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哦。」郭子蕭還想問點兒啥，但是汪筱惠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怕他刺激到陰靈的傷心事。
　　幾個人站了一會兒，感受完一個城市的悲傷後，就走了，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和老人聊了什麼，而是盡快的幫老人了結心願，坐在車上，郎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對了，筱惠，如果說陰靈是因為在人間有未了的心事的話，那麼剛才那幾位他們？」
　　「各有各的心事吧。」
　　郭子蕭把頭湊到了汪筱惠和郎浩之間，盯著他們兩個問：「如果我們只幫那位爺爺了結心願，那其他幾位怎麼辦？強行超渡？」
　　「這個……」郎浩也不好拿主意，所以看了眼汪筱惠。「你說呢？筱惠。」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查一下那個叫楊小剛的？」汪筱惠剛才是有留意聽老太婆和郭子蕭的對話的，所以把老太婆兒子的名字記在了心上。
　　郭子蕭點頭，想了一會兒後突然笑著說：「只要是人吧無論是人是鬼都還好說，那條狗和那隻貓怎麼辦？老衲可沒有學這門外語。」
　　「哈哈哈，大師，要有這個學科，我第一個幫你報名。」郎浩大笑。
　　「去你的！」
　　三個人直接開車從化龍橋回南坪，經過長江大橋時，汪筱惠突然感慨萬千：「我都快不認識重慶了，短短十多年，跟我小時候看到的重慶完全不是一個地方，變漂亮了。」
　　「嗯，重慶很漂亮，但是跟其他發展中城市一樣，都面臨著遺忘過去這一條舊傷。」郎浩說完這句話時，看到兩江的燈火格外的絢爛，生活好像磁帶，A面和B面永遠有兩種不同的同景。
　　第二天一起床，郎浩就打電話讓重慶分公司這邊的人幫忙查了一下化龍橋一個叫楊小剛的男人，得到的結果是化龍橋唯一一個叫楊小剛的男性是一個牢教犯，在前年的冬天，就死在了監獄裡面，顯然，那個老太婆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死了，她應該是死在自己兒子的前面。
　　「怎麼辦？」電話按的是免提，郎浩掛斷電話後就看著郭子蕭和汪筱惠。
　　「還好兒子沒死在媽前面，要不然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知道心裡有多難過。」郭子蕭聽到這個消息還在慶幸，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對勁，兩手一攤。「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跟那個老婆婆說啊？難不成我們還去找具替身？這個難了點兒吧，想要找人冒充別人的兒子，這事就太懸了。」
　　「別管那麼多，這事暫時不要告訴那個老婆婆，我們先解決素貞的事情再說。」汪筱惠大腦裡一片混亂，只有一件一件解決了。
　　郎浩他們在網上找的那個叫馮魚的替身在當天晚上就跟汪筱惠聯繫，說她已經到了重慶，住在南坪的某家酒店裡，他們約好第二天再見面。人來了，原本汪筱惠應該高興，可是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郎浩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把汪筱惠攬進懷裡，用手摸著她的長頭，關心的問：「怎麼了？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該怎麼跟馮魚說。」汪筱惠的眉都快擰成了結，她不知道要是告訴馮魚真相，對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第7章 跳江的女人
　　見到馮魚，郭子蕭大吃一驚，與想像中的鄉土氣息不同，他沒想到馮魚居然是個非常時尚年青的女孩子，穿著一條修身牛仔褲，妝容精緻又不誇張，郭子蕭指著電腦上的照片半天說不出話，還是郎浩先開了口：「照片上是你本人嗎？」
　　「不是。」馮魚笑著搖頭。
　　汪筱惠從馮魚進咖啡廳後就一直把照片上的人和她本人作對比，除了感覺不一樣，樣貌相差無幾，一開始汪筱惠還以為馮魚傳上網的照片是拍的另類藝術照，所以當她聽到馮魚說照片上的人跟她不是一個人時，有些吃驚：「如果不是你本人，怎麼會這麼像？」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只是因為我的照片都存在了另一個電腦裡，因為電腦失竊，所以都沒有了，那天在網上看到你們的信息後，我一著急就用了媽媽的照片。」馮魚很坦誠的承認自己的行為，從語氣都可以聽出她是很有誠意的在跟汪筱惠解釋。
　　這下該輪到郎浩驚訝了，他見過長得相像的母女，但是如此之像的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忍不住提問：「你和你媽真的長得這麼像？」
　　「嗯，家人都說我和我媽媽年青時候一模一樣。」
　　瞭解了一些基本的情況以後，郭子蕭和郎浩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汪筱惠，理由是女人與女人之間比較容易溝通，所以兩個人以抽煙為由，跑出了咖啡廳，只把汪筱惠和馮魚留在咖啡座。汪筱惠跟馮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像閒聊，根本沒有提及老人的事，而馮魚好像也不急，有問必答，更是聊起了自己的家事。
　　「我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我也不敢問我爸，因為只要我一問爸爸這個問題，他就會發火，心情變得很差，有幾次還動手打我。也許吧，正是因為這樣，養成了我獨立的性格，我才十八歲的時候就出社會工作了。」
　　「為什麼會這樣？」汪筱惠有些同情馮魚的遭遇。
　　馮魚笑了一下，雙眸望著窗外，回答道：「可能小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多問，到我長大了之後，姑姑才告訴了我關於母親的事情，她說我跟我母親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母親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父親很愛我的母親，他們是在雙方家長的祝福下結的婚，原本誰都以為這是一樁大好的姻緣，誰知道生下了我以後就發生了變化。」
　　「什麼變化？」汪筱惠的這句話問得很小心，因為她生怕聽到一個悲慘的故事，生怕馮魚的父親是因為重男輕女所以對她的母親做了什麼。
　　「那是在生下我之後不久發生的事，本來正在給我餵奶的母親突然瘋了，放下我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叫一個陌生人的名字，當時姑姑也嚇壞了，想要攔卻攔不住，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棄我不顧，但是最後我母親還是被人帶回來了，因為她在跑的過程中剛好遇上了父親和姑父，聽姑姑說那個時候母親變得不認識父親了，當父親去拉她時還打父親，人就這麼被帶了回來。」馮魚歎息著，喝了口橙汁。
　　汪筱惠越聽越覺得事情很奇怪，忙追問：「然後呢？」
　　「母親被當成一個瘋子關了起來，鎖在房間裡，過了一段時間，大概我已經半歲的時候，瘋掉的母親又實施了一次逃跑，這一次，沒有人攔得住母親，正在江邊洗衣服的姑姑親眼看著母親跳進了長江。」
　　汪筱惠沒有想到故事的結局會是這樣，有些歉意的看著馮魚。「對不起，勾起你這麼多傷心的回憶。」
　　「沒事，說實話，我對母親沒有什麼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父親保留下來的這一張老照片，這是我在他的電腦裡找到的，雖然父親這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錢，但是他一直沒有忘記過母親，我想，他一旦很愛她。」馮魚嘴上說著，心裡的滋味誰又能知道，就因為自己跟母親長得太像，父親在愛自己的同時又帶著恨，所以這些年來無論她的生活遭遇如何，父親從來沒有接濟過自己，除了能在家裡吃喝睡，幾乎她都感受不到自己是父親的女兒。
　　汪筱惠這才明白為什麼馮魚會那麼想要賺錢，連他們發的這種表面上看起來不靠譜的信息也敢相信，除了是郭子蕭那句『人為財死』之外，可能馮魚也有自己的思量，只是，汪筱惠還在想該怎麼把老人的事告訴馮魚，於是試探的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啊？」馮魚撲的一聲，笑了出來，像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如果要我相信男人的嘴，我會選擇相信世上有鬼！」
　　汪筱惠搖頭，擺出認真的神情。「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哦，對不起，你突然這樣問，我沒有反應過來。」馮魚為了不讓自己笑，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止住了笑後才回答：「怎麼說呢？以前我還很小的時候就住在農村，你知道的，鄉下地方總會多些故事，關於什麼吊死鬼啊，什麼水鬼啊之類的傳聞特別多，就好像母親這件事一樣，也有人說我母親是中邪了，還讓父親去請個道士回來看一下，但是父親根本不信，所以村裡很多人都罵我父親傻，有沒有鬼不好說，我看鬼片，但是我沒有見過鬼。」
　　「嗯。」汪筱惠點頭，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和馮魚一樣，所以她的答案也很標準，但是老人的時間再也消耗不起，逼得汪筱惠要直接。「馮魚，如果見了鬼，你會怕嗎？」
　　「不知道，如果突然有個鬼跑到我面前，然後把頭摘下來的話，估計我會嚇瘋。」到目前為止，馮魚都以為汪筱惠在閒聊，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對於鬼，她只能停留在想像。
　　「那如果我告訴你，你想要賺這筆錢的話得有一個必須見鬼的代價，你會願意嗎？」
　　「你說的見鬼是指『活見鬼』還是『真見鬼』？」
　　「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有鬼？」
　　「你不信嗎？」
　　「難以置信，如果有鬼，那這個世界不是就有神仙？」
　　「有沒有神仙，我不能回答你，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
第8章 最快的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