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我只好答應，雖然遇到兇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深夜到廢棄的工地，還是存在危險。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去。
　　「出發！」武琳是一點都不困了，拉著我就往外跑。
　　武琳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車就躥了出去。這時候路上基本沒車，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到了章秋就讀的初中。這才降低車速，尋找少年宮。
　　「當探險家是我第二目標，我小時候就喜歡去各種地方探險，為這事還被我爸揍過。」
　　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從小就喜歡冒險，完是男孩子的性格。
　　車子拐過路口，武琳放慢車速，前面有一棟被圍起來的四層建築，佇立在黑暗之中，就是我們要找的少年宮。
　　武琳把車停在路邊，我從車上下來，建築的門窗都被拆掉，一陣夜風吹過，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像是一個老婦人在黑暗中痛哭。
　　建築內一點燈光都沒有，只能接著微弱的月光看到近處，房間裡漆黑一團，像是潛藏著什麼東西。
　　初步的拆遷工作把建築弄的一片狼藉，看上去就像是鬼屋。因為某種原因，拆除工作停了下來，沒有人管理，更是混亂。
　　「氛圍還不錯。」武琳很滿意，從車上的儲物箱裡拿出一個手電筒。
　　「我的呢？」
　　武琳一聳肩說道：「抱歉，就這一把。反正很快就出來了，你跟著我走就行。」
　　「我可不想踩一腳翔！」我拿出手機照明，電量幾乎滿著。
　　她立刻抱怨道：「你說的太噁心了，破壞氣氛。」
　　事實就是如此，我基本上可以肯定，穿過大門之後，一定會看到滿地翔的場面。
　　我們走到正門，大鐵門銹跡斑斑，門上被砸出一個大洞，一彎腰就鑽進去。
　　少年宮有不小的院子，廢棄之後，院子裡長滿雜草，最高地方有半人高。一部分植物已經枯死，干黃的枝條上掛著塑料袋，有風吹過，就會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著有些慎人。
　　手電光掃過草叢，除了雜草就是垃圾，地上還有很多碎磚頭，一不小心就會絆倒。
　　「看上去還很乾淨。」武琳有點得意，我說的畫面沒有出現。
　　虧她還是刑警，忽略了人的心理，沒人會在這麼寬敞空曠的地方解決問題，至少要遮擋物。
　　走到草叢邊，一陣夜風吹過，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音。
　　半分鐘後，我就聞到了熟悉的臭味，除了屍臭味，我第二熟悉的臭味。
　　武琳眉頭一下就皺起來，草叢反面簡直不忍直視，難怪這些草能長的這麼茂盛，因為養分充足。
　　這是一個小插曲，化解了恐怖氣氛。繞過草叢，我們走進建築一層的大門。
　　手電光掃過牆壁，因為荒廢的時間有點長，牆壁上是各種塗鴉。地面上還有幾個酒瓶子，我有點不安，這樣的地方不應該晚上來。
　　武琳大步邁過垃圾，站在走廊上，手電筒往左邊照。
　　廢建築比在外面看起來大多了，手電光照不到盡頭，往右邊照情況一樣。
　　「你知道舞蹈室是哪一間？」我低聲問道。
　　話一出口，嚇我一跳，竟然這麼大聲。四周實在太安靜了，除了偶爾吹過的夜風，一點聲音都沒有。
　　武琳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又沒來過，怎麼可能知道舞蹈室，一間間的找吧。」
　　我覺得肯定找不到，少年宮搬走的時候，把所有能用的東西都帶走了。荒廢之後，拾荒人又光顧了很多遍，留下的只有沒用的廢物。
　　「你不會害怕了吧。」武琳回過頭，把手電筒放在下巴上，衝著我做鬼臉。
　　「切，這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可是法醫。」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走進建築裡，我就覺得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頭皮有些發麻，脖子後面冒冷氣。
　　武琳說道：「那最多就晚睡一會兒，耽誤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你就是在浪費時間。」我實在想不出沈穎到這裡的理由，這破地方有什麼好值得留戀的？
　　武琳選擇左邊，往裡走去。我只好跟在後面，不小心踢到一個空的易拉罐，發出卡卡的聲音。
　　「噓……」武琳做一個禁聲的動作。「嫌疑人都讓你嚇跑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人沒有，鬼說不定有一群。」
　　「嘿嘿……」武琳笑著對我說道：「別想嚇唬我，告訴你，沒用！」
　　跟著她走到走廊盡頭，路過的幾個房間都是教室，現在成了垃圾場，地上是各種包裝袋，被風吹進來的。
　　盡頭有樓梯通向二樓，樓梯的扶手都沒了，上面散落著碎玻璃，反射著手電光。
　　到了二樓，地面上有鏡子碎片，我踩在上面，兩片玻璃摩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我接著就打了一個冷顫。
　　低頭一看，從碎裂的鏡子中看到無數個我，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我大步邁過鏡子碎片。
　　「看來就在這一層了。」武琳很肯定的說道：「只有舞蹈室才會用這種大玻璃。」
　　「那就快找。」我很不喜歡廢舊建築，又髒又亂，到處都是灰塵，一不注意就會弄一身，回去還要洗衣服。
　　二層的狀況稍好一點，房間裡沒有垃圾，有的房間裡還有生火的痕跡，似乎有流浪漢把這裡當家，住在這裡。至少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比睡在外面好多了。
　　可奇怪的是流浪漢都不見了，一層一個人都沒有。建築沒有繼續施工的跡象，也就是說不會有人驅趕他們。
　　「是有點可疑。」武琳輕聲說道：「或許他們有更好的地方。」
　　這解釋也說的過去，走到盡頭，另一遍邊有樓梯通向三樓。
　　既然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兩層應該更快。舞蹈室或許就在這一層。
　　上去一看，樓道特別乾淨，地面上基本上沒有灰塵，像是經常有人打掃。
　　武琳用手電筒向前照，雪白的燈光刺破黑暗，照的很遠。在晃動的光圈中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東西。
　　「前面有個房間好像門被堵上了。」我指給武琳看。
　　她快步跑過去，還沒到房間門口，臉色就變了。

第104章 腐爛的屍體
　　「什麼情況？」武琳的臉色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快步走過去，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一種熟悉的臭味－－屍臭味。
　　「或許是死了動物。」我這麼安慰自己。
　　走到門口一看，傳出屍臭味的房間並不是教室，而是類似辦公室的單間。
　　門框是木頭的，都用木板鋼釘釘住了，一點縫隙都沒有。
　　不用靠的很近，就能聞到濃重的屍臭味從縫隙中飄出來。我立刻就否定了剛才的說的話，死一隻貓或者狗，屍臭味不會這麼濃。
　　我抓住一塊門板，用力搖晃幾下，一點用都沒有。
　　「讓開。」武琳後退幾步，一個加速踢在門板上。
　　咚！
　　聲音很大，擋門的木板被踹出一個洞，更加濃重的屍臭味撲面而來。
　　武琳收回腳，拿著手電筒從破洞往裡照，看到一具屍體，倒在房間中央。
　　「讓我看看。」我把武琳擠到一邊。拿著手電筒，仔細觀察了一小會兒。
　　屍體頭部血肉模糊，顱骨碎裂，這是致命傷。屍體身上也沒有衣物，俯臥在地上，死的時間很長，可能在一星期左右，看起來似乎是個女人。
　　今晚又不用睡了，這具女屍讓我想起躺在法醫室停屍櫃中的章秋。它很有可能就是失蹤很長時間的沈穎。兩具屍體有一些共同之處。
　　武琳急切的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我們可能找到沈穎了。」我後退幾步，一腳踢在木板上，木板只是抖了幾下，一點事都沒有。
　　「你還是用這個吧。」武琳撿了一塊磚頭給我。
　　我倆拿著磚頭對著木板一通亂砸，用了一刻鐘，總算把所有的木板都砸下來。
　　武琳捂著鼻子說道：「你先開始，我聯繫人把你的工具拿來。」
　　我接過手電筒，站在門口觀察。
　　房間並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有一扇窗戶，同樣用木板封了。
　　屍體高度腐敗，滋生大量蛆蟲，再過上一段時間，就會成為一具白骨。屍體上留下的線索不多了。
　　腐化產生大量屍液、屍油，聚集在一起，黑色的一大灘，散發著刺鼻的味道。這大概是我屍檢的腐敗程度最高的屍體。
　　在屍體頭部上方，有兩個栗子大小的東西，腐敗成黑色的一團，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手電光下移，屍體的身下有東西有些反光，仔細一看，是一層塑料布，這就麻煩了，說明這裡可能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是移屍現場。
　　在牆角立著一個東西，上面還有血跡，像是一個小型的斷頭台，有可能是凶器。
　　我蹲下用手指摸了一下地面，手指上沾了薄薄一層灰塵，根據灰塵的厚度，能大致推算出房間被封閉的時間。
　　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房間中沒有死者的衣服，兇手在離開前清掃過房間，估計能找到的線索少的可憐。
　　「你怎麼還沒進去？」武琳放下電話，發現我還在門口。
　　「我在等裝備。」眼睛看不出問題，在紫外線燈下就會露出痕跡，冒然進入，只會破壞線索。
　　警局裡的人趕過來，至少要過二十分鐘，這段時間無事可做。
　　武琳分析道：「流浪漢會不會是知情人，她們知道兇案，所以都躲了起來。」
　　「也有可能是被人趕走的。」這些人在社會最底層，沒有人關心他們，就算失蹤了，也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流動性也很大，想要找出來也不容易。
　　死者的身份還不確定，如果真是沈穎，兩起案子就有關聯了。用心理側寫分析兇手，嫌疑人為男性，很可能是她們的初中同學，性格比較內向，長相普通，甚至是毫不起眼。在男女關係方面很失敗，目前單身，可能從沒交過女朋友。對被害人有特殊情感，這種感情長時間得不到滿足，產生了心理變態。
　　武琳做出一大串的分析，相當到位，根據這些條件在初中班級進行排查，就能鎖定嫌疑人。
　　理論上就是這麼簡單，就算找不到嫌疑人，也能確定下一個襲擊目標是剩下的六美女，只要保護好她們，兇手一定會上鉤。
　　希望是這樣，我走到窗口，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彎月如勾，散發著銀色月輝，月下是一片草叢。我能看到草叢的輪廓，再往裡就一團黑暗。
　　眼睛掃過草叢，盯著黑暗不動了。
　　我打了一個冷顫，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也盯著我。
　　「你看什麼呢？」武琳看我不說話，走過來站在我身邊。
　　我壓低嗓門，用只有我們才能聽到聲音說道：「你看那片黑暗中像不像是有個人？」
　　「哪裡？」武琳要我指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