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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節

  我一直想著之前那聲突兀的槍聲,沒有細看周圍的環境,待到木筏子近了,才忽然發現,那屹立於水面上的樹冠中,隱隱約約,竟然掛了許多翠綠的籐蔓,再仔細一看,那些籐蔓赫然還在緩緩蠕動著!
  我立刻想起了那塊矗立在草叢間的石碑,心中大駭:難道這水中的樹冠上,也有什麼古怪?呂肅瞅見我目光發直,也循著看了過去,便聽他咦了一聲,道:「那是什麼東西?」
  一邊說,一邊示意正在掌篙的黑子將木筏往另一側靠,不要離那些古怪的樹幹太近,然而這時,黑子卻焦急道:「不行啊,另一側是懸崖,江水從崖下繞過來,水流很急,靠人力推動過不去!」
  馮鬼手說了聲倒霉,問道:「那得靠什麼才能過去?」
  黑子想了想,說要發動機。馮鬼手聞言,呸了一聲,道:「這他媽不是屁話嗎,上哪兒弄發動機去。」黑子被凶的一臉尷尬,直撓頭。而這時,即便不想靠近那些樹冠,我們的木筏,也逐漸朝它們靠近了。其實,在黑子的控制下,我們的木筏一直維持在一個特定的位置,但這些水中樹的長勢各不一樣,有些長勢逼人的,慢慢朝著江中靠攏,因而我們的木筏隨著移動,難以控制的朝那些樹冠靠了過去,而這時,眾人也猛地發現,樹冠上那些綠色的籐蔓似的東西,霎時間蠕動的更加厲害了。
  馮鬼手一邊罵娘,一邊舉起了槍,然而就在這時,那樹冠上的籐蔓,竟然紛紛滑了下來,飄在了江面上。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籐蔓,分明是一根根成人大腿粗的巨大蟒蛇!
  蟒蛇一般比較少見,因為蛇類的天敵比較多,很多小蟒蛇,幾乎不等長大,就會成為其它天敵的腹中餐。再加上這些年來人為的山林破壞,蟒蛇的棲息地逐漸壓縮,現在,也只有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山林裡,才偶爾能看到它的蹤影。這個怒谷四周都是天險,歷來人煙絕跡,但我們卻沒想到,此地會有如此多的蛇,而且不是一般的蛇,個個兒都是能活吞一整個人的大蛇!
  只見江面無數翠綠色的巨蟒游動著,朝著我們的木筏而來,這一幕看的眾人都驚呆了,連呂肅這麼見多識廣的人,一時間也目瞪口呆。人跡罕至之處,難免有蛇窟,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蛇窩,被蛇襲擊了,但這次不一樣,這些都是吞人的巨蟒!而且不指一條,一眼望去,前方密密麻麻的樹冠上,幾乎沒棵樹上都住著一條巨蟒,這會兒彷彿是看到大餐一樣,全部朝我們游過來,江面一片綠色。
  「後退,快,後退!」馮鬼手吼叫起來,手裡的槍都拿不穩了,這麼多的蟒蛇,而且是在水裡,槍支的作用幾乎為零。哪裡還用得著他說,黑子已經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後退了,這次是逆流,又加上篙子的助力,後退的速度自然很快,船隻如同離弦的箭,迅速往後退,但即便如此,也趕不上蟒蛇追擊的速度。
  我們一幫人使勁兒罵娘,立刻端起槍掃射,攻擊那些離的比較近的蟒蛇。
  白斬雞臉上那種陰鬱的笑容猛地消失了,忽然說道:「硫磺,我們有硫磺!」
  這話讓我們清醒過來。
  對啊,我們有硫磺,這東西是蛇的天敵,幾乎每次你下斗都會攜帶,因為古墓裡最容易藏蟲蛇,因而也是必要裝備之一。只不過我們被這些巨蟒給嚇住了,一時到沒有反應過來。白斬雞這麼一提醒,我立刻放下槍,將硫磺給翻出來。二話不說,摸出無煙爐,配合著固體燃料,迅速將硫磺給點燃了。
  霎時間,木筏上黃煙滾滾,硫磺嗆人的氣味兒,熏得眾人淚流不止,連連咳嗽,紛紛摸出防毒面具戴上。而這時,那些巨蟒受到硫磺的影響,果然不敢再靠近我們,紛紛回游,躲到了那些樹冠上。
  呂肅見此,指了指無煙爐,又指了指前方,打了個手勢,示意一鼓作氣衝過去。
  那老龜似乎也對硫磺的味道很反感,自己爬到了木筏前頭,跳入了水裡不知所蹤。我們支著無煙爐,燃著硫磺,冒著一路黃煙繼續向前,那些蟒蛇紛紛避退,游入了樹冠深處,一時也看不到影兒。
  我鬆了口氣,以為這一關算是過了,誰知就在這時,我們的木筏突然整個兒抖了一下,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緊接著又是猛烈的一抖,這次抖動的幅度非常大,霎時間,整個木筏就翻了,眾人連人帶爐子以及裝備,紛紛掉入了水中。直到一入水我才看見,水中赫然有一條青色的巨蟒。
  這巨蟒比之前江面上所見的更大,頭上還有個紅冠子、民間上,頭上長了紅冠的是蛇王,蛇王是有智慧的,看樣子,其餘的射雖然被硫磺給驅走,這條蛇王,卻躲入了水下,竟然無聲無息潛入我們的木筏下,來了這麼一招。
  入水的瞬間,我便瞧見那蛇王的大嘴一張,一張血盆大口,猛然朝著我前方的白斬雞咬了過去。白斬雞年老體弱,行動不便,這蛇王似乎也知道柿子先挑軟的捏,竟然一口朝著白斬雞咬了過去。
  我大驚,下意識的將白斬雞的腿一扯,將他整個人往後拉了一大截,在水中順著水勢一滑,白斬雞到是迅速滑出一大截,脫離了蛇口,但巨蟒這一口咬空,蛇頭一擺,便猛地朝我咬了過來。我哪裡躲的過,猛然大駭間,一個黑影忽然到了我身前,大蛇一口咬下去,竟然又把嘴給張開了。我在水中定睛一看,替我擋下這一咬的,竟然是那隻老龜。
  我不敢大意,瞥見水面上翻倒的木筏,迅速爬了上去。而這時,呂肅等人也紛紛爬到了木筏上,這一翻船,就丟了一大半的裝備。這次的裝備都是極精極簡,少了哪樣都不行,這下子可將呂肅惹火了。那蛇王從水裡探出頭來,張嘴又襲,呂肅大喝一聲,整個人一躍而起,雙手握刀,猛然朝著蛇王的大嘴斜砍而去。
  這一下,那巨蟒上半邊腦袋直接就被削飛了,一蓬鮮血噴濺出來,將站在竹筏上的眾人濺了滿身,又腥又臭,就別提了。這巨蟒被呂肅一刀削了蛇王大半個腦袋,蛇王焉有命在,碩大的身體砰的砸入水中,木筏周圍的水域霎時間一片鮮紅,只見那巨蛇的身體迅速往下沉,變為一條黑影,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呂肅吭哧吭哧喘著粗氣,臉上的肌肉緊繃,眼角微微抽動,嘴裡擠出幾個字:「清點裝備。」
  黑子幾乎看傻了,盯著呂肅手裡血淋淋的鬼哭刀,目光發直。我早知道呂肅的實力,當初在格格爾公主墓,就見識過他視死如歸的屠蛟本領,這會兒比起當時,更是不值一提,只是裝備散入水中,遺失大半,實在是出師不利。黑子在呂肅的指揮下,立刻撐著木筏倒退,而我們則開始清點裝備,這一點頓時叫苦不迭,大部分如探鏟、槍支一類的武器,幾乎都遺失了,唯有食物和醫藥到是保存完好。
  但只有這些東西,我們還如何下鬥?
  第541章 管束
  呂肅平日裡都是溫文爾雅,這會兒臉色也沉了下來,盤腿坐在木筏上,橫刀在前,顯得煞氣逼人。黑子被他這模樣嚇到了,小心翼翼道:「呂大哥,咱們東西沒了,是不是就不能去『幹活』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呂肅深深吸了口氣,對他說:「我們筏子上濺了蛇王血,硫磺也沒了,先離開這片區域,否則那些蟒蛇還會出來。」黑子聞言也不敢多問,操縱著木筏後退,須臾靠岸後,眾人將木筏栓上,清洗了下身上的血跡,這才重新坐下。
  這會兒,我們都是狼狽不堪,之前救我一命的老龜也不知所蹤。按照現在的條件,我們根本無法再前進了,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只有回去收拾裝備,從頭再來。
  雖說進入怒谷也不過兩天時間,但這地方天險重重,卻是將人折騰的不輕,如今全做了白功,任誰心裡也不好受。就在這時,呂肅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瞇了瞇眼,緊接著笑了一下,說道:「就在這裡紮營吧。」
  馮鬼手不解,說:「還扎什麼營,趁早吧,哪來的回哪兒去。」
  呂肅微微一笑,道:「現在回去,為時過早。」
  我見他這模樣,似乎是有了什麼計較,正要開口詢問,呂肅一罷手,笑道:「陳兄弟,咱們等著便是了,稍後,自然會有人把東西送上來。」我聽他這麼一說,猛然想起了之前林中的槍聲,立刻明白了呂肅的用意。
  難道,他是想等之前開槍的人?
  也是,普通人是不會帶著槍來這種地方的,而且如果沒猜錯,應該還不止一人,來這種地方,一個人的話,幾乎等同於送死。我們升起了篝火,略帶潮濕的木柴冒出一陣煙霧,那波人看見煙霧後,肯定會前來打探。
  看樣子,呂肅是想打那撥人的主意。
  眾人都想明白了呂肅的用意,一時間面面相覷,也只能一試。眾人圍坐在篝火邊,拿出吃食補充體力,紮起了帳篷。眾人自打掉下江中,一路奔波,又是游泳,又是扎木筏,又是砍粽子砍蛇王,幾乎連個歇氣的功夫都沒有,這會兒也都疲憊不堪,便輪流休息。我睡了估摸兩個多小時,便被馮鬼手叫起來換班了。
  這會兒正是下午三點多左右,林子裡霧濛濛的,我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會兒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我一個人看著火。人一靜下來,就容易東想西想。我一會兒想著林子裡的神秘人是誰,一會兒又想著文敏和豆腐的近況,也不知二人急成了什麼樣。
  正思索著,猛然間,便聽林子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來的很快,很顯然是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而來的。
  我中一驚,猛地起身,心說來了,正待叫醒呂肅等人,從林間已經竄出了一幫人,皆是拿著武器,穿著統一的著裝,一看就是來歷不簡單。我在人群中掃視一眼,立刻停到了其中一人身上,不由驚愕:「吳水?」
  啞巴雙手環胸,身形倚在一株樹旁,神情依舊冷漠,目光毫無情緒的看了我一眼,最後又移到了旁邊的帳篷裡。最後他道:「讓呂肅出來。」不等我回話,帳篷裡便傳來一陣溫和的笑聲,呂肅撩開簾子鑽出來,笑道;「吳兄弟,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可是等你多時了。」
  啞巴身形站直了,步伐平穩,一步步靠近前來,冷冷道:「等我?等我做什麼?」
  呂肅微微一笑,道;「你和白三爺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尋找巨耳王墓嗎?其實,你當初可以直接來找我。」
  我聽到這兒,猛地明白過來,難道啞巴是為了巨耳王墓的事,才和白三爺攪在一起?可如果是這樣,白三爺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巨耳王墓的事?
  思及至此,我不得不將這個白三爺,和當年的飛刀白老四做起了聯繫。難道這個白三爺,是飛刀白老四的後人?
  啞巴並沒有回答呂肅的話,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到了我身上,道:「你為什麼跟他在一起。」
  這話讓我有些懵,這會兒,白斬雞、馮鬼手等人也都醒了,紛紛鑽出來帳篷。啞巴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我一時納悶兒,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不跟他一起搭伙,難不成還跟你一起?前不久在北京,你可是把我好坑了一頓啊。」
  啞巴微微歪了歪頭,冷冷道:「你不該來這裡。」
  我一時冷笑,道:「我不來這裡,我身上的詛咒怎麼辦?說你像陳詞,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爹了?」這該死的啞巴,怎麼說話忽然神神叨叨起來,我去哪兒,關他什麼事?話音剛落,啞巴漆黑的目光猛地與我對視,那眼神實在過於冰冷,如果不是對啞巴這個人有一些瞭解,知道他不是個濫殺的人,我幾乎以為他下一刻會宰了我。
  一時間,我只覺得呼吸一窒,大腦也有些僵了,就在這時,啞巴冷冷道:「詛咒的事,我會解決。」他說這話時,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和高傲,我卻是一愣。一直以來,我和啞巴的關係算不上惡劣,但絕對不能說好,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一時納悶,心說:難道是我離開北京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