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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

  「怎麼可疑?」
  「她以前可能在髮廊裡做過小姐。」
  「什麼?不,絕對不可能!」方俊瞪著一雙牛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偉雄。
  「真的,我……我見過她……她是紫羅蘭髮廊的小姐。」
  「一個做小姐的怎麼可能以優異成績從南方職業中專畢業?」
  「不,如果她高中畢業後,或者高中輟學,來到蓉城做小姐,掙了錢之後,再去上中專是有可能的。」
  「爸爸,難道你在紫羅蘭髮廊裡見過她?」
  「不……我沒去過紫羅蘭,但我認識紫羅蘭的老闆娘,她帶蘭雅鳳——當時她叫王鳳枝和我吃過一餐飯。」他不敢在方俊面前承認他嫖過她。
  「什麼時候?」
  「7年前初夏的一天。」
  「那麼久的事,而且只見過一面,怎麼可能記得住她?再說了,爸爸,你的記憶力近來嚴重衰退,一定是記錯了。」
  「不,我沒記錯!」方偉雄有點生氣。
  「那你憑什麼說蘭雅鳳就是王鳳枝?」
  「她的容貌和言行舉止跟王鳳枝幾乎一模一樣,還有,她……」方偉雄想說蘭雅鳳腰左側有個黃豆般大小的黑痣,但他覺得很尷尬,便打住了。
  「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記號?」方俊何等聰明,他已經感到爸爸想說什麼了。
  「不,我只認得她的面孔。」方偉雄覺得應該等調查清楚再說,不必和兒子鬧得十分尷尬,到時局面不好控制,假如即使查明蘭雅鳳是王鳳枝,方俊也不嫌棄她,那該怎麼辦?方俊受過西方文化的熏陶,他完全有可能娶一個從良的妓女回家。
  「既然如此,爸爸,我求你不要對小蘭挑三揀四好不好?我知道羅萍有個好爸爸和高學歷,而小蘭什麼都沒有,但是,她一點都不比羅萍差,論管理能力,可能比羅萍更強。」
  「好吧,今天就這樣吧,可能我太疑神疑鬼了,不過,今天我們的談話,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蘭雅鳳。」方偉雄說。
  方俊點點頭,出去了,心裡隱隱有些不快:為什麼爸爸總對蘭雅鳳不滿意呢?但是,父親是個謹言慎行的人,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下此結論的。
  假如蘭雅鳳真的是紫羅蘭的小姐,他應該怎麼辦?會不會還愛她?當然愛她,英雄不問出身,心靈的高貴超越肉體的低賤,自古以來多少名妓從良的故事,比如杜十娘、李香君、董小宛……何等驚天地泣鬼神!
  方俊吃完晚飯後,回到臥室外的小客廳裡看電視,但是,他的精神總是集中不了,腦子裡時不時跳出父親提出的問題,說實話,他真的不是很在意蘭雅鳳以前做過什麼,而在意她對他隱瞞她的身份。假如她會對他說真話,他完全可以原諒她。
  「老公,你今天怎麼了,眼睛看著電視,卻心不在焉的?」
  「沒有心不在焉啊。」
  「我剛剛問你電視故事情節,你答非所問,你瞞不過我的。說說吧,有什麼心事,老婆和你一起分擔。」蘭雅鳳雙手蛇一樣纏住他的脖子,溫柔地看著他,鼓勵他說。
  「真的沒事。」
  「還說沒事?你回來時還開開心心的,被爸爸叫到臥室出來後,你就滿臉陰雲了,咱倆已經是夫妻了,應該坦誠相待是吧?」她神情幽怨,似乎在責備他不信任她。
  方俊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他覺得和她說說也無妨,免得她以後整天心事重重:「爸爸聽到一些有關你的流言蜚語……」
  「什麼流言蜚語?」
  「爸爸說有人傳言你……你曾經在紫羅蘭髮廊上班過……」
  「什麼?爸爸是哪裡聽說的?什麼紫羅蘭?」她大驚失色,但迅速掩蓋自己的表情,裝作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方俊眼睛看著電視,沒有看出她瞬間的變化。
  「沒什麼了,老婆,我又不相信這些流言蜚語。」
  「爸爸有沒說我哪裡像……像那個……叫什麼小姐的?」
  「爸爸說她叫王鳳枝,小名小鳳,她有點像你,別的什麼也沒說,你不用把這事放在心上,以免影響你的情緒。」
  蘭雅鳳微微感到慶幸,但是,這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方偉雄發現,如果方偉雄雇偵探去調查她,她肯定會露出馬腳,真相就是真相,再聰明的人也無法掩蓋,而且,7年前她來別墅陪方偉雄的時候,方偉雄摸到了她腰左側的那顆黑痣,方偉雄當時開玩笑說:「原來你這裡還長了一個奶頭!以後我叫你『三奶頭』小姐好嗎?」她當時一笑而過,現在想起來真是振聾發聵啊,假如有一天,她洗澡被方偉雄發現,或者在她的浴室裡安裝攝像頭,後果不堪設想……
  市電視台正在播放一條新聞,說本市又有一人感染了H7N9病毒,累積已經達到5人,其中3人在市人民醫院隔離治療,2人在長安醫院治療,蘭雅鳳的眼睛突然睜大,一條絕計在她心裡滋長。
  4
  江一山從馬坳村回家後,把自己調查蘭雅鳳的情況向吳局匯報,蘭雅鳳罪惡的心路歷程是這樣的:蘭雅鳳(王鳳枝)從小被她親生父親拋棄後,她隨母親王梅香嫁給張天向為妻,張天向是個色鬼,曾經多次強姦年僅13歲的養女王鳳枝,王鳳枝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她求王梅香保護她,但王梅香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叫王鳳枝忍氣吞聲暫且苟且偷生,王鳳枝對母親失望到極點,決定自己報復張天向,在一次醉酒後,張天向強姦王鳳枝後沉沉睡去,王鳳枝忍無可忍,操起剔骨刀,向張天向連扎幾下,張天向在睡夢中死去。
  蘭雅鳳以為張天向死後,她的日子會好過起來,但是,王梅香讓她輟學,徹底打破她渴望上學的夢想,她恨透了王梅香,更恨拋棄她的父親劉偉,她認為所有苦難都是父親造成的,她於13歲那年初秋來蓉城找父親,直到她20歲那年才找到父親,這時父親已經更名為劉偉,她決定搾乾劉偉的錢之後,逼他自殺,果然如她所願,劉偉自殺了。
  「她13歲到17歲這段時間在幹嗎?」吳局問。
  「不知道,還需要深入調查,但我猜想她肯定過著非人的生活,假如她過上好日子,心會慢慢軟下來,仇恨會慢慢化解,但是,仇恨不但沒隨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日益增長。」
  「是誰幫她弄進南方職業學校的。」
  「肖校長說是他的同學馬大生,馬大生是長安醫院的常務副院長,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對馬大生進行調查,我感覺馬大生和蘭雅鳳的關係非同一般,肖校長說蘭雅鳳是馬大生的表妹,我想應該不是,我們調查了馬大生的背景,他家族根本沒有蘭姓的親戚。」
  「我們可以從馬大生那裡打開突破口。」
  「我也這樣想。我已安排羅明監視蘭雅鳳了。」江一山剛剛說完,羅明就打電話來說:「江隊,我們在跟蹤蘭雅鳳時,發現有人在我們之前跟蹤她,怎麼辦?」
  「你們先把跟蹤蘭雅鳳的人拿下,你們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我們現在在東方酒店門口,我先掛了,一會兒再和打電話給你。」羅明匆匆地掛斷電話,江一山跑出吳局辦公室,啟動車子,向東方酒店奔去。
  到了東方酒店門口,羅明打電話給江一山,說他們已經把那個人弄到酒店的商務處,江一山走進酒店,一位小姐引領他到商務處,商務處是酒店大堂角落的一個半敞開式房間,沙發上坐著羅明、宮慶雲和另一個陌生的中年人,江一山走進去,坐在陌生人的對面,陌生人沉穩、精明、幹練,江一山向他點點頭:「你好,請問你貴姓?」
  「江隊,我們可是同行啊,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啄木鳥偵探所的沈丘啊,我們見過一次面的。」沈丘伸出手,和江一山握手。
  「哦,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
  「不要緊,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