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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諸帝都極力推促,蓋天雄才道:「那兄弟就斗膽而為之,尚祈各位鼎力為助!」
  祁無塵道:「沒問題,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蓋天雄謙謝兩句,然後道:「圓慧!現在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限你立刻交出護法門人的全部名單以及詳細資料,還有你們在搗什麼鬼,也從實招出……」
  圓慧淡然道:「就是這八個人!」
  蓋天雄冷笑道:「真的嗎?」
  圓慧道:「老衲所知如此,帝君如果不信,儘管提出證據來,只要帝君提出第九個人來,老衲甘受任何處置!」
  蓋天雄冷冷地道:「我如果有名單,何必要問你呢?」
  「無憑無據,帝君可不能叫人無中生有!」
  蓋天雄冷笑一聲道:「好!就算你前一部分勉強解釋過去了,那麼你們五大門派究竟在搞什麼鬼,你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圓慧合什道:「老衲僅知論實力不足與貴教為敵,故而退出江湖,遠離是非,虔心禮佛,此外一概不知!」
  蓋天雄沉聲道:「你倒賴得乾淨,你不知道,我倒是略知一二,你們三家偽作依順不抵抗,卻將全部實力集中武當……」
  「帝君此言更是捕風捉影了!」
  「笑話,無風不起浪,你們自以為聰明,拿修羅教當傻瓜,我們偏不上當,仍然找了來,這個是你沒想到的吧!」
  「帝君何不上武當去看看,如果找到一個少林的人,老衲甘受任何處置,這樣故入人罪,老衲絕不承認!」
  蓋天雄冷笑道:「何必上武當呢,你的回函上說得清清楚楚,少林已經放棄抵抗,情願接受本教的處置了!」
  「是的!貴教如果要敝寺這片山場,老衲立可交出!」
  「我們要這片破山幹嗎,我要你們的命!」
  圓慧淡然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本寺已經退至此了,帝君還不是不肯放鬆,豈不是有傷天和,大違武林道義!」
  「你自己心裡明白,修羅教上次吃了你們的虧,就是太相信你們,這次絕不上當了!」
  圓慧口喧了一聲佛號道:「爾為刀俎,我為魚肉,帝君既然抱定以屠殺為目的,以根除為手段的決心而來,何必還要假借藉口呢!不如痛痛快快的付諸行動吧!」
  蓋天雄冷笑道:「我倒是要試試看你們不抵抗的誠意有多少!」
  「本寺上下弟子門人都在此地,帝君儘管下手好了!」
  「你們真的束手就斃,不加抵抗嗎?」
  「是的!本寺的人都束手就死,絕不抵抗!」
  蓋天雄沉吟片刻才道:「好!歐陽神君,你先把這八名小和尚處死!」
  新任玄都天府神君的歐陽琥朗聲答應,蓋天雄道:「歐陽神君,雖然對方說不抵抗,但他們搗蛋慣了,可能不那麼容易,這是你榮升玄都天府後第一次的任務,希望你辦得漂亮一點,無論如何也要達成使命!」
  歐陽琥傲然笑道:「帝君請放心好了,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蓋天雄道:「我相信神君的技藝,足可勝任有餘,但這是出師第一次行動,必須全盤成功,我們這邊不能折損一個人!」
  歐陽琥笑道:「屬下前次在九重天受了他們的暗算,這次正想殺幾個人出出氣,因此屬下準備以血影掌送他們上路!」
  蓋天雄道:「血影掌乃天下至絕神功之一,相信他們一定難逃劫數,但神君仍然小心為上,現在我除了請神君司刑之外,另外再請玄烏會主率同屬下的玄烏使押陣,只要對方敢有任何異動立刻展開全面屠殺,一個不饒!」
  鄔麗珠感到很不耐煩地道:「殺雞焉用牛刀,這太看得起他們了!」
  孔慶琦立刻喝道:「麗珠!帝君的命令你只有遵從,那有你說話的餘地!」
  鄔麗珠這才不作聲了,懶洋洋地帶人上前,三十六名玄烏使各分佔位置,將悟緣等八名僧人圍住了。
  蓋天雄道:「鄔令主不要嫌我囉嗦,我始終覺得事有蹊蹺,對方不會如此容易就範的,不但你要小心,我們全體都要提高警覺!」
  歐陽琥慢慢向前,邊走邊運勁,掌心已呈一片鮮紅,然後砰然發掌,朝悟緣的胸口印上去……
  悟緣一聲不發,委然倒地,少林群僧則全體口宣佛號,只有中間那七名僧人木然而立,全無動作!
  蓋天雄見第一個人很順利地受掌而死,心中微覺怪異,暗忖少林難道真的束手就宰,不加抵抗了嗎?
  可是他仍然不敢放鬆戒備,沉聲道:「歐陽神君,繼續司刑!」
  歐陽琥手起掌落,第二名僧人到下,少林群僧又是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之聲不絕,頃刻間,緣法覺修淨明空,八人名悟字輩僧人全部倒地氣絕,少林僧人依然沒有動作,鄔麗珠吁了一口氣說道:「我說他們不敢反抗的吧,帝君太緊張了!」
  蓋天雄大感意外,圓慧冷冷地問道:「帝君這下子該稱心了吧!」
  祁無塵見了覺得不忍道:「蓋兄!我看算了吧,殺這批不加抵抗的和尚,傳出去有損本教英名,少林看來是真的不敢抗拒了!」
  蓋天雄未作答覆,圓慧道:「如果帝君不想再事殺戮,請准本寺將這八名弟子收殮起來,繼續做佛事,將軍還在等著呢!」
  祁無塵道:「大家回家吧!讓他們收拾屍體!」
  歐陽琥與鄔麗珠正準備收隊回陣,蓋天雄忽然道:「且慢!鄔令主,送佛送上西天,你把這八名僧人的首級取下來,我不相信他們是真死了!」
  西門彪怫然道:「蓋天雄,你可是認為我的血影掌連殺人都不會了?」
  他對蓋天雄一再自作聰明,到來空忙一場,已感不滿,再聽這番話,彷彿懷疑歐陽琥的血影掌未能奏功,心中更為不滿,所以直呼其名,連客氣都不顧了!
  蓋天雄卻含笑道:「西門兄別誤會,兄弟絕非懷疑令徒的功力,但對方狡計多端,不可不防,尤其是這一次得手太易,兄弟總是難以相信……」
  西門彪怒道:「我的血影掌之下,不怕他們玩花樣!」
  蓋天雄笑道:「西門兄別忘了上次梅老弟進襲少林的前鑒,他們也是偽裝受制,結果羅南通白白了送了一條命……」
  梅山白接口道:「蓋大哥說得不錯,以這悟緣為例,上次我明明用手段廢去了他的武功,今天再挨歐陽兄一掌,理應粉身碎骨才對,可是他倒在地上,除了停止行動外,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樣子,實在值得可疑!」
  西門彪道:「梅老弟,你不知道,血影掌勁屬陰柔功夫,中人之後,外表絕無傷痕,內腑卻震成粉碎,除非對方學過少陽禪功,否則不論武功多高,一樣承受不起,而不會武功的人,挨上了之後也不會有什麼特別!」
  梅山白笑道:「帝君這下子可自己洩底了,嵩山又名少室,少陽禪功正是少林的拿手功夫,血影掌怎能殺得死他們!」
  西門彪不禁一怔,祁無塵道:「少陽禪功雖可抗血影掌,但功力深淺還有關係,相信挨得起歐陽令主全力一擊的還不會太多,除非是歐陽令主沒有全力施為!」
  這句話給歐陽琥一個下台的機會,從西門彪說出血影掌對少林禪功無效後,大家都知道那八名僧人都沒死!
  果然歐陽琥道:「帝君,屬下因為對方不加抗拒,不忍全力出掌,每個人都只用了兩成功力恐怕是未能徹底!」
  西門彪忙藉故斥道:「蠢材!這點事都偷懶,你還能辦什麼事,鄔令主,快叫你的屬下梟首示眾,別放過這批禿驢。」
  那十八名武揚玄烏使者探長劍,往倒地的僧人刺去,忽而大殿中衝出一列人,為首一名戎裝的中年人喝道:「住手!你們這批江湖匪類,在佛門清靜之地殺人,還要毀屍斷首,真是太無法無天了,本爵一定要辦你們!」
  這一喝頗有威嚴,使得那些玄烏使都停住了手。
  圓慧道:「將軍這是我們江湖人的事,將軍不必介入!」
  那將軍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殺人,本爵豈能不管,來人!將這批匪徒捉拿起來,如敢抗拒,則以弓箭射殺無赦!」
  一喝之後,四周湧起無數兵勇,每人都手執強弓勁箭,對準修羅教中諸人,好像早就埋伏好的!
  祁無塵道:「閣下是朝廷命宮,最好別管我們江湖中的事!」
  那將軍喝道:「胡說!本爵執掌戎機,豈能容你們這些江湖人橫行,本爵早就聽圓慧方丈說今天可能有江湖亡命之徒前來騷擾,所以埋伏了兩隊弓箭手以及一師勁旅,專為對付你們而來,你們趁早受縛伏罪,本爵尚可從輕發落!」
  祁無塵豈肯受這種威脅,何況這些軍兵也不在他的眼中,正待發作之際,陳克莊忽然趨前說道:「帝君!情況不對,這個將軍很像是武當的公孫弘!」
  「公孫弘!就是那托死而隱,五大門派護法門人的主持人,不可能吧,他怎麼會在少林呢?」
  「屬下不知道,但從形貌看來,極像此人!」
  西門彪忽然道:「祁兄!這傢伙很像上次在洞庭湖畔暗算我的老乞丐!」
  此言一發,使得修羅教中的人都怔住了!
  九帝立即聚首密議,因為這個關鍵太重要了,假如這個將軍果真是公孫弘,那四周的兵勇也必然是五大門派的高手所喬裝,則他們手中的強弓勁箭就不能以等閒視之,蓋天雄鄭重地問道:「克莊!你看看清楚,這人倒底是不是公孫弘!」
  黑鳳凰劉素娥道:「事隔十五年了,形貌總有點改變,但大致的輪廊看來的確很相像,身材高矮也差不多,公孫弘的左手是六個手指頭……」
  西門彪叫道:「那一定是這王八旦了,上次在湖邊上,他化裝成個老叫化子,左手就是六根手指頭,我們又上當了!」
  那將軍昂然直進,歐陽琥等人都退後,蓄勢以待!
  那將軍朝地下的悟緣等人道:「各位小師父請起來吧,對付這些凶神惡煞,用感化的辦法是不行,你讓他一尺,他就進一丈,唯一的辦法是以殺上殺……」
  悟緣等八人由地下一縱而起,個個動作俐落。
  西門彪瞼色很不自然地道:「少林這些禿驢簡直該殺!」
  這是為他自己遮羞的話,他曾誇言血影拿下,中者必死,但他忘了少林正是他血影掌功唯一勁敵少陽神功的發源地,不過大家都不計較這些了,大家都覺得要證實那將軍是不是公孫弘,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
  桑同白這時才哼出一句話道:「蓋天雄,你該對這件事情負責,假如今天我們陷入了重圍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把大家拖進來的!」
  蓋天雄變得很沮喪,他在短時間內所建立的信譽,似乎一下子垮了下來,他所表現的幼稚,結果卻將大家引入了最劣的處境,因此他訥訥地道:「我們中間一定有奸細,將我們的行藏洩露了嗎?」
  桑同白冷冷地道:「假如有奸細的話,這好細一定是你自己,因為洛陽離此最近,而我們的行動卻是在兩三天內決定的,即使有人要通消息,對方也不可能把人手集中得這麼快,除了你,突襲少林是你的建議,你安排好了才把大家引了來!」
  蓋天雄急急道:「桑兄!怎麼會是我呢?」
  蓋玉芬接著道:「是啊!家父是最沒嫌疑的一個人,因為他最沒有動機,他在修羅教中能名列九帝,是他所能達到最高地位了,五大門派中誰能給他更高的身份呢,為了這點原因,他也不會出賣各位的!」
  這個理由很充分,使得桑同白閉上了嘴。
  蓋天雄吁了一口氣道:「桑兄的話也很有道理,我們的人不可能洩密,即使洩露了行藏,對方也不可能應變得如此迅速,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巧合,對方恰好將人手集中在少林賭一賭運氣,一個是對方中確有能人在內,料準了我們的行動!」
  玉聖帝君白無瑕道:「蓋兄以為兩者當中何者的可能性居多!」
  蓋天雄想想道:「自然以後者居多,因為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五大門派絕不敢隨便賭運氣,除非是料準了我們的行動!」
  白無瑕道:「我們的行動是臨時決定的,他們怎能料得准呢?」
  蓋天雄歎了一口氣道:「雖是臨時決定的,卻為勢所必然,我們待發之日,有三家放棄抵抗,只剩崑崙武當兩家,崑崙不能作數,我們如果相信了,一定往武當進軍,如果不信,則一定在另三家內擇定對象,則少林距離最近,我們一定到這裡來的!」
  白無瑕道:「那麼我們是自己鑽入了對方的圈套了!」
  蓋天雄道:「照情形看,事實確是如此了!對方這一寶押得很準!」
  白無瑕道:「假如我們對武當伸手,則又如何呢?」
  蓋天雄道:「那也妨礙不了他們的計劃,他們把實力集中在少林,比我們只慢一腳,我們進軍武當,最多所得到一座空城而已,他們的人隨後趕到,把戰場移到武當,仍然可以將我們包圍在一個死角上!」
  白無瑕道:「對方設想得非常周到!」
  「不錯!我們對五大門派的估計太低,不僅在武功上,在智慧及謀略上也是如此,所以我們一直處在不利的狀況之下!」
  白無瑕憤怒道:「這都是修羅主人那混蛋搗的鬼,如果他早在十幾年前對五大門派展開掃蕩問題早就解決了,那有這些麻煩!」
  梅山白笑道:「早在十幾年前展開行動,五大門派固然很容易就消滅了,但霸權落在各位帝君手中,修羅主人豈非白忙一場,所以他一定要等五大門派的實力培養成熟,再正式展開行動,兩敗俱傷之下,他才有利可圖!」
  蓋天雄卻搖搖頭道:「梅兄弟!你說錯了,如果早在十幾年前展開行動,九重天上那點實力還不堪一擊,更別說是消滅他們了!」
  眾人俱都一怔,梅山白忙問道:「蓋大哥,這話是怎麼說呢?」
  蓋天雄頓了一頓才道:「五大門派的護法門人組織,早在幾十年前就開始了,並不是有了修羅教以後才開始的!」
  大家都為他的話震驚了,連少林群僧與那位中年將軍也都張大了口,流露出難以相信的神色。
  蓋天雄繼續道:「五大門派為了鞏固根本,早就有了這個組織,由每家的掌門人或掌刑堂的長老主其事,從事於暗中培植實力的工作,這個任務極其機密,除了主事者之外,幾乎沒有第三者知道,而修羅主人所以要組織九重天,主要就是為了瓦解這一個不公開而殘忍的組織!」
  祁無塵忙問道:「蓋兄請說詳細一點,為什麼這是個殘忍的組織呢?」
  「因為被他們羅為人選的門人弟子,最多只有二十年的生命,沒一個人能活過二十年的,也沒有一個人能活過四十歲!」
  那將軍忙道:「胡說,我從事這項任務已有三十年了,為何尚健在人間呢!」
  蓋天雄冷笑道:「那你一定是公孫弘了!」
  那將軍坦然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公孫弘,十五年前原為武當刑堂長老,以偽死之策逃過你們的注意,改名易姓,投入朝延而隱身,同時訓練各家的新起護法門人,禁在於我們的麾下,前後共計三十年了,為什麼我沒有死?」
  祁無塵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們是利用這個方法隱藏人員,難怪十幾年來我們費盡心力,始終無法找到你們的蹤跡!」
  公孫弘朗聲一笑道:「蓋天雄打聽得不錯,護法門人這舉由來已久,以前並不需要如此慎重,十五年前,我們因為風聞有修羅教的組織,感到事機已洩,不得不採取非常的措施,小隱於市已不夠機密,只有大隱於朝了!你們再也想不到我們的人是在軍旅中培養出來的吧!」
  蓋天雄冷冷一笑道:「辦法不錯,設計尤為周密,但你們以後再也無法利用這個方法藏身了!」
  公孫弘傲然道:「以後無此必要了,因為再也不可能有修羅教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足以構成我們的威脅了!」
  祁無塵怒道:「你們以為今天必操勝券了吧?」
  公孫弘一笑道:「蓋天雄似乎很清楚,你何不問問他!」
  蓋天雄道:「目前都是一批新人,對抗起來,鹿死誰手尚難預料,但早兩年他們老一批的人還在,本教絕非其敵,這就是修羅主人何以遲遲不肯行動,而且要將九重天隱藏得如此秘密的原因!」
  祁無塵等八帝都流露出不信的神色,公孫弘問道:「我很奇怪,你何以對我們的內情瞭解得如此清楚?」
  蓋天雄冷笑道:「那你不必問,你只說我的活是否正確?」
  公孫弘頓了一頓道:「不正確!護法組織絕沒有那麼殘忍!」
  蓋天雄冷笑反問道:「那麼與你同輩的人呢,你是上一代護法組織的人,跟你同一時代的人,現在還有誰活著的呢?」
  公孫弘語為之塞,蓋天雄冷笑道:「你回答不出來,我替你說了吧,他們全死了,最年輕的一個是峨嵋的馬韶秀,也在半年前病死家鄉,她死時才三十八歲,硬是活活的為門戶中這種殘忍的措施而犧牲了,可恨的是她到死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呢!」
  公孫弘臉色一變,隨即道:「你倒是會挖根的,但我活著就是一個證據,我從事這項任務已有三十年,今年已五十二歲,我沒有死,你的指證就不確實!」
  蓋天雄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本名不叫公孫弘吧?」
  公孫弘變色道:「胡說!我一直就叫公孫弘,十五年前我托死而隱,倒是易名為洪申祖而投身軍旅,但現在我已恢復本名了!」
  蓋天雄怒聲道:「除了公孫弘與洪申祖之外,你還有一個最卑鄙的名字,叫衛一時,不錯,那一定是你的托名,衛一時就是偽裝身份一段時間的意思,然而在這一段卑鄙的時代裡,你以卑鄙的手段,騙取了一個少女的感情,騙取了一個老人的信任,掠奪了一顆九天玉寶,靠了這顆九天玉寶,你才苟延你的生命,這就是你比別人活得更久的原因……」
  公孫弘的臉色大變,愕然地道:「你……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蓋天雄冷冷地道:「我當然知道,因為那個受你欺騙的女子,後來成了我的妻子,那個被你剝奪生命的老人就是我的岳父!」
  公孫弘全身顫抖得很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僅是公孫弘,連修羅教中的八帝也都瞠目結舌,感到無比的震驚,最後還是梅山白出聲問道:「蓋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蓋天雄頓了一頓才道:「現在可以把話說明白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前,我是一個人家的總管,我的主人姓于,叫於去惡,主人是一位武功絕世的隱士,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叫於倩如,隱居在九華山峰的極樂村,主人雖然身負絕藝,卻從不在武林活動,一則心懷怡淡,再則也因為他們父女都身罹奇疾,必須仗著一種希世奇珍九天玉寶維持生命,而九華山上就有一株九天玉寶,可是這株玉寶尚未成熟,他們只好每隔一年摘取兩片玉葉以壓住病根不發,這樣雖然使玉寶成熟的年限延長了,但仍然可以使他們父女活下去,一直等到玉寶成熟,那知就在玉寶成熟的前兩年,來了一個叫衛一時的翩翩少年……」
  梅山白道:「就是這公孫弘嗎?」
  「不錯!就是他,我還記得他的模樣!」
  「後來怎麼樣了呢?」
  「這個少年人品出眾,文才武功都超人一等,立刻獲得主人的喜愛,將他留了下來,傳授他武功,同時於倩如也對他芳心默許,慢慢地,他們感情增加,於情如還對他吐露了九天玉寶的秘密,告訴他九天玉寶的生長之處,誰知這傢伙人面獸心,竟然竊取了一顆玉寶逃走了!」
  公孫弘道:「我並沒有存心竊取,我也知道九華山上有九天玉寶的遺種,我是去找玉寶才碰到他們的!」
  蓋天雄怒道:「可是你也該知道玉寶已有主,更知道這玉寶對他們父女有多大的關係!」
  「我知道,可是天生異珍並沒有固定得主!」
  蓋天雄更為怒道:「虧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那顆玉寶若非經主人細心呵護培植,早就枯萎而死了,這種天賦奇珍,豈是容易成長的,它稟賦天地間的奇氣而生,遭天地鬼神之嫉,若非主人細心的培育保護,它長得成嗎?」
  公孫弘低頭道:「我是不得已,我必須要得到它,何況我只摘了一顆,剩下的八顆仍然夠醫治他們父女的瘤疾!」
  「不錯!你算是有點良心的,沒有一起偷去,但你沒等它們成熟而摘下來,洩了它的靈氣,剩下的連一半的效用都不夠了!」
  公孫弘一怔道:「我沒想到這一點,我已經不能等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連兩年都等不及了?」
  公孫弘頓了一頓才道:「正如你所說的,護法門人的年限不會超過二十年,不能活過四十歲,我是六歲習藝,那年是二十五歲,我只有一年可活了!」
  蓋天雄冷笑道:「剛才你還在否認,現在終於承認了!」
  這時公孫弘身邊那些五大門派的護法門人,化裝成他親勇兵丁的年輕人都有了不安之狀!
  公孫弘忙道:「你們放心,我因為身受之苦,做了違心之事,已經把你們的命運改變了,我把每一家的絕藝中最耗人心神的項目取消,因此你們已沒有這種威脅了!」
  少林掌門圓慧上人忙道:「公孫兄!這一來他們的實力豈非大受影響?」
  公孫弘道「是的!這一代的護法門人功力已無法與過去相比,但技藝之精猶有過之,我只能以此來彌補不足,而不能叫他們為門戶糊里糊塗地犧牲,過去那個殘忍的辦法,不知埋沒了多少英才,被選為護法門人的資質都是絕頂之選,如果讓他們正常地發展,武林中不知可以培育出多少英才!」
  圓慧上人一歎道:「法兄之措施雖合天心,但卻為我們引來了滅門之禍,靠這些年輕人,能支撐過今天的局面嗎?」
  公孫弘頓了一頓道:「撐不過也只好認命了,而且這惡果就是這個制度引出來的,如果沒有我竊取了九天玉寶之舉,今天也不會有修羅教,依我的推測,這個蓋天雄就是修羅主人!」
  眾人又是一震!蓋天雄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公孫弘道:「修羅九帝是修羅主人以九天玉寶引來的,九天玉寶普天下僅此一株,你既知九天玉寶的根本,自然是你了!」
  蓋天雄哈哈一笑道:「這次你可猜錯了,修羅主人已有先後兩代,十五年前是我的岳父於去惡,後十五年則是拙荊於倩如,蓋某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
  祁無塵怒道:「什麼,都是你在搗鬼?」
  蓋天雄笑笑道:「祁兄稍安毋躁,容我把一切真相都說明了,你們再作決定好嗎?修羅主人雖然利用你們,卻沒有虧待你們!」
  祁無塵朗目向其餘七帝看了一眼才道:「你說!你到底準備搗什麼鬼?」蓋天雄道:
  「我岳父見九天玉寶被毀,剩下的靈藥只夠救一個人的,他要成全女兒,倩如則要挽救老父,兩個人都不肯服用,最後達成協議,將剩餘的八顆玉寶搗碎,製成十一顆藥丸,他們父女各服一顆以苟延殘喘,剩下的九顆就分給你們九位,家父對盜去玉寶的這個惡徒恨人切骨,發誓要找到他加以痛懲,根據他原先的武功基礎,判斷他是武當的人,正要去找他時,不想他剛剛死了!」
  梅山白冷笑道:「可能是他知道了訊息,才玩出了假死的把戲!」
  蓋天雄道:「我岳父並不知道,他自己並沒有服下那顆約丸,因為他在路上發現一個奄奄垂斃的武林人,用自己的藥丸救治了他,由此得知了五大門派的護法之秘,也知道了衛一時就是武當的公孫弘,他要去找公孫弘,發現公孫弘已死倒是原諒了他,卻因此遷怒五大門派,發誓非殲滅他們不可,然而他自己心力不足,而彼時五大門派的護法者個個武功高深,於是自稱修羅主人,創設修羅教,召來了九個他自認為武功過得去的人,設置九重天,就是修羅九帝……」
  公孫弘哦了一聲道:「難怪你對我們的事如此熟悉,原來你網羅了我的一個同門,那個人是誰?」
  開山斧宋開山越眾而出道:「是我!公孫兄可能不認識我了,但我倒是沒忘記你,因為我始終記得你在九華山下刺我的一劍!」
  公孫弘一怔道:「你……你是傅開山!」
  宋開山冷冷地道:「我還活著沒死,公孫兄可能想不到吧!」
  公孫弘臉色又是一變,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宋開山沉聲道:「我們兩人同時獲知護法之秘,你得了九天玉寶可以不死,但也不必狠心置我於死地呀!」
  公孫弘輕歎一聲道:「傅師弟!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宋開山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我沒想到你會如此狠心,那時候你不殺我,我也只有兩年可活了,你連兩年都不能容忍嗎?」
  公孫弘低頭無語,圓慧上人忙道:「公孫法兄,真有這回事嗎?」
  公孫弘道:「是的!現在我把事情真相公開好了,我實在不得已,當時我心中的難過比誰都厲害,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將各派絕藝加以重新整頓,不再貽害下一代的原因。」
  「五大門派的護法之秘,一向由武當掌理的,在我們這一代是由敝師兄覺修主持,甚至於選擇下一任主持人也是由他秘密進行,此外無人得知,可是偏偏在這一任上出了毛病,覺修師兄被一條毒蛇咬了一口,危在旦夕,剛好我與傅師弟在他身邊,他叫傅師弟在外面守望,將責任交在我肩上,告訴我五大門派秘技的抄本的藏處,以及有關的一切,最後才告訴我說以我有生之年,絕對無法完成這個任務,而這一工作絕對不容中斷,他打聽得九華山有一株九天玉寶,為一姓于的隱士所有……」
  蓋天雄怒聲道:「原來你是懷著目的,存心去偷盜的,你更該死了!」
  公孫弘不理他,繼續說道:「覺修師兄要我設法取得那株玉寶,說九顆玉寶一起服下去,不但能夠免除二十年必死的命運,而且還能練成至高無上的技藝,但那姓于的隱士武功極高,恐怕不易得手,只能智取而不可力奪!」
  蓋天雄道:「你所謂智取就是騙取一個少女的感情?」
  公孫弘黯然道:「我並設存心騙她,感情的發展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到了最後,我只取了一顆而留下了八顆。」
  宋開山怒道:「最後你砍我一劍,也是你的好心?」
  公孫弘苦笑道:「覺修師兄說這個秘密絕不能人第三者之耳,否則護法門人誰也不肯為門戶效命了,他遣你出去把風,怕你還是會偷聽到,叫我一出門就先殺了你,我沒有那樣做,一直等我離開九華山,我看見了你,我知道你一定是偷聽到我們的談話了,不得不對你下毒手!」
  宋開山悲憤地道:「我聽見了談話,卻沒有存心背叛你,我已經認命了,我到九華山去找你是為了時限已促,想去看看你是否得手,否則你走了將近一年,為什麼我要等一年才來,沒想到你見面就給我一劍!」
  公孫弘默然無語,宋開山道:「那一劍傷透了我的心,也使我體會到師門的陰惡,因此於老英雄救活我之後,我不但說出了一切秘密,而且發誓幫助蓋大哥,殲滅五大門派,我改變了容顏放棄了劍事,用傅山開三個字倒過來,變成開山斧作為名號,重新闖蕩江湖,為蓋大哥效力!」
  公孫弘一歎道:「傅師弟,我不怪你,以你身受之慘,是有權對師門作此報復的,但你也不必怪我,我若狠下心,不會刺你一劍就算了事,於老先生縱然把所有的靈藥都給了你,只怕也救不活你了!」
  傅開山沉默片刻才道:「公孫兄,我也瞭解體事非本願,並不太怪你,於老先生到武當去找你算帳,帶回你的死訊,他以為是你慚愧而自殺,但我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因為你的責任未了絕不會輕易就死,我沒說出來,已經對得起你了!何況等了十二年才洩露你的行藏,就是等你的工作告一段落!這樣也對得起師門了!」
  蓋天雄拂然道:「宋賢弟!你居然還存著這份私心?」
  宋開山坦然道:「蓋大哥,為人當恩怨分明,我們仇視的對象不是公孫弘,而是五大門派,我的隱瞞,正是要徹底殲滅五大門派,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梅山白點頭道:「宋兄的話不錯,如果他揭開了公孫兄假死之秘,報復僅止他一人,而公孫弘的作為是為了五大門派,因此歸根結底,仍然以五大門派為對像才是!」
  蓋天雄想了一下道:「好吧!反正今天我絕不放過五大門派!」
  公孫弘黯然問道:「於老先生已駕歸道山了?」
  蓋天雄怒道:「不錯!他把自己的藥救治了宋賢弟,自己就病發而發了,不過他死前已將倩如嫁給我,責成我一定要貫徹他的遺願!」
  公孫弘默然片刻又問道:「你的妻子,于小姐呢?」
  蓋天雄冷笑道:「我們成婚後,她生了一個女兒,體力更弱了,整天躺在床上,這都是拜你所賜,自然對你很感謝!」
  公孫弘一歎道:「我很抱歉,看來這仇恨是永遠無法解開了!」
  蓋天雄道:「對我個人已沒私仇,倩如是個很冷靜的人,知道你的一切都是為了五大門派,所以她要報復的也是五大門派!」
  祁無塵道:「說了半天,只是你們的私仇,為什麼把我們也拉進來?」
  蓋天雄道:「岳家將保命的九天玉寶分享各位,造成各位的絕世技業,為了他這點恩惠,各位也應該幫他一臂之力!」
  桑同白怒道:「那是修羅主人對我們的行動暗中控制又居心何在?」
  蓋天雄笑道:「那是為了各位的好,五大門派的護法門人二十年一輪換,上面的幾任武功太強,各位未必是對手,必須等到一個有利的機會,舊的剛死,新的尚未長成,才是最有利的時機,現在正是這時候!」
  「中間經過了長長的三十年,已經交替過一次了?」
  「不錯!但我摸清他們的底細卻是最近的事,這件事不能冒險,一定要在萬無一失的情形下進行!」
  說完他又得意地道:「我在最近接連發動了幾次突襲,把他們的實力摸得非常清楚,確知護法門人的老一輩完全死光了,新一輩的還沒有完全成長,這是消滅五大門派的最好的機會了,所以我才付全力來作孤注一擲!」
  桑同白怒聲道:「蓋天雄!你光為了自己,我的兒子又何事呢?你為了保密,硬把他給殺死,你怎麼交待?」
  蓋天雄笑笑道:「這一點我非常抱歉,因為他做事太不謹慎了,而且也是他自己找的,我推薦梅老弟上九重天,利用他的才華,將我舊有的勢力完全破壞,這是我的打算,我曾經通知過他叫他安份靜待其變,隨便怎麼樣都不能跟我接觸,他偏要捨不得,我沒有辦法,只得封住了他的口!」
  桑同白道:「他知道你就是修羅主人嗎?」
  「我根本就不是修羅主人,他認識的修羅主人還是我的岳父,但他是跟修羅主人接觸得最近的一個人,因此在時機沒成熟之前,我不能冒險洩露一點秘密!」
  桑同白道:「無論如何,我兒子死得太沒價值!」
  蓋天雄微笑道;「桑兄!這是總要付點代價的,我本人毫無野心,只是想替先岳與拙荊一雪盜藥之恨,徹底毀滅五大門派,而一統武林的成就仍是你們的,何況我殺死他還有一個原因,家岳答應你們九帝共尊,你的兒子野心太大,他想一個人獨霸全局,所以對你都沒洩露秘密,我不想在各位之間造成不和,對真正有野心的人,必須加以革除!」
  梅山白道:「蓋大哥,這些人的野心都是你培育出來的?」
  蓋天雄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為了統御全局,我必須利用一部分的人,但我最後仍然把這些人一一消滅以維持原議!」
  梅山白道:「你推薦我上九重天,對付東方悅,都是你計劃中一部分了,所以你才供給我那麼詳細的資料!」
  蓋天雄微笑道:「可以這麼說,因為我發現有些人已漸有不穩之狀,他們把持了九重天,快要侵犯到修羅主人的頭上來了,不得不立謀對策,剛好你毛遂自薦上門,我發覺你的才華是行使我計劃的最佳人選,因此才推薦你出來……」
  公孫弘忍不住道:「蓋天雄,僅只為了我一個人的事,你遷怒到五大門派,似乎太沒道理了,我把一條命賠給你,隨你如何處置行嗎?」
  蓋天雄搖頭道:「不行,歸根結底,你是為了五大門派才偷去九天玉寶,而且你是受了上一代護法主持人的支使前來盜藥的,所以這罪魁禍首仍是五大門派!」
  公孫弘歎了一聲道:「那就只好付之一拼了!」
  蓋天雄道:「是的!除了一拼之外,別無他途!」
  祁無塵道:「你怎知我們一定會支持你呢?」
  蓋天雄道:「修羅主人對各位並未食言,岳家把可以維持生命的九天玉寶分給了各位,為各位創下了這麼雄厚的基礎,僅有這點要求,相信各位也不好意思令他失望吧!」
  祁無塵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話呢,也許在我們替你拚命之後,你來個翻臉不認帳,倒整我們一手呢?」
  蓋天雄道:「祁兄太多疑了,兄弟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難道還不能使你相信,兄弟也沒有辦法了!」
  祁無塵道:「因為修羅主人以前的手段太厲害了,使人不敢相信,要我們替你達成目的,你最好提出更有力的保證!」
  蓋天雄想想道:「祁兄還要什麼保證呢,兄弟的武功比那一位都差,任何一位都能輕而舉地殺死兄弟……」
  祁無塵冷笑道:「你的武功究竟有多深,我們誰都不知道,但你在外面所訓練的那些金衣特使,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對你的實力,大概也可以想像一二,絕不會比我們差到那裡,這一點你不要否認,因為我們都不是瞎子!」
  蓋天雄一歎道:「那真是冤枉人了,我如果能趕得上各位,早就自己動手了,何必要借各位呢?祁兄想想也不可能?」
  祁無塵微微一笑道:「假如你真的不行,那我們也沒有太多拚頭了,因為我們八個人的武功都差不多,而西門彪與白兄在洞庭湖畔曾與公孫弘交過手,雙雙鎩羽而歸,可見我們連一個公孫弘都對付不了!又怎能幫你成大事呢?」
  蓋天雄頓了一頓才道:「這個……各位無須擔心,對付公孫弘另有其人,各位的責任只是對付其他的人,以及五大門派中的老一輩諸人!」
  「誰來對付公孫弘呢?」
  「是拙荊於倩如,也就是真正修羅主人於去惡的女兒!」
  祁無塵微愕道:「她不是有病留在洛陽嗎?」
  蓋天雄道:「她的病情已到十分嚴重的程度,但她發誓要手刃公孫弘,抱病悄悄地來到此地了!」
  「她現在在哪裡呢?」
  蓋天雄道:「這可不能說,反正公孫弘出手時,她就會現身了!」
  「她對付得了公孫弘嗎?」
  「對付不了,但她另有絕著,一定能制公孫弘於死地!」
  祁無塵微笑道:「最好叫令正先把公孫弘收拾下來,我們就放心了!」
  蓋天雄一歎道:「這是不可能的,拙荊以垂危之體,絕對無法作面對面的廝拚,她只有在突然間作一次急襲!」
  「這一擊有絕對把握嗎,」
  「應該有的,幾十年來,拙荊就在演習這一擊,已經到了發無不中的強度,絕不會落空的!」
  「萬一她無法得手呢?」
  「那就付諸天命,各位也不必堅守信約,認為事尚可為,就繼續幹下去,否則就各走各的路。」
  「那她必須就在現場才行,可是她並不在!」
  「她會在的,當她認為有機可乘時,她就會出現了!」
  「她如何才能在不知不覺中出現呢?」
  「當然要趁一個混亂的局面!」
  「如此說來,我們必須先造成混亂的場面了!」
  「是的!這是必須的!」
  「而且我們也必須先跟公孫弘交手,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不錯!為了配合拙荊的行動,一定要有人先纏住公孫弘,使他無法分身兼顧,才能在突然間置他於死地!」
  祁無塵哈哈一笑道:「蓋兄!要想使公孫弘分身無術,那對手必然是我們八個人,我可不相信你的話,恐怕這些都是你編出來的,支使我們去硬拚公孫弘而已!」
  蓋天雄忍不住冷笑道:「祁兄顧慮太多了,我絕不騙人,如果祁兄怕與公孫弘對手,就由我與宋賢弟二人擔任這個工作好了!」
  祁無塵微笑道:「你們兩個聯手能勝任嗎?」
  蓋天雄道:「不能勝任也必須拚命,因為我們無法強迫各位來涉險,公孫弘是最強的一個對手,只好由我們自己來拼了!」
  祁無塵哈哈一笑道:「蓋兄把我們看得太怯懦了,我們所懼的不是公孫弘,相信我們八個人誰也不會比他差到那裡,西門兄與白兄上次只是中了他的奸計,並不是武功不如他,即使勝不了他,跟他鬥個百十招絕對沒問題的。」
  蓋天雄道:「那祁兄還顧慮什麼呢?」
  「你!」
  蓋天雄忙道:「兄弟有什麼顧慮的呢?」
  祁無塵笑笑道:「你敢接下公孫弘百十招,那你的武功絕不會如你自己所說的那麼差,也許比我們任何一人都高明。」
  蓋天雄急道:「這是從哪裡說起呢?」
  祁無塵微微一笑道:「你藏拙之術雖然高明,但逃不過我的眼睛,於去惡肯把女兒嫁給你,絕不會是看中你的相貌,你的武功底子究竟如何我還不得而知,但絕不會比我們差,蓋兄!你何不乾脆承認了呢?」
  蓋天雄大為著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叫我如何承認!」
  祁無塵冷笑道:「你再賴也沒有用,如果你真的不行,怎敢擔任挑鬥公孫弘的工作,像他這種高手,如果差得太遠,一擊就可以致命的!」
  「我並沒有說要挑鬥他,只是製造一個讓拙荊出手的機會,何況我還拖了宋賢弟一起出手!」
  祁無塵冷笑道:「西門兄與白見聯手也曾吃了小虧,你與宋開山如果趕不上他們兩個人,絕不敢輕易承諾這件事!」
  蓋天雄無可奈何地道:「祁兄!你究竟要怎麼樣?」
  祁無塵道:「已經到了這個局面,我們也沒有抽身而退的道理,就是你妻子殺不死公孫弘,我們也不會坐視,一定會支持到底,但我們拼了死力,最後被你當作工具,來個一石二鳥,想想可實在不上算!」
  蓋天雄歎道:「我絕無此心,祁兄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祁無塵笑笑縱身摸出一個小紙包道:「很簡單,你把這包藥吞下去!」
  蓋天雄一怔道:「這是什麼藥?」
  祁無塵道:「是慢性的毒藥,服後要兩個時辰才見效,兩個時辰中如果服下解藥,立可無事,否則就要毒發無救了!」
  蓋天雄道:「但為什麼要我服下去呢?」
  祁無生道:「這裡的戰局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解決了,我希望在戰局結束後不會再受你的陷害,因此必須先控制住你!」
  蓋天雄沉吟不語,祁無塵道:「我把解藥分成八份,我們八帝每人都保管一份,因此在戰局結束後,那怕只剩一個人,也可以救活你,假如我們都死了,你賠上一條命也是應該的,何況戰到我們八人全部活不成,就是我們的武功都不如對方,五大門派也不會放過你,服下這包毒藥,我們才安心為你拚命!」
  蓋天雄忽而笑道:「藥我一定服下去,但祁兄說為我拚命就不敢當了,各位是為自己而奮鬥,異日稱尊天下,可沒有我的份!」
  祁無塵微笑道;「服下藥後才有我們的份,否則我們實在不放心!」
  蓋天雄伸手道:「把藥拿過來,我立刻服下去!」
  祁無塵冷笑道:「一經你的手,服不服誰也不知道,因為它必須進入內臟才起作用,你藏在口腔裡,我們仍然拿你沒辦法!」
  「那要怎麼樣才好呢?」
  「你走過來,我親自給你服下去!」
  蓋天雄毫不考慮地走過主,張開了嘴,祁無塵抖開紙包,拿出一顆紅色小丸,擲進他的喉頭跟著伸指一觸。
  蓋天雄的咽喉處被戳,忍不住一抬脖子,將藥丸吞了下去,立刻作色怒道:「祁兄太不相信人了,我難道自己還不會吞嗎?」
  祁無塵赫赫冷笑道:「這一下可試出蓋兄的真功夫了,我那一指用了九成功力,結果只使你難過一下,假如不是這顆藥,我們拚死了命,結果仍然是你的手下之魂吧!」
  蓋天雄臉色乍變,別的人也大驚失色,但過了一會兒,蓋天雄終於吁了一口氣,苦苦地道:「我並不是存心隱瞞武功,欺騙各位,實在是想保藏一部分實力來對付公孫弘,他是護法門人的主持者,且得九天玉寶之功,實在不容忽視,我雖然央請各位幫忙,但也不敢相信各位必能勝他。」
  祁無塵冷笑道:「既然你認為我們勝不了他,還是準備自己對付他,你為什麼還要我們幫忙呢,這個道理我實在想不透!」
  蓋天雄道:「各位也得了九天玉寶之功助,但因為他採擷的是第一顆,效用較著,剩下的八顆合起來也僅能抵得上那一顆的神效,何況又分製成十一顆丸藥,靠你們是絕對不夠的,但你們能分出一二位來跟他廝殺一下,消耗掉他的一半功力,我就能跟他一戰了,這是我第一點要你們幫助的原因,再者我的目的並不止殺死公孫弘一人,我要的是徹底消滅五大門派,這是第二點要借重各位的原因,這樣解釋祁兄能滿意了嗎?」
  祁無塵笑笑道:「滿意了,這是很合情合理的要求,你為什麼不先說明了呢,站在道義的立場上,我們不會拒絕你的呀!」
  蓋天雄道:「那是因為我不願意讓公孫弘知道我的武功能跟他一拚,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拙荊的病已經拖不下去了,為了讓她死前目睹五大門派的瓦解,這一次的行動必須成功,否則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祁無塵笑笑道:「好!假如你的要求僅止於此,我們一定能使你滿足的,你自己控制一下時間,兩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的!」
  蓋天雄怔了一怔問道:「話都說明白了,能得各位之助,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拙荊與我已有對付公孫弘之策……」
  祁無塵冷冷地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最好要在兩個時辰內完成結束!」
  蓋天雄道:「這裡僅是五大門派的護法門人與少林一家而已,我要求的是將五大門派悉數消滅才能算結束!」
  祁無塵冷笑道:「那是我們的事了,相信另外四家的命運絕對逃不過我們的掌握,你的女兒可以看到整個事情的成功,在你的墓前告訴給你知道的!假如你的妻子能多活些時也能看到的。」
  蓋天雄一愕道:「祁兄這話是怎麼說?」
  「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看得見了,你的壽命將在兩個時辰後結束,你只能看見今天的成功……」
  蓋天雄哦了一聲道:「祁兄的意思是不準備給我解毒了!」
  祁無塵道:「根本沒有解藥,我身上只帶了那顆毒藥!」
  蓋天雄臉色變了一變,仍是很沉靜地道:「祁兄是對我不信任?」
  祁無塵冷笑道:「我對修羅主人的手段已經領教得夠了,實在不想冒險再受你的脅迫或控制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蓋天雄臉色慘淡地道:「祁兄!我真佩服你,想得出這麼一個高明的主意!」
  祁無塵微笑道:「別拾舉我,這是你最得意的兄弟梅山白想出來的,那顆藥也是他精心特製的,他對用毒的本事你總清楚的,他說兩個時辰見效,絕不會差一分一刻,你最好還是妥善地運用這兩個時辰吧!」
  蓋天雄移目向梅山白,梅山白歉然地一笑道:「蓋大哥,很抱歉,我製作這顆藥是為了對付修羅主人的,沒想到你就是修羅主人的代表……」
  蓋天雄慘然道:「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梅山白一笑道:「蓋大哥!這怪不得我,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幫助你,我進入了九重天,也沒敢忘了你栽培之德,硬把你捧上九帝之列,可謂是仁至義盡了,沒想到你一直在利用我,老實說,我此刻的心情比你還難過呢!」
  蓋天雄忽而又一歎道:「算了,兄弟!這怪不得你,一切都怨我自己,但我要聲明的是我並不是利用你,我很器重你的人才,把你送上九重天,借你的手破壞我原有的一切,到最後是想把這一大片的事業都交給你的!」
  梅山白笑道:「多謝大哥的美意,但九重天上有九帝!」
  蓋天雄輕哼一聲道:「九帝中最狡猾的東方悅已經被你除掉了,這八位武功過人,機智不足,沒有一個能超過你的,事實上你不是已經掌握了他們嗎?」
  梅山白笑笑道:「那是各位帝君見愛,對我寵加信任,我絕對不敢逾越在他們之上,何況我生性淡泊,只喜歡趕熱鬧,並不想掌權勢,事成之日,我甩手就走,湖海飄零,四處為家,那才是我的志願!」
  蓋天雄歎了一聲道:「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你那毒藥當真是無藥可救嗎?」
  梅山白笑道:「那怎麼會呢,天下一物克一物,有毒藥必有解藥,只是時間太迫促,來下及為大哥去找解藥了!」
  蓋天雄忽而哈哈大笑道:「有解法就行,對不起,我先走一步!」
  說完那句話,他的身形一縱.從馬背上翻了起來,像一頭大鳥似的向後東行,胡媚兒與七情殿主因為在最後押陣。
  剛好攔住去路,胡媚兒一擺劍,七情殿主立刻將他圍住了。
  宋開山也趕了過來道:「蓋大哥,小姐的事沒辦完,你怎麼就走了呢?」
  蓋天雄赫赫冷笑道:「管她的,我自己的命要緊了。」
  宋開山一怔道:「大哥,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於老前輩將小姐托身給你,小姐將於家的秘技傾囊相授,就是要你完成這項工作!」
  蓋天雄哈哈一笑道:「宋老弟!你別這麼傻了,他們的目的是利用我報復,倩如雖然嫁給我做了將近三十多年的夫婦,心裡卻一直在惦念著這個公孫弘,甚至於睡夢中還叫著他的名字,你設身處地想一想,我這個做丈夫的是什麼滋味!」
  宋開山道:「不可能,小姐恨死公孫弘了!」
  蓋天雄冷笑道:「恨是一回事,愛又是一回事,倩如也許非殺死他不可,但愛他的心絕不會稍減,我比誰都清楚!」
  宋開山頓了一頓又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在此刻棄她而去,於老前輩如此信託你,臨死前還諄諄囑咐,要你一定完成他的遺志!」
  蓋天雄冷笑道:「於老鬼根本就是利用我,為了達成統一天下的心願,受他利用也未嘗不可,但現在我沒了性命,統一天下又有個屁用,所以我還是先為自己解毒要緊!」
  宋開山道:「蓋大哥!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我受於老前輩活命之德,絕不能放你走,一定要你留下不可!」
  蓋天雄大笑道:「你留得下我嗎?」
  宋開山手握巨斧,猛然砍過去,蓋天雄用手一格,斧刃砍在他的肉臂上,只把衣衫砍個缺口而已。
  可是那柄巨斧卻為巨力震斷了斧柄,前半截飛上半空蓋天雄伸手接住後,在胸前揮斧橫掃一圈。
  但見一片血光四濺,七情殿主全數屍橫就地,胡媚兒憤然怒吼,但蓋天雄一斧就將她的劍震開了笑道:「胡媚兒,因為你是梅兄弟的義姐,為了梅兄弟,我留你一條命,以為下次見面之情!」
  他這一下顯露了真正的武功,簡直到了駭人的程度,所以祁無塵等八帝也怔住了,蓋天雄又哈哈一笑道;「祁兄!我去找解毒藥了,五大門派的事,費神你代勞一下,過幾天我來檢視成果,千萬別跟我作對,那對你們絕沒有好處的!」
  然後又對公孫弘冷笑道:「我走了,於倩如還是會找你的,你的事兒並沒有完,同時我還告訴你一個想不到的秘密,九天玉寶的事是我透露出來的,我知道這對你們太重要,才告訴給你師兄知道!」
  公孫弘一怔道:「什麼,是你說出去的?」
  蓋天雄道:「不錯!是我說出去的,而且如何打進於家的門,也是我的主意,我在於家的身份確是一名管家,雖然可以得到一點武功的傳授,但更精深的部分我永遠沒希望,我的目的是叫你們派個人來,把倩如與九天玉寶一起騙走,於去惡痛恨之下,一定會把秘笈傳授給我,沒想到你雖盜走王寶,卻沒有把人帶走,硬把這個老婆留給我……」
  公孫弘怒道:「你太卑鄙了!」
  蓋天雄大笑道:「我只出了個卑鄙的主意,卑鄙的行動卻全是你做出來的,別人可以這麼罵我,你卻不夠格!」
  語畢又是一聲長笑,拔空縱跳而去,很快地在人們的眼界中消失,眾人都目瞪口呆,只有胡媚兒傷心於七情殿主之死,痛哭失聲。
  梅山白勸她道:「媚姐,別傷心了,蓋天雄不會就此罷休的,他的目的在於稱雄武林,獨霸天下,遲早還有找他報仇的機會!」
  胡媚兒擦了擦眼淚道:「梅兄弟,你的藥不能毒死他嗎?」
  梅山白搖搖頭道:「不能,因為那根本不是毒藥。」
  眾人又是一怔,尤其是祁無塵忙問道:「梅老弟!你說的是真話嗎?」
  梅山白點了頭,祁無塵急了道:「為什麼不給他一顆真的毒藥呢?」
  梅山白含笑道:「他是用毒的大行家,任何毒藥一進他的嘴,他立能辨別性質,自行化解,所以他才敢毅然接受你的考驗!」
  祁無塵道:「可是他並沒有發現藥上無毒呀!」
  「不錯!正因為藥中無毒,沒有任何異征,他才起了恐慌,暴露出來本來面目,急於保命,否則他一定還會繼續偽裝下去,利用各位替他拚命!」
  祁無塵呆了呆才點頭歎道:「他的做功真好!居然毫無痕跡!」
  梅山白也一歎道:「他的偽裝功夫如果不好,怎能控制九重天十幾年而不露形跡,事前誰也沒想到他就是修羅主人的化身吧!」
  祁無塵點了頭道:「不錯!昨天你對我說了,我還是不相信,一直到他今天自動揭露身份,我才不得不相信你的高明!」
  西門彪忙道:「原來梅老弟早已發現他是修羅主人了嗎?」
  梅山白道:「不是早已發現,是最近兩三天的事,從他上次指斥我從方兄身邊得來的那封信為假的之時開始,我就懷疑他了,因為除了真正的修羅主人,絕不會知道那是假的!」
  方偉過來道:「那封信明明是真的呀!」
  梅山白道:「不錯,他留在二位身上的那封信是真的,可是後來變換字跡,變成給我的信,卻是假的,是我掉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