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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節

  我看著鏡子裡滿臉疲倦的自己,搖了搖頭,扭開水龍頭,就著冷水沖了沖臉。
  我姓易。
  是個……好人吧?
  「我姓易,我是個好人。」說著,我彎腰蹲下,把下面隔間的管鉗拿了出來。
  這管鉗質量不錯,如小佛所說,不光能修理水管,還能修理人。
  「易哥!!我錯了!!!這事真不怪我們啊!!是上面人吩咐的!!!」一個中年男人被鐵絲層層捆住,跟死魚一樣在地板上扭動著想要掙脫,臉上的表情就如我當初的表情一樣,恐懼,還是什麼,我說不清。
  小佛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抽著煙,哈欠連天的看著我,沒說話。
  「那天的事,是不是你帶的頭?」我有點發困,揉了揉眼睛,盤腿坐在了中年男人身前。
  中年男人搖頭否認,說絕對跟自己沒關係,並且用上了自己祖宗十八代跟子孫後代的名號,發誓他是個好人。
  「我沒看見是誰,但我覺得是你。」我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那天的場景,胸腔裡再度揪疼了起來,眼睛裡的血絲漸漸又冒了出來。
  小佛打了個哈欠:「跟這傻逼費什麼話啊,直接弄死不就得了,我還趕著回去照顧我哥洗澡呢。」
  我看了看他,隨口問道:「你哥不能自己洗?找人幫他不行?」
  「得有人照顧他啊,我哥腿腳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草。」小佛不耐煩的給我解釋著:「媽的我那邊的人給我哥洗,我哥也覺得膈應,而且老子搓背的手法都練了……」
  接下來,小佛用了幾乎十分鐘的時間給我說,他搓背的技術有多牛逼,然後話落還補充了一句:「你真傻逼。」
  「你找幾個女的幫你哥洗不就完事了?」我有點不解,繼續擺弄著管鉗。
  「放屁,我哥被揩油了你負責啊?」小佛怒視著我。
  我想了想,也對,師爺長得確實是帥,被揩油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忽然間我才發現,我跟小佛好像把某個人給忽略了。
  「再說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帶頭的,說清楚了我放你一條生路,說不清楚,我把你從這兒扔下去,信嗎?」我說著,轉頭看了看窗外。
  這裡是小佛投資剛建好的酒店,十八層,一個頂樓的房間。
  摔下去了能死人的。
  中年男人滿臉害怕地看著我,猶豫了很久。
  「人對你狠過,你個傻逼就不會對別人狠了?」小佛不耐煩的看著我,走了過來,一把拿過了我手裡的管鉗,蹲下身將中年男人按住……
  「啊!!!」
  三分鐘後,小佛手裡多了三顆牙,剛拔下來的。
  「你再去問問。」小佛把管鉗遞還給了我,拿出煙盒,抽出支煙自己點上,順手把煙盒扔給了我。
  我撓了撓頭,語氣很平靜:「那天的事,有你嗎?」
  「易哥!!那事真不是我帶的頭!!真跟我沒關係!!!」中年人害怕了,很害怕,但是這並不是可以逃脫干係的借口。
  我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管鉗,學著小佛的動作,蹲下身把他按住,把管鉗的一頭重重的卡進他嘴裡,然後一掰。
  「這次我掰你的牙,下次,我把你舌頭拔了。」
  「我錯了!!!有我!!!易哥您放我一馬!!!」
  我把他的牙扔到了角落裡,點點頭,示意讓他繼續說。
  果不其然,在人害怕的情況下,威脅總是有用的。
  不到兩分鐘他就把前因後果給說了個清楚,雖然說話的時候他嘴裡有點漏風,但我還是能聽明白。
  那事跟他有關係,但他不是帶頭的,只是個下手。
  「那就好。」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讓他冷靜一下,隨即,我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符紙,捏成一團,放進了他嘴裡,安慰道:「別怕。」
  別怕,這兩個字有人用來安慰過我,那個人……
  為什麼我的頭更疼了……
  我搖了搖頭,用手重重的朝著太陽穴敲了敲,眩暈感暫時把頭疼感給壓了下去。
  中年男人害怕地看著我,死死的含著符紙,不敢吐出來。
  「吞下去。」我說。
  「好好好……」
  只見他喉嚨一動,符紙就這麼被他吞了下去。
  我站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撓了撓頭,我看了看他,便緊緊拖著他的頭髮往窗戶的方向走,沒有一點停頓跟遲疑。
  那是落地窗,沒護欄的,很容易就能把東西扔下去。
  咚。
第四卷 懷慶行動
第1章 上墳
  2007年,八月二十日。
  湘西,龍山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