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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節

  不過,汪叔的藥勁也上來了。
  當時面紅耳赤的,整層樓的婦女,女孩都圍了過來,她們都知道,汪叔是整棟樓唯一的老好人,尊重她們,雖然很弱,整天很滑稽的被打得鼻青臉腫,卻很固執的為她們出頭。
  這些面色慘白的姑娘都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身體為汪叔解決藥性。
  但汪叔是一個固執的人,他看著周圍的嬌弱姑娘們,眼神麻木,目光死灰,低吼了一句,指著地面上人仰馬翻的肌肉大漢,「我不是這些人,絕不欺負弱者!不欺婦孺!」
  他是十分偏激的人,執拗頑固,甚至到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他其實已經開始渾身燥熱,面紅耳赤,這個藥實在太烈,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紅著臉,只能看向被打翻在地的肌肉大漢,硬著頭皮猛然低吼了一句:
  「欺負是弱勢的女人算什麼本事?我偏要欺負強者,只有娘炮才幹嬌弱的女生,是真男人,就該上男人,知難而上!」
  然後文弱的汪叔,面紅耳赤的撲了上去。
  全部圍著房間,站在走廊上曬衣服的婦女和姑娘,看著汪叔發狂的舉動,瞬間震驚了,呆若木雞。
  沒有人想到,一個如此懦弱,被一群大漢羞辱,打翻在樓梯口,在身上撒尿的文弱男人,他的內心是多麼固執,寧死,也不在她們趴在身上*。
  他是一個執拗到偏激的人,他的底線,牢不可破。
  他雖然弱小和滑稽,卻或許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英雄,永不欺負弱者。
  汪叔笑了笑,聲音沙啞,心有餘悸的說:「說實話,我可不是那種取向,我當時是很難受的,但我在他們身上體驗到了征服強者的*,他們被我壓在身下,眼裡的不可置信,崩潰,羞辱,讓我內心感到了一股征服欲,打敗強者的*……從那一刻的酣暢淋漓,讓我瞬間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英雄,英雄就是保護一群弱者的人。「
  「他從來不恃強凌弱,而是征服強者,保護弱者,哪怕強者再強,也要迎難而上,才是真男人!」
  我忽然渾身震撼,腦袋空白一片。
  因為我知道這一句話——不管各方面上的意義來說,都算是對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強者勳章
  
  我一瞬間無言以對,腦袋滿是震驚。
  我覺得我的世界,被汪叔的凶狠給顛覆了,我沒有想到文文弱弱的汪叔,能擁有這股恐怖的狠勁,汪叔真是一個凶人,真正的能人……所不能。
  汪叔說他當時的舉動,尊重女性,像是壯士割腕,兩肋插刀,完全征服了在場的所有姑娘。
  當時的姑娘們,全部淚流滿面,她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尊重她們,甚至不會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去羞辱她們的男人。
  這個男人弱小,卻刻板,執拗到了極限。
  也因此,他這個手無縛雞的男人才能帶著那群姑娘,風風火火的,開始拉皮條,開始了一段闖蕩城市的傳奇人生。
  不過,那一批姑娘過後,他闖出了很大的地位,他就沒有再讓那些女人去賣身了,而是讓她們享清福。
  用他的話來說,男人不應該去搾取弱者,而是選擇挑戰性的事情,他開始欺負強者。
  而這些強者是誰?就是他們的同行,一些逼良為娼的惡霸,一些歹毒的社會團體,他第二批姑娘,就是眼前這類「女人」了。
  「我的日子啊,不多了。」汪叔步伐蹣跚,佝僂著腰,顫顫巍巍,有些像是暮年的老者,帶著我們在走廊看著周圍的慘叫,一直向前走,像是在觀看他的一生。
  他停下,指著一個在乾瘦男人身下,奮力掙扎的美婦氣質姑娘,說:「這個原先是黃毛,干裸貸的,禍害了不少女性,我掌管的那一塊地方,幹這種活的,都被我弄來了,挺多的,這類人有反抗的能力,是硬茬子,夠凶夠狠,拿起刀子拚命,我費了很多工夫抓來,這種人才有征服欲,欺負強者,才是真的強者!」
  我沒有說話。
  汪叔繼續走,像是在帶我們觀賞他的成果,又指著一個房間裡,說:「這個男人,仗著自己會花言巧語,騙了好幾個女朋友,來給他賣身,給他打遊戲揮霍,我也讓他嘗一嘗這個滋味。」
  汪叔帶我們一路走。
  他似乎記得這裡的每一個女人,曾經作為男人對女人,做下的惡事。
  這是對他們奪魂後,作為一個女人為期七年的懲罰與折磨。
  「接下去,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也說過了,我賺到的錢,基本上都捐出去了,我這個人要錢,覺得沒有什麼用,我是一個不太會享受的老古董。」汪叔蒼白的笑了笑,似乎帶著無力。
  我沉默了許久。
  汪叔,真是一段傳奇,能人所不能。
  光是真男人就該上男人,知男而上的那一段傳奇故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對女性那麼保護,那麼硬氣,講義氣,合該闖出那麼大的地位,成為拉皮條的扛把子,被那些姑娘們信任。
  而他的凶狠,也難怪遭了老天爺的報應。
  他竟然把那些男人,統統弄成了女人,拉出了接客,簡直又凶又殘忍。
  汪叔歎了一口氣,說:「其實,後來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要做這個事兒呢?我是真的要保護女性嗎?我當時為什麼,要硬著頭皮,不去接受那些姑娘的好意,去上那些男人?只是為了證明我很硬,很勇敢?是為了得到她們的信任?」
  汪叔笑了笑,「都不是,我後來想明白了……我根本不是為了她們,當時,是為了我自己。」
  我說你幫助那些弱勢女性,是為了自己?
  汪叔點點頭,笑著說:「從我當時經過走廊,看到那些在床上的女性,空洞絕望的看著門口,望著路過的我,我就知道——我也是她們,我們一樣的卑微如塵土,任人欺凌羞辱,可憐又可歎……命運的殘忍便在於此,弱者被欺凌不會得到補償,反而會因為被剝奪後的殘缺,而被剝奪更多。」
  「這是一個死循環,弱者越弱,強者越強。」
  汪叔咧嘴,忽然張狂的哈哈大笑,猛地扭頭看著我們:「我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沒有人會去選擇幫助弱者,唯有弱者自我救贖,所以……我當時被鬼上身,一個人打翻了那麼多壯漢,那種弱者打敗強者的感覺,太他媽的爽了!我當時才知道,原來去戰勝一個強者,是多麼的有成就感。」
  我沉默著,一直沒有沒有說話,默默讓汪叔帶我參觀。
  「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我便不會反抗黑暗。」汪叔大聲說:「那一刻,我的腦袋裡才強烈的冒出了一個念頭!」
  我問汪叔什麼念頭。
  汪叔咧嘴一笑,這個執拗的讀書人,也爆了一句粗口:「從今以後!誰敢再在我頭上撒尿!我就特麼直接騎上去,直接干死他!」
  我面容一滯。
  哈哈哈哈!
  汪叔猛地笑得囂張,張狂,響徹整個走廊。
  我默然,現在汪叔給我氣質,既有教書先生的儒雅,也有黑道大佬的邪性和霸道。
  他當年帶著一群弱小的女人反抗,到了今天,從一個被人騎在頭上撒尿的弱者,蛻變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強者,值得敬佩,這種大佬,真是可以把他的經歷,寫成一本書。
  汪叔說到這,指著遠處的一個空房間裡,有一個美貌的嬌滴滴可愛女人,穿著黑絲,捲縮在角落裡。
  汪叔說:「這個人很凶,我曾經的大敵,干高利貸的頭頭,一米九幾的刀疤大漢,手下的馬仔十分的多,三十多人,人也夠狠,在我們市裡的幾個大學裡,做了很大的校園貸,和我鬥了好幾年,我當時最危險的時候,出了一場車禍,是他給撞的,我死了兩個親信,我坐在後駕駛座上沒死,也縫了一百多針,不過,我後來還是贏了,我成功干倒了他!」
  汪叔一邊說,一邊打開門,走了進去。
  他寬衣解帶,引起了那個嬌滴滴的姑娘,瘋狂掙扎反抗,在我們眾目睽睽下,他開始把人強按起來,辦事。
  這……
  我和安清正、白小雪瞬間都徹底驚呆了。
  白小雪看得高冷的俏臉一下填滿紅暈,扭過頭去,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脖子紅了一片,冷冷的道:「這個汪叔的一生,可真是夠離奇的。」
  我也有些臉紅,這汪叔太張狂了。
  這汪叔對我說,他沒有上過自己手下的任何一個姑娘,這話是沒有錯。
  因為他手上根本沒有姑娘,他上的,都是披著女人皮的男人,都是當年在他成長路上,手下撂倒的一個個強者,他能走到今天,腳下踩著無數強者的屍骨路,幹這一種強者,才有意思。
  我額頭冒著冷汗,說:「真是慘,這些人,一個個成為汪叔的手下敗將,要接受這種懲罰,戰敗了,被汪叔珍藏起來,接客。」
  安清正也十分震驚。
  白小雪更是紅著臉,一直扭過頭去。
  十多分鐘,汪叔在我的眼皮下,光明正大的辦完了事兒,穿上了寬大的白色睡袍,再次走了出來,滿面紅暈和暢快,酣暢淋漓的大笑說:「這種強敵,才有征服欲!來自強者的反抗,征服強者,這是欺凌弱者所沒有的滿足成就感。」
  汪叔笑了笑,繼續帶我們往前走,這個分店,也有很多他手下敗將。
  他說他也知道自己被那些男人給詛咒了,身上因為對他日積月累的怨念,在身上出現了鬼臉。
  「不過,我忍不住,也不想去改變!我享受這種感覺,征服一個個強者的成就感,這讓我著迷,我身上的每一個印記鬼臉,都是我每打敗一個男人的勳章證明。」汪叔豪氣的大聲說:這些男人,曾經都是很強的男人!但現在,都被我踩在腳底下!如何?!」
  我這是親眼見證了汪叔的成長史。
  汪叔從村裡一個文縐縐的教書先生,慢慢演變成了一個狠辣,果斷的道上人物。
  但他的初心,從未改變,還是那麼執拗,牛脾氣。
  汪叔看向我,說:「柚子,你叔我這一生……那真是作惡多端,把那麼多男人變成女人,有悖倫常,被報應,業障纏身,那是罪有應得,我在這眼前最後的時刻,帶你去見見——人中妖。」
  我說人中妖到底是什麼,人也可以成妖?
  汪叔笑了笑,說:「這個東西的出現,是我遭天譴的時候出現的,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你以為我這十幾年來,真的只搞死了一千人嗎?」
  汪叔的面色陰冷下來,擺了擺手,「其實你汪叔,十多年來弄的人有一千六百多人,我身上只有一千,那麼剩下六百多人的怨恨去哪裡了呢?那些強人念,匯聚成了一種奇怪的生物,成妖了。」
  「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那個妖。」
  
第五百七十三章 來歷
  
  汪叔笑了笑,穿著白色寬鬆睡袍,帶我們大步走到了最裡面,打開了一個暗室。
  在這裡,我們看到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面裝著一隻赤紅皮膚的佝僂惡鬼。
  這東西像是畸形兒一般,皺巴巴的,瘦小如猴,紅面獠牙,似喜似悲,像極了傳說中的夜叉。
  這鬼東西眼眶空洞,毫無神采,看得有些讓人泛寒。
  汪叔指著眼前,籠子裡這只青面獠牙的紅色瘦猴,說:「這就是人中妖,很多年前,我身上出現很強烈的男人怨念,我就感覺這怨念慢慢聚集,變成了一種聚合體,慢慢在我身邊有了智慧,甚至到了後面,開始變成一個惡鬼,如影隨形。」
  汪叔說當時特別恐怖。
  這只凶魂到處默默飄蕩,跟隨著他,在床上睡覺,躲在角落裡看著她,在客廳裡,躲在房樑上望著他,眼神空蕩蕩的,像是一種無意識的靈體。
  走到哪,跟到哪,也沒有任何舉動。
  我說:這人死後的強人念大量聚合,變成的鬼崇就是人中妖?
  「可能是一種靈體吧。」
  汪叔輕輕的歎息說:「後來我覺得的恐慌,又無能為力,我到哪裡,它都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呆呆的看著我,空洞的眼神越來越越迷茫了,但我能感覺到慢慢變得強大,最終,在我干店裡的一個「女人」身上,借腹投胎,變成了我的兒子,只不過生下了一個畸形兒。」
  他指了指眼前。
  我看著這個呆呆捲縮成小猴的怪胎,紅面獠牙,像是那些巡海夜叉一樣。
  的確是畸形,還是一個侏儒怪胎。
  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麼小的體型,皺巴巴的,長得很猙獰。
  人中妖,原來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