且冷聲說道:「哼,二叔,小侄敬您乃是長輩並不記恨,但您怎可信口開河污蔑小侄名聲?莫非小侄……」
  「哈!哈!哈……」
  美髯公張守仁驀然悲憤大笑,隨即又怒喝道:「哼?長輩!你這不仁不義,目無倫常的畜牲眼中,尚且有長輩,你以為事隔多年為數近百的無頭血案,早已靜沉塵埃無從尋起了是嗎?且幫勢龐大無慮查知端倪的仇家,循線索債了是嗎?但是老天有眼,豈能容你這萬惡畜牲安然盡享名利?哼!你要證據?老夫就讓你看清楚吧!」
  怒叱聲中伸手一揮,便見後方群雄讓出一道人牆,並押出二十餘名垂頭喪氣的人行至中間。
  狂鷹廖不凡眼見那二十餘人的面貌,以及二大堆密函帳冊,頓時內心狂駭,仝身驚顫,豆大的冷汗不斷順頰滴流衣襟上,且悲思著:「完了……完了……血梟會完了!總堂也完了……所有的心血全毀在這老匹夫的手中了……」
  所有密謀之事已然盡洩無遺,再難雖詞狡辯了,因此便一不做二不休的獰聲笑道:
  「哼!哼!哼!既然被你等查知一切,那本幫主也不否認了,哼,話又說回頭,本幫主乃是為父報仇又有何不對?二十一年前張匹夫,竟然不顧道義擋人財路,在蘭州毀了我爹的買賣且震傷我爹心脈,返家之後心脈已殘,藥石無功,喘延月餘之後傷重而亡,我娘悲憤之下接掌了血梟會會務,也曾多次派殺手暗算張匹夫,奈何他混元神罡深厚刀劍難傷,反倒損了數名一等殺手。為此!當年僅只十一歲的我,便毅然以孤難之身拜在張匹夫門下,為的只是伺機查明他罩門所在,可惜時隔數年尚未曾查出疑處!數年後我娘竟也憂傷積勞而病逝,尚幸有二會主代掌會務與我暗通消息,歷經十年的委曲求全奉承討好,總算天從人願心願得償,終於在張匹夫一次酩酊大醉的夜裡無意中聽他醉言罩門所在。嗤嗤嗤!張匹夫心雖細,但血梟會專門對付功力高深難纏之人的獨門散功藥,己經我之手暗入他之腹,在外巡視之時終於功力大消落於本會之手中,而讓本會主得報大仇了!」
  狂鷹廖不凡說到此處,環望群雄一眼後目光已落在黑衣蒙面女子身上,續又說道:
  「嘿!嘿!嘿!至於娥妹,自你被張匹天收為義女時,小兄便對你甚為討好,爾後日漸增長你竟愛上那個……小兄喜愛你甚久怎肯容你投入他人懷抱,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除去心頭之恨了,嗤嗤!你的美色,你的胴體,以及你與香桃的淫蕩,確實令我難以割捨,但是我又豈肯娶仇人之女為妻?再說你早已是個破鞋,只能成為我狎玩罷了!所以……」
  黑衣蒙面的張翠娥此時真是心如刀割瀝血,頓時悲憤得顫聲泣叫道:「你……你……惡賊你不是人……怪不得你每每藉故推委原來早就存心玩弄我!嗚……嗚……你不是人……」
  此時四周的群雄及飛虎幫所屬皆己聽清了一切,莫說是內心激憤的群雄了,便是飛虎幫中也有人面顯鄙視之色,有些則是內心紊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突聽群雄中有人怒喝道:「這畜牲已然承認眾罪尚待何時?殺了他……」
  「對!殺了這無恥惡賊……」
  「殺……大家衝呀……」
  狂鷹廖淡凡聞言並不動怒,並且狂笑道:「哈!哈!哈!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頑劣之輩,待會本幫四堂人馬即至,爾等若想活命便盡早離去,否則……哼……哼……」
  倏然群雄中暴響出嘩然笑譏聲及不屑的哄笑聲:「哈哈哈,你們聽,這畜牲至今尚不知死活的口出狂言?四堂人馬……哈哈哈!」
  「嘿嘿嘿!小畜牲你死了這條心吧,什麼四堂人馬,你若想會合他們那就快自我了斷,定可在陰司途中追到他們,哈哈哈哈……」
  「嗤!那些賊子賊孫早就屍喂蟲蟻即將成為枯骨了,小畜牲你也快去吧!」
  第四章人為財死
  蒙陰寨。
  自此以後、已無人再加注意。久而久之。蒙陰寨在人們心中的威望、也逐漸逐漸的消失了!但是,吳湘和凌風二郎朱翰的大名,卻不斷的在江湖上盛傳著。當夜的五更初過,也就是黎明前那一段黑暗的時間,在漢河渡口的暗影中,站立著三個青年男女,正在低聲交談著。忽聞一個誠懇的聲音道:
  「二弟的武功藝業,已盡傳米老前輩衣缽,走遍天下自無虧吃,但是江湖風險,步步浪濤,人心險詐,防不勝防,常言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千萬小心才是。」
  又聽一個聲音答道:
  「多謝大哥的教誨,小弟赴西域之行以後。即返故里探候十餘年未晤面的雙親,然後預備前往德州拜訪大哥,並藉機叩謁請葛老前輩多聰教訓,不知到時應如何找法?」
  再聽先前的聲音說道:
  「德州西門裡問諸葛老爺子,無人不知,愚兄回返德州,必將此次經過詳細情形,先行稟明家師,但望二弟能早日前往,以便聚晤。」
  突然一個嬌柔的少女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道:
  「朱師哥,我可不可以再回去看看彩妞,向她打聲招呼,再行上路?這樣一走了之,心裡面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說話的青年扭頭一看,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正在向他注視著,等待他的答覆。他深深知道這位天真的師妹,這時的心理,他微微一笑道:
  「師妹,彩妞和莊家的事情,不是全都安排好了嗎?如果你一找彩妞,必定又要驚動莊老頭兒全家,那樣便會糾纏不清,耽擱事情,我等還要緊著趕路呢。」
  小師妹委曲的螓首微垂,亦未答言,只低聲道:
  「那麼就去找爹爹吧。」
  這位師見聞言面色淒然,但隨即答道:
  「程師叔已托人帶信,為暫時避仇家耳目,囑由愚兄陪同師妹先赴德州。不必再回東昌,約定在德州與他老人家碰面,說不定程師叔正在趕往德州途中呢。」
  少女聞言嗯了一聲,拍頭看了看這位師兄,心想:
  「爹爹最疼愛我,為何不親自前來接我,要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見面呢?」
  但是由於想念爹爹心切,亦就未再多問,只道:
  「那就偏勞朱師哥了。
  這三位青年男女,正是吳湘、朱翰、程玉芝,在朱吳二人當夜前往蒙陰寨赴約歸來之夜,天尚未明,乃即忙喚醒程玉芝,朱翰在自己所住房內,封留紋銀百兩,以謝莊老頭兒全家,並另取明珠一顆交程玉芝留贈彩妞,程玉芝將明珠放在自己住房床枕之上,專留一紙條,上寫:
  「贈彩妞妹妹」。三人再由後窗口縱出,然後將窗口掩好,同奔渡口,吳湘是要渡河南下,朱、程二人則將取道北上,這三人雖是新交,但都是患難知己,英雄兒女固然胸襟豁達,但是絮絮不休,不勝依戀。
  這時,天將破曉,朱翰抬頭一看天色已經不早,便對吳湘誠摯的道:
  「二弟,一切務珍重。」
  吳湘隨即深深一揖道:
  「敬祝大哥與程姑娘沿途平安。」
  說罷,不再逗留,疾然轉身,就地抄起兩枚石子,起落之間已抵河岸,只見他就著前衝縱落之勢,單足一點,「一鶴沖天」使整個身子騰起六丈有餘,斜射河心上空,接著身子向左一翻,左臂前引,右足一卷一伸。「喜雀蹬技」又向前射出,將及水面不遠,便一抖備手,先發出第一枚石子,跟著一團浪花衝起五尺,就著浪花上擊之力「精蜒點水」左足一伸,點個正著,接著又二次騰空向前射去。
  吳湘的瘦長人影配件寶藍長衫,在朦朧的晨色中迎風起落。宛如踏波飛舞,美妙蔚灑悅目至極。在他左手的那枚石子投出之後,便從容的飄落對岸,繼而稍一駐足,回首略揮右手,向河岸這邊的二人示意,然後,乃如一道灰線沿著官道疾射而去,灰線漸去漸遠,逐漸和曉霧化為一片……
  這時朱、程二人,仍然在呆立著,遠望著,沉思著,良久良久沒有聲息。
  朱翰心中只有讚佩,並暗慶在無意之中,結交了這樣藝業超群的一位義弟。同時又想到自己「凌風二郎」已經成名數年,比起這位義弟的功夫來,實在是暗月螢光,不能相較了。
  忽聽程玉芝在耳旁輕聲說道:
  「吳師兄功夫好俊呀。」
  朱翰點了點頭,又看了程玉芝一眼,見這位小師妹大眼睛中薄蘊淚光,他深知這位師妹天真無邪,她的內心中只知道熱鬧,不喜歡別離,亦未再多說,只道:
  「二弟受蓋世奇人傳授,資質又佳,不久即可外揚江湖,確屬青年精英,愚兄闖蕩江湖數年,承家師教誨,佼幸薄得虛名,但是比起二弟,自知相差太遠,師妹以後應多多用功,還有許多未了之事,等待師妹去辦呢。」
  程玉芝嗯了一聲,大眼睛疑惑的瞅了朱翰一眼,心中正想:
  「一切都有爹爹作主,還有什麼未了之事,等待自己去辦?」
  又聽朱翰道:
  「咱們也上路吧!」
  天明之後,又是準備用早膳的時候,莊家的孫女彩妞,端著洗勝水喜孜孜的走向偏房,行經程玉芝住室的窗外,邊喊:
  「程姐姐,程姐姐。」
  邊行邊至門外,用手臂一推,房門立開,仍然毫無聲息,彩妞急步入內。即向右間一瞥,未見有人,急急轉頭再看左間,只見在枕頭上擺著一粒明珠,光芒四射,那有程玉芝的半點影子,彩妞心中一驚,急急邁步,腳下被門坎一絆。「噹」的一聲,整盆盼水潑在當地,只聞彩妞哭喊一聲:「爺爺!」
  莊家全家聞聲。不知偏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莊老頭兒老夫婦,廷祥夫妻以及延瑞,忙作一團趕了出來。大家行至堂院。見彩妞擦著眼淚,手中拿著一粒明珠,光耀奪目,另外還抱了一包沉甸甸的東西。
  莊老頭兒接過一看,紙包上面寫著:
  「紋銀百兩,留謝莊老丈。」再一看明珠,雖不能估計價值,但知道必非凡品,看了這兩樣東西以後,莊老頭兒一瞥偏房,已知就裡,又一看彩妞手中握著紙條,便哈哈大笑道;「傻丫頭,這次窮爺爺可不愁你的嫁妝錢啦,正是喜之不及,你還哭從何來。」
  彩妞聞言,一頭紮向莊老頭兒懷內撒嬌不已。
  莊老婆忙問究竟,老頭兒只述說大概,廷瑞在旁哦了一聲撤嘴道:
  「莫不是在渡口力戰蒙陰寨三寨主的,竟是……」
  莊老頭兒即忙將手一擺,廷端後面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又嚥了回去,便道:
  「天下的奇人異士,做事多數與眾不同,此事切記不可在外聲嚷!」
  早膳後,各人又繼續忙著做各人的奪情去了。
  這時,自江河北上,從安駕莊通肥城和長清的人道上正有一輛騾車沿著官道向正北方慢慢的行著,秋景木就要澀,再加上騾車行在土咱上所發的沙啞聲音,分外使人增加睡意。
  車上的乘客,是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車蓬之內,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身著淡綠短裝,皮膚白哲,臉型可愛,一派的天真氣息,尤其一雙大眼睛,不時的向著車外溜來溜去,顯著對大自然的景色,透著無限新奇;男的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身著藍布長衫,英挺瀟灑,與趕車的夥計分坐在車前左轅上。趕車夥計,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漢子,臉色黝黑,身體甚為結實。穿著黑色對襟短夾褲褂。腰間繩著一根布帶。右手握著短鞭,嘴裡不時發出吁吁的聲音,小心的駕駛著他這輛唯一賴以餬口維生的騾車。
  這一日,距離長清縣城只有一天的行程,傍午時候,騾車正轉過一個小土坡,不知什麼人在道路旁邊丟失了一個小小包裹。坐車轅上的青年好像未曾留意,趕車的夥計倒分外眼尖,從車上一躍而下,順手將路旁的小包抄起,但是包裹的重量使他意外的一怔,隨著用持鞭的右手捏了一下,接著見他面現愉快之色,迅速的一掀車蓬內的草墊,將放妥蓋嚴,又若無其事的照常繼續赳路,同時抬眼一掃。見車上的青年好像陷於沉思,直似未覺,只有車內的姑娘那雙大眼睛疑惑的看了兩眼。
  他心想:女孩子家不懂什麼事,總是沒關係,只要這青年未留意,就少很多麻煩,這時他心裡所想的,當然全是美好的影子。
  誰知騾車行出不遠,突見由對面馳來三條大漢,行色匆忙,三人全走得滿頭大汗。一見騾車,其中一人道:
  「不慌,咱們先問一問他們看到沒有再說!」接著對著車上道:
  「喂,夥計,你看見一個小包沒有?」
  趕車的夥計頓時黑臉變色,遲遲答道:
  「沒……沒有看見……」
  其餘兩人把眼一瞪,就要發作,還是先前發話之人道:「慢著,再到前面看看可能尚未被人搶去。亦說不定。」
  說著,三人又急奔而去。
  這時,車夥計更現不安,一面加快腳程,一面不時回頭張望,顯得萬分焦急。
  果然,不一刻工夫,原先離去的那三條大漢,又去而復返,外邊跑邊喊道:
  「騾車停住!騾車停住!」
  趕車的夥計則佯如未聞,仍是急急而行,並充分的顯露出他內心的焦急與恐懼。
  這時,坐在車內的大姑娘,不時的用那雙大眼睛瞅著坐在車前左轅上的青年,但是那青年始終毫無表示和動作。
  只聽到後邊的人邊追邊罵,不到盞茶工夫,已被追上。
  忽聽「噗通」一聲,趕車夥計已被原先發話之人抓落平地,運著聽到啪啪兩聲,騾車亦突然停住。
  但見原先發話之人,仍是緊緊抓住趕車夥計後領未放,並已被另一人兩個掌打的順嘴流血,其餘一人則正雙手抓住車騾嚼環,使騾車不能前行,三人全是滿臉怒容。
  那車夥計嚷道:
  「大白天裡,你們想搶劫不成!」
  原先發話之人道:
  「他媽時,還不知道是誰搶誰哩,大爺們一個包袱二百兩銀子,坐在路旁休息一下,忘記帶走,緊跟著回頭尋找,即已不見
  原先發話之人更怒道:
  「路是萬人走的,為何只賴俺一人!」
  原先發話之人更怒道:
  「小子,你好硬的牙巴子,你知不知道萬人走路一人過,大爺們在時刻上有份量,一袋煙的時間不足,大爺們即匆忙趕回,來路除大爺二人之外,再無別人,去路你是第一份,不是你撿去是誰?」
  接著又道:
  「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大爺們這次非翻翻你的底子不可,翻不出來大爺們瞎了眼,如果翻出來,咱們是連車帶騾子一併收留,最後還要挑斷你的腳懶筋,讓你爬著回去……」
  說至此處,見他猛一拍頭喊道:
  「搜!」
  但現另外一人聞聲即行搶前一步,單手疾伸向車內探去。
  突聞一聲叱喝:
  「內在女眷,住手盧』此人倒真也聽話,「哎晴!」一聲搶出五步,右手緊握左腕,臉色痛苦不堪!
  其餘一個見事出意外,同伴吃虧,乃一鬆騾嚼環向車上青年直撲而來,但見青年未並起身,只是左足迅捷輕靈的一抬,向來人胸前一點道:
  「你回去看著騾子。」
  只聽撲來的大漢只悶哼半聲,腳不沾地被點出七尺,仍是跌坐在原來位置,所怪的是兩臂跌的奇痛,胸部則無損傷。
  原先發話之人,一看此種情形,知道今日之事不能硬頂,乃一鬆車夥計衣領,對車上青年道:
  「相好的、這是否尊駕的自備騾車!」
  車上青年道:
  「四海飄零之人。那有興致帶此累贅?」原先發活之人又跟著道:
  「尊駕既是常年闖蕩在外,必定通曉江湖規矩,出手傷人姑且勿論,總不能再度使咱們的銀子錢白捨吧!」
  車上青年面色一整,怒聲道:
  「錢抽了筋,銀子剝了皮是你的,是我的,是誰的。你能分得清麼?」
  原先發話之人聞後,驚奇的看了車上青年一眼道:
  「相好的,聽尊駕說話,並非外人,可是……」
  底下的話未再說出。乃一變口氣道:
  「咱們前途再見吧。」
  說罷向其餘二人一使眼色,乃領先向來路馳去。
  待三人去遠之後,趕車夥計自行試干嘴角血跡,摸了摸兩腮,拍去身上泥土,極不自然的躬身向車上青年道:
  「多謝大爺。」
  然後撿起短鞭,跨上車轅,悶聲不響的繼續趕路。
  突聞坐在左轅上的青年自言自語道:俗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所見的,多為利字之一端,那知道利害相連,善惡對門,利弊善惡之間相差極微,天下無數明白人,因為不能看開此點,弄得身敗名裂,不能做人……錢是人人喜愛的,但君子愛財,應取之以道,才是正路呢。」
  車夥計越聽越更覺侷促不安,臉色愈加難堪!
  良久,良久,聽車夥計囁嚅的道;
  「大爺,這包裹應當怎麼辦呢?」
  青年滿足的一笑道: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此次只有將錯就錯,只要今後你能夠謹記今日之事,也就不算白白增添我一場麻煩了。」
  車夥計即忙連聲應諾,千恩萬謝。
  太陽已經將要落山,夕陽餘輝遠遠的照耀著西方天邊,一片艷紅,分外悅目,大地上的陰影。正在逐漸向西方移動,不勝勞煩,正在閉目養神。
  達時,騾車運行經一片樹林之旁,忽聞嗤然一聲,由對面林中射出鵝卵大小一粒石子,直對車上青年面!了疾射而來。車內大姑娘尖叫一聲,驚得花容失色。車夥計不知發生何事,急跳車前,抓住騾疆,驚慌得向四周張望,惟獨車上青年,不知被這些動作所驚動,亦不知是睏倦至極。正在石子射近面門不遠之時,突然將頭一低,無巧不巧那粒石子,正是擦著頭巾而過,「吧」的一聲,落在對面草叢中,青年仍在閉目假寐,毫無行動。
  這時,突聞林中哈哈大笑道:
  「宰予盡寢,被孔子罵不如糞牆,怎麼凌風二郎不學顏淵於路,倒學起沒出息的宰予來了?」
  聞聲,便見由前面林中轉出三人,為首者正是適才發話之人,濃眉大眼睛?兩臉短髭,粗衫布履,約有四旬年紀,其餘二人均約三十五六,亦是同一裝束,惟乃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人含笑侯立樹林旁邊。
  車上青年猛然抬頭,朗笑一聲,已縱立車前,道:
  「雞鳴狗盜之徒,竟敢誣謗前賢,豈不怕進拔舌地獄?」
  言罷,互道久違,分外熱絡。非但車夥計如墜五里雲中,即車上大姑娘亦被弄得莫名其妙。
  這乘車的一男一女,正是凌風二郎朱輸和程公哲老英雄之女程玉芝。這時未翰為程玉芝引見道;
  「這三位是飲譽江湖的「河溯三快手」,也是魯省一帶的土著,「妙手摘星」李焦,「空手飛雨」李元功,「徒手擒龍」皮繼而又一笑道:
  「這河溯三快手,不但出手快,偷東西也快。」
  程玉芝只知瞪著大眼睛,不住的微笑著點頭。
  妙手摘星李焦不介意的笑道:
  「你這位老弟怎麼在大姑娘面前,也揭咱們的底子?」
  候朱翰說明車上這位大姑娘為程公哲的女兒時,李焦等三人同時「哦」了一聲,朱翰即時用肘尖輕輕一碰李焦,李焦即忙轉就話題道:
  「老三先陪程姑娘至城內客舍休息,愚兄等與朱老弟隨後即「徒手擒龍」皮登答應一聲,便帶領騾車首先行去。
  三人乃隨後慢慢行去。
  朱翰便問道:
  「三位何時到達此地?」
  李焦笑道:
  「咱們午間得孩兒們稱,在黃土坡附近失手,來人為一青年,及詳詢面像清形時就猜測可能是你,繼轉念一想,又不太對,凌風二郎之聲望,那會在咱們地帶做黑吃黑的勾當,乃與老二老三趕來察看究竟,誰知竟未猜錯……」
  朱翰一笑道:
  「愚弟預計到達城裡時,天已在黑,漏夜拜訪,太失警意,正悉著無人送住,恰巧來了那三個寶貝,愚弟猜準孩子吃了虧,必有大人出來,便就便請他們為三位送個信息。」
  原來這河溯三快手,自出道以來,深得鐵膽驚魂諸葛之照應,老大「妙手摘星」李焦擅於盜取,老二「空手飛雨」李元功長於使用暗器,老三「徒手擒龍」皮登在擒拿及地躺等功夫上,頗有獨特之處。三人以長清城為根據地,又將黃河兩岸明偷暗取之流加以桔,形成一股無形勢力,但三人行徑,卻是盜富濟貧,最重義氣,既非白道。亦非黑道,但在江湖上之聲名頗為不弱。尤以老大李焦與凌風一二郎情感最深。每次見面,總是喜笑怒罵無所不談。
  雖然二人年齡相差甚遠,李焦由於諸葛遠之關係,又確度喜愛朱翰這身功夫,因而成為忘年之交。
  李焦忽問朱翰道:
  「程老英雄的事情。想老弟已經知道了?」
  朱翰點了點頭,道:
  「程姑娘尚不知道。」
  李焦又道:
  「老弟那位同伴呢?」
  朱翰疑惑的道:
  「李兄說的是那一位?」
  李焦一看來翰道:
  「不是還有位吳少俠麼?」
  朱翰即道:
  「蒙陰寨之事,李兄也知道了麼?」
  李焦答道;
  「豈但愚兄等知道,此時即連令師諸葛老英雄想已得知,此時已傳江湖之上,真是話沒腿起風,不過愚兄也是昨兒晚間才得知消息,並且僅知大略,詳情仍是不甚清楚哩。」
  接著又道;
  「據愚兄所獲信息,只知老弟與一吳姓少俠力鬥蒙陰三寨主,並戰敗久霸雲貴的一代凶奇屍面骷乜冬,此事確實震驚江湖,准對這位吳少俠,愚兄自愧寡陋,似乎以前未曾聽說呢。」
  朱翰邊行邊將陰寒事件的簡略經過述說一遍,最後道:「乜冬並未戰敗。僅與吳二弟對了三招歷嘯而去……」
  李焦道:
  「一個無名後生,能與一代凶奇乜冬硬拚三招,亦屬難上加難之事,以乜冬之身份威望,再繼續下去,將更沒有面子。但不如你這位二弟,是那位前輩俠隱高足?」
  朱翰答道:
  「李兄可知道四十年前,有位蓋世奇人「紫拐乾元」麼?」
  李焦陡然一驚道:
  「怎麼會不知道,紫拐乾元米巖米老前輩與烏弓干城戚揚戚老前輩,同被稱為「華夏雙絕」,二人在年青時,彼此慕名,青年人好勝,乃相約在黃山絕頂弓拐較鬥,力戰四天四夜未分勝負,二人成為莫逆,乃相約發原為武林造福,從那時以後,由於這兩位奇人的技藝高絕及熱心在江湖上排難解紛,二十年之間,確實為武林平息了不少爭端,但在二十年後,二人雙雙歸隱,江湖無一人知其去向難道這位吳少俠竟是……」
  朱翰接著道:
  「吳二弟正是米老前輩高足,二弟有事已去華山,候其事畢之後,尚要與愚弟在德州晤面呢。」
  李焦深深點首,道:
  「這就難怪了。」
  這時天已大黑,三人正行至縣城南門,進了城門不過,沿大街向西一拐。在西門裡路北有一黑漆大門,門前分懸著兩隻大圓燈籠,三合小院,清逸無比。
  正中已擺好一桌上好酒席,正由老三皮登及兩名下人候立照料,皮登一見三人到來,便笑著迎上,道:「程姑娘已在東院休息,由風嬌專事伺候,已在用膳。請朱兄即在此處用膳安歇。」
  朱翰微一打量,見靠西牆邊尚擺有一架書櫥,滿排線裝古書,牆上並接著一簫一琴,更覺不俗,使微微一笑道:
  「屋主人何時又學會了附庸風雅?真是不敢零碎得罪了。」
  李焦笑道:
  「真地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主人雖然粗俗,客人卻不乏清閒之士,豈可因主人之不識之無,而慢待客人麼?此處為咱們的客舍,當然要以將就客人為主……」
  眾人一笑入坐。
  正在這時。忽見從大門之外匆匆進來三條大漢。噗通連聲脆在當地,為首一人呼道:
  「劉廣、傳二、李四標給人爺叩頭!」
  朱翰俊目一睜,認清正是在黃土坡前所遇的三條漢子乃即忙站起,連稱得罪,邊說邊向腰間摸出一張三百兩銀面的銀標遞與劉廣道;「朱翰請三位弟兄喝酒。」
  劉廣直稱不敢,仍跪在原地不動。
  李焦哈哈一笑道:
  「朱大爺稿賞豈可有受?」
  劉廣雙手接過恭謝而起,三人正待轉身,李焦面色一整沉聲喝道:
  「慢著!」
  三人一呆,聽李焦又道:
  「好好認識清楚,下次不論那個,無論有意無意,要再冒犯著朱爺,先行自取一目,再來見我!」
  三人面色灰白,唯唯而退。
  待三人退去之後,朱翰微笑道;
  「李大把子,敲了咱們的竹竿,還要再來上上套過場。一頓飯就是白銀三百兩,賠了錢還得承人情,俺朱翰真可算是冤透頂——
  
  第五章懸案迭出
  酒至半酣,忽見一個侍候諸人的壯漢人內對李焦附耳說了幾句,隨見李焦面現驚疑之色道:
  「請他進來。」
  壯漢轉身外出,再次進來,身後已跟著一個短瘦漢子,約三十餘歲,所著布鞋均用繩索緊緊吊於足踝之上,滿臉風塵之色,一看便知是由遠方而來。
  李焦等人尚未開口,這短瘦漢子已恭身一揖道:
  「周七為三位兄長請安。」
  隨著一看朱翰,李焦即為引見道:
  「這位好朋友,就是愚兄常常提及的凌風二郎朱爺,與咱們一切不外。」
  周七急忙又是一揖,並對朱翰仔細打量了兩眼,這時已由下人加上一付杯筷,就席落坐。
  李焦便對朱翰:
  「老七長住苑北,在通州順藝昌平諸城鎮以北直至居庸關一帶,最為熟習,為人勤快好動,江湖朋友都以「矮長房」稱之。老弟日後如有事行經該處,可隨時差遣。」
  朱翰忙道久慕不敢。心中付道:
  「這個賊頭子的勢力倒是不小。」
  頃刻之間,酒飯已罷,下人們撤去殘看,送上面水端上清茶,李焦一瞥周七道:
  「老七,遠路迢迢,你急急忙忙的趕來,有什麼事?」
  周七嗯了一聲,身子移動一下,又看了朱翰一眼,見眾人都在靜靜的想著全無其他表示,便道:
  「近一個多月以來,北邊發生了幾件事情,大哥沒聽說罷?」
  李焦忙問:
  「何事?」
  周七消沉了一下,好像是整理思緒,接著道;「遵化左家鐵掌神鞭左公明,因事往羅家屯,在興城以南一所古廟附近被人殺害,經過兩三天始行發現,全身無傷,屍身冰寒澈骨,週身皮膚呈青藍之色,有人猜測是中毒而死,又有人說是中了一種歹毒陰寒掌力所致,當時全是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又過了幾天,左家的親友正在各處查訪鐵掌神鞭的死因之時,馬家清的馬回子亦是冀北武林重要人物之一,諸位是知道的,頭天晚間還是談笑如常,第二日清早竟死在床上,並是坐著死的,兩手扶著床緣,兩腿垂於床前,眼瞪如鈴直視在花窗之上,經人檢視,只有一格窗紙好像被風裂,其餘再毫無痕跡。」
  說至此處,周七掃視了眾人一眼,又嚥了一口唾沫,道:
  「最奇怪的亦是全身無傷,冰寒澈骨,週身皮膚呈青藍之色,與鐵掌銀鞭的死狀,竟毫無二致,這適才確定是為人聽害,而且對手必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
  李焦問道:
  「冀北的武林同道,對此事出何善後呢?」
  周七道:
  「後邊還有哩。」
  接著又道;
  「八月初八,密雲縣北穆家峪子母間穆端陽穆老爺子七十整壽,關內關外前往賀壽的武林朋友有二百多人,但就關外說,從大龍門,鎮邊城,居庸關,古北口一直到黑峪關一帶,在江湖聞名的即有五十餘人,關內的那就更多了。」
  周七輕咳了一聲,繼續道;
  「聽說當時的情形,真是喜氣洋溢,熱鬧異常,穆老爺子更是高興萬分,由於客人過多,酒筵全擺高在廳前廣場之上。穆老爺尹之孫穆小端,為妙峰山法化寺智圓大師之徒,大帥飲譽武林多年,小端在乃祖熏陶之下,又能得大師親傳,武功自是不凡。客人中好湊熱鬧,即有人提出清小端獻露兩手借助酒興,小瑞在個人敦促之下,練了一趟青鋒劍,在最後一招「飛花獻瑞」上,先得全場彩聲,穆老爺子更是歡喜得哈哈大笑不止……」
  朱翰突然問道:
  「他這最後一招是怎樣練法?」
  周七看了朱翰一眼道:
  「在下並非親眼所見,只聽人傳說那是凌空下撲抖出一劍,正好將院前碗口大小一朵紅菊齊徑斬下,運用內力粘於劍尖,然後一抖劍身再將紅菊送出,據說眾人只見一朵紅花在三丈之外凌空徐徐飄向主桌穆老爺子面前,又正正當當的插在盛酒銀壺嘴上。
  朱翰微微點頭,輕聲道:
  「這就很難得了。」
  周七繼續:
  「習武之人和唱戲之人差不多,唱戲之人是聽到胡琴響,嗓子就發,習武之人也是見別人出手,自己就想動。於是在小端之後,眾人又互相推讓,陸續出場的有十餘人,各獻絕技以供欣賞。聞說最後是混元掌池方亮,只見他面對院中一棵水桶粗細的白楊樹。相距約一丈五六遠近,兩足分立當地,兩手由下慢慢上提。俟提至胸前,忽然式子一煞,兩掌外翻,雙臂猛力前推,掌風如驚濤奔派直向大樹向捲去。」
  說至此處,周七用手作了一個姿勢道:
  「諾大一根樹桿,竟被學風迫得彎曲如弓向前倒去,雙臂一收樹身又借反彈之力句後倒成弓形,如此一推一收,連續五次,好像風擺落葉一般煞是好看,那樹頭枝牙更在半空幌動,嘩嘩直響,真像刷天掃帚一樣,蔚為壯觀。接著喝彩之聲又復暴起。」
  周七一頓道:
  「認知即在混元掌池方旁甫行收勢轉身之際,忽聽一聲陰笑,有人說道:
  「在下想借今日盛會,領教領教混元掌力。」
  聲音並不太高,但在全場喝彩聲中,眾人則無一不聞。
  全場賀客全都一驚,眾人冉注目看時,見大白楊樹下已立著一位中年儒生。這位中年儒生身著黑色長衫,手中待著一節烏黑發亮的木尺,面呈青白之色,陰冷而憂表情,使人看去,覺得有種極不舒適之感。
  當然,首先感覺掛不住的是混元掌,這時老爺子也同時由坐位上立起,但是池方亮卻快了上步發話道:
  「今天是穆老英雄的大喜之日,各路朋友為著慶賀祝壽,各獻薄技以助酒興,並非較鬥,比武,尊駕既然挑明要與在下一試,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了」字才行出口。混元掌已雙掌忽伸,以七成勁力向前推出,但見那中年儒生將右手黑色木尺猛在身前科一大圈,前圓後銳,成一圓鏈之形,混元掌那強的勁道,竟如泥牛入海,消於無形,混元掌沉喝一聲,連出三腿五掌,均不能將中年儒生迫離樹下,至第十招上,突聞混元掌一聲暴喝,以十成勁力製出,同時之間,聽到一聲明笑,接著一聲大震,中年儒生斜退一步、混元掌則蹬蹬蹬連退五步,始拿樁站穩,混元掌一提真氣,想再繼續出鬥,中年儒生便陰冷的道:
  「你已中我掌毒,兩個時辰之後必死,我看你還是先行準備後事要緊!」
  這時,眾人見混元掌池方亮已週身戰慄,面呈青藍之色,急忙有人將其扶往客舍休息。
  客人中力氣憤不平先後出手的,大關以外有凌南「短槍飛須」羅標,水寧城「軟心屠戶」虞為通等。大關以內有興成「乾坤手」王永江,桃林口「七首金刀」岳強,「哈泊雙黨」雁翅黨趙坤溜金黨趙健,李遂鎮「大梢子」李東桌,與燕郊「四海孟黨」色劍嘯等。
  這十人之中,無一人超過二十招,先後全都傷在那中年儒生之手。
  穆老爺子見此情況,鬚髮懼張,暴喝一聲,祖孫二人同時撲上,這時所有賀客亦激於藝憤,紛紛加入圍殺,那中年儒生一聲陰笑,手黑木尺連續抖出,一片黑光迫開眾人,接著身子猛然上拔,沿著白楊樹突升五丈,在一升之力將衷之際,左足一端樹身,斜著向院牆之外黑中射去,並陰冷至的道:
  「今日地場之人,均當分別處死!」
  然後,便失去蹤跡。
  周七師了一口香茶,看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
  「在中年儒生離去之後,眾人檢視全部受傷之人,都是全身無獻著傷痕,但冰寒澈骨,週身皮膚呈青藍之色,凡中掌之人,全都不能言動,最慘的是在兩個時辰之後,這十人竟全都氣絕身死,任用各種方法救治,亦未奏效!
  眾人此時才恍然大悟,鐵學神鞭左公明和馬回子,亦都是死在此人之手。
  穆家峪陣急忙派人分頭通知各死者家屬之外,並為死去之人妥切料理關。穆老爺子這樣一個大吉日子,被這中年儒生弄成如此悲慘局面,老爺手已發誓要以全部家業為注,邀請天下武林同道,查出元兇,為死者復仇。
  周七說完以後,雙目注視著眾人道:
  「這件轟動冀北和大關內外的大案,三位兄長和朱爺大概尚未聞及罷?」
  李焦朱翰等四人,同時搖了搖頭,陷於沉思,半響不語。
  客廳中一片沉寂,無半點聲息,如無桌上燭光透射於戶窗之僕,實無人知道這深夜的客廳中,尚有人未安眠。
  最後,還是朱翰打破沉靜的氣氛,道:
  「難道這人的來龍去脈,眾人一點都不知道麼?」
  周七又深深的搖了搖頭。
  朱翰又道:
  「冀北與大關之外,兄弟倒是去過幾次,但也曾未聽說有此評一號人物。「說罷,又復陷於沉思。
  半晌,聽李焦微唱一聲道;
  「天下奇事,實在無法道盡,愚兄在武林道上自溺眼線較寬,一般信息比較靈通,但最近有兩件事情,使愚兄深具孤漏寡聞之感?」
  又不勝慨然的道:
  「一件是威震蒙陰寨吳少俠,一件就是這在穆家峪和大關內外造成十二條命案的中年儒生,愚兄竟與別人一樣,全然不知其底細……」
  這時,空手飛雨李元功在旁插嘴道:
  「大哥,這個沒有什麼自貶的,天下之大,臥虎藏龍,咱們之信息靈通,系指一般信息,由於大哥所統管之人手較多,比較一般武林同道稍為快速,而並非必須事事皆知……」
  朱翰等人對李元功這一說同時點頭,表示贊同。
  李焦亦未再多言,只對空手飛雨李元功和徒手擒龍皮登道;「老二,老三,即轉知水旱各路弟兄,令孩兒們隨時留意。」
  隨即站起向朱翰一抱拳道;
  「朱老弟辛苦多日,早請安歇,愚兄等不冉多打擾了。」
  這時五人全行立起,李焦又對周七道:
  「老七此行亦是遠道跋涉,分外辛苦,由老二老三隨行親熱幾天。早日回去,對穆家峪方面事件的發展,多作留意。」
  說罷四人乃辭別未翰而出。
  翌日,早膳之後,已更換了一輛新車停在客舍門前,壯夫健騾正在等候著客人啟行。
  朱、程二人由李焦等人熱終的送至門前,道謝登車,直往德州道上而去。
  行時,李焦對車夥計又低聲囑咐了幾句。
  車夥計駕御熟練騾程亦極快速,兩日之間,已趕至齊何縣城對岸,車夥計恭身向朱翰道;
  「明晨小的伺候朱爺和姑娘渡過黃河之後,小的即須回頭,河對岸已經備妥車輛專在迎候。」
  朱翰一笑謝道:
  「有勞夥計,匆須再事照拂了,煩請回去多向李大哥道謝。」
  邊說邊由身邊掏出一張銀票塞向車夥計環中。
  次日上午,朱程二人渡過黃河之後,果見有一輛同一式樣驍車候在河邊路,車夥計一見朱翰,急忙含笑趕前躬身說道:
  「敢問大爺是從長趙縣城來的麼?」
  朱翰微笑點頭。
  車夥計又跟了一句,道:
  「是李大爺的貴客麼?」
  朱翰又一點首。
  車夥計未再多言,便轉身前行將朱、程二人帶至車前,乃揚鞭沿官道前行。
  經曼城,過禹城,至張莊,這一日抵達平原縣城。時已過午,連日勞頓,朱翰與程玉芝計議妥當,在此休歇半日,再行啟行。
  午後,朱翰為要看看這舊遊之地城內景色,乃向程玉芝略作交待。獨自出門而去。
  平原距離德州,僅只三四日路程,這平原縣城又是朱翰熟悉之地,但今日正逢縣集,所以分外熱鬧。
  朱翰信步行至一處廣場,人煙更加稠密,見擺地攤,賣野菜,說評詞,變戲法,批命看相……諸般江湖玩藝應有盡有。
  朱翰正行過一處舊書地攤,雙目無意注視在一本線裝舊書「百草全書」之上,忽聽背後有人喝道:
  「大六壬,量口訣。佔過去未來,推吉凶休咎,有人看相命麼?」
  說話之人聲音極低,但陰冷已極,雖在朱翰背後,聽去宛在耳邊,字字全是低沉有力。
  朱翰心中一驚,暗忖道:
  「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是朱翰仍作作未聞,如鍾未即行轉身。
  稍停,又聞一聲陰笑,聲音更低。
  而在朱翰,則無異是平空霹雷,心中更形確定身後之人,十有九成為周七說之穆家峪元兇黑衫中年儒生。
  良久,朱翰裝作毫不在意的擰轉身軀,果見七八步之外,盤膝坐著一位中年儒生,身著一件黑色長衫,面前擺著二十餘塊黑漆圓木,比著象棋子約要大過三倍,一木一字,刻著天干地支,身旁有一布招,上邊寫著兩行小字:
  「未卜先知,相天下士。」
  中間六個大字,是:
  「霧露山淮陰子」
  「霧露山」三字甫經入目,朱翰心中猛然一震,此時已無暇多想,再一細看,插那布招的正是周七所說的那枝黑漆木尺。
  這時,那中年儒生正陰冷的看著朱翰的背影,朱翰轉身之後,四目相對,中年儒生徐徐的道:
  「算命麼?」
  朱翰朗笑一聲道:
  「死生由命,富貴在天,古人已經為人間之命算盡,其餘還有何可算?」
  中年儒生向朱弦臉上看卞一眼,毫無表情的道:
  「不算命看看相罷。」
  朱翰又曬然一笑道:
  「相隨心轉,只要自身正大心在光明,上不愧天地下不愧父母,又有什麼可相?」邊說邊含笑而去。
  行出老遠,朱翰正在暗忖如何應付穆家峪這一元兇,突又聽到一聲陰笑,接著道:
  「閻王要你三更死,絕對不會到五更……」
  聲音低沉,陰冷如前,仍然如在耳邊。
  朱翰猛然回頭,見那中年儒生端坐原處未動,然那雙目到線,則始終未離開朱翰背影。
  朱翰又轉頭前行,在城內務處兜了半個時辰,再繞回原處,其餘各種玩藝仍在,惟已不見中年儒生蹤影。
  朱翰回到住處與程玉芝晚膳之後,即時寫了一封書信,將在平原城所遇各節述說得極為樣細,然後將車夥計喚至房中,告知彼等在此尚須逗留幾日,騾車可先行回頭,並將書信交與車夥計即帶帶呈李焦李大爺,另外又賞銀票一張,車夥計千謝萬謝而上。
  晚間,朱翰先將程玉芝安置好之後,一切收拾停當,乃登床休息。
  北方天氣,接過初冬已經分外寒冷了,初冬之夜,更是澀縮。
  從遠處傳來幾下梆聲,知道值夜更夫已在報更了。
  朱翰閉著雙目,靜靜的躺著,心底異常空明。
  正在願隴之間,微聞房脊之上一聲輕響,輕微得像落時,像狸描,如是武功稍弱之人,即是專心留意,亦無法聽出。
  朱翰一躍而起,單手持劍,悄悄立於窗戶旁邊,就預先留好的低孔向外張望。只見那中年儒生正手持黑色木尺,卓立於對面房脊之上,雙目陰沉的注視著來翰的臥室,繼之,見他左手手指一彈,一粒黃豆大小的小石子,「咚」的一聲、射地朱翰住室的窗根上。
  半響未見動靜,見他仍作猶豫,乃陰笑一聲道:
  「樂天知命的朋友,出來談談如何?」
  朱翰正單手一扶窗格,準備縱出。
  突聞「嗡」然一響,由斜方射來一粒彈丸,直奔中年儒生面前,中年儒生急忙俯首,左手一抄,想將彈丸接住,見他左手與彈丸一觸,又急速收回,彈丸緊擦左眉梢疾掠而過……
  中年儒生雙目怒睜,向黑影中沉喝道:
  「什麼?」
  底下之言尚未及出口,又聞嗡嗡兩響,兩粒彈九已射至中年儒生左右肩窩。
  中年儒生木尺一抖,急撤左步,射向左邊,彈丸劃空而過,射向右邊的一粒,一聲暴響,堪堪擊中木尺,中年儒生當被帶出三步,身子幌了兩幌。
  這時,中年儒生似已怒極,沉嘿一聲,木尺護胸,身軀一伏,向彈丸來處黑影之中疾然射去。
  朱翰一推窗格縱上房脊,只見四周沉寂如恆,空蕩蕩靜悄悄,那有半點動靜!
  朱翰一夜反側,未能入眠,暗自揣忖對那中年儒生自認非其對手,而發射彈丸之人,武功更是高絕,三粒彈丸致使中年儒生兩次吃癟,連對方人影兒都未見到。
  江湖上未曾聽及自此擅長使用彈弓之人。更不說具有此種驚人功力了。
  三天之後、朱、程二人已達德州,此次沿路之上倒極平安。
  一進德州城東門大街,兩麵店鋪與街上行人,與朱翰熟識者眾多,一路打著招呼行至西關,車子停在路北一座大院門裡,朱翰向車內微一探頭道:
  「師妹,已經到了。」
  朱翰首先躍下,程玉芝雙手將鬃發整理了下,隨即準備下車。
  這時大門石階之前,正有兩個穿著整潔的小孩子,每人手中拿著一專人紅磚,在為石獅子畫鬍子,聽到停車聲音,兩人同時回頭,一見朱翰,又同時歡呼一聲!
  「朱叔叔。」
  然後,各人丟掉磚塊飛奔而來。
  兩人跑到朱翰身前,每人抱著朱翰一條腿,各將小腿一蜷,吊在那兒不動。一面又唱著道:
  「朱叔叔回來了,朱叔叔回來了……」
  朱翰低斥道:
  「龍兒,鳳兒,不要淘氣,爺爺奶奶和爹爹他們都在家嗎?」
  兩人又唱道:
  「在家裡,爺爺在院子裡剪花……。」
  這時,程玉芝正由車上下來,兩人一見即時將抱著未翰的一雙小手鬆開、站起來,扯抖著未翰衣衫問道:
  「這個姐姐是誰?」
  宋翰又斥道;
  「小淘氣,真不懂事,這是程姑姑,不是姐姐。」
  兩人即又唱道:
  「程姑姑,程……」
  邊唱邊每人牽著朱翰敗一隻手,隨著向大門行去。
  諸葛老英雄宅第廣潤,一進三層大院,並各有東西跨院,第一層院落為接待賓客之處,最後一層為諸葛老英雄與夫人所居,中間一層為其子諸葛子彤夫婦與納孫龍兒孫女鳳兒民用。
  前後三進西院,為男女僕人住用,前進東跨院為未輸所住,後進東跨院為女賓客房,中進東跨院為男賓客房。
  進入大門,是一個高大照壁,上面寫著一個大「福」字,顯示著一派正大的氣氛。
  進門之後,龍兒鳳兒跑著報信去了,朱翰先將程玉芝安置前廳,並吩咐下人送茶,這時請葛子彤夫婦也已來到前廳,朱翰與師兄嫂敘過寒暄之後,又為程玉芝引見,諸葛子彤之妻錢氏,急忙交待使女先為程玉芝預備住處。
  朱翰立起請師兄嫂暫賠師妹,自己忙赴後進拜見師父師母。
  這時,龍兒正在院中兩手扯著爺爺咳不休,鳳兒正伏在奶奶床旁說個停,朱翰參見過師父師母之後,諸葛老英雄見徒兒回來,極為愉快,朱翰正想陳述此行經過,諸葛遠已微微擺手道:
  「你此行經過,為師已概略知悉,詳情晚間再說罷。」
  朱翰又簡略稟明程玉芝尚不知乃父已經去世信息。
  諸葛老夫人追問一句道:
  「程家姑娘在前面麼?」
  朱翰回邴稟道:
  「現由師兄嫂陪同在前廳休息。」
  老夫人低歎一聲道:
  「可憐的孩子……」
  隨著,老夫婦帶著龍兒鳳兒由朱翰陪著來坐上前廳。
  諸葛子彤夫婦見父母來到,雙雙立起,程工芝曾在家中見過諸葛伯伯數次,知道一同來的必是諸葛伯母,急忙向前拜了下去,道:
  「侄女叩請伯父伯母金安!」
  諸葛遠清瘤的臉上,勉強裝出欣喜之色老夫人忙將玉芝扶起,撫摸著她的頭髮,問長問短。
  玉芝突然問道:
  「伯父,爺爺還沒到麼?」
  諸葛遠心中一酸,但立即答道:
  「嗯,你爹爹大概也就早晚即到。
  除去老夫人目蘊淚光,其餘各人均默然無語,龍兒鳳兒,兩付小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溜來溜去溜個不停。
  此時,使女五環家稱程姑娘在住處已經備妥,坐了一會,錢氏便陪玉芝先行離去。
  晚間,在諾葛老英雄宅第之內後院正廳中,正有一老一少秉燭坐談,老者是面貌清瘤精神變突的諸葛遠,少者是英挺俊拔舉止灑脫的朱翰。
  突聽諸葛遠說道:
  「程家噩耗,及你在漢河口之戰與蒙陰寨赴約等事情,在你未歸之前,為師已經聽到傳說,當然無你親口所說的這樣清楚……穆家略之事,穆端陽已派專人送過信來。不過天下能用此手法,使用陰寒掌力傷人的,據為師所知共有三處,一處是西域瑪那山陰風道人班任,一處是雲貴之間八達州的黑煞瘟神薄專諸,再一處即是你所見的霧露山花面鬼王常眠香。」
  諸葛遠說至此處,略一沉思,又道:
  「你所見之中年儒生,很可能為霧露山之人,不過花面鬼王系一女子,此人非其本人則決然無疑,依為師猜測,他這種瘋狂行動,絕非是無謂之舉,而是有安排有陰謀的一種舉動!」
  繼又沉聲道:
  「他這種不合人情的殘毒的辛辣手段,又將掀起武林間無數殺孽了!」
  接著雙目精光一閃道;
  「紫拐乾元傳人已經行道江湖,你在平原城所遇彈紀弓退敵之人,八成可能與烏弓干城有關,不然很少人能具些功力,倘為師猜想無差,此又算一大喜訊,有這兩個後起精英,江湖上之魅魑魍魁,總不無所忌,總之,你此行的收穫太大了。」
  生此,活題一轉道:
  「你程師妹在此亦不便久住,為師昔年有一方外之交,武功盡為遠在為師之上,後因情場失意,一怒削髮,不問世事,現在冀晉旁界大茂山苦修庵清修,為師當帶你程師妹親往一行,如能得到此人收首,就算玉芝莫大福氣,同時,以她目前之武學根底,很快即有大成。」
  朱翰恭問道:
  「您老人家說的是那一位?」
  諸葛遠道:
  「辣手女御史白嬙,你聽說過麼?」
  朱翰低聲恭應道:
  「聽說過。」心中山想道:
  「殺人女魔王。」
  諸葛遠隨著又道:
  「她現在是苦修庵主妙玄大師了。」
  諸葛遠去了朱翰一眼,又吩咐道:
  「你在家休息幾日之後,還得到冀西南隆平一帶去看看你杜師叔,再探聽一下各方的動靜,回頭來再商量作程師叔之事,和準備應付南天二鶴與綏外八魔等人。」說完立起,朱翰亦急忙隨著立了起來。
  諸葛遠又微一思索,道:
  「寒功陰手多是乘人無備。只要事先留意,心無二念,封住週身穴道,不與硬碰,縱然不勝亦不致中人圈套……」
  朱翰心中恍悟,謝過帥父辭出。
  此時,已星斗滿天,寒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