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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節

「田器……」花惜雙還沒等我說完,忽然打斷我的話,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田器。「我瞧你眼熟,惜雙認識一人和你長大好像,剛巧也是姓田,不知道你父親尊姓大名?」
「老頭子……」田雞憨憨的撓撓頭,他好像每一次提到他家裡人,都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回答。「我爹普通人,花姐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認識他的。」
花惜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不繼續追問,趙閻見我們都和花惜雙認識,起身告辭:「有什麼事你們談,當鋪現在就剩下我攬事,得出去櫃檯盯著。」
花惜雙連忙客氣起身送趙閻出去,這個女人明明本事不小,在盜墓這個圈裡足以隻手遮天,就連葉九卿都得她面子,可花惜雙一點架子都沒有,在趙閻面前依舊客氣的很。
這樣的女人才可怕,恩威並施讓人看不透。
等花惜雙重新坐下,言歸正傳我認真的問:「不知道這一次,我們能為花姐做什麼?」
「惜雙能在這圈裡立足,除了靠各方朋友給面外,最主要是我答應別人的事都能做到,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這人身份我不便透露給各位,但是來頭不小,總之是你我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這人托我為他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青花松柏花觚。」
「哪一年?」
「天啟年。」
「……」我一怔吃驚的看著花惜雙,明清時期是青花瓷器達到鼎盛,特別是永樂和宣德時期是青花瓷器發展的一個高峰,以製作精美著稱。
可明天啟年開始,由於政治動盪,導致百業凋敝,陶瓷業也蕭條冷清,天啟六年以後朝廷即無下令造官窯器,因此天啟年款器甚少。
而花惜雙要找的青花松柏花觚可算是明青花的代表,在明朝歷代官窯都有燒製,可若是天啟年的就麻煩。
「花姐,天啟六年官窯就停了,而停窯之前燒製的最後一批瓷器中,便有一對青花松柏花觚,上面紋路松柏交匯精美絕倫,要把兩個花觚放一起才能呈現一幅完整的紋飾,可這對青花松柏花觚基本算是明青花最後的輝煌,因此極其珍貴,其中柏觚如今被收藏在故宮,而松觚一直下落不明,松柏難聚堪稱憾事。」我對花惜雙一本正經的說。「至今沒有人知道松觚的下落,這事怕是棘手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來找葉叔幫忙,當然不會是勞煩葉叔大海撈針。」花惜雙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
「這麼說,松觚已經有下落?」田雞問。
「陸喬這個人你們可聽說?」花惜雙反問。
我們三人對視茫然的搖頭,花惜雙不慌不忙告訴我們,陸喬是蘇州虎丘人,是明天啟年二十四衙門中印綬監的掌印太監,曾被任命監察蘇州。
陸喬從小侍奉熹宗,歷經熹宗和思宗兩朝,深受兩代帝王的信任,在任期間周慎簡重,練達老誠,經常被委以軍政重任,並給予蟒袍玉帶等特殊禮遇,一生享盡了榮華富貴。
「陸喬死後,思宗特賜他良田數百作為佳城,思宗親作訃辭,並令為之建墓。」花惜雙心平氣和對我們繼續說。「陸喬獨愛瓷器,特別是明青花,而青花松柏花觚是思宗心愛之物,可最後流傳於世只有柏瓶,卻不見松瓶下落,據說陸喬死後,思宗念其功績曾賞賜一批珍貴瓷器作為陪葬品。」
「青花松柏花觚中的松瓶一直下落不明,既然思宗對陸喬如此器重,指不定松瓶就在陸喬的墓裡。」我若有所思點點頭喃喃自語。

第117章 地師
「找我的這人希望我能不能找找看,希望松瓶真的就在陸喬的墓裡,本來沒有把握的事我從來不接,可茲事體大,這人我萬萬得罪不起,所以萬般無奈只好來勞煩葉叔。」花惜雙點點頭淺然一笑說。「其實也不是難事,如果東西真在墓裡,當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在也不要緊,只需要有勞各位找到陸喬的墓,我們盡人事聽天命,東西不在裡面也沒辦法,不過這事成與不成,都不會讓各位白跑一趟。」
花惜雙說完把放在她腳下的袋子推到我面前,有禮有節笑了笑。
「裡面是這次探墓的酬勞,而且只要找到陸喬的墓,除了松瓶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歸各位。」
「花姐客氣,掌櫃交代過,您的事不問酬金,掌櫃說過,大恩不言謝,您找他辦事是看的起他,若收了您的錢就是不仗義。」我把袋子重新給花惜雙還回去。「既然是探墓,朝歌自問還有些把握,不知道這墓在四川什麼地方?」
「沒在四川,在蘇州虎丘。」
「沒,沒在四川?」我眉頭一皺,吃驚的看向花惜雙。「蘇州已經不是掌櫃地界,咱這樣過去探墓於理不合,怕是會亂了規矩,而且蘇州那邊又不是沒有探墓的好手,花姐怎麼想著讓掌櫃出面?」
「我來找葉叔前,已經找人詳細查過陸喬這個人,此人是宦官,並沒有後代子嗣,這個人從小侍奉熹宗,因此深得器重,死後被厚葬時按照陸喬落葉歸根的遺願,他被葬在蘇州虎丘,因為事關重大,其他人我不放心,只有請葉叔出面。」
「探墓都是小事,可跨了界終究麻煩,這事我得先知會掌櫃一聲才行。」我說。
「你放心,你只管探墓,其他的事我已經都處理妥當,你們到了蘇州去見凌然,後面的事他自然會安排。」花惜雙把寫有地址的紙推到我面前。「我會留在成都靜候各位的好消息。」
花惜雙說完起身告辭,我們送她出去後,宮爵看著她背影說:「這女人有點意思,明明弱水三千強勢精幹,可偏偏給人感覺又是繞指柔,嘴上說的倒是客氣,可她留在成都等,這分明就是暗示我們,務必一定要辦到。」
「不就探一個墓,哪兒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人家這叫禮數,何況墓主是誰,埋哪兒都告訴咱,這點事但凡是刨墓的都能做。」田雞不以為然說。「聽她這意思,這個太監墓裡好東西可不少啊,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人家只要什麼瓶,其他的都歸咱,跟你們這麼久,天總算是開眼了,我算是盼到挖一個正常的墓。」
「真有那麼簡單,花惜雙也不會來找葉九卿。」我深吸一口氣說。「這事得先回去告訴掌櫃,看他怎麼說。」
回到城東的房子,就看見將軍背著手來回在院裡走,估計都清楚花惜雙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上門來不會是什麼簡單事,應該是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了她。
將軍見我回去,連忙迎上了,讓我快點進去見葉九卿,他已經等了一天,等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講出來,葉九卿和將軍對視一眼,好半天沒有說話。
葉九卿的指頭有節律的敲擊在椅子扶手上,將軍一邊捲煙一邊憤憤不平:「花惜雙向來挺懂分寸,咱們地界上的墓隨便她動,可讓我們把手伸到蘇州去,這麼遠要是有什麼事連照應都沒有。」
「蘇州的墓讓我葉九卿去探,她還真是看得起我。」葉九卿目光睿智盤算很久喃喃自語。「去什麼地方探墓我倒是沒放心上,我只好奇,誰能讓花惜雙都亂了方寸,找上我說明這事不容有失,連她都擔當不起,讓她盜松瓶這人到底什麼來歷。」
「掌櫃,話可不能這樣說,畢竟蘇州離咱這兒太遠,花惜雙明明懂這行當裡的規矩,還要請你出馬,我看這事怕是蹊蹺。」將軍把煙叼著嘴角說。
「這事我也給花惜雙提過,她讓我們不用擔心,一切她都安排妥當,到了蘇州那邊讓我們去見一個人,後面的事這人自然會安排。」我說。
「讓你們去見誰?」葉九卿問。
「凌然。」
「凌然!」葉九卿從椅子上站起來,將軍一張嘴煙掉地上。
「怎麼了,這人幹嘛的?」宮爵好奇的問。
「一個明代宦官的墓,莫要說僅僅為一個青花松瓶,就是裡面有金山銀山,凌然也斷不會接手這事啊?」葉九卿皺眉一臉驚詫。
「凌家祖訓第一條便是不盜墓,這都幾百年了的規矩,沒想到居然破在凌然手裡。」將軍從地上拾起煙。「按理說凌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都這歲數壞了老凌家祖訓,這麼大的事他就沒掂量過?」
「咱們都知道花惜雙能耐不小,沒想到已經大到這地步,一個明代宦官的墓,她不但找上我,而且還把凌然拖下水,可見花惜雙有多看重這松瓶……不!她是看重讓她辦事的這個人,連凌然都得為了她,壞了凌家幾百年的規矩,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葉九卿憂心忡忡歎口氣。
「你們別把話都說完了,先說說這凌然是幹嘛的?」我聽著有些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