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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第一卷 兇惡水鬼
第1章 血玉
  「小元,去槐村通知你滿爺,你爺爺快不行了。」
  父親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從我身後響起,顯得無比沉重。
  從爺爺的房間裡面走出來,父親似乎又老了幾歲,兩邊的發角已經露出了些許銀邊,雖然經過歲月的摧殘,不過還是能從父親現在的輪廓中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十分英俊的小伙子。
  聽到父親的話後,我皺眉看了一眼窗外,天氣很不好,寒風凜冽,樹影搖曳,起風了。
   我姓鍾,名元,因為我出生的那一天是中元節,恰好我的姓氏與中字又同音,所以就叫鍾元,從一定意義上來講,中元節是歸屬於道教,有些地方俗稱「鬼節」,「施孤」,亡人節,七月半,在這一天出生的孩子,除了命格特別硬的,一般都是體弱多病居多,雖然我也是這天出生的,但是那天我是正午時分所生,一天之中最盛陽氣時候所生,所以我要比別人好上一點,當然,也僅僅只有一點。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爺爺用了一些土法子,讓我母親從至陰的凌晨支撐到了午時。
  家裡父母健在,還有一個爺爺,奶奶在我出生不久之後就去世了,聽父親說還有一個叔叔,素未謀面,好像與爺爺不合,也只是在我出生的時候,來見過我一面,後來聽別人說,我叔叔在大城市裡面混的風生水起,日子過的很滋潤,至於為什麼和爺爺不和,也沒有人跟我細說。
   叔叔看樣子是鐵了心不回家了,連爺爺病重,都沒有回來看過一眼,在鄰居口裡得知,其實叔叔根本就沒有收到爺爺病重的消息,原本父親是打算去通知叔叔的,但性格倔強的爺爺不肯,如果見到他那不孝子回來,他就直接一頭撞死,爺爺的這句話,讓父親熄了心中的那點心思,只得作罷。
  槐村離我們村子其實並不遠,但是卻在山林之中,村裡只有十幾戶村民,其中大半還是親戚,白天去都有些陰森森的,現在日頭已經落下好一段時間,通往槐村的路更加森然恐怖,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我基本晚上就很少出門,更別提去槐村。
   現在距離高考沒有多久了,我不想染上那些髒東西,如果我不能如期高考,那麼就無法去大城市讀書,見識一下外面的世面。走出這個小山村是我從小的願望,特別是村長的孫子上次從城裡回來,那一身氣派的行頭,足以震懾我們村裡的這些全身髒兮兮的鼻涕蟲了,再加上以前發生過的事,所以我硬著頭皮開口了:
  「阿爹,你真讓我去?上一次我去那,遇到了那件事,你應該很清楚,這一次再去,可沒有人能夠搭救我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吧,做個伴。」
  我說的也是事實,數年前,我去滿爺家玩,因為一時玩得過頭了,所以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時候天色很亮,明月當空,那一次,原本熟悉的路,只需走半個小時,而我走了整整大半夜,最後是村口的張屠夫路過,看到我在原地轉悠,叫醒了我,這才帶我回家。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我真的是按著熟悉的路走下去,並不知道我在原地踏步,後來一想起村裡人說的那些古怪事跡,我才後怕。
  父親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盯著我,一股刺鼻的煙味往我捲來,濃濃的煙味嗆得我咳嗽連連,但是父親卻並沒有責怪我,緩緩收回目光之後,轉身走進了房間。
  片刻之後,他推開陳舊的木門,手裡還拿著一個油布包,在這個年代,油布已經是比較罕見了,一般是在北方比較常見,而我們這個村子已經是屬於南方地域,油布是上過油的布,用於防水,防潮,防濕。
  「阿爹,這是什麼?」
  我好奇的打量著他手裡的東西,在這個不大的房子裡,什麼東西都被我玩過,但我從未見過這個布包,可見這是一寶貝,家裡的東西基本都被我玩過,就連爺爺那幾本古書都被我搗騰的要散架了。
  阿爹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木桌前,把油布放在了桌子上,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油布包散發出一種神秘光澤。
  「你也長大了,這個東西就交給你,好好保存,你戴在身上,興許有用。」
  阿爹小心翼翼地翻開一層層包裹的布包,裡面有一塊色澤圓潤的玉珮,這個玉珮的周圍有五個缺口,我好奇的伸手一抓,五根手指指頭正好嵌入這些缺口之上,完全吻合。
  只是讓我有些鬱悶,別人都說好玉拿在手裡,會有一絲溫熱,這塊玉拿在手裡,卻有一絲陰寒。
  玉珮除了有這五個缺口之外,通體看起來是瑩白色,但是在玉的表面之上還有一些神奇的金色紋痕,不太明顯,在邊緣處有一個小孔,我舉起來對準了燈光,想看看這塊玉的質地,很驚奇的發現這玉珮的中心有些血絲,並且還在緩緩移動的樣子。
  「當年要是交給他就好了,興許能夠改變這一切,……」
  父親見到我在打量著這塊玉珮,開始自言自語了,滿臉的悔恨。
  「阿爹,這個是什麼東西,這個玉珮中間怎麼有血絲?難道是一塊血玉?」
  我頗為震驚的收起這塊玉珮,心裡卻尋思,這玉珮應該能夠去換點錢,買點吃的,也不知道能夠換多少錢財。
  農村裡面也有不少人家有古董,不久前有人過來收,很多人都把古董賤賣了,但我想這塊玉珮應該能賣不少錢。
  血玉分為兩種,一種是指在西藏的雪域高原出產有一種紅色的玉石,叫貢覺瑪之歌,俗稱高原血玉,因其色彩殷紅而得名。
   另一種血玉則讓人感到有一點恐怖,它指的不是單單那一種玉,而是指透了血進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田,還是黃玉等諸類,只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血玉的形成,和屍體有關,當人落葬的時候,作為銜玉的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若人剛死,一口氣嚥下的當時玉被塞入,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佈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
  這種東西往往落在骷髏的嚥下,是所有屍體玉塞之中最為包裹的一種,也是最為邪門的一種,我家的藏書不多,還是有幾本,其中有一些古書,還有一些都是我一些祖輩的筆記,其中記載過很多邪門的事情。
  也不知為什麼,我學習成績並不好,但是對這些古怪的東西特別感興趣,很多東西我都能夠記得住,或者從小就受到爺爺的影響居多吧。
  真正的血玉通體都是紅潤之色,是在西藏的雪域高原生產的玉石,看這玉塊的模樣,似乎又都不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怎麼又會在這麼特殊的環境之中看到?
   「這是祖宗傳下來的一件寶物,也是一件信物,你可不能弄丟了,聽祖上說,咱們家積了不少孽緣,全靠這塊玉鎮壓才安然無恙,我知道你這小子嘴饞,我跟你明講,如果你弄丟了這塊玉,咱們都得死!好了,我也不跟你講多了,反正你們這些小娃娃不會相信這些事的,你戴著這個東西去槐村找你滿爺。」
  阿爹似乎有些疲倦,雖然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莊稼漢子,但是因為常年的勞作,後背都被壓彎,臉上有一些深刻的皺紋,看起來就像四五十歲的年紀。
  這塊玉雖然不大,但是很不方便攜帶,我又看了一眼這布包之中,有一根紅繩,這根紅繩是暗紅色,很明顯是由數根細小的紅繩編織而成,拿在手裡,有一股暖意,我放在鼻間一聞,似乎能夠聞到這裡散發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由黑狗血浸泡了一定的年月,擁有了很強的辟邪之能。
  黑狗血能辟邪破煞,但是必須得通體黑毛的公狗,因為狗原本就是陽氣旺盛的動物,和大公雞一樣,而那些邪物是滋陰而生,正好狗血可以卸去他們的陰氣,一般邪物見到黑狗都要退避三舍。
  掛好這塊玉珮之後,我硬著頭皮,拿起自製的燈籠出門了。
  燈籠其實就是用那種大可樂瓶,鋸掉一半,然後裡面放根蠟燭,上面鑽幾個小孔,用繩子穿起來,然後收攏繫在一根尺許長的木棍上。
  在這個年頭,用手電筒,已經是很奢侈了,如果在村裡看到有人拿著那銀白色,盛放大號電池手電筒的人,家境絕對殷實。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天已經十分寒冷,特別是在農村,晚上還會落霜,如果第二天起來,到處都是一片白,所以夜晚,霜降之時,一股洞徹人骨頭的寒冷席捲而來。
  我爹直接把他的軍襖披在了我身上,我爺爺是當過兵的,這件衣服就是我爺爺穿給我爹,雖然已經有些破爛,但是十分暖和。
  出了門之後,我就開始往山裡去了,卻不知道我帶著陰陽令這一走,我的人生就發生了重大的變化,甚至我的親人一一離我而去。
第2章 錯路神
   離開家之後,我一直有些心緒不寧的,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心情也是異常的煩悶,往槐村去的時候,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我並不希望爺爺就這樣去了,因為我跟爺爺的關係很好,他能夠講很多的故事給我聽,就算我現在高三了,也百聽不厭,爺爺特別的寵我,我犯了什麼錯誤,只要有爺爺在,父母就不能夠動我一根指頭。
  而這一天傍晚,爺爺把父親叫道身邊說,今晚他的大限將至,無論如何是要見到自己的親弟弟,這才叫父親去槐村通知滿爺,不過父親和母親要照顧他,又怎麼可能真正親自去?
   我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爺爺病重後,就一直不肯我見他,他說怕嚇壞我,當然,我可不會信他的,有時候想要偷偷跑進去,但是房門每次都是鎖住了,其實鎖不鎖住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是退了很久沒有推開,但是母親端飯菜進去的時候,輕輕一推,就開了,母親衝我一笑,敲了敲我的腦袋,叱責道:
  「爺爺的話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