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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節

  「那今晚得警惕點,沒有歇防護措施在這裡不怎麼安全。」
  「要只是防止陰煞的我佈置一下,可是那些出沒的畜生怎麼辦!」我問他們,剛剛一路過來已經發現了狼群的痕跡。
  「這個沒事,讓小哈撒一泡尿就成。」趙七九對此倒是得心應手。
第二百五十五章 龍血
  太陽落了下去,在這大山裡的陰氣開始升騰的時候,周圍鬼哭狼嚎的聲音便不絕於耳。山中就是這樣,白天很短暫,黑夜很漫長,尤其是這種人跡罕至陽氣本身就不旺盛的地方,更是最最忌諱夜間趕路。
  也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越往大山深處就越能體會到那種乍暖還寒比冬更加難熬的天氣,我佈置好了能震懾陰煞的東西,小傢伙也輕車熟路的鑽入了密林去撒尿,趙七九便肆無忌憚的找了不少乾柴點起了一堆大大的火焰。
  范存虎看著趙七九點火似乎是有話想說,倒是趙七九先開口打斷了他,「點一堆火沒有關係,小東西撒了尿,我們就算是把這裡點著了,那些大傢伙最起碼兩天之內都不敢靠近這個地方。還有,說點經驗之談,這蜀中的十萬大山跟咱們那邊有個很大的不同之處,在這邊沒事做不要爬樹,樹上可能有要命的毒蟲,要是被那些東西叮了,就我們現在的條件估計除了等死之外就再沒有別的選擇。」
  找七九說的很鄭重,這讓我確定他絕對是在這方面吃過虧,尤其是他那一句經驗之談更是在說明那個虧吃得很大,讓他算是徹底的長了記性。
  小傢伙鑽進樹林的時間有點長,我正打算問趙七九是怎麼回事,就看到小傢伙一路小跑著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面,只是……它跑路的樣子怎麼看著有些怪異?我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它竟然是在學小馬慢跑時候的那種動作,懶懶散散卻又十分穩健。
  但是這種本身十分養眼的跑路姿勢,出現在一隻小野豬的身上讓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我在想如果現在這裡有一匹馬的話,肯定會很生氣的給小東西一蹄子,把馬的神駿全都給毀了!
  等小東西跑到我的跟前趴在了我的腿上,我才聞到它的身上竟然又多了一股子特別濃郁的奶香味,看了看它,鼻尖上竟然還有一些乳白色的奶漬,此時它正在我的衣服上亂蹭,似乎是想要將嘴角跟鼻尖上的奶漬蹭掉。
  「我說老九,你就經常讓小哈一個這樣在林子裡面亂竄?都不怕它出事?」怪不得小傢伙出去的時間那麼長的,看到它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它剛剛幹什麼去了,只是我心裡還有一些疑惑,難不成在這附近就有一個正處於哺乳期的母野豬?
  聽到我的話,趙七九十分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說道:「不然呢?難道還讓我跟著它亂竄?」
  「你兩都稱兄道弟了,再說小東西在這裡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你跟著不很應該麼!」趙七九的回答讓我很不滿,雖然我只是隨口問問,但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傢伙怎麼看都沒有半分的攻擊性,尤其是這種肉球一樣的動物,在這殘酷的叢林法則中不正是那些猛獸嘴裡的美食麼!?
  「得了吧!以前我還真是都跟著,結果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差點沒給我嚇尿了,我就那之後立馬發誓絕對不在這種時候跟著它亂跑!」說起這個,趙七九的臉皮都跟著抖了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極度不願意去回想的事情。「就那次吧,這傢伙趁我一不留神就竄的沒影了,我在原地站了一會不見它回來,就順著它留下的那些蹄子印去找他,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了!?當時我從一個石頭上剛剛爬過去,我草!我看到一頭正在給自己崽子餵奶的母老虎,這傢伙竟然就趴在母老虎的身下喝奶,還把人母老虎的小崽子都擠得沒地方了!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當時離那個母老虎丫的就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我剛剛冒頭就被盯上了,當時腿都嚇得發軟!沒經歷過你是感覺不來被一頭大老虎盯上是什麼感覺,要命啊那玩意!結果還是這小東西,它對那老虎哼哼唧唧了一陣子,又把人小老虎的奶強了好幾口才戀戀不捨的帶著我跑路,我是招誰惹誰了我!」
  趙七九一番話說完我呆滯了,鄭無邪跟范存虎的反應都跟我如出一轍,我是不願意去相信,但是小東西的反應讓我不相信都不行。它竟然很人性化的把頭埋在了我的身後,又是一陣哼哼唧唧,「才沒有,我沒有擠它!」小東西用稚嫩的聲音跟我辯解。
  「你看看你都把一個本性善良的小可愛帶成什麼樣了!在渭城耍流氓老往人姑娘的懷裡撲也就算了,現在還都把流氓耍到這山裡來了!小傢伙變成這樣你得負全責!」我抓起小哈惡狠狠地看著趙七九,這是真的恨啊,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總讓這小東西跟趙七九出去胡混,一個小可愛就硬是變成了現在這樣,明明就是一隻小野豬,卻非得穿個花褲衩!
  「這關我屁事,肯定是它本性如此!」趙七九矢口否認,渾然忘記了當時我們在山裡找到小東西時候它是怎樣的單純可愛沒心沒肺惹人生憐。
  天黑的很快,只有我們面前一堆火焰照亮了這很小的一片空間,左右看去樹林裡依然還是那個樣子,我卻察覺到好像有東西躲在黑暗中窺探我們。那眼睛不止一雙,都應該是死掉的那些人或者東西,還有很多的煞氣在周圍徘徊。
  隱隱約約,開始能聽到鬼哭聲,充滿了誘惑力,讓人心裡感覺毛毛的卻還總想去探查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我知道這是鬼魅蠱惑人心的一種手段,對此置之不理。
  趙七九已經把大黃傘跟他的那個鐵盒子分別放在身邊最順手的位置,皺著眉頭不停的朝周圍看,好像是隨時準備應付那些突發情況。
  「休息吧,它們靠近不了!」我給趙七九說了一句,他眉宇間的憂色卻並沒有半點減輕的意思,一個白色的人影忽然在不遠處一閃而過,緊跟著又是一團陰影籠罩在我們頭上,這種種不對勁的表現讓本身就不怎麼陽光的氣氛變得更多了些詭異。
  「你做這事我總覺得不放心,畢竟專業不對口!」趙七九對我說的並不是很信任,「得想辦法盡快補充點黃符,不然真是覺得一點都不安穩!」
  我能理解他的擔心,畢竟在處理死人問題的這種事情上,我是不如他跟鄭無邪來的專業。我相信如果這種地方讓他們兩個來佈置,一定會讓周圍徹底安寧,最起碼不會有鬼影在近距離的這樣來回晃動,但是畢竟術業有專攻,我也只能在我們身邊設置一道針對陰物的天塹,卻並沒有辦法把他們完全避開。
  「我反而是覺得你完全可以放心了,我跟起橋下半步多的時候見識過他的手段,很不凡,安心睡大覺吧!」鄭無邪嘴裡雖然這樣說著,但他的神色還是不曾有半點的放鬆,隨時都在準備著面對意外時候能夠搏命的手段。
  反而是范存虎,他面對這種情況也使不上什麼勁,所以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火堆前面發呆,背上被粗布包裹著的朴刀被他抱在懷裡,神情看樣子並不警惕,似乎是對小東西的力量十分信任。
  「睡吧睡吧!總不能這樣眼睛瞪一晚上,我還留了預警措施,要是萬一有情況我們也能來得及反應!」我對趙七九說了句,他的眼睛卻亮了一下。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可以留些警示的東西!」他拍了拍自己的頭,迅速弄出了一卷銀絲跟幾面鬼旗在插在周圍佈置了一番。最後給自己手腕上帶上了一個根本就發不成聲響銹跡斑斑的銅鈴鐺,又把銀絲跟銅鈴鐺連在一起才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我們四個人,背靠著正好入睡。感受著一面炙熱一面寒冷的溫度,我有些痛苦的想著以後進山的第一要務必須是得帶帳篷,不然太痛苦太憋屈了,料錢春寒要比隆冬的寒冷更加折磨人,尤其若是沒有火焰取暖的話,可能一夜的寒冷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讓人一覺下去就直接去陰曹地府報道了,這能凍死人的!
  尤其是還帶著些潮氣,靠著火焰的一邊不感覺又什麼,但是沒有靠著火焰的一邊衣袖都已經潮了,這是初春時節的春露,無根水中的精華,如果能收集許多用來泡茶,絕對是要比秋露喝著更能讓人覺得舒服。秋露泡茶很酣暢,而春露煮茶則是一種悠長悠長的綿意,在嘴裡滾一圈嚥下去,茶香會迅速回湧繞在唇齒間久久都不會消散……我從一個地方想到另一個地方,從抱怨著位置這溫度又想到茶經,慢慢意識模糊,就瞌睡了過去。
  睡得早,醒的也早,天才濛濛亮,我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然後好似是連鎖反應一般的,趙七九鄭無邪范存虎也是相繼睜眼,只有小傢伙還趴在已經燃盡只有餘溫尚在的灰燼旁酣暢的睡著,不管我們幾個人怎麼說話,它都始終沉浸在自己的夢想裡。
  已經好些天都沒有再聯繫過長生拳,我趁著這個能活動開的時間把那九個怪異的動作慢吞吞的打了兩遍就除了一身汗,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今天竟然好像有能打出第三遍的餘力,於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開始去進行第三遍。
  結果在預料之中,第三遍並沒有堅持打完,在做到第三個動作的時候身體就拉響了警報,強烈的窒息感讓我絲毫也不懷疑如果硬撐著繼續往下打,那麼我下一秒就會真的斷氣而亡。
  急忙感受了一番在身體中躥動得十分活躍的那一絲氣流,我頓時裂開嘴笑了。是粗了不少,看這種架勢已經有兩根牛毛粗細。
  長生拳很神奇,它算鍛煉出來的那種不屬於內勁的氣流很神秘,而相比起來創造長生拳的那位則更是讓人只能去站在山下仰望,而他老人家究竟是有多麼高呢?我曾經以為他有山那麼高,是站在山頂能夠俯視眾生的,而現在則是發現他是要比山高了很多的,也許山頂上有一座摘星樓,而那位是能夠站在摘星樓頂層近可摘星的人物。
  只是這想來,我跟趙七九道還真是跟青松觀那位老人有緣分,他送給了我長生拳這種能化腐朽為神情的東西,又在趙七九所說的那種絕境下忽然出現救了趙七九一命。雖然我這人不大相信緣分這回事,但是此時想來卻也不得不感歎這世事的巧合。
  至於說是那位專門在跟著我們?這種想法別說說出來,就算是想一想我都覺得該抽自己幾巴掌,那樣神仙一樣的老人怎麼可能把目光永遠都注視在我們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身上?就算是人雄豪傑如趙七九家的老爺子,平生據說見那位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反而是在青松山下的那些醇厚樸實的渭城人,常常能夠在耕種打水的時候碰到那位。
  只是現在的青松觀已經荒蕪了!不斷裡面太長時間沒人搭理,就連觀門前那一口汩汩而流異常甘甜的泉水,也在短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乾涸的小渠證明那裡曾經存在過一口泉眼。想到此處,我不禁唏噓歎息了一聲,那座道觀的氣運似乎隨著老人的離開也已經衰敗,卻不知道這裡究竟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你在想什麼呢!怎麼是這幅表情?我感覺你又回到在渭城整天躺店裡看書的那種狀態了,明明是個年輕人,卻總是跟個遲暮老人一樣,沒一點朝氣。」趙七九看我歎氣,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番話。
  「我在想青松觀呢,當時你還說那裡風水不一般,現在好像是衰敗了。」我把青松觀現在的情況給趙七九說了說,他沉默了一會。
  「其實這也是正常吧,一水養一人,那位在那個道觀裡呆了幾十年,我估計後來都是他在養著那一片地方的風水,徹底離開了衰敗也應該是在意料之中。」
  「嗯!兄弟你這話說的太對了,沒想到你還對風水有研究?不過我很好奇你們說的那人究竟是厲害的有多麼離譜,竟然能抽盡一水的氣運?」鄭無邪放下水壺迫不及待的開口。
  「我也不知道那老人有多厲害,反正很高人總是很高,而他卻太高了而已。」趙七九說道:「其實那大風水我也不懂,要是小風水我還能說個一二三,但是我當時就注意過,那座道觀裡根本就沒有風水之說。」
  「沒有風水之說?這不可能吧,整個天下頭逃不出風水二字,比如我華夏就是被四山二水的氣運養育的,整個世界都莫過於此。」鄭無邪對趙七九這話有些不太相信,還特意舉了好幾個例子來證明他觀點的正確性。
  「那他可能就是天上的。」趙七九十分幽默的回答,「小風水我還算熟稔,雖然我同意你的觀點可是我的眼睛跟我所學的肯定不會騙我。」
  「對了,無邪我問你個事情!」聽到他們說風水,我忽然想起老師對我說讓我找龍血的話。「難道咱們華夏真的有龍?還有你見過龍血或者聽說過這種東西不?」
  「你開什麼玩笑!龍那種東西作為圖騰是有,但是真實世界裡根本就不存在!你知道我們華夏的龍是怎麼來的不?」鄭無邪賣了個關子,看到我們探尋的眼神他很受用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一種說法,說我們原本最初的信仰是騰蛇,而最開始的各個族群都有自己信仰的神獸,比如有的是烏龜,有的是鹿,於是我們的祖先每征服一個部落,就把他們圖騰獸最漂亮的地方安在自己的圖騰騰蛇的身上,於是佔領了信仰鹿的部落就把鹿角畫在蛇的頭上,覺得錦鯉的鱗片好看就把那些鱗片也貼上去,最後很多東西拼接在一起,就變成了我們現在的信仰,能行雲布雨上天入地號稱天地至尊的東方神龍。」
  「還有這種說法?」我是第一次聽到,覺得驚奇,想想又有那麼幾分道理,「可要是沒有龍,那龍血究竟是什麼玩意,你知道不知道?」
  「龍血?你說的是龍脈裡的龍髓吧?龍髓是有龍血這麼一個別稱。」鄭無邪想了想,給我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靠譜的答案,雖然我依然不知道這龍髓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既然你知道而且能說出來出處,那就是說那種東西能夠找到了?外頭有賣的沒有?」有希望要比沒希望強許多,最起碼這就證明著有了一個前進的方向,不然光聽著龍血這個名字,真的會讓人一陣陣的迷糊那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