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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譚彩玲舉起酒杯,一聲歡呼:「好啊,小安子的工作解決了,秋卉,謝你了。來,讓我們乾杯。」
羅亦安詫異的看了譚彩玲一眼,七竅玲瓏的譚彩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說:「小安子,別以為我不幫忙,我在外企。外企有嚴格的規定,有戀愛關係或親屬關係的人,不允許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我要安排你到我們公司,回頭,別人知道你住我這兒,那我們兩人中就必須有一人辭職。秋卉是私企,所以,這個忙只能讓她幫。」
劉秋卉附和說:「我可不是與彩玲姐搶男人,別誤會。你看,從公司的角度來說,一對戀人同在一個公司工作,處罰其中一個就會影響另一個人的工作積極性,這將影響公司的工作效率。
而從家庭經濟學角度考慮——不能把所有的投資放在一個項目上。夫妻倆同在一個公司工作,萬一公司經營狀況出現問題,整個家庭將失去收入來源。所以西方法律規定:如果老闆慫恿、縱容本單位員工組成家庭,那就是對員工的迫害,老闆是要受罰的。彩玲姐不方便介紹你工作……就是關係企業也不行,那會讓人以為兄弟公司來竊取商業機密。」
譚彩玲舉起酒杯,顧影自憐地說:「無產階級奮鬥多年的成果。卻害苦了我們這群美人!青年才俊全讓好公司挑走了,看上眼的人,不是屬於競爭對手,就是夥伴公司裡的。只能看不能吃,真讓人心癢癢。」
羅亦安,半是了然半嘲諷地嘟囔:「原來,所謂『雙職工』就是領導對員工的迫害!哈哈哈,譚姐,你不敢介紹我去公司,難道你愛上我了?別掩飾了……愛情就像咳嗽一樣是掩飾不住的。」
「死安子,敢開老娘的玩笑,看我今晚不把你搾成人干」,譚彩玲揚手給了羅亦安一掌。
「我先聲明,我可不喜歡太監的名稱,今後誰敢再叫我小安子,我一定摸上他的床,讓她知道我不是太監。」羅亦安悻悻地說:「彩玲姐,我們可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登山爬巖是我的強項,惹急了我,你可防不住的……」
譚彩玲意味深長地看著羅亦安的肌肉,嘴裡一點不客氣:「啊,健壯的男人最適合做情人,不用你登山爬巖,我的門一直敞著,來吧,伸指頭敲敲門就行。」
一頓飯就在這樣打打鬧鬧中度過,酒足飯飽,譚彩玲心滿意足地搖晃著酒杯,嬌嬈地舒展著身子,懶洋洋地問:「聽說搞古董的世家都很講究吃用,你做的菜如此精緻——嗯,脖子上還掛著幾萬元的項鏈,那是祖傳的麼?家裡人都是幹啥的?」
羅亦安迴避了譚彩玲的問題:「大姐,這是新中國,哪有什麼世家?過去的世家子弟,沒讓紅衛兵打死,就在那個被發配的荒山苟延殘喘,我要是世家子弟,還會打工掙錢嗎。」
劉秋卉緊盯不放:「別把話岔開,你那項鏈是怎麼回事?」
羅亦安老老實實地回答:「去西藏撿的,怎麼樣?我已經用實踐證明:生活雖然是一個大膽的冒險,但也不是索然無味。瞧,多大的收穫。」
「切,信你才怪。」兩小姐露出鄙夷的神情,齊聲下令:「去,洗碗去。」
「絕不!你們光吃飯,連碗都不洗,像話嗎?」
「什麼?」譚彩玲怒目圓睜,伸出芊芊秀指逐個擺在眼前,嘖嘖歎賞:「你知道我這指甲油多少錢?你知道我每星期修指甲花多少錢?碗才值多少錢,你讓我這麼昂貴的手泡在洗潔精裡擺弄幾個碗,有沒有搞錯?」
「那就都不洗,你扔了吧」,羅亦安也發了脾氣,起身鑽入自己的小屋。
門關上了,客廳裡兩個女人為羅亦安的發怒所震憾,壓低了嗓門商量著。喧囂平定,書桌上靜靜地擺著大峽谷發現的遺物。羅亦安輕輕坐在桌前,從懷中取出項鏈墜,擰開檯燈,細心地觀察起來。
兩女沒發覺,這項鏈最珍貴處恐怕還在這個墜子。在檢驗項鏈的過程中,羅亦安順帶檢測了鏈墜的材質,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數據:比重13。這一比重極端接近汞的比重,然而,汞在常溫下是液態。這讓羅亦安疑惑不解。
放下項鏈,羅亦安目光自桌上的物品掠過,一一拿起金屬盒、降魔杵,不久,又歎著氣將它放下。
稍後,屋外傳來門鈴聲,不一會兒,客廳裡多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朦朦朧朧聽不清說的什麼,羅亦安快速將項鏈戴到脖子上,將桌上的東西掃入抽屜,獨留下那個金屬盒。然後,他輕輕的走近房門,側耳傾聽客廳動靜。恰好聽到譚彩玲嬌嬌柔柔的說「再見」。
「他祖母的,怎麼對我說話惡聲惡氣的」,羅亦安拉開了房門,只看到一個送貨員打扮的男人背影。房間裡多了一個紙箱——是台洗碗機。
「大姐,你怎麼是個男人就發嗲?」羅亦安嬉皮笑臉地說。
「怎麼,吃醋了?小弟弟,現在吃醋還輪不到你。」
劉秋卉從沙發背上探出頭來,揚著紅撲撲的臉蛋,擠擠醉眼說:「彩玲姐,小心哦,你的小男人醋味好重啊。」
話說完,那顆頭又沉下去。
譚彩玲咯咯的笑著,搖搖擺擺的向羅亦安走來,羅亦安臉色一整,急忙打岔:「彩玲姐,你數碼相機是多少萬像素的」
「700萬像素。」
「借用一下好嗎?……還有數碼攝像機和三腳架。」
「現在?」譚彩玲右手撩起撫弄著自己的頭髮,左手自顫巍巍的胸前軟肉掠過,擺出了一個誘人的造型,軟語的問:「給我照相嗎?」
沙發上的頭又伸出來,「寫真集,全裸半裸?……算我一個」,劉秋卉嚷著。
兩女越來越放肆,羅亦安不敢再開玩笑:「我需要複製資料,我的相機像素太低,借你的一用。」
「呀,白興奮了!」沙發上那顆頭沉下去。
譚彩玲收起了造型,搖搖擺擺地從自己臥室中取出了東西,拖長了腔,媚眼亂拋:「小安子,別光知道借東西,記住喲,人也是可以借的……」
「知道了,大嬸。」羅亦安閃電般關上門,門外發出了一聲輕響——那是譚彩玲扔出的一個沙發墊。
第4章 謎團(上)
架好了三腳架,將攝像機鏡頭正對著那隻金屬盒,羅亦安用照相機上下左右拍下盒子的各個側面,連盒底也沒有放過。
700萬像素的照相機可以用來拍攝廣告宣傳畫,將一隻金屬盒放大到廣告畫那麼大小,足夠照顧到所有細節了。羅亦安照完相後,將相機順手放到一邊,開始尋找開盒的方法。
盒子密封得很嚴,一般來說,18世紀的某些探險者喜歡用這種密封盒保存日記、地圖、圖紙等物。盒側會有個暗鎖,隱藏在繁複的雕花下面。這種每天要用的盒子開啟方法並不複雜,只要發現暗鎖所在位置,開啟的手法分按壓與旋轉兩種。
羅亦安手指輕輕地在盒上滑動,閉起眼睛細細體會手指傳來的感覺,一遍過後,發現了幾處疑點。羅亦安用照相機將幾處疑點拍攝下來,轉存到計算機上,放大觀看。
「是這裡了」,羅亦安拿起金屬盒,手指輕輕用力,試著向各個方向旋轉、按壓,撥弄,突然間,盒子發出了一聲鈍響,盒蓋微微上翹。
攝像機發出絲絲的轉動聲,客廳裡的喧鬧不知什麼時候停頓了,羅亦安輕輕發出一聲歎息:女人真不能讓她們閒著,但凡有活幹,她們就不生事。現在她們一定已移師廚房,忙著安裝洗碗機,摧殘那些碗筷。
喘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羅亦安緩緩掀開了盒蓋。
盒邊鑲嵌著一圈軟木,盒子就是用它作密封的。一本硬皮日記本靜靜躺在盒裡,依據盒子的體積看,盒裡再不會容納下其餘物品。
羅亦安抓過相機照了幾張相,用鑷子小心翼翼的把日記本夾出來,一頁一頁的翻開。
日記本第一頁上寫著記載的年份:1795年4月12日。
羅亦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大峽谷地帶以8月至10月為最佳探險時間,地質環境最為穩定,但即使這樣,每天的塌方、滑坡、泥石流仍然存在,只不過規模較小。而4月份春雪萌動,當地正處於最不方便旅行的時刻。
一頁一頁的翻動著日記本,每翻一張照幾張相。日記最後的時間固定在7月6日。隨後就是大段大段的空白。
羅亦安重新翻到了第一頁,拿起一本英語字典費力的解讀起這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