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黃仨兒挑了挑眉頭說道：「是我殺的又怎樣，他脖子上戴著我的東西，我看著煩，就把他頭剁咯。」
李富貴說道：「很好，你跟你爺爺一樣，仗著有點三腳貓的功夫，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黃仨兒聽到李富貴突然提到黃瘸子，他指著李富貴眼神發狠地說道：「你殺我爺爺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眼下荒郊野嶺，你孤身一人來此，幫手都不帶一個，你以為自己還活得下去嗎？」
李富貴說道：「活不活得下去不是你說了算，像你這樣的貨色就帶再多的人在我面前也不夠看。」
「啊哈哈！無量天尊！」孔浩然突然哈哈大笑念著道號。「本道今天可算是見識了浮屠嶺這兒窮鄉僻壤的風土人情了，一個種地的老農，提著個打井的樁子就在本道面前裝大拿，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哦？」李富貴的一隻眉毛挑了挑，斜睨著孔浩然說道。「我就是會點莊稼把式，割草揚麥子的活兒干多了，道長既然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如就跟我比劃比劃怎麼樣？」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挑戰我師父！不識抬舉！」少年道童等著眼睛怒指李富貴。
「徒兒，休得無禮。」孔浩然咳了一聲，仰著臉說道。「既然這個老漢要挑戰為師，那為師就勉強接受，不過本道人可提前跟你打聲招呼，刀劍無眼，拳腳無情，要是擦著碰把你打得骨折了，我可不給你碰瓷兒的機會，荒山野嶺的就地可就埋了。」
「好說，我叫李富貴，明月村的村長，敢問道長尊號，師承何門何派？」李富貴說道。
「喲呵。」孔浩然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表情。「沒想到你一個老農民說起話來還有股子江湖草莽的野味兒，叫李富貴，土掉渣的名字，農村人的見識也就這點了。」
李富貴看著孔浩然一臉冷漠，並不接話，孔浩然繼續說道：「本道孔浩然，是孔子後人，至於我師承何門何派不能予凡人道，你也不配知曉。看你是老人家的份兒上，你先動手吧。」
「行。」李富貴只說了一個字，一腳踢向孔浩然的腹部。
孔浩然輕描淡寫地雙手蓋向李富貴的腳面，只聽一聲骨折的聲音傳來，孔浩然踉蹌後退數步，險些從山崖落下去。
「氣功？」孔浩然臉色大變，他這才認真打量起李富貴。「你到底是誰？」
李富貴說道：「都說了，明月村的村長，李富貴。」
李富貴說完，繼續走向孔浩然，孔浩然怒吼一聲向前奔襲，一腳踢向李富貴的側臉，李富貴一腳抓住孔浩然的腳髁，猛然向下一摔，孔浩然頓然口噴鮮血。李富貴一腳剁向孔浩然的膝蓋，膝蓋對折，孔浩然慘叫。
接著李富貴又一腳剁在孔浩然的胸腔上，孔浩然登時胸骨塌陷，耳膜和口鼻中都嗆出血沫子，他的手中攥著一隻道符，口中唸唸有詞，那道符頓然燃燒起來。
李富貴見此，當即從孔浩然手中搶過道符，將道符塞入他的口中。
「師傅！」少年道童大喊一聲，眼看著自己師傅頃刻間沒了氣，這才出聲大喊。「你敢殺我師傅，快開槍打死他！」
李富貴看了一眼小道童，面色不屑，他腳下的道士孔浩然瞪著血絲滿佈的眼珠，瞳孔渙散，已然沒了氣。他口中的道符還嗤嗤地冒著白煙。
砰！
不知是誰突然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射進李富貴的胸口。
「爺爺！」
躲在樹叢中的虎子大喊著要衝過去，我連忙攔住虎子說道：「你爺爺沒事的，子彈奈何不了他。」
「我爺爺又不是神仙。」虎子焦急說道。
黃仨兒朝我們看來，很明顯已經發現了我們，我喊道：「把他們都打死！」
李富貴哼了一聲說道：「我還沒死呢，先把我殺了再說吧！」
李富貴捏住那名向他開槍的青年的脖子，手上一用力，那青年立馬癱軟下來。
其餘人聽到黃仨兒的命令當即舉槍向李富貴射擊，李富貴的動作迅疾雖然不能完全躲開子彈，但是他卻恍若無覺，一來一往間就將收了在場七八個帶槍青年的性命。
這些青年不是被一拳擊碎了心臟就是被扭斷脖子敲碎腦殼。
我們也圍上前去，母親則跑過去將魂魄虛弱不堪的周曼曼扶起來，我沒細想為什麼母親可以直接觸碰到周曼曼，母親看著我說道：「楊浩，你體內的東西已經覺醒，曼曼魂魄虛弱不堪，需要到你的身體裡靜養一段時間。放心吧，她魂魄不恢復會一直沉睡的，影響不到你。」
我點了點頭，看著母親領著周曼曼的魂魄走向我，我體表出現幾個黑色的小字，周曼曼驚退，這些小字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對想要上我身的魂魄有很強的抵製作用。
母親抓住我的手腕，體表的黑色小字當即消失，她領著周曼曼的魂魄走向我，緩緩緩緩融合進我的肉身之內。
而站在縱橫交錯的屍體上的李富貴此時赤裸著上身，他的身上都是血洞，但是並沒有流出多少血，他猛然攥著拳頭，爆炸性的肌肉蠕動間，一顆顆子彈從血肉中鑽出來，掉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一幕把一直站在旁邊沒動手的黃仨兒看得驚駭欲死，他這才意識到為什麼當初黃瘸子要警告他不要惹李富貴，而當他看清月夜中出現的虎子時，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
「黃仨兒，今天你死定了，我非要親手殺了你！」虎子看著黃仨兒狠狠地說道，他想到自己被黃仨兒所殺心中就一陣惡寒。
黃仨兒向後驚退，虎子撿起地上的槍就向黃仨兒開了幾槍，但是都沒打中，黃仨兒回頭看向身後陡峭的山坡，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不用追了，他跑不了的。」李富貴身上冒著一層汗蒸般的氣，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
而在諸多屍體的不遠處，跟著孔浩然而來的少年道童渾身顫抖，他像看著惡魔一樣看著打不死的李富貴和死而復生的虎子，手中的槍抬都抬不起來。
李富貴走向少年道童，道童將槍對準李富貴說道：「你不要過來，這些根本不關我的事。」
李富貴輕輕拍了拍少年的手，將他手中的槍拿下來扔給我們。李富貴說道：「你別害怕，我沒有傷你的意思，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道童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問吧。」
李富貴說道：「你師傅剛剛說自己叫什麼來著？」
道童說道：「我師父叫孔浩然。」
李富貴嗯了一聲說道：「聽起來就像個死人的名字。」
「他已經死了。」道童順應李富貴的話應諾。
李富貴又問道：「你師傅剛剛那手燒不起來的火是怎麼回事？」
道童說道：「是白磷，燃點很低，一晃就著，我師傅的道行還沒修煉出道火，但是我師叔祖可以的，我師父是龍虎山的弟子，我們此行……」
「好了，我沒問的你就不用講了，你從哪裡來，要到哪去我不想知道。」李富貴說道。「這裡是下山的路，你走吧。」
道童似乎沒想到李富貴會放了他，他口中感謝，看了我們一眼後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