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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節

趙黼抱了滿懷,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別怕,我一直都在陪著阿鬟,什麼妖魔鬼怪都害不到我的鬟鬟。」
雲鬟一顫,旋即將頭在他胸前微微蹭了兩下:「嗯……我知道。」臉貼在他的肩窩裡,暖烘烘地,雲鬟輕聲道:「我知道的,六哥。」

第520章

正是幾家歡樂幾家憂,就在趙黼於宮內消受不盡美人溫存、纏綿難捨之時,於靜王府中,卻另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情形。
靜王府的內室之中,上好的炭火烘的屋內暖意融融,宛如春朝,一盆金盞銀台在暖氣的熏蒸之下,於蔥綠的長葉之中綻放雪白的花朵。
小世子宏睿安安靜靜地睡在榻上,睡容天真無邪,不沾喜憂。
靜王趙穆垂眸看著,起身吩咐乳娘跟幾個宮人好生看顧,便負手往外。
化雪的冬夜格外冷徹,趙穆緩步而行,經過萬字迴廊,他本是要去側妃朱氏的房中,中途因改了主意。
沈王妃的院中,靜影沉沉,裡外無聲,彷彿冬夜的北風將此地的萬物都凍住了,透出一股僵冷的死寂。
趙穆看見沈王妃房中依舊燈火通明,便叫侍從等在外間兒,自己邁步往那處而去。
門口有兩個丫頭,正湊在一起低低地說什麼,一時竟沒留意趙穆走近,趙穆只聽她們說什麼「側妃得意」之類的話。
趙穆站了站,兩人才發現了,忙退開一邊兒,戰戰兢兢行禮。
此刻裡頭便也聽見,王妃的貼身丫鬟忙迎了出來。
趙穆也不理旁人,逕直入內,見沈舒窈已經立在地上,正盈盈下拜。
靜王上前,在桌邊兒落座,沈舒窈親手奉茶,道:「夜已深了,外間天冷地滑,本以為殿下不會前來了。」
靜王漠然無聲,並不抬眼。
沈舒窈微微含笑,在他對面兒坐了:「王爺從哪裡來?」
靜王方道:「才探過宏睿。」
沈舒窈不由多了幾分關切,問道:「宏睿可好麼?」
自打雅韻殿走水後,趙穆便未曾讓宏睿再近沈舒窈的身,連伺候的宮人都從新換了一批。
聽問,趙穆抬頭看向沈舒窈:「你既擔心他,為何不去看他?」
沈舒窈溫聲道:「宏睿是臣妾所生,自然擔心,只是先前去探望過,說是宏睿病了,不便見人,臣妾見如此,不便勉強。」
趙穆道:「你倒是果然識大體的很。」
沈舒窈起身,恭謹道:「臣妾大膽揣測,殿下心中,可是恨惡臣妾……於宮內失火那夜,大意疏忽,差點兒損了宏睿性命一事麼?」
趙穆道:「大意疏忽?」
沈舒窈輕歎道:「那夜,原本是有人來告知臣妾,說東閣有事,故而臣妾擔心王爺安危,才把宏睿留在殿內,親趕去查看情形,誰知走到半道,才知道殿內失火,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娓娓道來,神色婉孌誠懇,幾乎叫人無從質疑。
靜王看了半晌,輕輕笑道:「王妃,若不是跟你做了許久夫妻,我……也要信了你這番話了。」
他話出有異,沈王妃略覺詫異:「王爺莫非是疑心臣妾?」
靜王道:「沈相今日已經被帶去了刑部,你覺著,在白樘面前,他都會供認些什麼?」
沈舒窈皺皺眉,幾許無奈,輕聲道:「王爺總該知道,不管臣妾做什麼,都是為了王爺著想。我雖然出身沈家,跟相爺卻從來並非一心,只跟王爺同命罷了,王爺若有疑心臣妾之意,臣妾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靜王打量她神情舉止,無法形容心中是何滋味,轉開頭道:「你自然是我的賢內助,只不過,我怕你……做的太多了。」
沈舒窈上前一步:「王爺,您知道,臣妾是甘心為王爺粉身碎骨的。」
沉默半晌,靜王才道:「就算是要賠上宏睿的性命,對你來說也是應當的嗎?」
沈舒窈手按胸口,無法置信道:「王爺何出此言?臣妾是宏睿的生身母親,何況又知道王爺愛宏睿如命,又怎會傷他半分?」
靜王回頭相看,良久,才低低笑了起來:「我生平,極少會佩服一個女人,王妃你算是一個。」
沈舒窈雙眸微紅:「臣妾……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靜王斂了笑,道:「你不如想想,今日如茗如何不在你身邊兒?」
沈舒窈眼神微變:「是王爺喚了她去?」
靜王道:「她對你倒也忠心,只不過畢竟是個丫頭,略加懲治,便招認了,你是想聽本王說給你聽,還是你自己說。」
沈王妃並未出聲,只是略後退了一步,秀美的容顏籠在帷帳投落的陰影之中,顯得晦暗難明。
因要準備太子冊封大典,這幾日宮內復忙碌起來。
然而對宮人來說,節下忙碌,卻是一件好事,畢竟先前宮內風雲變幻,風波不停,人人都似沒了主心骨,不知大舜將何去何從,是福是禍。
雖有靜王坐鎮,畢竟不知皇帝的意思,這些宮女太監們侍候宮中,最是知道風吹草動,因此暗中都有些人心惶惶。
如今趙黼歸來,竟是眾望所歸,是以雖忙得團團轉,人人卻也是歡喜連天,自覺有了將來仰仗,至此,宮中才流露出些大節下的喜悅氣氛來。
先前雲鬟隨趙黼進宮,不過是權宜之計,誰知竟似上了賊船。
於含光殿一夜過後,趙黼因想到昔日,便帶雲鬟出宮回到「東宮」。
故地重遊,想到昔日父母雙在,那種天倫和樂,竟情不自禁,步步行,步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