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我什麼時候成為什麼勞子巫王了？」古風淳對著鮫人問道。
　　「因為你從瀛洲活著出來了。」鮫人輕輕地擺動著尾巴，水花在水面上飛濺。「除了巫王，是不會有人能夠從瀛洲活著出來的。」鮫人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對。」古風淳反駁道：「我們在瀛洲就救回了一個人，名字叫郝三刀。莫非他才是你口中所說的巫王吧？」
　　「不可能。」鮫人的口氣很堅決：「他絕不可能是巫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個瘣人。」鮫人沉吟了一下，很快就給出了解釋。
　　「瘣人？」古風淳和陳四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知道瘣人代表著什麼。劉文升生性膽怯，可是當他得知自己是瘣人後，爆發出來的能量都不是常人可以抵擋的，而像郝三刀這樣的勇猛角色，他真的是個瘣人的話，那麼等他爆發出能耐來的時候，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兩人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禁為肖忠華擔心。此刻郝三刀正在他的船上，萬一郝三刀凶性大發，那肖忠華危矣。
　　「不錯，是瘣人。瘣人在施展一些禁忌之術的時候，會受到天命的制約，會懲罰性地將他們安置在一些荒蠻之地，因為他們觸犯了一些天神的禁忌，比如阻止天神的一些行為。」鮫人解釋道。
　　古風淳和陳四都聽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天神應該就是史前人類的一個別稱，瘣人作為它們世代傳承的僕人，身上擁有一些異能不足為奇，平時瘣人不一定知道自己很特別，直到史前人類召喚他們的時候，他們才會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而郝三刀可能就是在史前人類召喚他的時候，他斷然為保護戰友而拒絕了召喚而施展了對於瘣人來說是禁忌之術的血贖咒，被史前人類放逐到了幽靈島上數十年。
　　想通了這個問題，古風淳沒有欣喜，心裡反而隱隱覺得有點不妥。可是這不妥在哪裡。他卻一時沒有想得明白。鮫人見古風淳陷入了陳沉思當中，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古風淳的提問。
　　「對了！」古風淳驀然就想了起來。
　　這事與葉涯有關。
　　很明顯，在隱城的時候，古風淳一行人也有過像郝三刀他們的遭遇。只不過主角換成了葉涯了而已。「難道葉涯也是個瘣人？」古風淳心裡打了一個突，心跳頓時就跳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你繼續說。」古風淳搖了搖頭說道。
　　「歸墟之眼即將打開，所以我們按照與巫王的約定，來兌現我們之間所立下的約。」鮫人很是簡潔地道出了來意。並沒有在其他問題上深入解釋。
　　「什麼約？」古風淳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
　　「當年，我們鮫人和巫族一樣，都是崇拜天神的子民，巫族人和我們的祖先一起在歸墟之眼建造出了神在大海之中的神廟，保存著神的秘密。而後來巫王與天神決裂，兩者之間爆發出了一場戰爭，戰爭雖然以巫王失敗為告終，但是天神也實力大減，從此不再約束我們鮫人的行為。而我們鮫人也和巫王立約，等他重來這歸墟神廟，我們鮫人一族就不用世代守護在這歸墟附近，還賜予我們不死藥，擺脫魚身而成人。這是萬年之約，巫王不會遺忘的。」鮫人說得很認真。
　　古風淳聽了這話，聳了聳肩膀，茫然地說道：「你說的話我都沒有一點印象，你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怎麼會認錯人？巫王。」鮫人發出了「桀桀」的笑聲，這聲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它繼續說道：「你之所以還沒有想起這一切，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得到你過去的記憶，當你得到了它們之後，你就知道你是誰了，在歸墟神廟裡面，輪迴之印會將你的記憶喚醒，你就會明這所發生的一切究竟都是什麼。」
　　聽鮫人肅然的口氣，古風淳的臉龐也不禁抽搐了一次。鮫人說的話會是真的麼？古風淳望向陳四。
　　陳四也是一臉的陰沉。不知道他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鮫人擺了擺魚尾，說道：「反正，到了那時候，這一切都會揭曉了。巫王，我在歸墟之眼等你。歸墟之眼開啟的時間，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們尋找的地方卻出現了偏差，它並不在這一帶。」鮫人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陳四一眼。
　　陳四也瞪了鮫人一眼，說道：「那你能夠告訴我們準確的地方麼？」
第569章 準備就緒
　　「那自然，我們就在那附近棲息著。不過由于歸墟之眼的快要打開，我們的族人已經遠離那個地方，免得到時候被歸墟吞沒。而且，已經有一支人類在那邊活動，我想這次人你是認識的吧？」
　　陳四和古風淳都知道，鮫人說的人應該是秦川。兩人默默點了點頭。鮫人又擺了擺魚尾，說道：「巫王，我們在歸墟之眼再見面吧。」說完，一個倒插，撲進了水裡，鮫人就沒有了蹤跡。
　　羅小丹在一旁沒有說話，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對著古風淳問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巫王了？」
　　古風淳一臉的無奈，聳了聳肩膀說道：「我一樣覺得莫名其妙。」他眼中的餘光望向陳四，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稱為巫王了，徐福更是直稱他為陛下，也不知道被秦川聽到會是什麼感受。陳四卻低著頭，默默地看著海中的月光出神，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看到陳四這個樣子，古風淳也有點好奇起來、問道：「陳四，你在想什麼？」
　　陳四搖了搖頭說道：「沒，只是一向問題沒有想通而已，現在也是無從說起。等我理清了頭緒後再跟你說吧。回去吧。」陳四的語氣出奇的平淡，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古風淳默默地點了點頭。
　　回到了軍艦上，船上的大部分水兵還是一臉的失魂落魄。只有索仁嘉措滿臉紅光，好像有什麼喜事一般。陳四看不到納爾遜，於是問旁邊的水兵納爾遜去了哪裡，大兵回答說納爾遜在走道上睡著了，此時已經被扶了回去休息了。
　　陳四啞然失笑，原來納爾遜也那麼菜，竟然被鮫人的歌聲給催眠了。索仁嘉措見三人從小艇上來後，連忙走了過來，對著陳四三人合掌頷首。
　　「上師，這是為何？」古風淳見索仁嘉措走過來行禮，很是不解。這索仁嘉措雖然是看上去很是謙和的樣子，但是他大多數的行禮都是出自於禮貌而已，絕沒有像現在這麼謙遜，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自然。
　　「呵呵，托諸位的福，索仁今夜聽聞天籟，心中有所徹悟，明白過去的數十年的荒謬怪誕，實在有違佛心，若不是今晚，索仁這生終究是墜入魔障當中了。」索仁嘉措的態度很是謙卑。索仁嘉措並沒有說謊。他自幼聰敏，被指派服侍大喇嘛，對佛學鑽研頗深，不過卻受到了大喇嘛的影響，最終在修佛的道路誤入歧途，修佛之人竟然以殺戮為手段去做事，雖然他手上沒有直接沾染到腥血，可是大喇嘛每一道指示都是通過他發出，心裡久而久之，也如同大喇嘛一般，口中宣佛，心中卻滿是暴戾，今夜突然聽到鮫人那蕩滌靈魂的歌聲，索仁嘉措心中有所感觸，終於醒悟了過去數十年所犯下的錯誤。
　　古風淳聽到索仁嘉措的話，微微一笑。「恭喜上師，正所謂，不悟，佛是眾生，悟，眾生皆佛嘛。上師既聞佛道，當行佛家應行之事。」古風淳對佛教經典隨手拈來。
　　索仁嘉措合手稱是。陳四趣味看了索仁嘉措一眼，說道：「那上師還會參與這一次的活動麼？」見索仁嘉措無慾無求的樣子，陳四還真擔心這禿驢臨陣變卦，甩手走人了。在陳四里面，索仁嘉措參不參與並沒有太大個關係，可是索仁嘉措卻說歸墟之眼下面有著一個恐怖怪獸利維坦，如果沒有索仁嘉措在場，那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索仁嘉措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來了，就應該參與其中，不過那最終的結果，就隨佛緣吧，有緣可得，無緣則當是一場歷練了。」看著索仁嘉措一臉灑脫的樣子，陳四笑了一下。不過他卻不會像古風淳一般輕信他人。作為一個極其優秀的軍事指揮家，生性多疑的陳四並不可能因為索仁嘉措的一番話而放棄了對索仁嘉措的戒備。他最戒備的人，就是那些平時看起來不顯山水之人。這些人雖然看起來無慾無求的樣子，可是實際卻是，這些人的慾望比任何人的都要大，一旦被他們抓住機會，他們的本性就會暴露無疑。陳四有理由相信，這個索仁嘉措之所以變得如此低調，那是因為他所求必大。
　　回到倉房裡，陳四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與肖忠華聯繫，通過衛星電話，陳四已經確定了肖忠華的位置，肖忠華正和其他幾艘船慢慢地接近了秦川那邊，日夜監視著秦川那邊的動靜。秦川也不理會這幾艘漁船。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動手，這些人就不會採取攻擊，頂多是不時騷擾一下，影響自己的進度。好為陳四騰出有效的時間來。為了應付肖忠華的騷擾，秦川也相應做出了反擊的姿態，兩艘武裝直升機一直盤旋在漁船周圍，只要肖忠華的漁船一旦靠近它們的警戒線，兩艘直升飛機就前來驅逐，並且做出攻擊的趨勢。不過在沒有得到陳四和秦川的首肯之下，誰都不敢率先挑起戰爭。
　　大家都明白，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無謂的對抗上，不如多一點時間來確定歸墟之眼出現的位置，爭取獲得更大的主動權。雙方都明白，歸墟之眼一旦出現，那就是雙方作戰的時候了。一場爭奪歸墟之眼的控制權的戰爭一旦打起來，那肯定是異常激烈。要不然雙方也沒必要組織起這麼龐大的隊伍過來。只需要己方的人阻擋住對方一個小時，那對方就無法進入裡面。看樣子，秦川好陳四有想把對方阻擋在這外面。在之前，陳四並沒有這麼大的把握，可是有了納爾遜的摻和進來後，他的勇氣就十足了起來。這驅逐艦上武裝的武器比起秦川那邊的小軍艦來說，完勝是毫無疑問的。
　　「你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拖住他，不要讓秦川的人進去！知道沒有！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陳四壓低著聲音說道。
　　肖忠華只傳來了一聲「是」，就掛斷了電話。陳四吁出了一口氣，盯著床鋪上的金屬架，喃喃說道：「秦川，我們終於又能夠真正交手一把了，上一次我們的交手，我都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了……」
第570章 最後的籌劃
　　新的黎明即將來臨。可是天邊卻沒有黎明即將到來的樣子，四周都是黑沉沉的。納爾遜一臉睡意得站在甲板上，一臉的不悅。半個小時之前，他被陳四喚醒，讓他命令驅逐艦改變方向，朝著秦川的位置附近行駛而去。
　　納爾遜搞不清楚陳四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是他還是依言調正了航向，朝著另外一個地方航行而去。
　　不過納爾遜也發現了周圍地區的變化。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到五點的時候，按道理，這時候只要氣候不太壞，東邊的雲朵就該發出了暗紅的光芒。可是到現在為止，周邊還是一如既往地黑暗。月亮已經消失不見，平靜的海面風浪也漸漸升高，在甲板上只呆了十分鐘，納爾遜就完全清醒了過來，快速地鑽進了船艙裡面。
　　陳四手中握著一杯酒，正慢慢地品嚐著，昨夜他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可是精神卻非常飽滿，臉面上看不到一絲的倦容。「納爾遜，喝一點酒，對精神會好一點。」
　　納爾遜點了點頭，逕自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然後再倒了一杯，才慢慢喝了一口，說道：「陳，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不是發現了什麼，而是歸墟之眼即將出現了，我們要趕往那裡。」
　　旁邊的索仁嘉措也連連點頭，說道：「我感覺到天地之間的那一股玄奧的力量已經漸漸出現，很快就會凝聚於一起，是時候準備了。只是具體的地點，陳先生你有確定下來了沒有？」
　　陳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已經最終確定了下來了。就在秦川他們搜尋的地方。」聽了陳四的話，納爾遜和索仁嘉措的臉色都有點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