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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第二十章 誰是兇手
  玲瓏神色憂慮地歎了口氣,想了好一陣,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燕風安靜地等,也不催她。
  「你不是去出差了嗎?我也沒什麼心思逛街,就每天呆在這裡看書,好在這陣子有容醫生陪我,雖然她有點--」玲瓏終於慢慢地說了起來。
  「有點熱情過度是嗎?」
  玲瓏輕笑了一下,但眉頭並沒有展開,還在為自己的問題困擾,「其實,多虧了她,不然你可能會見到我的屍體。她回到局裡後洗過澡,不然你會看到她渾身是血,她不是被『鬼』嚇到,是被屍體嚇到的,因為那無頭屍體可以動,可以傷害別人,不是一堆死肉。」
  這怎麼可能!屍體怎麼去攻擊別人,就算傳說中的起屍,據說也是因為動物神經與什麼相作用而產生的特異現象。
  「是做噩夢?」他問,隨即想起容怡,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個女人神經強悍,不可能做噩夢。
  「如果是噩夢就好了,那樣容醫生也不必為了保護我而和屍體搏鬥,結果嚇成那樣了,剛才她差點被掐死!」
  「你說她渾身是血就是因為和屍體搏鬥?」他想起了現場的一片混亂和血跡。
  「是啊。」玲瓏瑟縮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的一幕,「這些天我們睡得比較早。可是今天晚上我睡得好好的,突然聽到客廳有人說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門縫中透進來了燈光。我以為是你回來了,就穿上衣服去迎接,可是一出房門,就看到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可應該算是一個人,他們正在客廳爭吵。」
  「錯位的人體在說話,是嗎?」看玲瓏抖得厲害,燕風握住她的小手。
  玲瓏點點頭道:「是,就是錯位屍體。他們當時已經分開了,身體坐在沙發上,頭就擺在電視上面,就那麼一身一頭,竟然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非常厲害,頭說:我先回去。身體說:憑什麼,你拿了我的身體,你欠我的!頭就說:我也不想,誰讓你跑過來。身體說:你搶了我的身子還那麼多廢話!我嚇傻了,想跑回房間,想叫醒容怡,可是即不能動,也不能喊,可是這時,他們發現我了,一起扭過頭來!我敢保證這不是幻覺,他們就是齊刷刷扭過頭來,屍體上雖然沒有腦袋,脖子卻擰了過來。」
  「別怕,一定是有壞人作怪,現在不是沒事了嗎?」燕風感覺有些古怪,因為玲瓏太投入講這件事情,竟然模仿那具錯位屍體的語氣,不斷變幻著嗓音,一句句兇惡的話從她的嘴裡吐出來,不僅不倫不類,也很有驚悚效果。
  「那是因為容醫生被驚醒後突然跑了出來。」玲瓏搖了搖頭,「不知為什麼,容醫生一出來,他們就不動也不說了。容醫生看到這情景有點生氣,說:哪個無良的渾蛋把屍體弄來這裡嚇人,我有配槍,斃了你個王八蛋!」
  「容醫生有配槍?她一定是唬人的。」
  「是啊,她是唬人的,不過她也是真的以為有人故意害我們,不知道是屍體自己能動。她衝進房間去,拿出一把刀來,我認得那是晚上我們削水果用的,可還沒等她威脅那具錯位屍體離開,屍體的身子就跳起來,撲到容醫生身上。而那顆頭就一下飄到我面前,對我說:把身體還給我!把身體還給我!」玲瓏彷彿又見到了那一幕,摀住了臉,「下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被嚇昏了,醒來時看到容醫生渾身是血地站在那兒,一邊發抖,一邊打電話報警。」
  「好啦,過去就好,你放心,我保證這事會很快解決。」燕風說,「可是你能肯定,他說的,把身體還給我,而不是把頭還給我嗎?」
  「肯定,他說的是要我的身體。」
  「容醫生出來前,他們--在流血嗎?」
  玲瓏想了一想,搖了搖頭。
  「那好,你歇著吧。在警察局就不用怕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我要問一下容醫生,在你昏倒後發生了什麼事。」燕風又安撫了玲瓏一陣,然後就去和已經問過容怡的古龍碰頭。
  「你小子肯定是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所以把兩個女人放在那兒就不管了。」燕風有點責怪古龍,「你回家,至少也要派個警員盯著啊。」
  「是我疏忽了。」古龍老實的承認,「不過你說我回家可是冤枉我,我已經好多天沒回家了,我老婆兒子長什麼樣,我都快忘光了。是因為我們找到了一個第一次發生案件時的目擊證人,我親自盤問的他。還有,咱們大海撈針找奶酪的事有了點進展,這也夠我忙的。現在警力嚴重不足,我以為這麼多天都很平靜,可能不會出什麼事,這點是我錯,不過這也證明,兇手就在我們周圍,不然他怎麼會知道我今天不在,偏偏選在今天來作案呢?」
  「你是說,兇手是烏拉?」
  「很有可能。」古龍點了點頭,「她要害程玲瓏,因為她在妒忌,時間、動機都具備。我們假設是她做案,也許第一次,程玲瓏是無意間被選中作為發現屍體的人,但後面的事就有可能是故意為之了。她是醫生出身,雖然是中醫,但醫療知識豐富;她的身體現在是個男人,也有力氣;她一直在你周圍,而且有那種可以讓人陷入幻覺或者睡夢的神奇草藥。你想想,她是不是有最大的嫌疑,回頭我們查一下奶酪的特徵和烏拉對比一下,真相就會大白。」
  「這推理有些勉強。」燕風不願意相信是烏拉害人。
  「但你不能不承認是有這種可能的。」古龍拍了拍燕風的肩,「他已經不是烏拉了,他只是個有烏拉腦袋的男人,還可能是個兇手。如果不是他,那麼程玲瓏的嫌疑就大了,我現在也開始相信人在幻覺或者夢境中殺人了,因為本身這種頭、身相異還能存活的事已經無法用現有的科學理論解釋了,還有屍體竟然能襲擊人,這是什麼邪術?!總之,老燕,你的前女友,或者現女友中必有一個是兇手,你不願意接受也沒有辦法。」
  「如果是事實,我會接受的。」燕風看著古龍,眼神中射出堅定的光芒,「但是我覺得只有查清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多人身首相異,才能確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且,程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
  「好吧,你說的都對,但是你不想聽聽容醫生是怎麼擺脫的屍體襲擊的嗎?」古龍突然怪笑了一下。
  燕風非常佩服這位樂觀的朋友,他在什麼困難和複雜的情況下都能找到樂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等著聽目擊證人的證詞和調查奶酪的進展呢。」
  「嘿嘿,咱們可愛的容大法醫,給屍體實施了宮刑,割了屍體的小雞雞。」
  燕風啼笑皆非,「這個--屍體也怕這個嗎?再說,那種狀態,她怎麼能做到的。」
  「至於屍體是不是怕這個,我是不知道,只知道容大法醫手藝精湛,這個手術做得相當成功和徹底,誰讓這些屍體總是光著身子四處跑來著。」古龍繼續怪笑,「據容法醫講,本來她快要被屍體掐死了,可是當時她拿著一把水果刀,而且一人一屍扭打的位置非常適合--做這個手術,所以容法醫就給屍體徹底解脫了,而那麼多血,都是那裡流出的。這多奇怪,屍體的頭被砍了,一點也沒有,可是從那個地方卻流出來那麼多。」
  「色屍!」這件案子中無法解釋的事太多了,燕風也只能胡說八道了。至於具體的原因和解釋,就由實施宮刑的那位法醫在下一次手術中親自做出解釋好了。
第二十一章 兩個兇手?
  目擊證人是本地人,他的家距離出事的那個農家小院比較近,當晚他喝多了,走到那兒的時候想到附近的草坑兒裡解下手,沒想到被山風一吹,酒勁上頭,走不動路了,於是就坐在樹叢裡休息了一下。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矮胖的人扛了一個大袋子鬼鬼祟祟地走到那家小院的門口,他還以為是賊,才想喊叫,就見那人沒有開門就直接穿牆而入了,而院內的狗只叫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當時是晚上一點多,他嚇出一身冷汗,以為是惡鬼進門,嚇得連站起來跑走的力氣也沒有了,就在草坑兒裡坐著,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那個矮胖的「鬼」從院子裡出來了,又過不多久,有一個高個子也進了那家小院,等他出來後,院子裡開始有人喊叫:殺人啦!
  這時候,他的酒也醒了,跟著附近的鄰居跑去一看,聽說院子裡有人挖出了一具屍體,身子和腦袋都分家了,嚇的趕緊跑回家去,生生被嚇病了一場。
  病好後,聽警方說是要找目擊證人,又嚇得躲了起來。他為人比較迷信,怕惡鬼報復,所以不敢來報告警方,就這麼耽誤了很久,他在市裡上大學的兒子在回家的時候發現了他的異常,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件事,連嚇唬帶勸,才督促他來向警方提供線索。
  「當時他喝醉了,證詞怕不足信。」古龍說。
  「不一定。」燕風皺緊眉頭,「他不知道我們的嫌疑人,可是卻能說得出基本特徵,可見一般的可信度還是有的。不過,他說穿牆而入這件事有點蓋,可能是眼睛花了。我們勘察過,院門沒有被撬的痕跡,院牆上也沒強行攀入的印象,可見兇手是通過大門進入的,但他可能有鑰匙。」
  「沒錯,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奶酪干的,那就解釋得通了,之前他來過一次,可能偷了店主的鑰匙。既然他能讓一店的人全部昏睡過去,偷一把鑰匙,迷昏一條狗這樣的事應當手到擒來。」
  「那麼,那個高個子又是誰?難道兇手有兩個,可他們為什麼要分頭行動?為了不引人注意還是有其他的目的?」燕風又陷入沉思。
  「那個高個子--也許是烏拉。」古龍說著,偷瞄了一眼燕風,但這次,燕風根本沒有反應。
  「有可能。」他點頭,「但那個矮胖子肯定不是她,其他的可以化妝,身高是沒辦法掩藏的。」
  「說到奶酪--」古龍沉吟了一下,「我們從各地搜集來的資料,從那些聊天記錄、那些網吧的監視錄像、車站機場的票務數據,可以肯定他確實是個矮胖子,而且確實嫌疑很大,網上組團是他發起的,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第二次案發時,我們也查到了他來景縣的證據,現在只差查明他身份了。前些日子,鄰市抓獲了一個販賣假證件的團伙,從他們製造的假身份證裡,有一些沒做好而廢掉的,其中有一個叫朱飛的人,據確認正是奶酪。雖然最後的兇殺還沒有眉目,這也可能是他的另一個化名,但畢竟是一個重大的線索。」
  「朱飛或者說奶酪,很可能就是兇手,烏拉--可能是幫兇,或者是與他相關的人。」燕風歎了口氣,強迫自己面對現在這種局面,「這邊的事已經差不多清楚了,就交給你了,包括對烏拉的通緝。我明天就去兩階山,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程玲瓏呢?」古龍道:「雖然只是猜測,雖然烏拉因報復而陷害她的可能性很大,但至少在兩起案子中,她也有模仿作案的可能,容醫生一直懷疑這一點,她說她們單獨在一起時,程玲瓏總有些古怪舉止。」
  這話讓燕風想起玲瓏在轉述第三次目擊案,模仿錯位屍體說話時的怪異表情,但這景象隨即被那一雙純淨無偽的眼神所代替,「這邊的事既然是你負責的,你來決定吧,但我希望你能善待她,假如她真的做了什麼,一定是她的心生病了,與她本人無關。不過我要表明我的觀點,我絕對相信她是無辜的,因為一個人的心底如果有陽光,再怎麼病也不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相反,如果心裡沒有陽光,就什麼都做得出來。」
  烏拉是心裡沒有陽光的吧?所以他們在一起的幾年,雖然快樂,烏拉卻拚命從他身上汲取溫暖和安全。而當她變成那副樣子,她又想要緊抓住惟有的東西,不停地刺探他的生活。也許是她小時候的生活經歷把她塑造成了這幅樣子,很怕被人拋棄,很怕所愛的人離她而去,即使她不要的東西,也要留在身邊。從某種角度講,烏拉是可憐的女人,正因為如此,他對她總是硬不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