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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的確是例行巡邏,這些人顯然不是正規軍人,走路的步調吊兒郎當,有一個人還喝了點酒,走起了貓步來,而另外兩人則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東西。
  我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們背上的武器。
  我對這玩意認識得並不是很多,但是其中一個傢伙背上的AK系列還是如雷貫耳的,稍微玩過點兒射擊類遊戲的人,都能夠知道這玩意,我是個偽軍迷,自然也曉得,更知道這玩意只要朝著我一摟火,我絕對就會變成一攤爛肉。
  想到那後果,我更是不敢妄動,身子死死地趴在灌木林間,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附近的草叢裡突然傳來一陣動靜,那三人瞧見了,立刻哇啦哇啦,朝著我這邊衝了過來。
  我的心幾乎都已經快要跳出胸膛了。
  然而所幸的事情是,他們很快發現了弄出這動靜的,不過是一隻野兔子,這才放鬆了精神,三人有說有笑地走過來,好像是在討論打牙祭的問題。
  而這個時候,好死不死,那喝酒的醉漢走到了我藏身的灌木林中,解開褲帶,朝著而我頭上就是澆下了一泡熱烘烘的液體來。
  我擦……
  我低著頭,屏住了呼吸,雙手抓著地上的泥土,恨不得陡然暴起,將那人背上的槍給搶過來,然後把這夥人都給突突了。
  殺、殺了你個王八蛋!
  然而我終究只是能夠想一想,害怕暴露之後被擒的我一動也不動,如同邱少雲一般地趴著,而好在這夜色濃重,那些人又不疑草叢裡有人,放完了水,又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待那些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從草叢中一咕嚕翻了起來,伸手一摸,才發現這傢伙尿了我一頭一身。
  晦氣,真特娘的晦氣!
  我忍住噁心,將襯衣給脫了下來,用干的地方擦了擦頭髮,扔在了地下,又拿水壺給自己洗了洗,剛剛準備從包裡面找出一件換洗的衣服,這時身邊突然傳來一聲:「你在幹什麼啊?」
  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瞧見蚩麗姝在我不遠的地方,一臉詫異地望著我。
  原來是她回來了啊?
  剛才的事情太過於丟臉了,我沒有答她,而是悶不吭聲地去背包裡找衣服,而她則靠近了過來,吸了吸,趕忙捂著鼻子,指著我驚訝地說道:「怎麼回事,什麼東西這麼騷啊?」
  我找到了一件T恤,套進了身上,正待解釋,結果她噗嗤一笑,說難道剛才的巡邏隊路過,你給嚇尿了?
  我……
  我有點兒火了,衝她瞪了一眼,說你才嚇尿了呢,你全家嚇尿了,你全村都嚇尿了……
  她哈哈笑,忍不住眼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對我說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我剛才都瞧見了,不是你尿的,行了吧?」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更加氣憤,說什麼情況啊,你都看見了,還任由這事兒發生?
  她反問,說不然呢,難不成我出面教訓他們?
  我想了一下,還是歎氣,說算了,你如果一出手,我們就暴露了,到時候肯定會讓你的計劃失敗的,得,這一泡尿我算是白挨了……
  想想也是,天大地大,荒郊野林子裡,那王八蛋哪裡都不去,偏偏來到我的跟前,說起來也是我命中有此一劫。
  她聽到我這般說,大概是覺得我把她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於是沒有再繼續調侃我,而是認真地說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跟你說,如果沒有來到這裡,我真的不知道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殘忍的傢伙——這裡明著是一個毒梟基地,其實另有乾坤,裡面有一幫人,打著佛教的旗號,行的卻是極惡的事情。」
  我問到底是什麼事,能夠讓你這麼氣憤?
  她語氣很重地說道:「是降頭,血降。他們是信奉惡僧提婆達多的黑巫僧,而他們的頭叫做蹄達上師,是泰國的一個流亡主持,落戶這兒之後,開始與當地勢力勾結,不斷地接納時辰相合的童男童女,並且不斷去大城市擄來十八至二十的年輕女子,將這些人抽筋扒皮,極盡險惡殘酷之能事,通過怨恨和惡靈的作用,集結自己的力量……」
  我說抽筋扒皮,為什麼人可以這麼恐怖?
  她說道:「南洋愚昧,雖然也學修行,不過能夠沉得下氣來的人卻不多,降頭巫蠱之術,是一條捷徑之路,時間短,成效快,什麼人都可以略懂一二,所以一下子就迅速蔓延開來,曾經有一段時間風行各處,甚至影響到政權,談之色變,後來諸國就開始約束,又招攬厲害的降頭師為客卿供奉,方才慢慢消減……」
  我點頭,說明白了,一切都是貪慾惹的禍……
  她點頭,很認真地說對,是這樣的。
  談到這個話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我沉默了一會兒,問她,說你探清楚裡面的情況了麼?
  她點頭,說對,裡面有一個藏得很深的蹄達上師,另外有六個真傳弟子,除此之外,聽他講經的人有二三十個,算是一大股勢力,另外這裡還有一個叫做查楂的司令,負責手下這四十多人的武裝力量,除此之外,還有兩百多戶種煙人家,不過這些人應該都是被奴役的平民,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我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她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打聽過了,在蹄達住處的地窖裡,有一批從各地送來的童男童女,還有一些年輕女子,他們準備在三天之後,對這些人進行煉製,如果能夠成功,恐怕性命就沒有了,我想救人。
  我說救人,肯定是要救的,不過憑著你我二人,哪裡能夠挑戰得了這龐然大物?
  她微笑,說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我從背包裡摸出了手機來,對她說道:「我臨走之前,雪瑞曾經給我換了一張卡,我打電話給雪瑞,讓她想辦法聯絡到當地的警方,有當地政府出面解決,你看如何?」
  生活在中國這種法制社會,在我的習慣中,覺得遇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找政府。
  她卻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你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能夠存在那麼久麼?」
  我問為什麼?
  她告訴我,說蹄達的那些弟子裡面,有不少人是當地的官員,也有一些人在軍隊裡面任職,這些人給他提供保護網,而他則利用毒品生意提供大量金錢。
  人家根本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生態網,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去,說這麼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她突然笑了,說你可別小看我哦,當年的她,一個人連著挑翻十幾家苗疆蠱脈,憑什麼我會在這麼一個小小的毒梟窩點裡面就止步不前呢?
  我著急了,說那可不同,蚩麗妹是修行多年,一身本領,而你呢,除了底子厚,你還有什麼?
  她依舊笑,望著我,說好,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做成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點頭,說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