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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所有的人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帆船上面許多的繩子還繫在船上面,若現在不把繩子弄斷,一會兒桅桿斷了以後……那後果不堪設想。
繩子很快就被解開,李海牛又回到了舵手大禹的身邊兒,只見他從大禹的手裡面接過了船舵,眼睛盯著前方,手不斷的打著舵,船在海面無比艱難的穿行。
「割完繩子都他媽給我進船艙裡面去。」李海牛吆喝出了最後一句話,接著就見他把船舵打的好像是風火輪一樣。
船上的人都魚貫而入,我最後一個到船艙的門口,但是船身又開始傾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眼看著就要後退到甲板上面,一隻手拉住了我,張廣川焦急的聲音響起:「媽的,過來拉小魚一把,我快堅持不住了。」
在船艙門口的另外一個水手,也向我伸出了手來,剛剛被拉進了船艙裡面,船好像掉進了深淵一樣,船艙地面的角度最少也有六十度。
我看見裡面的有人雙腿已經懸空,再接著,彷彿是急速中裝到了牆壁上面的感覺一般,船頭又高高的揚起,因為巨大的慣性我蹬登登的向船艙後面跑去。
整個身體撞在了船艙後面,顧不上身體上面的疼痛,還有快要窒息的呼吸,趕緊用雙手抓住一切自己能抓住的東西。
接著冰冷的海水砸了過來,我感覺身體好像是被一頭正在奔跑中的牛撞到一樣。
船還在劇烈的顛簸著,我感覺自己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了,暈船了,作為一個在前海地區來去自如的人,我竟然暈船了,這樣的事兒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好不好。
暈船這個詞彙離我真的很遠,但是我知道我的確是暈船了。
「媽的,把這個女人拉到外面餵魚,一定是她在船上,所以龍王爺才會讓我們眨眼間就遇見了風暴。」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李海牛的聲音傳來,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李海牛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他現在正站在我身邊兒不遠的地方,而他的腳下就是那個一直瑟瑟發抖的女人。
剛才情況來的太快,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現在船好像是平穩了有些,李海牛又開始找她的事兒了。
我心頭說不出的彆扭,我雖然感覺風暴和這個女人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出海的規矩在那兒放著呢!出海的確是不能帶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早些年間,出海的時候不但不能帶女人,還要帶上豬羊等極品,遇見這樣的天的時候,就用豬羊祭海,這樣才能平息風暴。
而且這樣的傳說我不知道聽了有多少。
可是如果真的要殺了這個女人,我心中還是拒絕的。
船上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眼睛直直的看著這個女人,彷彿都默認了李海牛的舉動。
「啊……」眼看著李海牛手伸了過去,就要抓住這個女人的時候,這個女人忽然間尖叫了一聲,就在所有人一愣神的功夫,這女人竟然直接從李海牛的肋下穿過,跑向了艙門。
她好像是一條滑流的魚一樣,帆船的顛簸並沒有影響她的速度,每當船身傾斜的時候,她的身體就微微的調整,一直保持著速度,我詫異的看著她跑到了船艙口。
李海牛正想追過去,船身又是一個傾斜,他只能是先穩住自己的身形。
一股海水湧進了艙門裡面,順著地板的縫隙,流進了底艙。
「都愣著幹什麼,這女人不死,龍王爺今天就要收了我們去,你們還出去追。」
李海牛吆喝了一聲,在船艙裡面的人立刻動身,爭先恐後的衝出了船艙,到了外面的甲板上面。
空氣裡面瀰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腥臊味道,外滿到處都黑乎乎的,能見度最多五六米遠,只有閃電亮起的那一瞬間,才能看清楚甲板的全貌。
桅桿不知道什麼時候斷掉了,我估計就是在我進到船的時候才斷掉的,一半兒有斧頭砍過的痕跡,一半卻是生生掘斷,上面都是木刺。
我們都到了甲板上面,那女人就在甲板最前面的船頭,她背對著我們,看不清楚她現在的表情,我猜她臉上現在應該滿是走投無路的慌張。
回頭看了一眼,大禹一直在船舵邊兒上,現在還在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海,手不斷的左右轉動著船舵,躲避大浪的襲擊。
「娘們兒,你自己跳進海裡面還是讓我們動手……」李海牛吆喝了一句。
但是那姑娘身影一直沒有動,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李海牛的威脅。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我緊緊的抓住船邊兒,想說兩句求情的話。
話還沒有出口,就見那姑娘忽然間跪在了甲板上面,接著雙手高高合十舉起,再接著狠狠的拜了下去。
同時,我聽見一股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周圍的海浪更是洶湧,海水不斷的從海裡面跳起,砸在帆船的甲板上。
我們都趕緊找地方固定住自己的身形,只有李海牛抱住斷掉的桅桿底座,死死的盯住前面的女人。
浪頭終於過去了。
李海牛終於忍不住了,他快速的向那個女人撲了過去,就在他要靠近那個女人的時候,一陣沉悶的叫聲傳來。
我被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絕對不是什麼海浪聲音,也不是雷聲,真真切切的是動物的叫聲,有點像牛叫,但是這是海上,怎麼會有牛叫聲?
第六章 這女人有問題
是的,這海上不可能有牛。
那沉悶的聲音剛落,這時我就看見這女人起身,接著又跪在了船頭,手又高高合十拜了下去。
沉悶的叫聲又響起,這一次我感覺發出叫聲的東西根本就離我們不遠,看了看周圍的黑暗,我心中越發的不安,感覺海裡面肯定是有什麼怪獸,各種小時候聽過的各種海裡面的傳說在腦海裡面湧現,越發的用力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李海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了,他現在顧不上這個女人,身體縮在了桅桿底座邊兒上,不住的向四周看著。
這個女人好像是釘子一樣牢牢的跪在船頭,那如牛叫的沉悶聲音又響了幾聲,漸漸的遠去了,而這個女人還在不住的磕頭,朝拜……
說來也奇怪,這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終於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裡面,而船也好像脫離了風暴,雷聲消失了,海浪也沒有像剛才那麼洶湧,雖然船身還在晃動,但是現在的晃動已經平緩了很多。
「暴風雨過去了!我們衝出來了!」
不知道從誰開始興奮的吼了一聲,其他的船員也跟著叫了起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大禹,你狗曰的還行不行,用不用我上去幫你一把?」
我看向大禹,他這時候癱在了船舵邊兒上,但是手還負責的搭在船舵上面。「老甲,你惦記我這個位置啊?你狗曰的過來,我跟你換換,我當二副你來當舵手!」
老甲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笑容,「你狗曰的想的美,老子現在是大副了。」
「但是,但是桅桿斷掉了,風帆也他娘的沒有了,船怎麼才能開走?」張廣川的聲音響起,剛才還在興奮勁兒,在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