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筆的鼻尖刺入了隔膜之中,
卻無法再得以寸進,
被硬生生地卡在了中間位置。
隔膜後面的青銅柱子上,
身體殘破的李秀成慢慢地睜開眼,
原本渾濁的目光開始變得清澈,
他似乎是在思考,
也很快就明白了此時的狀況。
「這身子,給本王。
天父,
會賜福於你。」
周澤笑了,這是真的被氣笑了。
什麼年代了,
還扯這欺騙愚民的把戲?
天父,
天父在哪裡呢?
真有天父在,洪秀全為什麼會敗?清妖為什麼在天平天國之後又坐了一甲子的江山?
老子當鬼差快兩年了,還真不知道天上有人呢!
「卡嚓!」
不是隔膜破碎的聲音,
而是煞筆的筆身開始開裂的動靜。
這一幕,
讓周澤心顫,
煞筆,
可是能鎮壓贏勾的強橫法器,
居然無法奈何這個隔膜,
這隔膜,
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
此時,
書屋外面花圃的泥土之下,
那枚令牌已經變成了烏黑色,不停地在顫抖著,一聲聲嬰兒啼哭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卻很是微弱,不會傳遞到上面去。
而在這四周,
則是有一道道七彩的絲線在不停地流轉著,
可惜這一切都深埋在地下,
無人有緣見識到這般迥然於陰司的仙家氣象!
…………
李秀成重新閉上了眼,鎖鏈,青銅柱子,彷彿也在和他融為一體,他這是要強行融合周澤的身體,完成一種「取而代之」的過程!
當年,
周澤對徐樂借屍還魂,
其實是最為粗暴簡單的方式,
而這一次,
得益於鐵憨憨靈魂的特殊性,導致大傢伙可以在這螺螄殼裡做道場,所爭的,其實不僅僅是肉身的主導權,還有這靈魂的主意識權力!
打個比方的話,尋常人的靈魂,有點像是小門小戶,人口簡單,甚至大部分人還是單身漢,只有自己一個。
精神分裂患者,可能靈魂裡頭的意識是那種小家庭,夫妻倆或者是三口之家,如果更多的話,那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但周澤這裡,
拖贏勾的福,
當真是多子多孫家大業大,
和《紅樓夢》裡的榮國府寧國府不相上下,
現在,賈母贏勾沉睡,
一大家子人就開始重新爭這個代理家主的位置了,
確切一點,
是這個大管家的位置!
李秀成又睜開了眼,這青銅柱子正在不斷地變高,鐵鏈也在不斷地變粗,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著他所要的方向去發展。
「本王對不住你,本王,會記得你,允諾你生祠香火供奉,可記玉碟!」
「誰稀罕!」
周澤看著面前黑色隔膜,
卻有些無可奈何,
煞筆已經有了碎裂的趨勢,
但這黑色隔膜,只要它還存在著,周澤就無法存進一步。
「你我都是……不幸……被選中的人,都是,不幸的人。」
李秀成感慨著,
但這話在周澤耳朵裡,
就有了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
「呵呵,是麼,至少,我比你幸運的多。」
周澤後退一步,
沒有繼續在煞筆上發力,
而是試著開始結印,
腦海中浮現出當初贏勾和自己交易時告訴自己的鬼差證激活方法。
這還是那次第九殿餘孽上來時的事情了。
「祥瑞御免!」
周澤掐印完畢,
發出一聲低喝,
鬼差證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伴隨著鬼差證而來的,
是一片黑暗,
周澤和李秀成一起抬起頭向上看去,
上方,
有一座泰山。
第六百零八章 炸了!
自贏勾隕落之後,以這種方式隱蔽躲藏和慢慢地恢復,這期間,不知道誕生了多少只「看門狗」。
大部分的看門狗都無緣得知自己體內居然住著這樣子的一個大殺器,可能一直到自己死後,才被贏勾隨手留下了意識烙印,像是收集手辦的發燒友一樣。
只不過,贏勾玩得更高級。
但也是有一些特殊的「看門狗」,得以窺覷洞天。
李秀成勉強算是一個,許是沙場征伐之後,身上自然帶上了煞氣,慢慢地,也就產生了一些變化,比如他曾對白夫人說的,自己做夢時,總是能夢見一個坐在白骨王座上的男子。
當然了,
這只是淺淺的「神交」,
以贏勾的高冷姿態,
他口中的「看門狗」,
可不是類似於女人喊男人「死鬼」那般是個愛稱,
贏勾是真的把這一代代人,
當作了狗。
也因此,
李秀成從萬古忠義太平天國擎天柱的「忠王」位置上摔下來時,
贏勾壓根連動都沒動,
看著他起高樓,看著他宴賓客,再看他樓塌了。
可能是有很多其他的原因,比如陽間的事兒,不方便過於插手,否則容易暴露自己,古往今來,無論是玄修還是陰司地獄裡的人,都不敢去參合陽間的大勢,否則就是自己找死。
不過,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原因,可能還是贏勾壓根就懶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