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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節

「槐木棺材?」我楞了一下,因為槐木性陰,能夠鎖魂,所以不管是在河灘的豪門大戶,還是平頭百姓家裡,從來都沒人用槐木來打造棺材。
從我遇到那口破棺材的時候,棺材已經爛的不像樣子了,常年都泡在河水裡,面目全非,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木頭打造的,如果中年婦人不說,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那是一口槐木棺材。
如果真有人用槐木棺材來葬人,那肯定就沒安什麼好心,純粹是想讓葬在棺材裡的人永不超生,魂兒都被鎖在棺材裡,哪兒都去不了。
中年婦人不知道這口棺材到底是從哪兒被捲出來的,棺材的蓋子被河水沖散了,透過縫隙,她看見棺材裡面葬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兒,約莫只有一歲多不到兩歲的樣子。
這就讓人很費解了,如果這口槐木棺材裡,葬的是個成年人,還有情可原,或許死者生前得罪了什麼仇家,遭此報復。可是一個只有一歲多點的孩子,又能得罪誰?
棺材裡葬的那個小女孩兒也沒有腐壞,臉上隱隱約約透著水銀斑,肯定身子裡灌了水銀。中年婦人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巴不饒人,不過心腸卻軟,看到這一幕,心頭頓時不忍。她找兒子找了這麼久,一直沒能找到,慈母心懷,瞧見棺材裡的小女孩兒,只覺得很可憐。
所以,中年婦人就想把這個小女孩兒從棺材裡弄出來,另找個地方埋了。這是積陰德的事情,尤其妖仙,最信這些因果報應。
槐木棺材漂在河灘那邊的水中,中年婦人就踩著已經淹沒到胸口的水,靠近了棺材,但是還沒等她伸手把棺材裡的小女孩兒給抱出來,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降大網
「你要抱那個小女孩兒出來的時候,出了啥事了?」我急切的想知道後情,不等老藥的老婆開口,急匆匆的追問道:「到底出了啥事了?」
當時,中年婦人想要抱走小女孩兒的一瞬間,從面前滔滔的水流裡,驟然飛閃出來一個人。中年婦人嚇了一跳,心裡也開始警覺,因為以她的本事,不可能有誰隱伏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還不被察覺。
唯一的解釋,這個突然飛閃出來的人非常強大。
這團飛閃出來的人影直接就奔著槐木棺材而來,抬手把中年婦人給逼退了出去。兩個人雖然沒有真正交手,但中年婦人立即察覺,她不是對方的對手,實力還差的遠。
「那人瘦的和鬼一樣,我不敢跟他糾纏,他也不理會我那麼多,拖著棺材就走了。」中年婦人說道:「我覺得他身上的氣不對,等他走遠了,這才知道,這個瘦乾巴筋的傢伙不是活人,他修的是屍道。」
我沒說話,不過腦子裡瞬息間就完全明白了。這個拖走棺材的,必然就是瘦鬼。他帶走了棺材,又傳給棺材裡的小女孩兒屍道。
雖然中年婦人講的清清楚楚,可是我自己想了一會兒,腦子裡一團糟。這個瘦鬼,到底是什麼來路?難道是個善人?他教小女孩兒修屍道,而且還給我黑金桃木牌,好像成天沒事做,就在大河裡晃來晃去的,碰到機會就要積德行善。
我絞盡腦汁的想,然而這種事情,平白無故怎麼可能想出其中的緣由,真正的答案,恐怕只有瘦鬼自己才知道。
不過,中年婦人的話也提醒了我,現在河灘很亂,不僅僅是大河本身亂,夾雜著亂七八糟的人,爭鬥不休,如果再要遠行,的確是得小心行事了。
「小兄弟,現在我跟老婆子碰面了,我們夫妻兩個去找個村子,騙一些陽壽回來,你就不要跟著吃掛落。」
「你知道該去哪個村子騙陽壽?」
「不知道啊……」
「你肯定不知道。」中年婦人反正抓著機會就要埋汰老藥:「百草村方圓百十里內,什麼地方新搬來了年輕女人,漂亮騷狐狸,你是門兒清,除此之外,你還能知道點什麼?不要臉的老騷貨!」
「你就少說兩句又咋了?」老藥估計是讓欺負慣了,也不還嘴,扭臉對我說道:「江湖險惡,你一路多保重。多蒙你幫忙,臨走了也沒啥送你的,這樣吧……」
老藥說著話,伸手拿了我丟下來的刀子,把指尖刺破了,他的血裡都是藥勁兒,血一滴落,又變成了黃豆大小的殷紅的藥丸。
「要不了這許多,上次給我的還沒有用,別擠了……」
「客氣啥。」老藥不由分說,一口氣又擠出來幾十顆藥丸。這都是身上的鮮血凝萃,幾十顆藥丸看著不多,其實已經浪費了老藥不少血:「我要這麼多血也沒用,吃啥補啥,等回頭我喝上兩碗豬血湯就補回來了。」
「你喝兩碗虎血吧。」中年婦人瞥了老藥一眼:「喝的龍精虎猛,老當益壯,以後再交了桃花運,也有精神去應付應付……」
「我這張老臉今兒個算是叫你丟完了。」
三個人說了會兒話,天漸漸亮了,他倆都他倆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天天跟老藥一起呆著還不覺得什麼,如今就要分別了,我又有些不捨,老傢伙其實挺不錯的。
離開了這個破村,老藥和他老婆走了,我一直瞧著他們的背影消失,才盤算著我該到哪兒去。
身上雖然有錢,可我不能再乘船或者坐馬車,走的太快,中間可能會錯過和龐獨他們相遇的機會。河灘最近很亂,我本來不想靠河岸太近,但是琢磨一下,如果河灘一直有異樣,那麼龐獨肯定會留意的,所以,我把身上的衣服故意弄的又髒又破,頭髮也亂糟糟的像雞窩,打扮的叫花子一樣,接近河灘,順著朝南邊慢慢的走。
如此這般走了有三四天,一無所獲,河灘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為了趕路,我也來不及專門去找地方借宿,連著幾天都在野地裡找個地方隨便湊合一宿。
又走了一天,我估算了一下,這幾天不知不覺又走了大概能有百十里地,我就不敢再往南走,想著到了明天之後,調轉方向朝北邊去。
天兒漸漸冷了,睡在夜晚的河灘,寒風嗖嗖的刮,我裹緊身上的衣服,撿了一點枯樹枝,點燃之後取暖。
一靜下來,自己就管不住自己,開始胡思亂想,腦子轉來轉去,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麼。愣愣的一發呆,篝火就快要熄滅了,我拿了柴火朝火堆裡面加,剛一加進去,突然就聽到呼呼的風聲裡好像夾雜了些許的輕響。
我立即警覺了,然而還沒等我站起身,頭頂唰的一下落下來一張網,直接把我罩的嚴嚴實實。
我頭一個反應就是掙扎,但這種平時用來捕魚的網細密柔韌,被捲進去就很難掙脫。
在我全力掙扎卻無濟於事的時候,左右兩邊各躥出了一個人。我的腦袋頓時脹大了一圈,自己還是疏忽大意了,本以為這段河道荒僻之極,而且又呆在避風隱蔽的地方,所以沒有留神,但漆黑的夜晚,篝火就是最扎眼的目標,這兩個人多半是被篝火引來的。
兩個人穿著一身黑衣,舉手投足就像是練家子,我掙扎的更劇烈了,唯恐這兩個是旁門的人。
這兩個不速之客不由分說,拿開漁網,直接把我綁了個結結實實。綁了我之後,倆人像是抬木頭似的,一人一頭,把我扛到肩膀上,轉身就朝不遠處的河灘跑去。
「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我被綁的粽子一樣,根本掙脫不動。
這倆人不搭理我,一口氣跑到了河邊。直到這時候,我才看見河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靠了一條小船。
「得手了?」船上的人看到這倆人跑了回來,隨即點亮一盞氣死風燈。
「得手了,是個小叫花子,在那邊烤火取暖。」扛著我的漢子一用力,直接把我丟上了船:「算他倒霉。」
第一百三十章 血祭大鼓
我暫且還不知道船上這些人的身份,但被丟上船的一瞬間,再聽那漢子的話,我的預感就很不妙,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我的手腳全都被綁著,只有一張嘴巴還能說話,在船上扭動了幾下:「放開我!」
「把他的嘴堵上,叫來叫去,叫的人心煩。」小船上撐船的人吩咐了一聲,那兩個把我綁過來的漢子立即從我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把我的嘴巴也堵嚴實了。
看著這些人的做派,我只懷疑他們是旁門的人,心裡愈發的慌亂。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把我當成了流浪河灘的叫花子,沒有搜我的身,一時片刻應該還拆不穿我的身份。
小船就在岸邊緩緩的漂動,過了沒一會兒,從上游的河面上,亮起了一片燈火光,顯然是有大船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