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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節

  「不是你想的那樣。」祝台好似是能夠猜到我心中在想什麼,他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沒有瞳孔的眼睛朝著窗外看去,「本來是壓得他們,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裡都不敢出來,但這種壓制不可能是無限期的,時間長了我們也消耗不起,所以那些手段現在慢慢失效了。」
  「應該提早幾天撤出去,偏偏耽擱了這幾天。」祝台的聲音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格老子的,天無絕人之路,我小的時候就有高人給我批過命,說我能長命百歲,我可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門被推開,那個晚上,跟我並肩戰鬥的三個傢伙走了進來,而說話的,是那個身體很魁梧的傢伙。「祝老大,要我說,乾脆咱們放棄這個地方,直接打進那些龜兒子的烏龜殼裡把他們給抓了,這樣不就好了?」
  這三個人已經過來一會兒了,幾乎是跟著祝台前後腳過來的,他們雖然站在門外沒有進來,但我也能感覺到他們在門外。所以,在跟祝台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反而提高了一些,就是為了能讓他們也聽到。
  「我也是這個意思。」眼鏡男習慣性的將自己的眼鏡,往鼻樑上推了推。他的聖經還抱在手裡,不過並沒有打開,是合上的。而至於那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他沒有說話,沉默寡言。
  之前跟范存虎在這個古堡裡轉悠的時候,他已經給我說過這些人的名字,魁梧男人叫邢敢當,眼鏡男的姓氏很稀有,姓達,叫碑舉,至於那個瘦小的男人,他的名字普普通通,好像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在裡面,真的就只是為了起一個名字而起的,叫盧至。剛剛在聽范存虎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好笑,再三跟他確認了之後,才知道眼鏡男是叫達碑舉,而不是叫大悲劇,只是這個名字的諧音,實在是會讓人有些啼笑斐然。
  「要真能打進去,早就把他們一勺燴了,不會等到現在。」祝台看了三個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道:「你們說吧,我再去找人商量商量。」
  祝台走了,我跟他們三個聊了一會兒,才知道了一些祝台沒有告訴我的現狀。現在,我們將要面臨的,可不光是來自於伯明翰世界之人隨時有可能的攻擊,還有更為窘迫的一點,食物跟水都已經不怎麼夠用了,就算是最節約的用法,也已經撐不過三天,三天之後,彈盡糧絕。
  這情形已經不是一般的嚴峻,簡直是嚴峻到了極點。如果給養充足的情況下,大家還都能一直都堅持下去,但現在對人來說,最重要的補給出了問題,這回直接倒置人心不穩,讓許多事情都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我欠你一條命,如果這次不死,以後有機會還給你。」後來是盧至先走的,他走之前開口給我丟下了這樣一句話,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包含其中的語調,然我錯愕了一下。
  「這盧至……」邢敢當看著他的背影嗤笑了一聲,好似絲毫都不在意盧至會聽到自己這種不屑的聲音一樣。「起橋別搭理他,人家來頭大,所以不是什麼人都瞧得起的。」
  來頭大?聯想到盧這個姓氏,我點了點頭。既然是來頭大的盧姓,縱觀整個華夏,也只有傳承了幾千年的范陽盧氏而已,在別的門閥影響力逐漸減弱的時候,在隋唐時期就曾執五姓七門閥牛耳的范陽盧氏,影響力卻在不斷的增強,隱隱有擺脫五姓七門閥而獨成一勢的勢頭。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這說來有些複雜,用最簡化的方式來說,如今華夏的京城便是范陽(燕京),而范陽是盧氏的根基所在,再加上華夏近代的那位偉大的老人,曾請盧氏的高手出山在天門前做了佈置凝聚國運,所以就讓范陽盧氏在華夏的地位慢慢搬得特殊起來。而在天門之前,佈置那些凝聚國運的東西的時候,說不做一些對他們家有利的手腳,根本就不會有人信吧?反正范陽盧氏就這樣沾著無上的大氣運,慢慢要超脫出來了一樣。
  邢敢當很健談,而且這人的面對一切都相當樂觀,他不止一次的對我們說沒事兒肯定會有辦法,而且總把那位高人給他批命拿出來說事。達碑舉則是一如他的名字一樣,說話時候的那種神態,總是會讓人覺得這人本身就帶著些悲劇的味道。
  「存虎,把這兩天的事情詳細的跟我說說。」送走了兩人,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瞭解清楚,這個古堡的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形真的會有那麼嚴峻麼?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大對頭。
  如果,是對這個世界的壓制手段失效的話,那麼人家真的要反撲起來,不可能是只針對這樣一個小小的據點。英國人在這個世界裡經營了多長時間?我們華夏的這些人才來了幾天?要是在失去了某方面的絕對性壓制之後,人家還沒有辦法清理掉這個世界中的人,有些說不過去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這個世界(九)
  他們來這個世界中是為了做什麼?
  說到底,不過先下手為強而已。這些地方意圖攪亂華夏,所以華夏的這些世家跟一些勢力便率先動手了。
  目的其實再也簡單不過,先想辦法毀掉這些人研究出來的針對華夏的那些東西,然後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把這個世界打殘,從祝台的話中,我能聽出來,第一個目的應該已經算達成了,而在進行後面這第二個附帶目的的時候,卻出現了這種沒有想到的意外情況。
  范存虎將我睡過去這幾天的事情,事無鉅細的跟我說了,甚至連我們現在住著的這個古堡的來歷都說了清楚,但其中,唯一讓我有些感興趣的,就是范存虎告訴我的,每天晚上這個古堡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襲擊。
  這挺有些意思,我暗自留意。
  去找祝台商量了一些事情,我倒是覺得邢敢當那傢伙說的話有些道理,與其總是這樣被動的承受應付,倒不如主動出擊。
  在凌晨一點多鐘的時候,古堡忽然狠狠震顫了一下,然後外面便鋪起了滔天的火光。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外面流動一直穩定的氣流在這個時候變得凌亂無比,好像是瀰散在空氣中的各種微小分子,發生了不正常的聚集。
  我跟邢敢當,大悲劇,盧至還有范存虎五個人站在這座五十米高的頂端,看著下面發生的種種詭異情況。先是無故起火,然後便有很多變異的生物開始衝擊這座古堡,之前,我看到過的那種巨型的蜥蜴也有幾頭。
  大街對面那些房屋的一個窗戶裡,我看到了幾雙在夜色裡產生著微微光亮的眼睛。
  「對面,四層,第七個窗戶。」我盯著那個地方,輕聲說道。
  「格老子的,這樣才爽!老子這兩天快憋死了!」邢敢當臉上的表情興奮到了極點,他拿起一把繩索槍,對著對面的那棟樓扣下了扳機,巨大的後坐力讓他這魁梧的身體後退了一步,尖銳的鐵頭帶著繩索激射了出去。
  繩索槍旁邊,一個電子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發生變化,僅僅兩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定格在了六十三這個數字上,邢敢當拉著繩子狠狠拽動,繩索穩如泰山。
  「走!」等繩子在這邊固定好,我將鎖扣掛在了這條洗洗的繩索上,順著繩子溜了下去,耳邊風聲呼嘯,下面那些變異怪物的咆哮聲也在耳畔不斷震響,這些響聲遮蓋了我們行動的聲音。
  這棟樓裡面,其實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范存虎他們迅速跟了過來,然後一解開身上的鎖扣,便做出了一副全神戒備的姿態。
  「走吧,左邊,第四間屋子。」地花大範圍綻開了一瞬又收了回來,我確定了在那個屋子有人,人數不多,只有四個,英國人,有兩個站在窗口,另外兩個在做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兒。
  這次我出來,祝台,跟那個古堡中幾個主事的人並不怎麼贊同,他們覺得主動出擊不是什麼好事情,但終究我還是出來了,算是我一意孤行吧。只是心中的那種悸動,總需要找到一個答案,這算是我的私事。
  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個傢伙竟然要跟我一起出來。
  其實出來,這計劃很簡單,我跟祝台說的是,我在這個古堡的頂上看著,把那些搞事的人找到,然後尾隨跟蹤著他們,看看這些人最終去向何處,如果到時候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應該可以給他們帶去一些很沉重的損失,甚至是給現在大家所面臨的這種誤解的困境找到一絲曙光來。
  這計劃很冒險,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荒誕,祝台,包括那兩個我不認識的人在聽到我這個計劃之後,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兩個人沒有說什麼,祝台卻一語指出我這是在玩命,甚至可以說是在送死,但我卻堅決要這樣。
  這三個人跟出來,其實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情。原本的我,只是想要給自己的離開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然後循著心中的那種悸動去走,現在卻只能按照計劃進行下去。
  一腳踹開了面前的這件屋門,在黑暗的屋子中,那四個人似乎同時愣了一下,而我們剛剛走進門,我便聽到有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句話,一個籃球大小的火球便朝著我們迎面砸了過來。
  火焰是藍色的,也是冰冷的,在靠近的時候都不會讓人感受到熱量。但我能感覺到這種火焰裡蘊含著那種能殺人的能量,正面撞一下,不死也得殘。
  我一個滑步將火焰比讓開,同時喊了一句小心,而站在我後面的范存虎,已經舉著春風裁對著這個火球狠狠的批了下去。在火球還沒有靠近我們的時候,一抹刀芒已經切開了這個火球將它化為無形,刀光繼續往前,從一個人的身體上穿透了過去,正是對我們釋放了火球的那人。
  他詫異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眼睛的迷惑還沒有散去,身體便驟然從中間分成了兩半,殘破的身體伴隨著一陣血雨朝著兩邊炸開,無聲無息的,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又有人嘰裡呱啦的說了句什麼東西,我忽然覺得自己腳下踩著的地板開始變得柔軟,兩隻腳有一種即將要陷下去的感覺。
  這就是西方的魔法麼?想著剛剛瞭解到的這些關於西方的事情,覺得有點好玩。用地花的力量迅速撫平了大地上的波動,腳下踩著的地板重新變得堅硬起來。
  「先生們,遊戲到此結束。」我伸手打開了房間中的燈,驟然的光線刺激讓大家都瞇起了眼睛。房間中的場景,看著有些血腥,這全都是范存虎那一刀給鬧出來的結果,但范存虎這時候卻十分興奮。當然,我知道他不是因為這人死的很慘而興奮,而是因為春風裁這把刀大顯神威而興奮的。
  那站在窗口的一個男人,手裡還端著高腳酒杯,被子裡盛放著飄著腥味的紅色液體,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人血。他瞇著眼睛看著我們,杯子還停在嘴邊,似乎十分享受。
  「這外國的人果然都比較變態,小時候就聽長輩說,有很多外國人喜歡光著屁股亂跑,還有人喜歡吃毛毛蟲喝人血,現在就看到一個啊……」邢敢當看著那拿著高腳酒杯的人,嘴裡不斷的嘀咕,然後說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長得真好看,嘖嘖,玩著肯定很有感覺……」
  不動聲色的離邢敢當遠了一步,我看著這幾個外國人,說了一句我會的為數不多的英語,「CanyouspeakChainese?」我的本意是好的,問問他們,要是會的話跟他們就能用就用華夏語交流了。其實在跟這幾個傢伙經過論證之後,覺得所謂跟蹤這個法子實在是有些太蠢,所以還不如抓到他們,然後想辦法問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很明顯,這幾個人對我們並不買賬,甚至就算是同伴那樣的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也好像都沒有絲毫的感覺。在窗口處的另一個男人很悠哉的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一臉厭惡的將自己同伴的那半截身體一腳踢飛,自己優哉游哉的將地上一個戒指撿了起來。
  而這個端著高腳酒杯的傢伙,竟然還輕輕的抿了一口『酒』,嘰裡呱啦的說這話朝著我輕輕一指。他手指上的那個戒指上,閃過了一絲光芒。
  我的面前倏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漩渦,一隻枯瘦得猶如鋼鐵一樣的黑色爪子,從漩渦裡伸出朝我抓來,同時,那一雙手上還產生了一種巨大的吸力,讓我避都沒有辦法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