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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節

李君老公不含糊,應承下來,將小麻袋接了過來,跟著符叔身邊的一個保鏢一起離開了病房,隨後我又將那床單解開來,眾人瞧見那小臉盆一般大的越南捕鳥蛛,頓時嚇得連連後退,而馬一岙卻是兩眼放光,說我擦,這麼大?
他打量了一會兒,說這玩意的性子很暴戾的,寧死不受辱,怎麼可能這麼乖,讓你給拿住?
我揚了揚手頭的軟金索棒子,說它怕這個。
馬一岙笑了起來,說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這畜生居然還有害怕的時候——原本想著事兒挺麻煩,想著倒是好解決多了;你來,幫我招呼一下它,說我們可以饒它一命,不過得讓它將自己的毒絲收回去……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說我又不會說蜘蛛的話。
馬一岙說這東西經過長期祭煉,心智堪比四五歲的小孩兒,你跟它好好交流,讓它把毒絲抽出來,問題就好解決了。
他這般說,我也只有試一試,小心翼翼地跟那玩意交流。
這不試不知道,一交流起來,我才發現它的心智果然厲害,一講話,彷彿就能夠聽懂一般,沒一會兒,它將口器張開,然後前面的四根節肢不斷揮動,居然開始往空氣中抽出一根一根的視線來,往自己的肚子裡咽去。
隨著它的行動,我們瞧見那九叔的口鼻之處,居然儘是蛛絲,不斷往外湧出,有的甚至還沾著一些污穢和鮮血。
這樣的場面足足持續了十分鐘左右,那蛛絲才被徹底收完。
蛛絲全部抽出,這玩意將蛛絲收入口器之中,最後又吐了出來,弄出一團雞蛋大的白色結繭。
馬一岙叫我將結繭取來,然後又開了一個方子,叫人配合這方子,拿藥煎服。
因為這兒是西醫,並沒有中醫那一套設備,方子裡的藥材也要去中藥鋪抓取,不過這些事情對於王家來說,倒也不算什麼,立刻吩咐人去辦。
這一來一去,浪費了些時間,一直拖到了傍晚時分。
那九叔在人一口一口地餵藥之後,又給馬一岙一陣推拿,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來。
在此期間,馬一岙把那個催眠王家老二的銅球打開,將那小臉盆大的毒蜘蛛給收進了裡面去。
這景象讓人驚愕。
九叔醒過來之後,瞧見眼前一切,恍惚隔世,王家老大和李君老公等子女圍著他嚎啕大哭,述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九叔聽了,低聲吩咐了旁邊的符叔幾句。
他聲音壓得低,我們又隔得遠,只能隱約聽見,前面好像是讓符叔去找什麼人過來,最後一句,則是讓人先別急著處理自己二兒子。
吩咐完這些,他才看向了旁邊的馬一岙,問道:「是你,救了我?」
正文 靈明石猴第六十五章 萬事俱備只欠錢
馬一岙臉上寫著慣有的矜持,平靜地說道:「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李君老公上前,給我們鼓吹,說爸,劉先生和侯先生這一次真的是力挽狂瀾呢,要是沒有他們在,這一次您和大哥恐怕都要有危險了,想不到阿仁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太過分了……
馬一岙是他老婆李君推薦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立了大功勞的,此刻瞧見九叔醒了,忍不住就出聲表功。
不過九叔大病初癒,腦殼直疼,而且還聽到了這麼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顯然是沒有耐心聽他講話的,臉色一沉,直接訓斥道:「什麼阿仁?他是你二哥,知道不?」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護著王立仁,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爭辯道:「爸,你是不知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瞪了眼睛,說道:「出去。」
李君老公沒有想到他老子居然會這樣,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沒有動,還是在李君的拉扯下,方才離開。
九叔則是一臉倦怠地對我們說道:「兩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等我歇息過來,一定重謝;今天麻煩兩位了,阿符,你帶兩位去公館別院住下,等我處理完了家事,再設宴,好好感謝這兩位大師。」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和馬一岙也不好在人家一醒過來、焦頭爛額的時候就催著要錢,只有跟著符叔一起離開了病房。
符叔領著我們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別墅住下。
這兒有管家有廚娘,坐在二樓的大看台往山下望去,能夠看見璀璨奪目的維多利亞灣,兩人吃過了一頓精心準備的海鮮大餐之後,躺在看台的躺椅上,看著窗外景色,我說道:「真想不到,中午的時候,我們還蹲在茶餐廳外面,望著人來人往的檔口吞口水,分文皆無,現在卻躺在港島地價最貴的半山別墅裡看風景——你說說,人生是不是很奇特?」
馬一岙伸了一個懶腰,說這個有什麼,咱們這一行,一時飢寒交迫,一時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而已。
我舔了舔嘴唇,說:「說起來,剛才那象拔蚌刺身,甜甜的,挺好吃,明天能不能讓他們再準備點?至於那避風頭炒蟹就算了,感覺有點油重,螃蟹的食材固然好,但料理的手法一般,還不如我來弄……」
聽我這一番閒扯,馬一岙哈哈一笑,然後說道:「明天估計不行了,咱們中午得去重慶大廈,跟尉遲京那小子約好了的,你忘記了?」
我這才回想起來,說哦,對對。
說完,我想起一件事兒來,說咱們這兒好吃好喝,固然不錯,但錢啥時候給我們啊?
馬一岙搖頭,說不知道,明天拿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得了入場券,到時候再問問。
我又想起一事兒來,說今天碰到的那個猛禽夜行者很厲害麼?它進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空間都窒息了,它要是多一分別的心思,只怕咱們都跑不了吧?
馬一岙說不會的,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擁有妖族血脈的人,會把自己稱之為「夜行者」麼?
啊?
突然聽到馬一岙提出這麼一個話題來,我不由得一愣,想了想,說為什麼?
馬一岙說「陰陽之理,變化無窮,不可盡述,姑舉其要者言之;夫言陰陽者,或指天地,或指氣血,或指乾坤,此對待之體,其實陽統乎陰,天包乎地,血隨乎氣,故聖人作易」——此乃古之陰陽論,又有正統為陽,歧路為陰,古往今來,人類為正統,而妖族為歧途,為陰屬,崇拜月華,在陽光照耀下的氣血反而不足。這一點的差別,越是低級,越是不能覺察,而越到了頂尖之上,越是顯著。
我說所以這就是夜行者的來源?
馬一岙點頭,說對,那傢伙不願意糾纏,此為其一;其二是港島之地,百流薈聚,不知道有多少英傑豪雄駐紮於此,他此番顯化身形,妖氣洋溢於外,必有大拿注意,若是不趕緊離開,只怕就會有守島的地頭蛇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是想走,只怕也是走不掉了。
我不由得好笑,說什麼守島的地頭蛇,我咋沒見過?
馬一岙盯著我,說你沒見過?昨天你忘記我們祭拜的是誰了吧?
我吃驚,說那位吳英禮師傅,就是守島者?
馬一岙說對,他是,不過只是其中之一,這些人也並不都是心懷善念的,港島能夠維持如今的秩序,人們看不見的黑暗之處,自有各方勢力角逐,而任何想要插進這裡面來的人,恐怕都得受到這些人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