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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節

  「好了!你別囉嗦了!」陳靈兒開始顯得有些煩躁,她啐了一聲,「閉上嘴巴,別影響本小姐開車。」
  「對對對……」我喃喃了幾句,「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此後,我們兩人陷入了沉寂,直到車子開入泰安境內,才彼此互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終於到泰安了。」
  泰安是山東的一個地級市,取名為「國泰民安」,對於普通大眾而言,泰安的聞名天下首推「泰山」,泰山乃五嶽之首,是天下名山。華夏歷史幾千年下來,殊不知已有多少達官貴族來此祈福參拜,也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來此吟詩作對。然而,對於我們道上人來說,泰安的聞名則來自於冥王府。冥王府的總壇便設置於其中的某一處不為人知的角落。同樣,泰山在我們眼中是比武聖地,冥王府每逢四年便會在泰山之巔舉辦一場隆重的群英會。群英會好比是金庸小說中常常提及的「華山論劍」,在群英會勝出者將會獲得「天下第一陰店」的美譽,另外還會得到冥王府送出的最高獎賞。但凡這兩份殊榮中的任何一份,都會讓天底下所有的陰店為之奮鬥。
  於是,私底下一些陰店商人會將這一盛會戲稱為道上的「奧運會」或者是「世界盃」,因為其性質以及舉辦的年限都跟這兩大體育盛會很接近。因此,從中又衍生出了許多笑話。比如常年無法參加群英會的陰店,大多會被譏笑成「道上的國足」。很不幸,我們王家陰店也充當了好幾十年的「國足」。不過,從這一屆起,我們已經覺醒了。
  而縱觀近十幾年所舉辦的群英會,冠軍基本上旁落於三大家族。事實證明這三大家族的實力是道上其餘陰店無可匹及的,而他們三家的較量卻又顯得十分相當。幾乎是形成了「莊家輪流做」、「山不轉水轉」的局勢。
  四年前,也就是上一屆的冠軍是司徒家。司徒家正是在決賽中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慕容家。而再往上倒一屆的冠軍則是陳李家,陳李家同樣也是在冠軍爭奪戰中擊敗了慕容家。放眼近幾屆,最鬱悶的其實還是要算慕容家。因為,慕容家每屆都被看作是奪冠的大熱門,可是最終都只是拿了個亞軍。這好比是世界盃賽場上的荷蘭,常常以「無冕之王」的形象示人。
  不過,光憑這幾屆的表現就來看低慕容家,那是完全不可取的。陳靈兒告訴我說,二十多年前,慕容家是接連拿過好幾屆冠軍的。而且從三大家族的戰績上來分析,明顯都是慕容家勝多輸少的。當然,慕容家的實力我是親眼見識過的。所以,我才悠悠歎了一聲:「但願我們王家陰店不要在前幾輪遇到你們三大家族的人才好,要不然很可能會成為『一輪流』的觀光客。」
  「這一點你是沒必要擔心的。」陳靈兒將車停到了路邊的停車位,然後拉上手剎,接著說道:「群英會一般會設六個種子隊,這六個種子隊是直接進入淘汰賽的。所以,你們不會在小組賽中遇到這六家強隊。」
  「這樣的安排很合理。」我聽完感到竊喜,因為這樣至少能夠將惡戰拖至最後。其實,我倒不是真正在意王家陰店在群英會上的成績,而是想拖延至最後,看看冥王府最終的陰謀。以及拿到一個能夠讓全天下陰店信服的成績,緊接著便是號召天下陰店一起對抗修羅王的鬼族大軍。
  所以,這一屆群英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輸不起的,因為冠軍才是我抵抗修羅王的最大籌碼。可是,要我接連擊敗三大家族,那種難度可是極大的。
  「誒……」想到這一節骨眼,我不禁又歎了一聲。
  「群英會都還沒比,你歎什麼氣啊?!」陳靈兒鄙視了我一眼,接著說起了風涼話:「王大掌櫃,你不會是來充當『國足』的吧?」
  「笑話!」我嗤了一聲,冷冷道:「我們王家陰店怎麼說也是巴西、阿根廷之類的隊伍,是奔著冠軍去的。」
  「哎呦呦……」陳靈兒嘟起了嘴巴,「你呀先別話說得太慢,得先過了小組賽才行。」
  「那還不容易。」我顯得自信滿滿,臉上泛起了一股洋洋得意的神情。
  自從我入住後,招來了天才趕屍匠李狗兒,接著又出去鍛煉了一年,還從屍國帶了修煉成「屍魂」的屍人,要說和三大家族比,那自然還是缺少了一點底氣。但跟那些和我們一樣參加小組賽的陰店比起來,那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你可別太輕敵了。」陳靈兒又提醒道:「要知道這是一場藏龍臥虎的比賽,受邀參加群英會的陰店都是十分傑出的。依我看你們王家陰店充其量也不過是中流水準,能夠過前兩輪已屬不易了。至於能不能殺到十二強,那還得看你們的運氣。」
  「運氣?」我不屑一顧,哼了一聲:「我王大成的運氣從來都是很好的。」
  「好不好,去看看就知道了。」陳靈兒說完,跳下了車,拉著我朝東邊的小巷子裡竄去。
  「靈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我急著問了一聲,心裡登時惦記起狗娃子和那一支運屍隊來。
  「我們還是先去冥王府找狗娃子要緊!」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陳靈兒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就去打聽一聲,馬上就完事了。」
第十一章 鬼神通
  東邊是一條小巷,巷子兩旁是用青石砌築而成的石牆,尤是凸顯出厚重的歷史感。巷子的盡頭是一條小河,小河清澈見底,河面上飄蕩著水草,水草之下有一群小魚兒正在嬉鬧。這份閒情逸致,卻是在這肅殺的冬季裡很少見到的。河的兩岸是由一座白石拱橋所相連的,這不禁讓人感覺到了江南水鄉的意味。我和陳靈兒一道走上石橋,這時我的腳底板又習慣性的瘙癢起來。陳靈兒很快意識到我走路扭扭捏捏的樣子,便不禁好奇的問了一聲:「大成,你怎麼了?走起路來怎麼跟個娘們似的。」
  我「呼」了一聲,然後告訴她道:「我以前常抓腳底板,所以過橋的時候才會感到瘙癢。」
  「真是這樣嗎?」陳靈兒半信半疑,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圈又一圈地打著轉轉。
  「當然了,我王大成什麼時候騙過你?」我一臉嚴肅的回答道:「所以我奉勸你以後千萬不要去抓腳底板,不然就會和我一樣,一當過橋就會感到瘙癢無比。」
  走過石拱橋,對岸映入我們視野的則是一排整齊的古董店。說起古董店大致上分為三種,其一是正經人開的店,但他們店中的物品往往都是仿貨,談不上有什麼收藏價值。其二是盜墓人開的店,他們店裡的東西倒是貨真價實的,只不過那都是從古墓裡順來的文物,販賣文物是觸犯法律的。所以,和他們做買賣不正經。其三,就是我們陰店商人開的店面了。我們的店面和以上兩家都不同,我們既沒有私藏文物,也不是為倒賣A貨賺錢,我們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為開陰店舖設一條言之有理的道路罷了。
  「這裡的商家都是開陰店的?」走進一家店舖之前,我還是問了陳靈兒一句。
  陳靈兒搖了搖頭,然後鬼機靈的對著我扮了一個鬼臉,笑著說道:「這裡是冥王府的腹地,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陰店。」
  「那這些店舖是?」我疑惑重重,腳下步子隨之停頓下來。
  「哎呀!」陳靈兒感到了一陣厭煩,她重重跺了跺腳,然後拉起我的衣袖死命往店裡面攥,「你就不要疑神疑鬼、問東問西的了,總之你跟著我進去就知道了。」
  我被陳靈兒硬生生攥進了店舖內,這家店舖可能是此處所有店舖中規模最大的,要不然也入不了我們這位陳大小姐的法眼。店舖裡掛的多是字畫,看來是以賣字畫為主的古董店。我粗略掃了一周,見到店家掛在牆上的字畫大多數是以明清兩代為主。明的不缺乏像周臣、唐伯虎之類的名家,清的更有納蘭性德、鄭板橋之類的大家。如果在這些字畫中間有一二幅是屬於真跡的話,那麼價值都是超過千萬的。
  「小姐,是來看字畫的嗎?」店主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他笑著迎了上來,露出一排蠟黃的牙齒,看起來實在叫人有些反胃。
  「本姑娘不看字畫,只問凶吉。」陳靈兒回答道。
  「姑娘你若是問凶吉那可是來錯地方了,我這裡是賣字畫的古董店,凶吉這東西你得去問相師。」店主說道。
  陳靈兒聽完,不由得笑了笑,緊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銀行的借記卡。她將這張銀行卡拍在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跟著又說道:「這裡有國字銀行存款500萬,錢的來路乾乾淨淨,一口價你給本姑娘透個信。」
  「姑娘,區區500萬就像來摸底?恐怕不夠吧……」店主似乎不為陳靈兒的500萬所打動,常言道禿子多貪心,今日看來這一說法果然不假。
  「老闆你這心也太黑了吧!」我見了就來氣,一把搶過陳靈兒手裡的銀行卡,然後說道:「靈兒,咱們走吧。」
  「把卡還給我,這裡的事情用不著你管!」陳靈兒沒有領我的情,反手一記又將銀行卡從我手裡奪了回去。
  「靈兒,我知道你們陳李家不缺錢,但……」我話說到一半,喉嚨好似突然間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後半句話愣是說不上來。其實,我本想說,有錢也不該如此敗家,畢竟任何一家陰店商人的錢都是拿生命換來的。獵捕屍體好比是捕蛇,就算是再熟練的好手終有一日也會被獵物反咬的。可是,我不想說出太過刺激陳靈兒的話,導致她放心不悅。
  「但是什麼?」陳靈兒朝我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又問向了禿頭的店家:「你再開個價,到底要多少才肯說?」
  「你是陳李家的人?」店家卻反問陳靈兒一句。
  「嗯,千真萬確。」陳靈兒點了點頭,說道:「我是陳李家的大小姐,現任代族長李三生正是我的叔叔。」
  「原來是陳大小姐,失敬失敬……」店家也是個懂行的人,知道如何變通,陳李家是道上三大家族之一,當然是要巴結的了。他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恭維起來,彎腰哈背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叫人感到不恥。
  「陳大小姐是貴客,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就是,但凡是在下知道的一定如實奉告。」
  「那這500萬?」陳靈兒拿著手裡的銀行卡搖晃了幾下。
  「玩笑話,真是玩笑話,在下哪敢要陳大小姐的錢啊。」禿頭店家打了個哈哈,接著道:「不用說陳大小姐一定是來問你們陳李家的分組情況吧?」
  「什麼?」聽完他說話之後,最感到吃驚是我本人。這個禿頭怎麼會知道群英會的內幕,難道他是冥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