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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節

但如今,我們卻親眼目睹蚩尤的威猛,和傳聞中比起來,完全過之而無不及,十二個蚩尤衝殺數百隻魔花螳螂,那根本不能稱為對抗,完全就是一場屠殺。
三頭六臂刀槍不入的蚩尤,揮舞著手中無堅不摧的兵器,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片甲不留,我們只看見魔花螳螂被砍飛的殘骸,最開始還有些抵抗,巨大的觸手劈擊在蚩尤身上,丁點反應都有沒有,橫掃出去的兵器會隨之斬殺一片魔花螳螂。
他們就像完全為廝殺而生的殺神,在陽光下閃耀著青冥之光的青銅色彩中,蘊藏的只有死亡和毀滅。
細微的風從林間的縫隙吹過,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讓我想起在幻境中看見的場面,一樣的屠殺,一樣的毀滅,就連血腥也一樣的濃重。
短短片刻時間,蚩尤以及摧枯拉朽把數百隻魔花螳螂屠戮殆盡,僅存的魔花螳螂完全不敢再靠近,開始向林中退逃,蚩尤不死不休,沒有趕盡殺絕絕不罷休。
我揮出的手還懸停在半空,伸開的五指併攏成拳,魔花螳螂已經不足為懼,我意識中讓蚩尤放棄追擊,果然十二個蚩尤立即停止攻殺。
我第一次感覺到什麼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其實很簡單,當能徹底掌握生死的時候,便是權力的巔峰,但這絕對不是人能擁有的力量。
蚩尤重新回來,還是呈圓形站立在我周圍,他們身上的青銅鎧甲上全是殷紅的血跡,表情中只有冰冷的殺戮,但眼神裡卻透著敬畏,而且還是最謙卑的敬畏。
我很享受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站在原地轉動一圈,忽然間我發現,原來我並不習慣仰著頭。
砰!
我的思緒剛想到這裡,所有的蚩尤全都整齊的單膝跪下,他們竟然能讀懂我的想法,而且還跪的那樣心悅誠服,我笑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笑的肆無忌憚。
我終於能體會卓明風說的那句話,並不是我喜歡看見下跪的人,而是這樣我便能俯視,這是神的視角也是神的力量,我漸漸有些明白,為什麼溫儒千方百計想要去魔國,誰不想能像如今的我一樣,擁有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力量。
我不願意成為那個陌生的自己,可現在我竟然有些嚮往,雖然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我心裡清楚,我在蛻變,我距離魔國越近,蛻變的越快。
這還是我沒有恢復記憶的情況下,很難想像我一旦記起過往的一切時,我將會變成什麼樣。
我轉頭看向溫儒,第一次沒有仇視他,反而對他在笑,他落在我眼裡的確很可笑,窺探覬覦神的人,往往不會有好結果,他不惜一切想要去魔國,甚至還妄想在那裡成為神。
多麼荒謬可笑的想法,神是唯一的,也是不容被取代的,我才是神,對於背棄神的人,結果和下場亦如巫蠱王那樣。
溫儒惶恐的避開我目光,他即便不跪,可依舊要仰視我,我在他眼睛中看見了僥倖和貪婪,可惜我看不見他的懊悔。
而其他人都用吃驚的眼神望著我,或許在這一刻,我的狂妄讓他們都無所適從,至少在他們心裡我像變了一個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可這才應該是真正的我。
我曾經想過要逃避,甚至想過視而不見的放棄,我從來沒有試圖去改變,但結果我卻無法控制,似乎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過程遠比結果要重要,我終於明白解天輝這句話的含義,我需要的就是這個能讓自己完全蛻變的過程。
我目光從溫儒身上收回來,看向面前的蚩尤,聲音變的強勢。
「帶我去帶我回魔國!」

第517章 迷途知返
有蚩尤的保護我們再不用提心吊膽,蚩尤雖然無法和我交流,也無法回答我的問題,但我的意識卻能控制蚩尤,並且蚩尤能讀懂我的思緒。
我們跟順蚩尤在山林中前行,之前的亢奮漸漸平息下來,田雞和薛心柔走到我身邊,田雞激動不已問:「你剛才怎麼做到,連蚩尤都得乖乖聽你話。」
「我也不清楚,就像宮爵能控制巴蛇,我似乎也有這方面的能力,我能在意識上控制蚩尤。」我淡淡一笑回答。
「你之前就沒發現有這樣的能力?」薛心柔好奇的問。
「之前……我想了想說。「之前在祖神之殿的時候,最後我們遭遇到蝴蝶女王時,我也能控制,不過那個時候沒在意。」
「你和宮爵有這本事,早該派上用場啊,害得咱們多少次九死一生,不過也好,往後咱們去什麼地方,就把蚩猶帶上,絕對安全。」田雞笑嘻嘻說。
我搖頭苦笑白了田雞一眼:「蚩尤是傳說中的兵主,就這麼大搖大擺帶出去,你也不想想有什麼後果,祖神和月宮九龍舫上的人,千方百計在掩飾存在的痕跡,以及這些匪夷所思的生物,一定有他們的原因和道理,既然連神都不想公之於眾的事,我不認為讓蚩尤出現是什麼好事。」
「朝歌說的對,九連山被稱為蚩尤最後的故土,或許這裡就是蚩尤最好的歸宿,蚩尤不應該被眾所周知,這會造成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這麼大的發現,當然會引起反應,有什麼好擔心的。」田雞不以為然。
「在九黎後裔心目中,蚩尤是遠祖,如果蚩尤出現,會直接導視九黎後裔的信仰缺失,幾千年信奉的神都是假的,這個後果不堪設想。」黃平和葉九卿走過我們身邊時,黃平心平氣和說。
「蚩尤是九黎榮耀的象徵,但在九黎後裔心中,蚩尤代表的是攻伐和殺戮,蚩尤既然出現就象徵新的征戰,到時候恐怕會引起災禍。」大祭司說。
田雞也點點頭,估計也能掂量出輕重,有些惋惜的歎氣,淡淡笑了笑說,好像只要是我們發現的一切,都不能公之於眾,隨隨便便一處地方都能讓我們名垂青史,可偏偏又不能公佈,想想還真是憋屈。
我瞟向前面的宮爵,從蚩猶帶路開始,他就一言不發,似乎是有什麼心事,和宮爵接觸這麼久,彼此之間都相互瞭解,或許是因為我剛才表現出來的樣子,讓宮爵惴惴不安,他是在擔心我。
身後有人拉我衣角,轉頭看見是葉知秋,她表情很凝重。
「怎麼了?」我放緩腳步問。
葉知秋欲言又止,等到前面的人走遠些,她抿著嘴說:「剛才,剛才你怎麼了?」
我無力的笑了笑,她應該和宮爵一樣,被剛才我恣意妄為的樣子嚇到,那不是她心中熟悉的我。
「沒怎麼啊……」在葉知秋面前,我忽然意識到不用隱瞞,畢竟該說的話我都告訴過她。「蚩尤跪在我面前,怎麼可能平靜,那可是戰神啊,我要是無動於衷,那才是真有問題。」
「在碣石金宮中,你殺赤井嘉隆時,就是剛才的表情,冷酷無情甚至還異常暴戾。」葉知秋有些擔心的看著我。「你控制蚩尤屠殺魔花螳螂時,我甚至在你臉上看見了滿足,你好像對於這種屠殺很陶醉和享受。」
「有嗎?」我一愣,但很快笑著寬慰她。「我不殺魔花螳螂,那些怪物就會殺我們,這樣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不,在碣石金宮中,你還想殺宮爵,當時你也是像剛才那樣暴戾。」
……
我一驚停住腳步,漸漸有些清醒,碣石金宮發生的事我有些記不清,因為當時不由自主戴上金絲面具,我完全好像被操控的傀儡,我甚至連怎麼殺掉赤井嘉隆都不記得。
直到宮爵抓落我臉上面具時才清醒過來,記得當時我的確正掐著宮爵的脖子,葉知秋的擔心並非不無道理,她只看見神志不清的我想要殺宮爵。
可她並不知道,在蓬萊妖塔之中時,我焚燒相柳的時候,當時我是清醒的,那時我亦如剛才控制蚩尤,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用蔑視的眼神注視著葉九卿他們,那一刻我竟然動了殺機。
不光是宮爵,我竟然連葉九卿和田雞還有薛心柔都想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