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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29 雙管齊下

落昕拉著白玉堂跑到近郊的一片林子裡,邊說,「他們會追殺我的,這裡是我們聯絡街頭的地方。「他們是誰?」白玉堂不解。

落昕走到了一棵樹邊,指了指桿上上的一個地方,讓白玉堂看。

白玉堂藉著月色仔細一看,就見樹桿上刻著一個圖案,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四葉草一樣。

白玉堂皺眉,「這是什麼?」

「他們的標誌。」落昕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我的功夫也是他們教我的。」

白玉堂在她身邊坐了,感覺遠處有人隱藏,屏息凝神似乎不敢靠近,大概是顧及自己的存在。

「他們來了。」白玉堂低聲提醒。

「我知道他們回來。」落昕看了看他,苦笑,「但他們不敢出來的。」

白玉堂有些不解。「為什麼?」

「你在啊,我帶你出現,就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落昕低聲說,「他們很謹慎,你、展昭、趙普……這樣的人,是他們不敢招惹的。另一方面,他們更害怕包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抓包延,這和他們事先說的不一樣。」

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問,「你是當年的如月公主?」

落昕愣了愣,轉眼看白玉堂,歪過頭仔細看,良久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白玉堂聽後似乎覺得這說法奇怪,回答,「沒想過。」

落昕笑了笑,「原來對於不重要的人,你連好壞都不會去考慮。」

白玉堂沒做聲,不想解釋什麼,以為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他更關注重點,「那些是什麼人?」

「你可以要求我做兩件事。」落昕轉回頭,很認真地說,「算我把欠你的兩次救命之恩還給你,這樣咱們就互不相欠了。」

白玉堂聽後微微皺眉,隨後有些困惑地歎了口氣,「也許你該跟展昭談談,他可能會更有耐心地解決你的問題。」

落昕微愣,「展昭?」

「這樣吧。」白玉堂站了起來,「讓那些人出來,我解決了他們,然後帶你回開封府,你跟包大人和展昭一起解決問題。」

「我可沒答應去見他們。」落昕為難。

「我有兩次提要求的機會,你剛才說的。」白玉堂淡淡道。

「呵。」落昕苦笑了起來,「果然想像和現實不一樣……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溫柔的人。」

「溫柔耐心這種東西,只屬於展昭而已,我身上沒有。」白玉堂看了看四周,走到中間冷聲說,「都出來,省得我費工夫。」

落昕靜靜坐在一旁,「溫柔只屬於展昭……」這樣的話,好像可以從兩個方面去理解啊……是不小心將真心話說出來了,還是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呢?

白玉堂的一聲中帶著內力,遠處,展昭和南宮紀等都聽到了,南宮皺眉,示意身後幾個影衛小心一點,以免被內力所震傷。

展昭則是一挑眉——白玉堂看來是已經失去耐心了,這一聲是帶著威懾在裡面的,意思就是讓對方別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要不然趕緊出來,要不然就滾吧。

良久,就聽到有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我等於與割下素無瓜葛,若是將落昕交出,我等願將包延奉還。」

落昕有些緊張地抬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聽到這裡,卻是挑起嘴角笑了,「這麼說起來,還真是不能讓你們走了。說著,只見他一抬手。

落昕仰起臉,就看到一枚光亮從白玉堂的衣袖之中射出,升上了天空,一聲刺耳的長嘯聲後,「彭」一聲炸開,光華四射,在這開封的夜幕中,分外奪目。

展昭看到這枚信號彈,對著南宮紀一招手,「抓個活的,一個都別放過!」

南宮紀帶著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影衛,各個武功高強,準備躍入林中尋找黑衣人活捉。

白玉堂站在落昕身邊,問,「剛剛說話那個是不是帶頭的?有什麼特徵?」

「他姓穆,大家都叫他穆老三,快六十歲了,右邊的眼睛外角有條刀疤,由太陽穴一直延伸到右臉頰。」

「夠清楚了。」白玉堂抬頭朗聲道,「其他的別管,抓那個右臉有疤的老頭。」

話音一落,展昭對急著要進入樹林的南宮紀一擺手,示意他先別動,等一等。

眾影衛都不明白展昭什麼意思,但是也都停住了,只見數個黑影閃過,都朝著一個方向移動。

落昕霍地站了起來,看白玉堂,「真聰明。」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跟那貓待在一起久了,誰都會變聰明。」

南宮紀等也立刻領會了精神,如果說黑衣人分散著,很難抓,但是都向同一個方向聚攏,圍起來就好抓了。白玉堂果真不是泛泛之輩,可展昭竟然能在第一時間領會他的意思,該說他倆心有靈犀呢?還是該說他倆根本就是絕配。不用問,那個右臉頰有疤痕的老頭鐵定是個頭目,而眾多黑衣人原本已經散開了,是要回去保護他的。

等那些黑衣人都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扎堆在一起,被南宮紀和展昭等一眾影衛包圍了起來。

眾人一眼瞅見了被圍在中間的那個老頭。

展昭微微一轉手中巨闕,「請諸位到開封府走一趟吧,有好酒招待。」

眾黑衣人抽出兵刃,一人護著中間老頭,「三爺先撤。」

老頭縱身一躍逃走。

南宮紀等影衛去追,被那些黑衣人阻止,雙方交手。

展昭直到眾人打起混仗,才躍去追趕,一個黑衣人想阻攔,但展昭在他眼前一閃就沒影了。

落昕就見白玉堂若等閒地站在原地,便問,「不去幫忙麼?他很狡猾的。」

白玉堂淡淡搖頭,「展昭能解決,他解決不了的,我去也幫不上忙。」

落昕輕輕歎了口氣,有些羨慕地看他,「你倆是青梅竹馬麼?很熟的感覺。」

白玉堂微微一愣,「我認識他的確很久了,三四年吧。」

「呵。」落昕笑了,原來才三四年啊,感情這種東西,真奇妙啊,果然不是容易捉摸透的。

白玉堂看了看羅欣,有些不明白在她眼裡為什麼所有事情都那麼複雜,「感情有什麼需要琢磨的麼,你自己體會不到麼?」

落昕微微一愣。

「你並不瞭解當年的事情,不過你最多有權利恨一恨趙禎的爹。」白玉堂沉下臉道,「但你沒權利恨趙禎,更沒資格要他們給你娘償命。」

「那我恨……」

「你恨算什麼?」白玉堂打斷她,「你恨只代表你不幸,不表示你可以害無辜的人。落昕聽到這裡,忽然胸前起伏,眼圈就紅了。

白玉堂見她要哭,瞬間感覺煩躁,果然女人不可理喻,說句實話有什麼好哭的?還是那貓比較好交流。

南宮紀等將一眾黑衣人都制服了點住穴道,正想回頭去幫展昭,卻見空中人影一動……

「彭」一聲,那個臉上有疤的老頭已經被點住了穴道丟在他們腳邊。

展昭落到他身邊,微微一笑,蹲下拍拍他臉,「唉,老頭,你有兩條路走。」

穆老三皺眉看著展昭,萬萬沒想到會這樣中了埋伏,展昭和白玉堂果然厲害。

展昭伸出兩根手指,「一,讓影衛門給你用最殘酷的刑罰,玩爽了你還沒死呢,總之想盡辦法讓你開口說出包延和龐煜在哪兒。二,把你們掛在開封府門口,讓你的人帶著包延和龐煜來交換。」

「呵呵。」老頭笑了起來,「南俠展昭,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光明正大。」

展昭笑得更開心了,「現在是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倒是找個光明正大給我看看。」

南宮紀和眾影衛都想笑,展昭可謂伶牙俐齒。

直起腰來,展昭就見白玉堂帶著落昕過來了,趕緊跟南宮紀使眼色,示意快跑,還沒試探出來呢。

卻見白玉堂一擺手,「你問她什麼她就會說什麼的,帶她回去見包大人吧。」

展昭狐疑地看白玉堂,心中有些小鬱悶,白玉堂不知道做什麼了,落昕那麼聽話啊?

落歆夫人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穆老三,冷聲問,「為何棄了我?」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穆老三冷眼看她,「若不是你優柔寡斷,何至於行蹤敗露。「

落昕咬牙,點頭,「我現在懂了,有權勢的男人,都沒有心。」

「你娘可不懂……」穆老三話出口,展昭一拂袖賞了他一巴掌,「罵人不准罵人家娘,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老不休。」

落昕心中微動,又是一陣酸澀之感,說不出的感覺,展昭和白玉堂兩人,真叫人難以捉摸。

南宮紀將人押往開封府,落昕也跟在後面。

展昭湊過去低聲問白玉堂,「唉,你用什麼法子讓她配合的?」

白玉堂想了想,「沒幹什麼,她自己肯說的。」

展昭斜著眼睛,示意完全不相信!

白玉堂無奈地聳聳肩,表示——真的!

「沒做什麼犧牲吧?」展昭拍著白玉堂的肩膀問。

「我只在跟你交流的時候會吃虧。」白玉堂淡淡道。

展昭尷尬,「別講得我好想總是欺負你似的,有時候我也是吃虧的。」

「什麼時候?」白玉堂笑得好看。

「嗯……」展昭仰起臉,認真想上一次被白玉堂口頭上佔便宜是什麼時候來著?

落昕走在前面,低著頭聽兩人說話,忽然覺得好笑,白玉堂說得一點都不錯——溫柔、耐心……所有這些,都只屬於展昭。

……

黑暗的房間裡,只有牆角兩支蠟燭射出微弱的光。

龐煜和包延被背靠背地困在一起,坐在空空蕩蕩的石室正中央。

「嘶。」龐煜又動了兩下。

包延歎氣,「別動了你,捆得好緊啊。

「嘖。」龐煜小聲道,「我腕子上掛著把小刀片呢,在玉墜裡面,我拿不著,你來!」

包延不解,問他,「你怎麼會帶這種東西在身上?」

龐煜咧了咧嘴,「還不都怪你們開封府的人,我發現自從跟你們扯上關係後就很容易被綁架,還有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情,總之有備無患麼!」

包延望了望天,伸手去摸龐煜的手腕子。

「哎呀。」

「噓!」包延有些無奈地回頭看一驚一乍的龐煜,「你又怎麼啦!」

「你別摸那麼小力氣好不好?癢癢!」

「真多事。」包延又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是找到了那個所謂的刀片,原來是一塊比較薄的玉珮,手指用力輕輕一掰,殼子掉了,裡頭是鋒利的玉片。

「真是好東西啊。」包延輕輕鬆鬆地割開了繩子。

龐煜掙脫出來,將他身上的繩子也弄掉,伸手摸索了一陣,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來。

包延驚訝,「哎呀,好厲害!這個要不少錢吧?有機會我也弄一個去。」

龐煜撇嘴,「老子有的是錢!」

包延瞪他,「貪官!」

龐煜望天,「都什麼時候了,你一身正氣怎麼不讓神仙來救你!」

包延撇撇嘴,龐煜一拉他,「一會兒要是不幸碰上什麼人,我跟人家打起來了,你先走知道麼?回去告訴展大哥他們,讓他們來救我。」

包延微微皺眉,扒著他胳膊,「我怎麼能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我擋著你先走好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龐煜望天,「你能擋住誰?公孫先生?還是小四子?」

包延拉下臉,「龐煜,我跟你說,士可殺不可辱。」

「噓!」龐煜狠狠瞪他,「你就不能少說一句,你怎麼跟你爹那麼像呢!看到姓龐的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包延抿著嘴,無聲地罵了一句,「以後再跟你算賬。」

鬥完嘴,兩人小心地貼著牆出了房門,就見外頭是一條黑色的長長通道。

龐煜和包延對視了一眼——原來他們被關在下水道裡頭。兩人接著往前走,有些為難,這裡沒有剪子和石頭,怎麼找出去的井口呢?

想到這裡,龐煜忽然撩起衣擺扯褲腰帶,對著牆角尿尿。

「你……」包延氣急,「狗啊你!」

「我呸!」龐煜皺眉,「我這是加強氣味!你當咱們的爹傻的啊?肯定派人來找,整個開封府,能找到咱們的不超過兩個!」

包延一來精神,「展大哥和白大哥?!」

「錯!」龐煜給了他一個白眼,「剪子和石頭!」

包延繼續扁嘴。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前邊有人聲傳來,似乎是有人說話。

兩人驚得一蹦,貼著牆屏息。

仔細一聽,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說話,整齊劃一,像是集體宣誓什麼的。

龐煜和包延對視了一眼,包延對著龐煜猛打手勢。

包延繼續望天,湊過去,對他指指耳朵。

包延要湊上去說,伸手本能地一扒他脖子,驚得龐煜趕緊摀住脖子,張嘴,「別動手動腳的!」

包延一把扭住他耳朵,龐煜摀住嘴才沒叫出來,就聽包延在他耳邊說,「這是宮中官話!」

龐煜不學無術,自然聽不懂什麼官話不官話的,不解地看包延。

包延低聲說,「每個朝代,宮中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官話,還有一套文字,用於記錄重要之事,是市井民眾所聽不懂的。這樣可以方便說和記錄一些秘密!」

龐煜明白了,就問,「那他們說的是什麼?」

包延小聲說,「是唐朝的官話,我跟我爹學過!」

龐煜一挑眉,果然狀元生的就是狀元,他爹生下來他這個草包啊!想罷,低聲問,「那你能聽懂?說的什麼?」

包延認真聽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龐煜,「反反覆覆念一句話『誓滅趙宋、復興大唐!」

龐煜張大了嘴,「反賊啊!」

包延點頭啊點頭,對他做了個逃跑的手勢,示意——趕緊走。

龐煜點頭。

正在兩人想趁著眾人群情激奮的時候悄悄溜走時,忽然……包延覺得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自己的腳背。他低頭一看,就見一直胖乎乎的灰色小耗子正趴在他的腳背上,兩隻賊溜溜的小眼睛看著他……

「老鼠啊!」

龐煜剛剛踏出一隻腳,讚歎自己落地之輕巧絕對不會被人發現時,就聽到身旁包延慘絕人寰一聲大吼。

龐煜只感覺腦袋和耳朵一起嗡嗡響,拚命克制一拳打死包延的衝動。

偏偏這下水道還攏音,包延這一嗓子,別說一旁的石室裡頭了,連地面上的人估計都聽到了。

屋中眾人刷地回頭看,就見龐煜尷尬地站在門口,身上趴著包延,正拚命踢腿,意圖甩到腳背上死死抱住不放的一隻胖耗子。

兩廂對視沉默了片刻,龐煜一把拽住包延,大喊衣裳,「快跑!」

於是,兩人發足狂奔,包延被老鼠驚了,跑得出奇的快。

屋中眾人也反應過來,猛追出去。

地面之上,跟著石頭和剪子追到某處的趙普和公孫停下腳步,就看到趴在地上聽聲辨位的紫影和赭影蹦了起來,揉著耳朵異口同聲,「元帥!」

趙普點頭,一旁公孫捂著耳朵,「我也聽到了,包延那一聲『老鼠』和龐煜那一聲『快跑』聽著都挺精神的,應該目前還是活蹦亂跳狀態!」

「可是不知道入口在哪兒。」赭影四處找有沒有井口。

「不用找了,這兒就有。」趙普抬手,對屋頂上青影一招,青影從背上解下新亭侯扔了下去。

趙普接住刀在空中輪了一圈,半空中寒光一閃,趙普一刀灌注內力猛然扎向地面,「轟」一聲,地上出現了一個大洞。

趙普帶著紫影和赭影一躍而入,公孫站在上邊對著洞裡張望,邊看一旁的石頭和剪子,撇撇嘴,「耍什麼帥啊,你倆也能挖洞,對不!」

剪子甩甩短尾巴,石頭湊上去將腦袋埋進剪子的背毛內,皺著鼻子蹭來蹭去——有一股尿騷味哦!龐煜那個小流氓,最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