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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曼陀樂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反正他也出不去了,怕什麼?」聲音雖小,李義南卻吃了一驚,心想:「看來她們確實是要圖謀不軌了。待會兒須得想個辦法與她們周旋,看是否有機會逃出去。」
  過了這片田地,便看見一排排高高低低的房舍,果然是一座村莊。穿過兩條小巷,來到一座大宅門前,但見朱門高簷,倒像是個衙門。
  幾個人徑直來到大廳等候,曼陀音獨自進去內堂。不多時,出來兩名青年男子,向曼陀美合十作禮後,便將黑衣人架了出去。隨後曼陀音跟在一個中年婦人身後走了出來。
  李義南見那婦人一身華貴綾羅,薄施脂粉,雖有三十八九歲的年紀,卻是眼藏流鶯,嘴角含笑,七分媚氣,三分妖冶,向著李義南躬身合十道:「不知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恕罪則個。」
  李義南拱手回禮道:「不敢當,請教夫人尊名。」
  婦人微笑答道:「小女子曼陀容,是這谷裡的主人。不知該如何稱呼大人?」
  李義南說道:「原來是曼陀邑長,失敬。在下李義南,不知貴邑是隸屬於皇帝陛下四大忍者道中的哪一道呢?」李義南適才聽曼陀樂所說,便猜想這裡應是某一忍者道的十八忍者邑之一,是以稱呼曼陀容作邑長。問她隸屬於哪一忍者道時,李義南故意強調是「皇帝陛下的四大忍者道」,一來提醒她,忍者都應該聽命於皇上、聽命於朝廷,不可起作亂犯上之心。二來也暗示她,自己既然代表皇上而來,並未將其視為反叛者,而是皇帝的屬下之臣,故而她也不應留難自己。
  曼陀容笑著說道:「原來是李大人,我們都是目長老的手下。」言外之意是說自己只向目焱效命,卻不在乎是不是皇上的屬下。
  李義南聞言甚感意外,他原以為曼陀族忍者必隸屬於東、南二道之一,不料卻是北方俱盧道長老目焱的屬下。當年西、南二道忍者密報說目焱為篡長老之位謀害了北道長老光波勇,卻並未說他要造反,可如果目焱未反,他屬下怎會對欽差如此無禮,竟將我綁架了來?且看看再說。隨即哼笑了一聲,說道:「不知尊駕手下為何將我帶來這裡呀?」
  曼陀容說道:「她們既然知道您是欽差大人,當然要盛情迎請,也好讓小女子和敝村上下一睹大人尊容啊。」
  李義南訕笑道:「我這副尊容不值一看,曼陀邑長既然已經看過了,可否讓她們將忍者令還給我,送我出谷?」
  曼陀容也輕笑了一聲道:「大人何必心急,我們這些人哪,這麼多年都不曾蒙皇上念起,好容易盼到您來了,還不得好好恭敬恭敬。明兒一早我就差人把令牌送去給目長老,他見了令牌定會親自前來拜見您。您就暫且在寒舍逗留幾日,我肯定不敢怠慢了大人。」
  李義南心道:「原來她是不敢擅自處置我,要去請示目焱。看來我只好暫且忍耐幾日,先探探她們底細。」當下說道:「也好,不過我能否跟曼陀邑長要個人,讓她每日陪我說話解悶?」
  曼陀容問道:「大人想要誰?」
  李義南回頭看了看曼陀樂,說道:「我看這位曼陀樂姑娘愛說愛笑,每日有她陪著說話一定不會憋悶。」李義南挑選曼陀樂實是看中她胸無城府,希望能從她口中多探聽些底細。
  曼陀容微微一笑,道:「原來大人喜歡樂兒這丫頭,那就讓她陪伴大人吧。」說罷轉過身去,柔聲吩咐道:「咿——樂兒,你要好生陪伴李大人,莫令大人失望。」
  李義南聽著她的聲音,突然頭昏眼黑,心想怎麼感覺又像是中了幻術一樣。定睛一看,眼前事物並未有變,這才放下心來,那奇怪感覺也很快消失,自忖可能是一路太過疲勞所致。
  曼陀樂得了吩咐,答應一聲,便高高興興地挽著李義南的胳膊,笑說道:「李大人,咱們去歇息吧。」
  李義南被曼陀樂挽著走出大廳,穿過兩進院子,來到後花園中。只見這裡草木繁茂,百花爭妍,假山疊錯,池水清泠,迴廊宛轉,亭榭別緻,竟比御花園還美。
  二人來到花園西面的一座二層木樓前,曼陀樂推門掌燈,扶李義南進門。李義南環顧四周,見屋內陳設富麗堂皇,比之皇宮猶有過之。二人上樓,乃是裡外套間的臥房,佈置極盡溫馨舒適。
  曼陀樂扶李義南坐在一把黃花梨木繡墊軟椅上,斟了盞茶給他,說道:「大人請先吃杯茶,我去為大人準備洗澡水。」
  李義南忙起身道:「不敢煩勞姑娘,請姑娘這就回去安歇吧,我也要睡下了。」
  曼陀樂咯咯笑道:「大人要我到哪裡去?我幫大人沐浴後,再服侍大人安歇。」說罷將李義南按回椅子,轉身下樓去了。
  李義南心中頗為矛盾,自己雖然富貴無缺,但非好色之徒,與妻子劉氏相敬如賓,並無三妻四妾,也從不尋花問柳,今日同曼陀樂在一起,怎的心中蠢蠢欲動起來?
  過了半頓飯工夫,曼陀樂喚李義南來到臥房外間,地上一個大木桶熱氣騰騰,水面上撒著五色花瓣,在熱氣熏蒸下散發出陣陣香氣。
  曼陀樂笑吟吟地幫李義南除去衣褲,李義南此時已無他想,只盯著曼陀樂的俏臉看,眼睛也不捨得眨一下。曼陀樂被他看得害羞,臉上紅暈頓生,愈發顯得嬌美。
  曼陀樂將李義南的衣褲疊好,便轉過身去,緩緩地脫去自己的衣衫,李義南更加目不轉睛。曼陀樂羅衫飄落,肌膚如雪,蘭指輕捏,紅綃當胸,回眸一笑,嬌中帶羞,李義南但覺口舌乾燥,身如火燃。
  正如詩云:
  酥凝背胛玉搓肩,輕薄紅綃覆白蓮。此夜分明來入夢,當時惆悵不成眠。眼波向我無端艷,心火因君特地燃。莫道人生難際會,秦樓鸞鳳有神仙。
  (按:唐代韓偓詩)
  這一夜纏綿,二人聞不見更漏,憶不得家鄉,羞走了月老,羨煞了鴛鴦。
  次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二人猶睡未起。
  接近正午,李義南方被曼陀樂喚醒,已為他備好了酒菜,葷素細碟、精緻小點、陳年佳釀、新鮮果品,一應擺放桌上。二人入座,交杯換盞,愛語溫存,有說有笑,好不愜意。
  吃罷二人又去花園賞花觀魚,戲蝶聽鳥,樂說故往,笑談今朝,直如一對甜蜜的愛侶。
  二人朝夕歡聚,並無一人前來打擾,李義南樂在其中,竟然忘了向曼陀樂探聽曼陀忍者和目焱的底細。
  不知不覺,李義南在這溫柔鄉中已過了五六日。
  這日李義南正和曼陀樂吃午飯,李義南端起酒杯,摟住曼陀樂的蠻腰道:「樂兒,這幾日我跟你在一起比神仙還快活,只盼能與你長相廝守,永遠住在這裡才好。」
  曼陀樂咯咯笑道:「那你就永遠住在這裡好了,我也願意一直守著大人。」
  李義南將酒杯送到曼陀樂的嘴邊,說道:「樂兒,把這杯酒吃了吧。」
  曼陀樂害羞地將臉一扭,道:「不,過會兒你又該欺負人家了。」
  李義南笑道:「我那麼疼愛你,怎麼捨得欺負你呢?乖,快些吃了。」
  曼陀樂笑著接過酒杯,正要放到嘴邊,突然臉色一變,重重地打了李義南一記耳光,壓低嗓音,粗聲說道:「喂!喂!」
  李義南驚道:「樂兒,你做什麼?」
  曼陀樂將這杯酒一下潑到李義南臉上,用力掐住李義南的人中,低聲叫道:「大人!大人!快醒來!」
  李義南被掐得疼痛,一把抓住曼陀樂的手腕,騰地站了起來,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身上無力,擠了擠眼,再一看,眼前的人竟變成了一個蒙面的黑衣漢子,自己正抓著他的手腕。
  黑衣人見李義南睜開眼,喜道:「大人,你終於醒了!」
  李義南放開手,晃晃頭,向周圍看看,卻見自己躺在一間低矮小屋的小木床上,屋子不過兩搯見方,沒有窗子,只有一扇彎腰才可通過的小門,屋內陳設也只有這張離地不過半尺的小木床而已。
第五回 曼陀谷老嫗相助,三兄弟各述奇能
  李義南大吃一驚,說道:「糟糕,我又中了曼陀樂的幻術。這小丫頭,定是怕我糾纏她,故而又以幻術來捉弄我。」他只顧自言自語,卻不理會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皺眉看著李義南,顯得很是擔心。
  李義南突然又抓住黑衣人,笑道:「我知道了,你便是樂兒,適才我中你的幻術之前便是抓著你的,現在你雖然變了模樣,卻騙不了我。乖樂兒,不要鬧了,快將我弄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