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小白，靠在窗口，從我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我的身上，我微皺著眉頭，崔玨說過，沒有人會看到我的。連大舅舅，沈君恪和歐陽霓裳這樣的高手都發現不了，為什麼，他好像能夠看到我？
可是，沒有給我時間讓我去多想，我聽到奶奶高興的轉頭看著爺爺，「老頭子，我今天要破例了，替我家阿彩好好算算，看到底哪天才是黃道吉日，一定要替他倆算個今年最好的日子。而且，結婚這種事，一定要快，我還想著要盡快抱孫子呢。」
結婚？
如遭五雷轟頂，我瞪大紅了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沈君恪，怎麼可以結婚？他不是可以分得出來我和歐陽霓裳的嗎？為什麼，才不過兩天而已，他們就要結婚了？
其實，這些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在我決定把身體讓給歐陽霓裳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是，當這些真實的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發現，原來，我脆弱潛藏得這麼深，連我都直到現在才發現。很多後果，都不是我承擔得了的。
小白歎了口氣，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淚，不斷的往下掉。小白的眉頭皺了一下，「你們先聊著，這些事，好像跟我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到時候如果需要伴朗，我倒是不介意。我過去睡一會。」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小白特地給我使了個眼色，應該是想讓我跟出去，原來，他真的看得見我，我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沈君恪，跟著小白回到了我們的家。
我依依不捨的看著這裡的一切，小白關上門，這才對著我說道：「怎麼，後悔了？」
我擦了擦眼睛，「你為什麼能夠看到我？崔玨明明說他在我的身上動了手腳，不會有人看得到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我是鳳凰觀的大弟子，就一定有著常人沒有的本事，如果，我告訴我，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甚至連那些陰陽師都看不到的東西，你信不信？算了，你的眼裡只有你的沈君恪，他什麼都最好，哪裡會在意我？」小白鄙視的白了我一眼。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我輕輕的抽泣著，緊緊的看著小白，好想他能夠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儘管，希望那樣的渺茫。
「這種事還能有假，如果我是沈君恪，我也會選擇歐陽霓裳的，人家可是有千年的感情在的，而且，歐陽霓裳把我的言行舉止，學到了百分之百，再加上她偶爾會想盡辦法將千年前的一些東西提上來，比如說，無意中做一道沈君恪喜歡吃的菜，或者，說一些歐陽霓裳曾經說過的話，這一切都顯得很無意，但卻有意得不得你說，沈君恪哪裡能抵擋得住？」
是啊，莫說是沈君恪，就連我也抵擋不住，她拿走了我的一切，可是，我卻恨不起她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不恨她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做出這麼大的決定，也不知道找個人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還能出現在我面前，都已經是一個奇跡」
我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小白，慢慢的，將我去到地府，遇到崔玨開始講起，但是，下意識的，我省去了都市流彩那裡的陰陽神，還有我這次回來的目的。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下定決心，要代替歐陽霓裳去完成她千年前沒有完成的事。
小白聽完，歎了口氣，「不是都說女人在感情上是很自私的麼？你怎麼就能傻成這樣？」
這是不是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仍然會這樣決定，哪怕，這一刻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黯然神傷，愁緒滿懷。
「他們說，只要把都市流彩的事情解決了，就會結婚。阿彩，不如我去幫你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沈君恪，或者是你大舅舅，讓他們替你作主吧。」
「怎麼作主？對沈君恪來說，歐陽霓裳是他尋找了千年的戀人，而她則是我大舅舅的祖先，你讓他們怎麼選？況且，我現在變成了這樣，說出真相，只會讓我爺爺，奶奶傷心，除此之外，你覺得還有別的用處麼？」我深深有吸了口氣，崔玨說得沒錯，如果真的天下大亂了，沈君恪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我要去找到沈君恪！
小白攔下我，「阿彩，你跟我回去鳳凰觀吧，讓我師父替你想想辦法。」
我抬頭看著小白，其實我和他的交情，算起來應該不是很深，但在這一刻，他眼睛裡的擔憂是真實的，而且，我還看到了內疚。
我很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可是，想到我的手終究會穿過他的身體，便無奈的縮了回來，「小白，現在我和崔玨在一起，他會保護我的，我……想再去見一見沈君恪。」說完，我直接從牆上穿了過去。
歐陽霓裳不知道在沈君恪的耳邊低聲的說著什麼，沈君恪輕柔的笑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樣對我笑過，心裡忍不住一陣陣的心酸，我在他的心裡，到底是替身，還是……像他說的那樣，不一樣的歐陽彩，畢竟，我普通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在歐陽霓裳的面前，自慚形穢。
我鼓起勇氣，走到沈君恪的面前，慢慢的，將手裡的玉牌戴在了脖子上，我看到他在看到我的同時，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就恢復如常，但是，我看到他的手，不著痕跡的從歐陽霓裳的腰後退了出來。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居然再也無法控制，洶湧而出，
他是知道的，知道他身邊的那個人是歐陽霓裳，所以，他在看到我的時候，連一絲太大的變化都沒有。他是知道的！
我幾乎能夠聽到我心碎了的聲音。
沈君恪對著所有人淡淡的笑了笑，朝著洗手間走了過去，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剛剛一進洗手間，就見沈君恪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紙人，念了一句什麼，就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我吸進了紙人的身體裡。他便將我抵在門上，瘋狂的親著，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句思念，一句解釋，他的吻瘋狂而熱烈，沒有一點聲音，卻讓我輕易的感受到了他的撕心裂肺，他的眼睛血紅，用力的抱著我。
我聽到他趴在我肩上用力的喘息，壓抑著自己的心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為什麼要選一條這麼傻的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靠在他的懷裡，重重的心跳聲，這聲音，讓我覺得好幸福，我好喜歡聽，但是眼淚，從眼眶裡洶湧而出，哽咽著說道：「可是，我的選擇是對的，不是嗎？你……你們很快就會結婚了，幸好，我還來得及回來……但是……」我將沈君恪推開了些，看著他發紅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我還做不到那麼大度。沈君恪，我們的緣份，或許本來就應該止步於此。」
「沒有我的同意，你永遠都別想離開我的身邊。」
他抓著我手臂的手有些用力，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沈君恪壓低著聲音紅著眼睛對著我低吼道。
我輕輕的推開他，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我還能夠回到你的身邊，但是，需要歐陽霓彩用性命來，你會答應嗎？」
沈君恪身子微微一僵，我的心，也隨著他的動作，猛的一顫，微微的側開臉，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怕此刻的脆弱，讓他知道。
我多怕他看到後，會因為內疚，而說錯話，做錯決定，一個男人的為難，已經是對女人最大的傷害，可是，我情願獨自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絕望，也不想讓他，多一份的猶豫，多一份的不捨，多一分，都會讓我心疼萬分。
「阿彩，你聽我說，霓裳她……我只是想要讓她告訴我，你的下落，因為，如果不是你自己前去，她根本就不可能上得了你的身。我想要找到你，但是，我不能逼得她太緊，我怕……」
「夠了，不要再說」我的聲音疲憊不堪，「沈君恪，我回來，只是想要拿走歐陽霓裳的腳鏈，除此之處，別無他求。」他的回答，已經讓我的心碎成了數塊，我不想再聽。
這時，歐陽霓裳在門外敲響了門，「君恪，你還好吧？」
沈君恪看了我一眼，沉著聲音應了一句，我笑笑的退出了紙人，遠離他三步之外的距離。「沈君恪，如果你交出腳鏈，就意味著歐陽霓裳，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你考慮清楚，答覆我吧。」
沈君恪靜靜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已經先他一步穿出了洗手間的門。
沈君恪打開房門，歐陽霓裳在外面對著他靜靜的笑著，笑顏如花，美得讓人驚歎。
我知道，她看不到我，可是，她的笑，就是對我最大的炫耀，她是幸福的，哪怕，只是當我的替身，我對歐陽霓裳，又愛又……雖然談不上恨，但是，這種嫉妒讓我幾乎快要瘋他們都說他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只知道，我歐陽彩，是獨立的一個人，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我比任何人都在清楚，失去沈君恪，就像是將我的靈魂從我的身體裡抽離開來，那種痛，何止剝皮抽筋？
我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這才想起，剛才居然忘了告訴沈君恪我會在哪裡等他。
奶奶正在跟大舅舅聊天，內容不外乎就是有關歐陽霓裳和沈君恪的婚事，奶奶抹了一把眼淚，「雖然，現在阿彩變了另外一個樣子，但是，只要她還活著，比什麼都好，而且，還能夠得到君恪一直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已經是上天開恩你不知道，當初我們多怕那個詛咒會……」
大舅舅豪氣的揮了揮手，「現在不都苦盡甘來了麼？我家丫頭本來什麼都好，而且領悟力極高的，我只不過是教了她一些入門的功夫，她居然可以活學活用，本事大增果然是我們歐陽家的人，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
奶奶突然急眼了，「哎，我說，我可就是不想我家阿彩走這條路，才會金盤洗手的，你可是她大舅舅，不能再害她你要知道，她還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來，怎麼不知道對阿彩照顧著點？」
「我說，老太太，這事我可不能依你，阿彩可是我們歐陽家第二十七代傳人……」
「什麼傳人？我不知道什麼傳人，我只知道，阿彩是我兒子兒媳婦唯一的血脈，我不能讓她出半點意外，好了，你也不用多說了，總之，有我在一天，我都不會讓阿彩跟你回歐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