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節

聽她這麼說，我忍不住心裡好奇，本來我以為她們狐族化形為人，都是一身皮毛直接幻化成衣服的，沒想到居然也得自己找衣服穿。這麼一來，也怪不得瑤瑤害羞了，她從小生活在人類世界，又早早修煉到了識曜化形的境界，平時早就習慣了衣物，此時雖是狐身，但於她來說，跟全身**也沒什麼分別。
我轉頭詢問了那黑衣祭司，瑤瑤的衣物在哪裡。黑衣祭司雖然力主將瑤瑤獻祭，可到了此時，他心知無法改變我的態度，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之後，也沒再說什麼，起身去尋瑤瑤的衣物去了。
等他回來的過程中，我問了下瑤瑤關於他們狐族化形穿衣問題，瑤瑤雖然很害羞，但還是告訴我說，狐族到了天師境界之後，可以將自身毛髮煉化，使之成為類似法器一般的東西，待得化形之時，便可直接變化成衣物，不用再煩惱這個問題，而她現在距離天師境界還有一線之隔，並沒有這個能力。
閒談片刻，黑衣祭司便帶著瑤瑤的衣物回來了，瑤瑤掙扎著起身，想要自己帶著衣物到遠處找個避人的地方化形，但因為身體虛弱，站起來之後，有些步履蹣跚，我看著心疼，乾脆把她抱起來，帶她到神像後面，把衣物鞋子都給她放好之後，自己退了出來。
沒多久，瑤瑤穿好衣物，自己走了出來，氣色步履都比剛才好了許多，我讓她在蒲團上坐下休息，又詢問了她身體狀況，得知她只是體內妖力消耗太多，其他並無大礙之後，這才放心了下來，讓她坐在這裡，自行修煉一會兒，先把體內妖力恢復了再說。
瑤瑤既然無事，我對青丘一族的恨意倒也消散了不少，再加上黑衣祭司對我和胖子的態度一直非常恭謹，我也不好再做什麼，想了想，直接告訴黑衣祭司說，我來這裡只是為了求取七星艾草，現在已經得到，也不便多留了。至於瑤瑤，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說什麼也不放心她留在這裡，決定還是把她帶走，回頭再去香港一趟，把她送到父母身邊。
儘管當初瑤瑤母親是擔心瑤瑤留在自己身邊不安全，才請求我把瑤瑤送到這裡的，但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我做出了決定，黑衣祭司雖然不滿，可也無能為力，只能歎口氣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我讓胖子把青丘族長也放了出來，剛一出來，脾氣爆裂的青丘族長便又要對我出手，卻被黑衣祭司叫住了，簡單介紹了我們的身份之後，青丘族長瞪著眼睛，嬌美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不管她信不信，黑衣祭司在青丘族內的地位威望都比她高得多，也由不得她。
處理完這些事情，因為瑤瑤還在閉眼修煉之中，我也不好叫醒她，只能盤膝坐在旁邊，等待著她甦醒。
這一等就足足一天過去了，期間青丘族長和黑衣祭司叫人過來打掃了神殿，還給我和胖子送來飯食，態度一直很恭敬，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第二日正午，盤坐在蒲團上的瑤瑤忽然睜開了眼睛，見她醒來，我剛要出聲打招呼，但還不等我開口，瑤瑤身上忽然升騰起來一股莫名的氣勢，緊接著，她身上白光一閃，一身衣物跌落到地上，身體卻是又恢復了狐狸原型。與此同時，神殿之上的蒼穹中，還隱隱傳來一聲悶雷。
我頓時停住了口，神色急變。按理來說，瑤瑤修行一日，體內妖力充盈之後，身體應該徹底恢復才是，怎麼會又發生如此變故？
不等我想明白，站在我身後的青丘族長和黑衣祭司卻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失聲道，「妖王劫！」
妖王劫？我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意識到妖王便是妖族的天師境界，妖王劫……瑤瑤莫非是要晉陞天師境界了？
這麼一想，方纔的雷聲似乎也跟我晉陞天師境界之時的「三雷降」極為相似，瑤瑤還真是要進階妖王！
雖然來的突兀，但實際上卻也在情理之中，瑤瑤本就有識曜境界，後來又在煉妖壺裡得了造化，實力已有識曜圓滿。妖族與人類相比，晉陞天師之時的壁障要小得多，瑤瑤修為到了這一步，進階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反應過來之後，我很快就盤腿坐到一旁為瑤瑤護法，同時交代胖子，讓他謹慎一些，將煉妖壺拿在手中，一旦出事，迅速應對。
不管妖族還是人類，進階天師都是修行路上的一大里程碑，這件事無論如何都馬虎不得。畢竟此時尚在狐王宮內，我故意交代胖子，就是用煉妖壺震懾青丘族長和黑衣祭司二人，好讓他們不要趁機作亂。
跟我想像的不同，這兩人非但沒有搗亂的想法，反而吩咐下去，這段時間，未得允許，所有青丘族人都不得進入狐王宮，他二人也跟我一樣，盤膝坐到瑤瑤身邊，試圖護法。
若說黑衣祭司心知無法忤逆我的意思，又敬重我和胖子的所謂神使身份，做些討好舉動不足為奇，可青丘族長從煉妖壺裡出來之後，一直都是一副不忿模樣，此時卻也心甘情願要為瑤瑤護法，著實太過奇怪。
我轉頭皺眉看著他二人，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黑衣祭司苦著臉，開口對我說道，「神使不用奇怪，我青丘族雖用塗山氏祭祀狐王，可祭祀之時，也有兩個規矩，一是祭物需保持處子之身，二是祭物修為不得到達妖王境界……如今瑤瑤進階妖王，在我眼中，她便不再是祭物了，而是我青丘族人。」
竟然還有這種規矩……雖然聽起來頗覺奇怪，但也解釋了他們的舉動。我轉而又想起了當初瑤瑤母親回到青丘族時，大概也是因為這種規矩，並未被當成祭物，從而躲過了一劫吧。
我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話。但饒是如此，我心裡依舊還保持這一份警醒，也沒讓胖子把煉妖壺收起來，不管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一切小心為上總不會有錯。
神殿之上的雷聲，自從出現之後，便沒有停息，早就過了三聲，但妖族與人類畢竟不同，也沒有「三雷降」的說法，我看瑤瑤神色一直還算平靜，並未出手干預。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天上的雷聲才終於止歇，我心裡鬆了口氣，以為這起碼算是過去了第一步，卻不曾想，在雷聲剛剛停止的同時，神殿之內，忽然憑空出現了無數閃電，從四方匯聚起來，全部往瑤瑤身上湧了過去。
這些閃電之中，裹挾著強大的雷電之力，瑤瑤雖有識曜圓滿的力量，但卻絕對抵擋不住！
我下意識便要出手阻攔，一旁的黑衣祭司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連忙出聲對我道，「萬萬不可！雷電淬體是進階妖王的畢竟階段，神使放心，這些閃電不會傷到瑤瑤的！你若阻止，反而會讓她進階失敗！」
第一百零三章 天雷外洩
雷電淬體？聽他這麼一說，我不敢再輕舉妄動，但心裡著實有些拿捏不準，不知他說的到底是實情還是在騙我。
正猶豫間，那天雷速度卻是極快，不等我做出判斷，白光一閃，便觸碰到了瑤瑤的身體。
跟我想像中天雷擊傷瑤瑤的情形不同，這些帶著白光的閃電剛一接觸瑤瑤的身體，便驀然消失，進入了她身體內部。等天雷全部進去之後，我觀察了下瑤瑤的身體，並未發現任何傷痕。
只是瑤瑤的神情此刻變得痛苦起來，很明顯，那些鑽入她體內的天雷，並沒有消失，而是在她體內發揮作用。
我心裡依舊緊張，但此刻天雷已然入體，即便出手，也不知該如何幫忙，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相信黑衣祭司的話，靜待瑤瑤自己對抗天雷。
見我不再出手干預，黑衣祭司又開口對我道，「我們妖族與你們人族不同，人族受上蒼眷顧，生來便能感應天地靈氣，用出威力非凡的術法。而我妖族，不能感應靈力，除了血脈傳承下來的術法之外，唯一能修行的，只有自己的身體。哪怕到了化形之後，擁有了人類身體，因為天生殘缺，能修行的術法也極為有限。所以進階天師之時，你們人族可以凝聚魂魄，生成印章，而我們妖族，只能借助天雷之力，淬煉身體。兩者相比，相差何止千里。這也是當年狐王進入山海界，搶奪本源力量的原因，只可惜的是，天命難違，雖然狐王得了本源，卻被困萬載不得脫身……」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講古，說著瑤瑤，黑衣祭司的話題又跑到遠古時期的狐王身上了。
我這時候卻沒心情跟他聊遠古之事，注意力只放在瑤瑤身上。開口對黑衣祭司問道，「你們族內，進階妖王之時，成功幾率如何？若是失敗，又會怎樣？」
黑衣祭司斟酌片刻，才回答我說，「妖族靈魂之力不足，少有能溝通天地，引發天雷者。不過一旦能引發天雷，進階妖王的概率卻極大，至少有一半幾率成功。至於失敗，多數在天雷之下化作灰燼，偶有生還者，也會深受重創，撐不過幾日。」
按他所說，進階天師之路上，妖族與人族卻是相差不多，人族同樣難以推開那道門，但一般來說，只要能將那道門推開，一般都能成功進階。但不同的是，人類即便進階失敗，也不過修為減退而已，最差情況也只是此生天師無望，身隕道消之事極為罕見。從這一點看，人族的確比妖族更受眷顧。
我心裡不由更加擔心。估計是看出了我的擔憂，黑衣祭司又開口勸慰，說這一過程本就不算艱難，加上瑤瑤天資非凡，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他不知瑤瑤根底，我卻是知道的。按照青丘狐族的壽命來看，瑤瑤現在還不過是個小女孩，尚未成年，修行時間太短，意味著根基不穩，尤其是從識曜境界到天師境界這個階段，她因為機緣巧合，只用了不到一年時間，我甚至懷疑她連識曜境界都沒有穩固下來，此刻貿然進階天師，危險非常大。
儘管心裡著急，可我根本無法施以援手，一切還得看瑤瑤自己造化。
根據墨菲定理，事情總會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事實也的確如此，大約過了一刻鐘，瑤瑤臉上的痛苦神色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濃郁了，甚至她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與此同時，一些電光從她體內溢出，在她一身白色皮毛上不住流轉。因為電光的緣故，瑤瑤那原本就非常蓬鬆的毛髮，根根豎立起來，帶著一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一旁許久未曾開口的青丘族長忽然失聲叫道，「天雷外洩！」
我猛地轉過頭，盯住了她，著急問道，「天雷外洩是什麼意思？」
青丘族長看了黑衣祭司一眼，沒有說話，黑衣祭司卻接口道，「天雷外洩，證明天雷之力已經超過了瑤瑤身體的承受極限，溢出的這部分天雷，不會再淬煉她的身體，只會變得狂暴，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不過神使也不用太過擔心，一般來說，妖族進階之時，只有少部分能盡數吸收天雷，其他大部分都多少有些外洩，只要外洩部分不算太多，便不會有太大影響。」
儘管口中說著寬慰我的話，但黑衣祭司的面色卻明顯變得比之前更凝重了。
我收回目光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若是天雷洩露很多呢？」
黑衣祭司也沉默了一下，但很快便回答道，「外洩越多，對瑤瑤造成的傷害便越大，一旦她無法抵擋，進階便會失敗，她也會非常危險。」
其實不用他說，我心裡也能大概推測出來，開口詢問無非只是想跟他印證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