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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節

好深沉的心機……
我沉浸在後悔和懊惱之中,而黃大仙在知曉事情的原委之後,做起了和事佬來:「安西老哥,既然是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再將誤會加深了,你看這樣行不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就此罷休……」
苗王聽到這話,冷著臉說道:「你瞧瞧這場面,且不說被燒掉的房子,我寨子裡不知道傷了多少人,阿飛的這腿,估計再也站不起來了,他可是我們苗寨年輕一代的領頭人呢,這個事兒怎麼算?」
我瞧見他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腦子一熱,指著不遠處的馬一岙,說道:「說這些的時候,能不能把我朋友身上的毒給解了?」
啊?
正文 怒海餘波第十三章 唇槍舌戰
是人就要講理,特別是有黃大仙這個中立方在場的情況下。
眼看著苗王不準備善罷甘休,我並沒有畏懼,而是極力的爭辯著,因為只要我站住了對方先動的手,心懷鬼胎這一點,事情說不定就會有迴旋的餘地。
因為雖然我們被人騙了,跑到了南梗苗寨來,但我們並沒有動手,而是老老實實地過來打探消息。
就算是我們撒了點兒小謊,但總還是合乎常理的,而南梗苗寨的人,卻做得太過分,不但對我們的人下毒,而且還不問青紅皂白地直接動手。
正因為對方的莽撞和不溝通,所以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只要我能夠在道理上講贏對方,事情就會有轉機。
這是我這幾年闖社會、跑業務得來的經驗,雖然不知道是否如此,但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在這兒撐著,不敢洩氣。
好在那苗王到底還是講臉面的,一下子就聽懂了我的話語,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安麗,而這個苗家姑娘卻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低下了頭去,說我沒有給他下毒。
黃大仙朝著不遠處的馬一岙拱手,說小兄弟,好久不見,過來說話。
馬一岙笑吟吟地走了過來,衝著黃大仙拱手說道:「黃老前輩,許久不見。」
黃大仙瞧見他神色如常,問道:「你被下毒了?」
馬一岙一愣,說啊?沒有啊,怎麼可能。
黃大仙指著我說道:「可是你朋友侯漠,卻說你被人下了毒。」
馬一岙衝我笑了笑,說侯漠你別瞎說,惹人笑話呢。
我瞧見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馬一岙,倘若不是我與他十分熟悉,此刻都差點兒以為是被人給換了呢。
我瞧著馬一岙淺淺的笑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指責麼,還是發火?
就在兩人對視無語,有些冷場的情況下,旁邊的黃大仙卻突然說道:「安麗小妹,『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常理,男女亦然,但有的時候,得求而有道,你覺得呢?」
他說得平淡,笑吟吟的,彷彿聊天一樣,而苗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黑了起來,對著安麗嚴厲地說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弄出來……」
安麗往後退去,咬牙哀求:「爺爺……」
苗王怒目以對,衝著她罵道:「族裡面,你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我都可以幫你去辦,但是此前就跟你說過,不要找山外人,你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呢?」
安麗指著平靜如水,彷彿置身事外的馬一岙說道:「我就要他,只要他。」
苗王暴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安麗不閃不避,給硬生生扇了一巴掌,小臉頰一瞬間就腫脹了起來。
不過她雖然淚水在眼眶裡面流著,卻倔強地咬著牙,說道:「爺爺,從小到大,我都依著你,這一回,你就不能依我一次麼?」
苗王瞧見自己倔強的孫女,彷彿蒼老了好幾歲一樣,長歎一口氣,然後說道:「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安麗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準了,我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苗王說道:「可是人家願不願意跟你過一輩子呢?你想過這問題麼?」
安麗搖頭,說我不管。
苗王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旁邊的黃大仙,還有虎視眈眈的我,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對安麗說道:「你要麼就將那情、蠱給取出來,要麼我出手,將那小東西給毀去——兩個選擇,你自己決定吧。」
聽到爺爺的話語,安麗猛然一愣,難以置信地抬頭,說道:「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苗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固然知道這情、蠱是你花了八年心血煉製出來的,與你呼吸與共,不管是取出,還是毀去,你都得掉半條命,但你現在也長大了,必須記住一點,那就是在這個江湖上,任性很有可能會死的,我的寵溺,說不定是讓你加速死亡——這個馬一岙,他是民國十大家王子平的徒孫,他師父湘南奇俠王朝安名滿華南,一身風骨,我也是極佩服的,所以我不能讓你肆意妄為……」
安麗聽了,臉色慘然,良久之後,她張開了被咬破的嘴唇,頗為失意地說道:「如此,我自己來吧。」
她說罷,就要動手,而這個時候,黃大仙卻攔住了她。
黃大仙說道:「情、蠱之物,情系一生,如果接觸到異性之血,就會變異,即便是收回,也會有所損耗,安麗小妹這十幾年的苦功,只怕就一筆勾銷了。我這裡有一個法門,只需要七日,便能讓情、蠱將男子精血排出,雖然比不上最初之時,但留下七八成功力,應該是沒問題的。」
聽他說完,苗王驚訝地說道:「果真?」
黃大仙笑了,說你我五十來年的交情了,你覺得我會在這上面騙你麼?
正所謂「關心則亂」,苗王對於自己這個孫女的疼愛,旁人一眼可見,而他則大大鬆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依黃兄之法,可以麼?」
我點頭,說行,但必須讓我這兄弟恢復原本神志。
苗王點頭,說當然沒問題。
他看向了安麗,而安麗雖然極為不情願,滿臉委屈,但還是咬破了右手的中指血,滴在了馬一岙的額頭上。
馬一岙在旁邊微笑著,傻乎乎的,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然而當那鮮血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時,從他的左眼眼球出,卻浮現出了如樹木根須一般的肉色觸鬚來,夠到了那鮮血,隨後一呼一吸,那鮮血三兩秒鐘之後就不見了。
而馬一岙則渾身抖了一下,雙眼恢復了往日神光,瞧見披著一件大衣的我,和周圍眾人,問道:「怎麼了?」
馬一岙醒轉過來,而安麗則很不好意思地低頭,走到了自己爺爺的身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