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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長廊曲曲折折,看不見前面韓雙的影子,陳小三追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一進長廊就有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他打了個寒戰,在黑暗中越走似乎底氣越虛,步子也漸漸慢了下來。
  陳小三隻覺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黑暗中不知道埋伏著什麼令他害怕的東西,他感到了一絲的恐懼。但是他是個膽大包天的人,隨即甩了甩頭,覺得自己很可笑,心想:「老子什麼事沒幹過,有什麼好怕的。」
  陳小三剛剛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一樣東西,嚇得他一閃身向後跳去。他掏出打火機點亮一看,空中有一個卡片狀的東西搖搖晃晃,是有人用一根細繩將它吊在長廊中央,陳小三剛才胡思亂想一時沒有注意。
  陳小三將打火機的火苗湊近了一看,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那張卡片其實是一張打印在白紙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他陳小三!撞到東西是第一個驚嚇,突然看見自己的照片是第二個驚嚇,陳小三就算膽子再大,這回也害怕了。打火機的火苗不知覺已經熄滅了。
  陳小三定了定神,又重新點亮了打火機去看這張照片,卻發現有一束反光照向了自己的眼睛,原來照片上還粘著一樣東西,他仔細一看,不禁再一次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小只在黑暗中閃著冷光的手術刀。
  陳小三這下是真正感到害怕了,他一把扯下帶著手術刀的照片,心中猶豫是否接著去追韓雙,如果追到了韓雙是否會是與堂兄陳一刀一樣的結局!他想了半天,還是舉步向前走去。
  剩下的這段路也許是陳小三這一輩子走過最長的一段路。他沒有風君子曾經走不出鬼胡同的經歷,也不可能知道鬼擋道是怎麼回事,這條曲曲折折的長廊似乎總也走不到盡頭。陳小三在長廊中行走,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沒有到達出口,惡魔也有害怕的時候,陳小三自以為膽子很大,卻發現自己心虛起來卻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此時風君子和韓雙正躲在遠遠的暗處看著花影長廊,他們看著陳小三遲遲沒有走出來,就知道飄飄的手腳已經成功了。陳小三自己並不清楚潛意識被鬼魂做了手腳,只是不斷的在長廊中來回往復。陳小三這天晚上在長廊中一直走了兩個多小時,這兩個多小時時間他累的幾乎虛脫了,最後也許他突然在朦朧中想明白了一件事,低吼一聲,翻過欄杆從一人多高的花叢中跌跌撞撞的硬鑽了出來。
  陳小三從花叢中鑽出來的時候,花叢裡的尖刺將他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他幾乎都沒覺得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一陣冷風吹來,他覺得褲腿一陣冰涼——原來他不自覺中已經尿褲子了。他再回到公園門口的時候,韓雙的車早就不見了。
  回家之後,韓雙對風君子說:「今天真痛快,可惜沒嚇死他,來來來,喝杯酒慶祝慶祝。」
  風君子似乎沒有什麼高興的表示:「你痛快嗎?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萬一飄飄攔不住他,追上你怎麼?」
  此時「坐」在一邊的飄飄說道:「這個人的煞氣好重啊!平時根本接近不了,只是在他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氣勢弱了下去,我才能擋住他。可是後來他自己突然掙脫了,從花叢中跑了,大概是我累了吧。」
  風君子好奇的問:「鬼也會累嗎?」
  「鬼的身體也許不會累,但是我們鬼魂的意志力量是會感到疲憊的。」
  風君子沒有說話,韓雙先問他了:「你剛才是和飄飄說話嗎?怎麼你能看得見我看不見,你能聽得見我聽不見?」
  風君子心道:「這樣最好不過。」同時對韓雙說:「如果你能看見她,你想跟她說什麼?」
  「飄飄,我對不起你。」韓雙向著空虛中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即低下頭不再言語,喝酒也沒了興致,回房睡覺。風君子將自己的臥室讓給了韓雙,自己也回書房休息。
19、借刀殺人
  陳小三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又驚又嚇,身上又被花刺劃了很多道傷口,好像也著了涼,隨後就病倒了。他發了兩天的高燒,住進醫院躺在病床上說了不少胡言亂語,這期間正好李大頭來看他,聽了他在高燒中的胡話,皺起眉頭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走了。
  陳小三病好了之後,找了個大白天又回到華山小區去看過了,韓雙的車還停在原來的地方,甚至還落了一層灰塵,似乎這些天來根本就沒人動過。不知道為什麼,陳小三的膽氣一下子經歷了一個轉折,從膽大包天變成了膽小如鼠,他再也沒有勇氣去找韓雙。
  但是李大頭卻不放過這件事情,一再追問他韓雙的事查的怎麼樣了,陳小三隻是推說沒有線索。李大頭是個很精明的人,問了幾次就察覺到陳小三在說謊,於是在逼問下陳小三不得不說出了那天晚上的恐怖經歷。李大頭聽完了陳小三的述說,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對方,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陳小三覺得李大頭的眼光很冷,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陳小三的感覺一直都不是很舒服,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一直都有點神情恍惚,走到大街上的時候也沒有了以前那般凶悍的模樣。有一種人的性格也許很像一種堅果,敲開堅硬的外殼之後,露出的是柔軟的果肉,陳小三現在就像一隻被剝了殼的堅果。
  陳小三以前為非作歹,總有幫派或說不清楚的勢力撐腰,他信奉只有比別人更黑才能活得更好的原則,只有下手更狠在世界上才不會害怕。現在他突然感覺到了有一種惡勢力保護不了的危險,精神世界受到的衝擊是別人很難想像的。風君子並不完全瞭解陳小三的變化,就像他也曾經並不完全瞭解韓雙的變化一樣,韓雙的變化與陳小三恰恰相反,她就像被削去果肉,露出堅核的桃李一般。
  ……
  這天常武坐在辦公室裡,突然手機響了,電話是風君子打來的:「常武呀,你在辦公室嗎?我正好路過,能不能上去坐坐?」
  「老風啊,你上來吧,我給你門衛打個電話——算了,我下去接你吧。」
  風君子坐在常武的辦公室裡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這時有人找常武有事,常武對風君子說:「你自己稍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風君子的手機恰好響了兩聲又停了,於是對常武說:「能不能借你辦公桌上的電話用一用,我手機沒電了。」
  「隨便,打外線先撥9。」
  ……
  李大頭這幾天感覺也不是很好,先是陳小三吞吞吐吐說找不到韓雙的線索,後來又跟他說了一個希奇古怪的故事,他不相信陳小三說的話,至少是不完全相信。這一天他正坐在辦公室裡看材料,桌上的辦公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對方的聲音很嚴肅:「請問這裡是衛達股份,你是李金奎嗎?」
  李大頭:「是的,我就是李金奎,你哪位?」
  「李先生,我找你是核實一個情況的,陳小三是你們公司員工嗎?他是不是從1999年起就一直在衛達工作?」
  「是的,陳小三是衛達員工,但是他是衛達集團的——請問你是什麼人?」
  「好了,謝謝,以後我們會繼續找你核實的。」對方並沒有回答李大頭的話就直接把電話掛了。李大頭拿著電話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什麼,給總機撥了個電話,問剛才的這個外線是哪裡打來的。
  不大一會兒,總機值班小姐給他來了個電話:「李總,剛才的外線我們這裡存有來電顯示,號碼我們這裡有人認識,是甘泉區公安局的總機號碼,是哪個分機撥過來的不知道。」
  李大頭放下電話之後半天沒有做聲,辦公室裡並不熱,但是他的額頭上似乎出了一層細汗。他的腦筋在飛快的轉動:「難怪這幾天一直覺得陳小三不對勁,原來他讓條子給盯住了,現在不知道警察知道了多少關於陳小三的情況,這小子有沒有把我的事情咬出去?這小子居然什麼口風都沒對我露,難道……」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公安那邊的關係一直不錯,如果有人調查衛達股份的話,不會沒有人打招呼,但是如果僅僅事情只牽涉到一個陳小三,這種小人物衛達股份也不必為他出面,衛伯兮恐怕也懶得插手去管,看樣子現在還只是陳小三自己犯了事,沒有牽扯到衛伯兮,那麼有沒有牽扯到自己呢?公安局為什麼偏偏給他李金奎打電話?
  李大頭想的太多,頭都大了。他幾乎立刻想把陳小三叫來問,想想又不妥,他又想到將事情報告給衛伯兮,想想又更覺得不妥。後來他決定還是找公安局裡的熟人問一問情況。
  他不問還好,問了之後更糊塗了,陳小三究竟有什麼事誰也不知道,連甘泉分區的一位副局長也告訴他絕對沒有調查陳小三的事情,他也不好深說,自然更問不出所以然來。李大頭又想了半天,最後做了一個決定。
  ……
  風君子回到家裡,韓雙已經做好了晚飯。韓雙這段時間倒真的像個賢妻良母,非常聽話地呆在家裡足不出戶,連一切日用的東西都是風君子買回來。風君子對這種奇特的同居關係覺得有點彆扭,尤其他到超市購買那些專屬女性的日用品的時候,這種彆扭的感覺就更強烈。但是感覺雖然彆扭,他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韓雙是自己領回來的。
  但是韓雙似乎很坦然,坦然的簡直就把這裡當自己家了,每天沒什麼事情把各個房間都收拾的整整齊齊。今天又是做好了晚飯等風君子回來,吃飯的時候風君子和她講了給李大頭打電話的事情。
  韓雙聽完之後,很感興趣的問風君子:「你是想讓他們內部人懷疑陳小三,但是就打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能管用嗎?」
  風君子:「這就叫四兩撥千斤,飄飄告訴我陳小三這幾天舉止反常,本來就容易讓人起疑,現在再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李大頭肯定會懷疑陳小三的。」
  韓雙:「你為什麼偏偏打給李大頭呢?」
  風君子:「飄飄告訴我前幾天李大頭不止一次的找過陳小三,一直在問你的事情,而且據我所知,小微出事的時候,李大頭正是她那個部門的負責人,我估計小微的事情恐怕和他也有關係。」
  韓雙暗自歎了一口氣,接著小聲的問風君子:「飄飄的事越來越清楚了,但是小微究竟是怎麼出的事,你知道嗎?」
  風君子:「到現在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過沒有關係,不論小微出的究竟是什麼事情,最後這筆賬總要算到衛伯兮頭上,我就算查不出來內情也不會放過衛伯兮。」
  韓雙:「如果飄飄的事情最後查清楚了,衛伯兮不就扳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