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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節

  卸嶺力士這一門並沒有與紅巾軍混為一談,一向獨來獨往,倒是紅巾軍方面派人與他們接觸過,試圖說服他們加入紅巾軍的組織,那紅巾軍內部也是鬥爭不斷,極其惱人,赤鋒最煩人心爭鬥,更不會摻和其中,他冷哼一聲,繼續手搖玉扇走在人流中,離得城牆近了,一張通緝令貼在上面,畫像上赫然是自己的相貌,那群蒙古兵真是好樣的,果然回去通報了自己的姓名,記下了自己的相貌。
  赤鋒對自己的偽裝很有自信,冷笑一聲,輪到他的順序了,有蒙古兵上前來問:「進城幹什麼?」
  「看我這幅打扮,自然知道我進城是幹嘛的了,難道是找男人?」赤鋒的聲音變得尖細起來,真正的偽裝不僅僅是外表,改變習慣才是真正的偽裝。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看到赤鋒腰上的玉珮,那領頭的蒙古兵眼睛都放光了,赤鋒刻意地挑起那塊玉珮來:「軍爺,這個不能給你,我還指著它去哄玉香樓的香玉如姑娘開心呢。」
  香玉如無人不知,這是大都有名的花魁,哪個男人不想以與香玉如春宵一刻為榮?赤鋒掏出一錠銀子塞到那軍爺的手心裡:「給兄弟們喝茶的,要是我哄到了香玉如姑娘,軍爺你也居功甚偉!」
  赤鋒大搖大擺地進了城,他果真是朝玉香樓而去,此時天色剛剛暗下來,玉香樓的姑娘們站在樓下,揮動著手裡的絹巾,嬌聲媚語,引得下面過往的男人頻頻抬頭,欲一睹芳容,果就有不少衣著光鮮的被吸引進去,色字頭上一把刀,偏偏就有人男人願作花下死。
  「公子,有沒有熟識的姑娘?」赤鋒的貴公子模樣,馬上引得老鴇貼身過來:「看公子臉生,頭一回來玉香樓吧,不如讓我替公子引薦幾位?這可都是我們玉香樓頂尖的姑娘。」
  朝裡面看過去,坐著的多是蒙古族的貴族,個個粗魯,像赤鋒這樣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一進來,姑娘們像花蝴蝶一樣飄過來,將赤鋒圍了個團團轉,赤鋒不著痕跡地避開她們,將一錠黃金放到老鴇的手上:「我在這裡長住,給我間房,價錢好說,這是定金。」
  老鴇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黃金,立刻揮舞著絹巾帶著赤鋒去樓上的房間,還沒有走到門口,下面的大廳突然喧嘩一片,一位蒙著白紗的女子緩緩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與赤鋒正面對上,她身輕如燕,走動無聲,可見其身段纖細,她是漢人女子,這從她的打扮上就可以看出來,白紗之下是如何的傾世紅顏,赤鋒不知道,她與他的目光在空氣中對上,兩人心領神會,擦肩而過。
  香玉如的出現讓下面的放浪子們歡呼起來,拋下身邊的姑娘,擠在大廳中央,準備迎接香玉如的到來,香玉如緩緩掀開面紗,傾世的顏,眉心的紅痣,纖細的身材,無不讓人瘋狂,她拋下自己手中的絹巾,下面的男人搶做一團,引發了一陣騷亂,香玉如朱唇輕啟:「諸位公子,今天玉如身體不適,特前來與大家賠個不是,希望大家見諒。」
  香玉如說完,款款然上樓,打發走服侍自己的丫頭,她笑著走進門,將門反推,隨即皺著眉頭說道:「又偷喝我的酒。」
  「世人都知道香玉如是一代花魁,卻不知道你最好的是你釀的酒。」赤鋒放下手上的酒:「怎麼樣,我要的東西。」
  「成吉思汗入葬之時,只有一隊陪葬的馬隊,最終,這一隊馬隊也沒有回來,沒有屍骸,沒有任何人看到馬隊去了哪裡。」香玉如的樣子變得剛毅了起來,絲毫沒有了剛才的媚態,一幅英武之氣:「不過……」
  「你唯一的毛病就是愛賣關子。」赤鋒說道:「還是看到今天的我,讓你錯愕了?」
  「老六的功夫越來越精妙了。」香玉如說道,居然伸手去撫摸赤鋒的臉:「這觸感,絲毫不像是死人的皮。」
  赤鋒的面色沉下來了,香玉如笑道:「我最喜歡看現在的你了,這是我唯一的樂趣。」
  「酒不錯。」赤鋒顧左右而言它:「你又發現了什麼?」
  「我找的這些人,都是當年處理成吉思汗後事官員的後代,他們對於當年的事情,說法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事先約定好的。」
第818章 又見暗器
  香玉如是他們在大都的眼線,紅袖善舞的她在大都如魚得水,赤鋒有的時候快要弄不清楚她究竟是香玉如,還是七妹了。
  「既然他們手上沒有任何信息,那麼我就從別的方向著手,大人物受到的控制更嚴格一些,反觀,一些不起眼的人物卻能握得更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從當年的馬隊開始查起,知道當年護送陪葬物的馬隊中,有人因為貪生怕死,半路脫逃,所以存活下來,這個人是最接近鐵木真陵墓的人。」香玉如說道:「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找他,因為我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
  「不愧是我們的七妹。」赤鋒笑道:「其實我們一直以來就是七個人。」
  「哼,這個時候才想到了我,平時你們六人自由來去,只有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想起我來。」香玉如冷哼一聲:「你們總以為我在大都活得精彩,孰不知,我要應付這些貴族公子哥兒,已經是身心俱疲了,這群人就知道吃喝玩樂,我看紅巾軍打過來,他們只有舉手投降的份兒,赤鋒,現在城裡到處都貼著你的通緝告示,就算你易了容,也要小心為上。」
  「怎麼直呼我的名字了,不是應該叫我大哥的嗎?」赤鋒突然想到了玲兒,心裡像針紮了一下,玲兒,自己永遠的妹妹。
  香玉如突然附在了赤鋒耳邊,快速地念出一長串地址,又拍了一下赤鋒的肩膀:「玲兒的事情我聽說了,可是,你必須忘記這件事情,當你內心柔軟的時候,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赤鋒苦笑一聲,拿起酒瓶來,豪飲一口:「好酒!」
  外面有腳步聲傳了過來,赤鋒說道:「看來你今天晚上不能休息了,我先走了。」
  他打開窗戶,身子輕輕一躍,就落到了街面上,朝那地址而去,香玉如雙手撐在窗上,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嘴角含笑,有人在拍門了,香玉如關上窗戶,施施然去打開門來,鶯鶯甜語:「王爺……」
  赤鋒按著香玉如給的地址,穿行在夜間的巷道裡,大都的夜依然是歌舞昇平,絲毫感覺不到戰爭的紛亂,路兩邊的民居裡,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平添了幾分生氣,赤鋒的身子越發地輕盈,直接越過一堵牆,進入到一戶人家的院子裡,屋子裡沒有一點亮光,赤鋒走到窗邊,聽到裡面輕輕地呼嚕聲,赤鋒一掌打在窗戶上,窗戶抖動了一下,就只聽到啪地一聲,那支窗戶的桿子就掉了下去……
  赤鋒從窗子進去,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睡得正沉,鼻子裡發出呼呼的聲音,赤鋒一屁股坐到床邊上等著那人醒來,那人後知後覺,好歹覺得不對勁睜開眼來,馬上嚇得屁滾尿流,以為屋裡來了強盜,正要嗑頭求饒,赤鋒將一包碎銀子丟到床上:「送銀子上門而已,不用嗑頭。」
  「這是給我的?」那男人欣喜若狂,將碎銀子抱在懷裡,欣喜的勁頭還沒有過去,就感覺一把利器橫在他的脖子上,這一喜一驚,讓那男人眼淚都流不出來:「大俠,大俠你要什麼,我家裡很窮的,連老婆都娶不起,我……」
  「不要廢話,從現在起,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答得好,這包銀子歸你了,答得不好……」赤鋒讓刀更貼近那男人的脖子:「後果你是知道的。」
  「好,好,好。」
  「我問你,你祖上是不是曾經護送成吉思汗的陪葬馬隊去北方?」
  「你怎麼知道?」這男人有些意外:「可是沒有人相信我,覺得我在吹牛,我說的可是實話啊,我祖上真的……」
  「不要多話,只回答我要聽的。」赤鋒又問道:「你祖上有沒有告訴過後人,當年馬隊到了哪裡?」
  「他根本不知道。」這男人說道:「馬隊的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看不到的,不是,不是看不到,是他們出發之前,每個人都被喝了一碗湯,他們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向前走,不知道饑,不知道渴,就像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牽著他們走,我曾祖父當年也是其中的一員,所有人都已經認命,知道這一去,就是要給大汗陪葬的,可是我曾祖父已經有了未過門的妻子,我曾祖母是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十分要好,他放不下曾祖母,所以一直試圖逃走。」
  赤鋒聽得入了神,這段往事,馬隊的那人肯定向後人講訴過無數次,這男人講得十分生動:「他發現雖然看不到,可是卻可以聽到動靜,大家說話的聲音,還有馬奔跑的聲音,都是一清二楚的,我曾祖父慢慢悟到,他們其實一直在草原上走動,他說是風聲告訴他的,只有在草原上,才會有那樣的風聲,體會風聲的規律之後,他就開始尋找離開的契機。」
  「一直到了很久以後,他才找到了機會,可是第一次並沒有成功。」
  「為什麼?」赤鋒聽得很認真,這中間的每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成吉思汗陵墓所在的線索。
  「被發現了,聽起來,他們雖然看不到,可是有人看得到他們,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個男人不像剛才一樣緊張了,說話越來越有條理:「不過,馬隊那麼大,不可能看護他們的人全部能夠顧得上,他還是有機會的,後來他也找到了這個機會,在看不到的情況下,他們是一直直行的,所以他冒險從側面突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從側面瘋狂地開始奔跑,他甚至做好了被殺死的準備,他最終成功了,說也奇怪,一直看不到東西的他,突然就看到了光,等他完全適應外面的環境時,他已經在千里之外了,雙腿因此落下了毛病。」
  「他最後睜開眼,看到自己是身處哪裡?」赤鋒緊張起來,他抓著那人的雙肩,突然感覺那人的身體在發抖:「你幹什麼?」
  赤鋒聞到了一股臊味兒,該死,這個傢伙搞什麼鬼,居然失禁了,他怒火中燒:「你這個傢伙……」
  臊味兒之後是一股血腥味,赤鋒覺得事情不同尋常,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有人出手,殺死了這個傢伙!赤鋒有些抓狂了,自己應該要更快一些的,為什麼不直接問最關鍵的問題呢?自己太自信了,赤鋒起身,掌上了燈,床上的男人,頭已經歪到了一邊,脖子那裡血肉模糊,上面還沾著殺人的利器,看清那利器,赤鋒馬上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疤痕:「又見面了!」
  赤鋒滅了燈,迅速地返回玉香樓,返回房間,聽得隔壁房間的嬌喘聲,悶哼一聲,拿起桌上的酒就要喝,已經到了嘴邊,冷笑一聲:「香玉如,同樣的把戲,你要用多少次?」
  香玉如從屏風後面出來:「你這個人就是不解風情,我想助力一把,你偏偏還要說穿,要知道,在大都,有多少男人想要和我香玉如溫存一夜,我主動投懷送抱,你居然還不肯?」
  「七妹。」赤鋒搖頭:「你知不知道你釀的酒,香味天下獨一,裡面多加任何東西,都會改變它的香味,尤其是催春藥。」
  香玉如嘻嘻笑道:「天底下要是有鐵郎君,一定就是你了。」
第819章 老四
  「那個人死了,我沒有得到最後的答案。」赤鋒頹然地坐下:「那個傢伙,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