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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節

「你們不收玉,總得收石頭吧,您給看看這塊石頭。」田雞把櫃檯上的時候推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一愣,估計也沒反應過來,還是拿起了石頭,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茫然的不知所措:「這,這是什麼石頭?」
「您咋就看不出來呢,來我給你說說。」田雞從那人手裡拿過石頭,在燈下一本正經指著石頭說。「您看這石皮,是不是微微透明,而且紋路細密清晰,透過光看,石頭裡面是不是有紅筋,這可是好石頭。」
田雞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到底是什麼石頭,不過對面的中年人神情倒是有些恍惚,似乎是被田雞說動了心,看著田雞手裡的石頭說:「玉器我略懂一二,珍石不敢班門弄斧,要不各位先請坐一下,我去請店裡負責的給看看。」
田雞點點頭,中年人離開轉身去後面,我和宮爵目瞪口呆。
「你看清楚了,那只是普通的石頭?」我問宮爵。
「應該是吧……」宮爵現在都有些不敢肯定,畢竟上好古玉,那中年人都不肯瞧上一眼,偏偏一塊石頭,卻如此在意,能站在涵春軒櫃檯後面的人,這眼力勁絕對不會差,估計宮爵現在也有些茫然。
沒過多久,有人送來三杯茶,大店就是大店,這禮數都這麼周全,剛端起來喝了一口,宮爵眉頭一皺:「應家還真是有錢,招待不認識的人,用的都是谷雨前第一批君山銀針。」
宮爵懂茶,一邊喝一邊自嘲說,就這三杯茶的錢給我們,也夠大吃一頓,回成都更是綽綽有餘。
我反正喝不出來這茶有多金貴,很快從後面走出兩個人,前面是剛才接待我們的中年人,後面跟著一個上了歲數戴眼鏡的人。
眼鏡站到我們面前,態度很客氣,手裡還拿著那顆石頭,掃視我們一圈後,目光落在田雞身上,這人的目光好犀利,讓我想起了趙閻,雖然眼力勁應該比不上號稱閻王的趙閻,可斷一塊石頭應該輕輕鬆鬆。
我想拉著田雞和宮爵走,免得被人奚落自己丟臉難堪。
「這石頭您打算賣多少錢?」眼睛一開口直截了當。
我和宮爵頓時目瞪口呆,難不成我們真看走了眼,那石頭並非凡品。
「賣多少?」田雞轉頭看我。
我尋思從金陵回成都,再帶著田雞和宮爵吃頓飯,兩百塊應該足夠,生怕對面的眼睛反悔,在田雞面前伸出兩根指頭。
「兩萬。」田雞一點頭,轉身對眼鏡說。
……
我和宮爵手裡的茶杯差點沒掉下去,結果更是讓我們意想不到,眼睛二話沒說,對身後的中年人點點頭,沒過多久,中年人重新回來時,已經把兩疊錢擺在我們面前。
我足足傻愣了半分鐘,直到宮爵一把抓起錢,拉著我和田雞就往外走,離開涵春軒就沒敢停,穿街過巷繞了很遠,宮爵應該是確定涵春軒的人追不上我們,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跑……跑什麼?」田雞上氣不接下氣問。
「一塊破石頭我讓你賣兩百,夠回去的路費就成,你一開口就是兩萬,那兩個人多半是看走了眼,不跑難道等著被抓啊。」我靠在牆上說著說著突然笑了。「就應悔元找的這些人,他也能富甲天下?一塊石頭就能賣兩萬,這要是讓程千手知道了……」
宮爵和田雞也笑出聲,特別是田雞,好像很得意的樣子:「錢多人傻唄,應悔元家大業大的,這點錢哪兒會看在眼裡。」

第295章 晚晴樓
錢這個東西很萬惡,就連我這樣對錢財很淡泊的人,如今也知道這玩意的好處,至少那兩萬塊錢放在身上,心裡踏實了許多。
田雞嚷著要大吃一頓,金陵這地方,田雞比我們熟悉,像他那樣粗枝大葉的人,居然特意挑選了一家叫晚晴樓的地方。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聽這名字就挺有詩情畫意,這些天顛沛流離又被解天輝嚇的不輕,終於能輕輕鬆鬆坐下來吃一頓飯,晚晴樓雅致,主要經營小吃和江浙菜,以秦淮八絕聞名。
「可別小看了秦淮八絕,可都是幾百年老字號的小吃,看著簡簡單單,可裡面門道卻大有來頭,就比如六鳳居的豆腐腦,是選用上等黃豆磨製而成,既鮮嫩又無黃江水味,再佐以蝦米、搾菜、麻油及醬等。」田雞指著桌上的菜餚說。「到了金陵,不吃秦淮八絕,如同沒來。」
「別裝了,再精細的豆腐腦,進你的嘴都是一個味,秦淮八絕就是再好吃,對於你來說,不過是豬嚼牡丹,暴殄天物」宮爵一邊笑著說,一邊把筷子上的豆乾塞到田雞嘴裡。
我沒忍住笑出聲,田雞嚥下嘴裡的東西,憨憨笑著:「那還真不一樣,我貪吃,對吃挺講究的,只是跟著你們,能吃飽已經謝天謝地了。」
「你不是貪財嘛,怎麼又變成貪吃了,別說的我和宮爵欺壓你似得。」我笑了笑說。
「酒色財氣自古不分家,所謂無酒不成禮儀,我向來飲酒不醉心。」田雞今天話好像特別多。「色……這個我捫心自問,一直近色不亂。」
「你少來,心裡還惦記著薛心柔吧。」宮爵樂呵呵笑起來。「別以為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薛心柔走了多久,你心裡就想了人家多久,她和我們約定一年後匯合,估計你天天都在算時間吧。」
「沒瞧出來啊,你小子還有這樣的花花腸子。」我見宮爵說完,田雞居然沒反駁,抿嘴詭笑,居然一直沒發現田雞還有這心思。「你原來喜歡薛心柔那樣的類型,就你那樣的腦子,你配得上人家嘛。」
「世事無常,指不定她就看的上我這樣的呢?」
「醒醒吧,咱一群挖墓的,你和薛心柔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我打擊你,咱幾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人家能看上你啥。」我給田雞倒上酒,笑嘻嘻說。「男兒就該志在四方,別成天到晚學著兒女情長,那東西真不適合你。」
「莫欺少年窮,萬一我以後富甲天下呢。」田雞吸著手指不以為然說。
我和宮爵幾乎同時笑了:「就咱們這樣的進度,不知道還要毀掉多少地方,這財和咱們就沒關係。」
「酒色財氣裡面,你就剩下骨氣了,這個沒人說你,你這人當兄弟是真沒話說,我和宮爵能認識你,這輩子也值了。」我端起酒杯誠懇說。「來,咱兄弟還沒這樣喝過酒,今晚不醉不歸。」
「這酒喝的感覺稀里糊塗的。」宮爵放下酒杯喃喃自語。
「怎麼了?」我問。
宮爵若有所思說:「一塊石頭賣了那麼多錢,你們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想那麼多幹嘛,錢都給咱們了。」田雞說。
「我之前也以為是對方看走了眼,看後來慢慢靜下來仔細想想,這中間的確很蹊蹺。」我說。
「你也發現這事不對勁?」宮爵問。
我點點頭,古玩這個圈裡,要吃上這口飯,靠的就是眼力勁。
涵春軒是應悔元的產業,行當裡被公認最富有的人,這足以說明應悔元和葉九卿以及花惜雙一樣,他們都有過人的地方。
葉九卿靠的是探墓的本事,花惜雙能游刃有餘混跡在黑白兩道,靠的是她那張巧舌如簧的嘴以及通天徹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