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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節

  所有生靈對此毫無疑義,獸族,也就是妖族的智慧生靈們在得知九鼎有他們一鼎之後,甚至還專程感謝大禹,用它們的話來說,是的確沒有想到這樣的好事會落在它們的身上,並且不斷的說這鼎受之有愧。而大禹的回答則很簡單,妖族應得一鼎,便沒了後文。相比於已經老去的舜帝,大禹這個帝君顯得更加霸氣,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身上,都帶著一種肅殺。這樣的肅殺之氣,是這些年慢慢養出來的,肆虐的水患,把大禹從一個人傑訓練成了一代帝君。
  對於梁州鼎第一個銘文,用我的姓氏這種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一切都已經亂了,隨著我進入這個世界就亂套。真正的梁州鼎上,為什麼會出現古老的鄭字,原因已經沒人能夠知道,但鄭這個姓氏,又的的確確是從梁州鼎上脫離出來的,而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亂了,變了一個沒人能夠解決的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謎題。
  不過我並沒有震撼,在這個世界中的這麼些年,同大禹一樣,我也變得無比沉穩,身上那僅存的一點點輕佻之氣已經被徹底抹平,現在的我,在這個世界身份只有一個——擁有者無數信仰的大賢者。而跟我一樣,被大地上的生靈加封大賢者稱呼的人,還有另外七個,都是將自己名字留在了鼎上的當世人傑。
  龍血已經得到了,拿到了不少。這是在治理水患的過程中,從那些已經馬上要消亡的龍脈中得來的。龍喋血的場面讓人看了很心酸,而說起來這些龍脈才是這片大地上真正的護佑者,他們比任何東西,都能當得上一個仁者的稱呼,為了阻止水患不惜自毀的龍脈究竟有多少,根本就已經數不清了,反正現在的大地,跟水患前期的大地比起來,說是千瘡百孔,也絲毫都不為過。
  在這些年,那個尋找小黑布的東西一直就沒有消停過,小黑布時常恨得牙根癢癢,偏偏又不敢跟那個東西真的照面。而且我也看出來了,也許那個東西並非是小黑布的生死仇敵,只是跟它有很深的淵源,小黑布不願意現在就去面對那個東西,用它的話說,它還沒有絕對壓制那玩意的把握,現在如果被它找到,就算死不了也肯定得脫層皮,所以,它藏得很緊。
  我打了聲口哨,在天上不斷盤旋嘶鳴的野雞便從天上衝了下來,這些年下來它的體型沒有絲毫變化,還依然是我當初剛剛見到它的那副模樣,不過與之前那種高傲中又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模樣相比,它還是依然無比高傲,還是走路時候習慣性的昂著自己的頭,但它的眼底深處卻有沉沉的哀傷。
  還是愛情惹的禍,大禹的巨鷹最終還是跟它走到了一起,但也就在那不久之後,那只巨鷹在一次滔天的災禍中隕落了,它的屍體從高空墜落砸在地上,甚至找不到全屍,而在野雞發瘋一樣的衝到地上的時候,在巨鷹的身體中找到了一顆永遠都沒有辦法孵化出來的鷹卵,那個卵是透明的,被巨鷹用自己的身體墊著沒有摔碎,最後在野雞的要求下,大禹將那枚透明的卵跟巨鷹放在了一起,葬在一條龍脈龍腹處的山崖上,大禹說如果某天這條龍脈甦醒,也許能夠帶著他的巨鷹一起重新活過來。而導致巨鷹隕落的罪魁禍首,卻是那些所謂的神靈。
  跳上了鷹背,野雞帶著我飛向我住著的那個山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尋找,我發現從這個世界中出去的通道,便是在我現在呆著的那個山巔上。
  「你要跟我一起從這裡出去麼?」我在空中問野雞,它留戀的看著那個埋葬著巨鷹的方向,而後嘶鳴著在空中點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告別
  一切都該結束了。
  回到山巔上,我看著面前一個黑漆漆的無底洞,下面又什麼誰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這裡的確就是跟外界貫通的一條通道。大禹說,四代帝君以前用眾生信念封閉了這個洞口,認為這代表著不祥,如果長時間暴露在外面,很可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無法挽回的大災禍。而前些年水患的肆虐,讓無數龍脈損毀,這個被眾生信念封存的無底洞,終究還是再次破開了。不過大禹說,如果走這裡真的能讓我去到想要去的地方,那等我走了之後,這個洞口他會再次封存起來,他站在這個洞口邊的時候,有一種莫大的不安,那是災禍的象徵。
  「要不是那玩意在這裡,其實我發現我還挺喜歡這個地方的。」小黑布出現在洞口的旁邊,帶著一萬分的不情願懊惱自語,就這麼個說話的功夫,又有一種神秘力量從這裡掠過,嚇得它趕緊閉嘴鑽回了我的衣兜。
  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那種神秘的力量,好似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小黑布,而且它彷彿是從我這裡感應到了什麼,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些年我被重點照顧了,它總是會習慣性的來我這裡探查什麼,徘徊一段時間之後什麼也沒感覺到,又會無聲無息的離去。
  騎著野雞在這片東方的大地上遨遊了幾天,我從高空俯瞰著大地上的景色,跟這個地方做最後的道別。期間,我穿破雲層,想看看那些所謂的神靈究竟是在哪裡,華夏傳說中的仙宮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全都無功而返。這種事情,在能夠遨遊太空的後世,也是一個無解的題目。不少的人相信仙宮的存在,相信天上真的有神仙,說那些神仙就住在雲層之上,那裡建立著巍峨無比凡人不能靠近的神仙居所,而當那尾巴上燃著熊熊烈焰的火箭反飛上太空,最終看到的只是無垠太空中那數不清的星辰,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仙居所。
  我跟大禹印證了好幾次,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也許那些神仙存在於另一個世界裡,就像是陰曹地府一樣,哪怕是從地面不斷往下穿行,也絕對不可能真的到達那個地方。
  說起來,這真的是一種讓人無可奈何的事兒,哪怕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將這世間的一切全部洞悉。比如生命的起源,又比如這各個處在不同位面的世界的形成,再比如人的靈魂究竟是什麼這種事情,沒有誰能夠弄明白的,而我有種錯覺,如果真的在弄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那個人必將毀滅。這,大概便是傳說中的天機不可洩露吧。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會離開這裡,但我沒想到會是在這麼久之後。」在山巔上,大禹跟另外幾個人站在一起,為我送行,在天上,還盤踞著幾隻很大的雄鷹,它們將野雞圍在中央,在天空不斷盤旋嘶鳴,在做一場告別。
  「我也沒想到會是在這麼久之後,這一別,便是永別。」我對大禹點了點頭,再看看其餘那幾個熟識的人,曾經一起經歷了很多的事情。「你們要保重。」
  「橋伯父,你真的要走了?」夏啟站在大禹的身後,他的個頭已經超過了大禹,一雙劍眉陪著丹鳳眼,俊俏的面容已經讓不少姑娘圍在了他的身邊。
  「難不成還是假的?」我在夏啟的肩膀上拍了拍,想了一會兒,還是對他說道:「啟,你要明白你父親,他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不會害你的。」
  這些年夏啟跟大禹父子二人之間,終究還是出現了不小的裂痕,而隨著夏啟母親的身死,他們父子二人的關係已經降至了冰點。這些事情外人看不出來,但我卻對大禹他們的家事一清二楚,而夏啟這個孩子,在後來的幾年更是經常追隨在我的左右,他的天花已經成型,我會經常給他將一些跟三花有關的東西,這對他有莫大裨益。
  夏啟,真要說起來,這孩子十分了不得,身為夏部族當代先知的他,在年輕時候的種種表現,甚至要比大禹當年更加驚艷。有人說這是一個少年帝君在崛起,是大禹之後當之無愧的帝君,而大禹對這件事情卻始終不願意多談。但私下裡,他跟我說過他的擔心。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自家兒子是什麼德行當老子的自然一清二楚。大禹說他不避諱舉賢唯親的閒言碎語,而這大地上也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留言,他不放心的,是夏啟的心性,他說如果一旦夏啟坐上了帝君的位置,肯定會不甘這帝君的位置再落入旁人之手,今後這天下就要永無寧日了。還說這件事情已經說不上對與錯,當年他在夏啟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便遊走天下治理水患,一直到夏啟真正的長大,他都沒能盡到一個的當父親的責任。
  我不得不讚歎大禹的先見之明,他不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情,卻根據這些年夏啟的性格而推測出來了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夏啟沉默了很長時間,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很嚴肅很認真的跟我保證道:「我保證,在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我不會再忤逆他任何一件事情。」
  我惡狠狠的在夏啟的頭上敲打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說道:「別忘了後來是誰在教你,這些文字遊戲也敢跟我玩?行了,說來說去,都是你們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啟,你給我記住了,當年老先知是希望你能帶著夏部族一直強大下去,但是,老先知絕對不希望這片大地再次陷入混亂,天災的慘狀你也見到過,而人禍,會比這天災更加恐怖!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是!我記下了。」夏啟再次點頭,這次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現在也算是這大地上一個很有名氣的智者,以前人說道夏啟的時候,都會說還是帝君的孩子,而這些年,當這大地上的生靈再次提到夏啟的時候,他們大多數人,都會說先知啟,而不會再給前面加上那個會讓夏啟感覺無比憋悶的『帝君的孩子』的前綴。
  「行了各位,時間差不多了,真的要走了。希望在你們的有生之年,我們還會在見吧。」我端著面前的陶碗,碗中盛著醇香無比的瓊漿。「都多保重,好好的活著,等活夠了,就好好的去死,別整天沒事的就想著折騰自己,多享享清靜才是正理。」
  一群人告別,沒有女人們分離時候的那種哭哭啼啼的樣子,大家就這麼大笑著互相打趣著,我對著天空吹了一聲口哨,野雞便從空中俯衝了下來,然後抖著自己亂糟糟的羽毛,在大禹的手背上啄了啄。
  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美好的蒼茫大地,我對送我的一群人揮手,帶著一個獸皮袋拉著野雞,從這個山巔的無底洞洞口處跳了下去。
  身體快速下墜,並且在下墜的過程中速度變得越來越快,這是在做自由落體運動,聽著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掠過,感受著無法控制的身體,我不由得開始有些討厭起了這種感覺。
  小黑布好像是解脫了一樣,它出現在我身邊,不斷的扯著自己的嗓子大聲嘶吼,這聲音跟野雞發出的那種驚恐的叫聲混雜在一起,差點沒給我的耳朵震聾了。
  「你們能不能別叫了!還沒進通道呢就這樣,要是等進去了你們再這樣喊,肯定會把規則弄出問題,到時候萬一把我們丟在哪個未知的地方,那樂子就大了!」我對野雞跟小黑布大聲的喊著說著,聲音在這沒有底的山洞中迴盪,很快就消失在了很遠的地方。
  「等進去了我才不會亂叫!喲吼吼……」小黑布一邊吼著,還不斷的在空中扭著自己的屁股,他抬手指著漆黑的上方,又大聲喊道:「孫子噯!你給爺等著,遲早有一天要抽死你!」
  轟隆隆!隨著小黑布的這一句話,兩旁的石壁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就算是懸在空中,我也感覺到了強烈的震顫感。小黑布盯著上面,已經徹底傻眼了,有一縷彷彿能把這山洞全都照亮的金光,正用比我們還快的速度從上方追來,而同時,我再次感覺到了那種經常掃視我的神秘力量,它在不斷的追逐,一路上弄出的響動很大,並且不斷的有石塊從我的身邊墜落下去,好像是想要封堵住我從這裡出去的通道口。
  「娘希匹!」小黑布憤怒的大罵,「快點!那玩意追上來了,我們得再快點!」它喊著,在我的身上狠狠的拽了一下,又在野雞的脊背上踩了一腳,我們下墜的速度再次變快。
  金光在不斷的追逐,並且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就在眼看著要籠罩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們從這個山洞中墜入了一片散發著混沌光芒的直線通道中,而在這個通道的外面,則再次出現了劇烈的震顫,彷彿是有什麼重物在撞擊,讓這個混沌的通道都一陣不穩。
  而我回頭的最後一眼,看到的,好像是一枝紅筆尖金筆身的毛筆,它撞擊在了這個通道上,卻並沒有闖進來。
第四百二十章 一夢之後太恐怖
  通往現實世界的混沌通道中,我打量了一眼站在我旁邊,一臉餘悸的小黑布,還在想著剛剛那支筆撞擊這個通道的慶幸,那一瞬間這個通道變得極其不穩定,激射進來了好幾條混沌旋風,差點沒給我捲到這個通道的外頭去,野雞當時就被嚇得拍著翅膀直打哆嗦。
  「別問我那玩意是什麼,我死也不會說的。」見我看向它,小黑布立馬一副傲嬌模樣的對我說道,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還特意將頭扭向了另一邊不再看我。
  但是,雖然小黑布不肯說,可我已經大概猜到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聯想著小黑布身上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奇怪的事情,再想著我得到的八寶降魔杵中的菩薩跟孽鏡台,那支筆,大概就是傳說中能夠修改生死簿上內容,一筆裁人生死的判官筆吧,而小黑布呢?它的身份也隨之呼之欲出——生死簿。說實話,現在除了生死簿這玩意,我也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夠用來解釋小黑布的種種神奇,而如果真的是生死簿的話,那麼很多事情,都能說通。
  小黑布這樣不說,我也就不再多問,已經有了十分確信的答案,是否再從它的嘴裡說出來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現在的我站在這個通道中,一心看著前面那個光明的出口越來越近,同時也在小心的防範著,這其中可能再次出現的種種變故,要是在這個時候在了跟頭,那太冤了,到時候就算有理也沒處說去。
  沒碰到什麼麻煩,就在靠近這個充滿光輝的通道的時候,我跟野雞都被弄得十分狼狽。因為那種比較穩定的源源不斷的吸力猛然加大,幾乎是用撕扯一樣的態度將我們從這片地方給拘了出去,撕扯進我所活著的這個現實的世界。
  然後,光明之後是一片漆黑,在一種渾身酸軟的感覺中我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明亮刺眼的光線,一時間竟讓我有些不太適應,但隱隱約約的,我看到自己是在一個大院子裡,身邊還守著不少的人,他們此刻正被這忽然出現的野雞給弄得有些驚慌失措一樣,而野雞看著這個世界也好似恐懼到了極點,不斷的在胡蹦亂跳,將這個本身環境很美的院子給弄得雞飛狗跳的。小哈在看到野雞的時候好像是在發愣,直到野雞開始禍禍這個院子中的東西,並且不小心將小哈的一盆逸散著濃濃奶香的牛奶打翻之後,這小東西才哼哼唧唧的爆發了。
  天上一縷閃電劈下,要比我之前在十萬大山中見過的閃電更加厲害,這絕對能夠很輕易的劈死一群人。而野雞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閃電,它立刻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自己翅膀下班,然後霹靂一聲,野雞的翅膀上濺起了很多的火花。
  我的聽力漸漸恢復,聽見很多人在叫喊,而其中野雞跟小哈的叫聲最為清晰。小東西吵吵著讓野雞陪它的奶,而野雞則是抱著自己的頭,大喊這個時間太恐怖,它想回它的世界去。
  從床上坐起來,我發現我的確是在一個院子裡,而且這個院子很大,十分幽靜。而此刻,陽光剛好照射在了我的身上,連帶著身上蓋著的被子都被曬得熱熱的,很暖和。
  只是這一動,才發現我的手上竟然紮著吊瓶,看了看,打的是葡萄糖跟生理鹽水。有些懊惱的將手上的枕頭撤掉,真是有些不知所謂,與其給我輸這玩意,還不如讓我身體中的長生勁自行運轉,那同樣能從這天地間採集到很多的能量補充進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