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廚藝不錯，小凡。」黎少煌誇讚道。
楊小凡被誇的不好意思了，一邊盛粥，一邊小聲道：「其實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沒什麼特別的。」
「小凡，我一會兒送你上班，恩？」黎少煌嗅了嗅鼻尖充盈的稀飯的香味，忽然心頭莫名的感動，他大概有五六年沒有吃過中式早餐了。
其實，西方的生活他一點也不習慣。
他還是更加熱愛故土的小米粥，精緻的小菜。
楊小凡對於黎少煌突然獻慇勤要送自己上班，感覺到有些不適應，她笑了笑，條件反射的拒絕了，「不了，我做公交車也很方便。謝謝。」
兩小碗稀粥，被楊小凡端到桌上，黎少煌取了勺子，也顧不得剛出鍋的粥滾燙，就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香滑美味，他想不到白粥吃起來也可以這麼美味。
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楊小凡的廚藝太好，他夾了小菜，就著粥，一口氣就吃下了整碗。
「你不讓我送你去上班，那我一個人在家裡，其實很無聊的。」黎少煌用筷子輕輕敲著碗邊，一副不悅的樣子。
用筷子敲碗邊，對於懂行的人來說，其實是犯了不小的忌諱，傳說用筷子在路邊敲空碗，會招來餓死鬼索命。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楊小凡不懂事，坐著等開飯的時候，無聊用筷子敲完，她的老媽卓阿彩上來就給了她一巴掌，她至今還記得。
楊小凡沒有馬上阻止黎少煌的舉動，只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第一次見到黎少煌時，還以為他是個穩重陽光的大男孩，沒想到黎少煌也會有撒嬌的時候。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楊小凡已經把他當做很要好的朋友，楊小凡故意沒好氣道：「你不說宅子裡的風水格局有問題，就留在家裡把風水格局改改。」
「你看，下這麼大的雨，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去上班。我聽說，這裡的公路每到下雨天，都會有一個打傘的紙人，專門勾人的魂魄。這個時候，公交車一般會在半路上出事兒，然後紙人盯上的目標，就只能下車行走……」
黎少煌故意低沉了聲音，試圖誘惑和恐嚇楊小凡。
沒想到楊小凡的臉色一下就煞白了，她感覺四肢都涼透了，紙人……紙人……就是勾人魂魄的東西。
那一天，她就差一點……
「小凡，你怎麼了？我不該嚇你的，小凡！！」
黎少煌看見楊小凡在發抖的身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冷了，伸手抱住了楊小凡。
黎少煌抱住她的一瞬間，全身的寒意就像酒精蒸發一樣，一下就揮發的無影無蹤。
楊小凡知道自己年紀比黎少煌至少要大上個三五歲的，從來只把黎少煌當弟弟看，被黎少煌又一次抱住，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緊張的推開黎少煌。
這個男子就像是突然闖入她灰色的生命裡一樣，他純陽體質中帶著的火氣，好像天生就是能化解她體內的陰氣，讓她不那麼害怕。他就像她的一劑良方，只要一靠近他，就能阻擋一切想要接近他們的邪祟。
黎少煌摸了摸鼻子，說道：「小凡，你是純陰命，體質比一般人陰寒，所以盡量要克制心裡的害怕。否則你越害怕，體內的陰氣越重，越容易招惹那種東西。」楊小凡好像沒有聽到黎少煌的話，陷入沉思。
黎少煌叫了楊小凡幾聲，「小凡、小凡……你聽我在說了嗎？」
「少煌，你喊我小凡姐吧，畢竟我大你這麼多……」楊小凡反應過來以後，再看黎少煌清秀白皙的面龐，咬了咬唇小聲說道。
黎少煌可不想喊楊小凡姐，這樣就顯得自己小了一輩兒了，可是看著楊小凡略微有些冰冷的目光，還是把想法縮回去了，溫笑道：「我只是怕喊你小凡姐，把你叫老了。走，小凡姐，我開車送你上班。」
第51章 雨水沖出白骨
楊小凡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黎少煌先出去把車從宅子的後門，開到前頭來，然後撐了把黑傘把楊小凡接到車上。可能是受到國外教育的影響，黎少煌的一舉一動都很紳士、也很細心。
他伸手先幫楊小凡繫好安全帶，才擰動鑰匙，腳踩油門開動車子。
開車行駛在郊外的公路上，大雨滂沱。
黎少煌那輛黑色賓利在雨中飛快的疾行著，雨點打在兩側車窗，已經完全看不見外面的景物。
楊小凡若有所思的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少頃，才緩緩開口道：「你打算怎麼時候去美國？」
「叔父下個星期的大壽，昨天晚上我訂了三天後的機票。」
黎少煌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靈巧的從金屬煙盒中抽出一根煙，然後又單手劃亮火柴，動作一氣呵成。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黎少煌皺著眉頭盯著前面的景物，一語不發。
他在想像楊小凡在遇到那些東西，還有恩師慘死，萬分恐懼打電話給自己求救，卻打不通的景象，臉上的憂色不免更重了。
他很不放心楊小凡繼續一個人呆在宅子裡，甚至萌生了在外面幫楊小凡租房子的念頭。
不多時，黎少煌聲音略帶低沉道：「之前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偏遠的山區，基本上是沒有什麼信號的，所以一直接不到你的電話，誰知宅子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給你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這一次，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嗯。」楊小凡輕輕恩了一聲，她相信黎少煌是個能夠說到做到的人。
黎少煌又道：「只要有事情，就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刻買機票回來。」
「好。」
楊小凡又應了一聲，耳邊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流水中攜帶著大量泥沙的聲音，但剛好又湮沒在雨聲當中。
「少煌，你聽見沒有！」
楊小凡緊張道，她意識到，這一次的大雨恐怕又要引發泥石流。可惜，隔著被雨水不斷拍打的窗子，根本看不見兩側山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一口一口吸煙的黎少煌還在想陶罐的事情，他總覺得祖父把陶罐放在宅中，和家族以前的歷史有關，而這件事恐怕只有遠在美國的叔父知道。
他不放心把楊小凡一個人留在宅子裡，又迫切的想要詢問叔父關於兩個陶罐的來歷。叔父已經有七十多歲，這一輩子還沒用過手機，他只能親自去一趟美國。
聽到楊小凡忽然驚慌的叫喊，他不由的側耳仔細去聽，只能聽見稀里嘩啦而下的雨聲。深冬時節，北方極少下雨，只有小部分的南方山區才會如同澆注一般的下雨。
偏偏黎氏祖宅所在的地理位置，一年四季都大雨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